d:“魏击最看不得我韩人得利,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的这句话被臣子们理所当然的忽略了过去,韩国给魏国一点颜色看看痴人说梦呢可最近几日的韩侯,经常会说出,或者做出让臣子们胆战心惊的举动出来。攻破新郑的当天,韩屯蒙就因为惊吓,整个人都极容易暴怒。甚至还杀了两个因为破城之后过度兴奋,纵容士卒抢掠的下大夫。所有人都以为,君上不过是怕郑人厌恶韩人,在战后组织起来反抗韩人的统治,才做做样子而已。可随后的两天时间里,甚至有中大夫都被韩屯蒙处死。原因是士卒灭火不利。这个举动,让韩军大营之内蒙上一层阴影。三天前,郑伯姬乙疯狂的点燃了焚烧宫室的举动,最后甚至连自己都走入了火场。他完全不像是一个失败者,而像是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让所有的韩人胆寒。也让加入韩军的郑人羞愧不已,这个国家曾经是骄傲地连晋国率领的盟军都敢硬碰硬的存在,可是他们的子孙却沦落成为韩人的走狗,怎么能让人不羞愧而韩军之中原郑人的军队数量并不少,甚至足足有四分之一之多。身体的伤痛,总有痊愈的时间,只不过是长一点,短一点罢了。但是心灵上的创伤却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够痊愈。这些曾经拿起武器攻击郑人的叛军,在目睹国君慷慨赴死的那一刻,才恍然觉醒,他们到底在干什么。病恹恹的如同一头受伤的孤狼,眼神孤冷地凝视着周围。甚至连韩人都无法忍受这种哀伤的气息,纷纷要求将郑人阳翟一带的军队都撤离出新郑战场。新郑城如同一个巨大的火场,已经足足燃烧了三天,却依然烟雾腾腾,丝毫没有火焰被扑灭的迹象。而韩侯韩屯蒙的脾气却越来越暴躁了起来,甚至喜怒无常,已经不是臣子们熟悉的那个国君。“拿酒来”韩屯蒙命令宫人将酒给他摆上之后,咕咚咕咚,一连喝了个够,才喘息着告诉臣子:“再派一波信人去帝丘,告诉王孙,不管其他诸侯的态度如何,韩人一定要强硬,不能让人看到我军的疲态。”“诺”臣子退下之后,韩屯蒙目光呆滞地看着帐篷外的黑夜,而远处隐隐有着火光的正是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新郑。他甚至一度想要打下新郑之后,将国都迁到了新郑。阳翟实在太小了,根本就无法承载一个诸侯的庙堂。这也是三晋分家之后三个诸侯国曾经都有过的困扰。魏国、韩国、赵国,除了赵国之外,其他两个诸侯国根本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成为诸侯。所以,根本就没有想过营造都城,只是像其他封君一样,将自己的封地主城弄得稍微像样一点。但是这个像样一点的城邑作为封君的主城是够了,可想要成为一个诸侯的国都,实在是小家子气的很。韩国的都城甚至连营造宫室的空地都平整不起来。而郑国的国都是现成的,数百年的营造,巍峨的宫室,楼台亭榭无一不彰显着高傲和尊贵的气息。韩屯蒙有朝一日幻想着,如果拥有新郑之后,会如何如何可这一切都让姬乙给破坏了,想到这里,韩屯蒙手指扣着食案,气地发抖。他踉跄地站起来,一脚踢倒了案头,疯疯癫癫的拔出他身后武器架上的宝剑,仓啷啷,剑出鞘,却没有一个敌人,只是韩屯蒙疯狂地胡乱劈砍虚空,口中一个劲地咆哮:“姬乙,尔不过是一鬼魂,能奈寡人何”“来啊,你出来,寡人不怕你”良久,韩屯蒙累地趴倒在了地上,大口地喘息着,他似乎有点明白了那天姬乙的选择,贵族,真正的贵族,眼里只有和他们一样的人,所以当天姬乙才会说韩屯蒙是贱人之子。他们背负在身上的荣耀,必然不允许他们选择卑微地活着。这正的贵族,只有一个信条生的伟大,死的绚丽这一点,恐怕封君阶级是绝对无法想象出来的意义,而现在,韩屯蒙似乎有点明悟了,姬乙或许可以投降一个同样出身高贵的对手,但是绝对不允许让自己对韩国低头,因为他固执地认为,韩人不配第336章 寡人的江山要完“公子,君上的意思”“够了”韩王孙叹了一口气,韩国的邦交环境,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困难,甚至他可以从别人的眼神之中看到对他韩国公子的蔑视。想要完成君上韩屯蒙给他的命令,恐怕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努力就能够做到的,他摆摆手对信人道:“你先下去吧。”信人还是担心道:“公子,君上的回信是否现在就写”“等一等,明天再说。”韩王孙也知道信人难做,一方面君上韩屯蒙需要诸侯有一个确切的态度,承认韩国吞并郑国。虽说这个可能性很大,但同样,韩国要是不付出沉重的代价,恐怕真无法安心吃下郑国这块肥肉。所以,韩屯蒙会等,等到从帝丘传来一个有利于他的消息。作为送信的士卒,恐怕一刻都不能耽搁,需要将消息用最快的办法传递回去。毕竟郑国不是边陲小国,而是地处中原核心位置的二流诸侯。而且还是很有存在感的二流最顶尖的诸侯。之所以说郑国是二流,并不是郑国实力不强。而是郑国国土太小,不足以作为一流诸侯看待。如果疆域够大,人口够多,加上硬抗楚国和晋国的郑国的实力,就算是给他一个一流诸侯的地位也不过分。这样一个诸侯被韩国吞并,自然会引起周围诸侯的不满。一旦魏等诸侯不满,引发接连的战争,韩国恐怕真没有办法抵挡得住。韩王孙虽然有一个霸气的名字,但是他在韩国不过是公室内比较有能力的公子罢了。既没有什么继承权,也没有可能出任韩国的相国,身份本来就尴尬。就算是出使在外成为邦交正使,也很难给予其他诸侯重视。更何况,韩国值得其他诸侯重视吗说起来很丧士气,没有。没有一个诸侯重视韩国这个新兴的诸侯。尤其是韩国还出兵进攻过齐国的情况下,还是如此。这让人很纳闷了,为什么韩人如此没有存在感同样是三晋的魏国已经是霸主了,赵国就算是一直被魏国压着,但同样欺负齐国、燕国这些老牌诸侯玩似的。为什么到了韩国这里,完全就大变样。国力,还是国立不足被人看轻了。这一点,韩王孙深有感触,再者就是韩国没有邦交经验。没错,一个新兴诸侯没有邦交经验也是无奈的很。不同于赵国,在晋国的时候,赵国就是对晋国朝政有着决定性影响力的势力。这也是为什么下宫之难的爆发,作为国君却看着赵宗室被屠戮,原因就是赵氏太强了,已经完全影响到了国君的安全。下宫之难之后,赵人就对国君颇多怨言,甚至有各自为政的迹象。而韩人先祖呢当时还在赵氏宗族的麾下当官可以说,三晋之中,韩的地位最卑,崛起的时间也最短。翌日,清晨韩王孙就出门去拜访公子缓。按理说,他是邦交正使的身份,应该去拜见魏侯魏击。可是韩王孙很憋屈的琢磨,要是魏击不见他,怎么办不是说没有可能,而是可能性很大的一种状况。真要真样,到时候丢人就丢大发了,往大了说,是有辱国体;往小了说,脸被人踩了。不管是那种结果,韩王孙都恐怕无法坦然接受。他又不是边子白,骨子里根本就没把自己当贵族,甚至有种推销员的心思,给面子的是哥,不给面子的也是哥,都吃罪不起。到时候,堂堂韩国正使连魏侯的面都见不到,被撅回来了,这脸还往哪儿搁尤其是当下,韩侯和魏侯的关系走的很疏远,双方都有利益考虑,不希望对方继续强大下去。尤其是因为韩国的态度一直对魏国不冷不热,出于小国寡民的心思,对于霸主不太感冒,反而和赵国走得很近。虽没有明面上的支持,但暗地里,韩侯还是倾向于和赵国合作,而摒弃魏国。魏国想要压制韩国的崛起,是因为魏国不希望后背有个对手,对付赵国已经很头痛了,何况再加上一个韩国。而韩国呢估计存着拉拢赵人一起对付魏国,魏国越强大,对韩国的威胁就越重,必须要压制,不然谁知道那天魏国不爽了,把韩国灭给灭了。公子缓倒是没有什么架子,没有干晾着韩王孙,等了没多久,公子缓出来迎接。当然出营门就别想了,而是在魏侯大营内的一处偏帐内接待了韩王孙。双方落座之后,韩王孙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丝毫没有了前几日的跋扈气息:“小国之臣见过公子。”“你我同属三晋一家,何来大国小国。”公子缓倒是挺好说话,不过他还是直接了当的就问:“不知韩兄到访,所谓何事”“还不是郑人依附,空惹大国不悦”韩王孙装出为难的样子,郑国的子氏在国相子阳被郑繻公杀了之后,子阳的门人刺杀郑繻公成功,双方就没有了缓和关系的可能,势同水火。郑国子氏投靠韩国已经无法逆转,事后也正是如此,韩国之所以能够筹备十几万的大军,基本上四分之一都是子氏的私军。此消彼涨,要不然,郑国也不会陷入军事上的绝对劣势。对于韩郑两国的矛盾,公子缓倒是很清楚,毕竟是韩国想要扩张,先招惹的郑人。但真要说魏国不闻不问的话,也不对。韩国在几年前还被秦国揍过一次,那一次挨揍的原因很明显,韩国屡次不停劝,藐视魏侯的调停,攻击郑国。但是魏国却不想亲自动手,三晋一体之中,赵国已经叛逆到了不打不行的地步,要是再把韩国揍了,魏国就真的成孤家寡人了。于是,赢师隰自告奋勇,跳出来把韩国欺负了。对于这个结果,魏击也很欣慰,毕竟魏国对秦国的战略是降服,而不是吞并。秦国能替魏国分忧,这让魏击觉得他当年没有看走眼,赢师隰还是可以在关键时候用得上的人。可是不管是韩烈侯,还是文侯,再到如今的韩屯蒙,都是不听管束的主,挨打了之后,舔了舔伤口,继续干,根本就没把魏国放在眼里。从平阳,到宜阳,再到阳翟,迁都也颇为频繁,主要是眼馋郑国的城邑雄伟,国人富庶。公子缓曾经就听到过父亲魏击评论过韩国,曾经的韩氏是忠义之人,曾经不已位卑却以弱小的实力保护赵氏孤儿赵武,后来还多方奔走帮助赵武重新获得了赵氏封地,继承了爵位。这份忠义,一直被人传颂。至于韩赵两国的渊源,魏国夹在其中真的比不了,也不想管。赵氏的先祖庇护过韩氏的先祖,而韩氏在下宫之难之后庇护并一举将赵氏的地位保住了,不得不说,魏国拿不出什么交情来拉拢韩氏。可三家分晋之后的韩氏,完全成了滚刀肉,让魏侯也颇为无奈。打也打了,骂就更不用说了,就是不听话,怎么办公子缓琢磨了一阵,说出了一个交换的条件;“韩兄可知我大魏平叛中山郡之战”“略有耳闻”韩王孙似乎已经觉察到了危险,心中是越来越没底起来。公子缓道:“我大魏平叛中山叛军,出兵五万,翻过太行山,远征中山郡,却不曾想被赵人断了粮道。大军既无补给,又无援军,孤悬于外,危如悬卵。只要韩兄能说服赵人将粮道放开,本公子自然说服我大魏国君承认郑人依附之事,不知韩兄意下如何”“即便赵氏对大魏远征中山有不满,也可以当面说出来,你我都是出于同门,何必咄咄逼人只要将大魏这远征的五万军队如数退回到少梁,一切都好说。”韩王孙沉默了。他无法接茬,这是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说韩屯蒙是楞子,认准的事打死他也不会回头的话,赵国的国君赵章就是一个疯子。赵章的昏庸和暴虐是出了名的厉害,几乎诸侯都知道。他好酒且奢靡无度,仅仅这一点,还不能认为赵章是个疯子。但是残杀大臣,胡乱开战,将周围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诸侯都得罪了个遍。就不得不说赵章的疯狂了。怎么看,这家伙就是一个昏君。更没天理的是,赵国还在四处为战的情况下,国力变强了。韩王孙心说:他真要傻乎乎的去邯郸替魏人斡旋的话,虽然不至于被赵章杀了祭旗,但是暴打一顿也是有可能的。这事不能做,也做不成。韩王孙打定主意后,开口道:“邦交乃国之首要,非在下一个小小的宗室公子所能决定,必须要回去禀告国君之后,由国君乾纲独断。不过,在下一定在国君面前极力陈述利害,还请公子通融一二。”公子缓脸色一变,阴沉道:“这么说来,韩氏一定要和赵人同气连枝了”压力袭面而来,韩王孙无奈,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硬着头皮和魏人顶缸,虽说爽是爽了,但结局恐怕真无法想象,只好哀告道:“韩人地少人稀,对困顿的韩人来说,魏国是强国,赵国亦是强国,公子可否听说过,虎狼会听从绵羊的劝解吗”公子缓面色缓和了一些,他也是急火攻心,被赵人恶心的不行。中山的魏国大军一日不能班师回朝,他的心就要悬上一日。可惜,韩人不堪重用。“事已至此,好自为之。”就算是硬逼着韩人出头,恐怕没胆子的韩人最后还是会认怂,顿时兴趣寥寥,丢下一句话就让手下送韩王孙离开了魏侯大营。而韩王孙却只能在魏国禁卫的注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