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当日二皇子殿下收买齐王、祁大人、牛大人之时,还有外人在场,这些人都愿意提供证词。另,祁大人、牛大人有记账的习惯,当日两人收到二皇子的封口费,这笔银子也被记在了账上,账本臣也带来了。”凤鸠刚放松的心,就那么僵在了那。凤麟更是满脸不可置信。哪有人收了银子,还记账的这种事见不得人,祁深和牛霖是傻子么、322、列王祁深、牛霖是不是傻子,凤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麻烦大了。金銮殿上,人证物证俱全,就算父皇有心偏袒他,估计也难了。“皇上,二皇子鱼肉百姓,造成华安动荡,民不聊生,以至于旱灾发生之时,连余粮都拿不出来,这才死伤数十万人,此事事关重大,还请皇上严惩”是的,要只是华安赋税一事,虽然也严重,要重罚,多少还能看在凤麟皇子的身份上,留些颜面。可华安赋税一事过后,就接着是旱灾,旱灾整整闹了一年多,这一年多里,华安死伤的百姓以数十万计,谁敢说,那些百姓的死,与之前赋税之事无关换成以前,就算知道,这些朝臣也不敢说。可现在,得了凤起、凤霄的示意,赵申完全不顾忌皇室颜面,将一切都摆在了众人面前,凤鸠真能包庇无动于衷若是他这样做了,只怕明天整个大凤都会知道。当今圣上包庇皇子,搜刮民脂民膏,害的华安动荡,百姓死伤无数。这样的话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皇帝多年来的威望也就到头了。“请皇上严惩”一个个朝中重臣,义正词严,发出声讨。面对这么多人的讨伐,凤麟神色惶恐,却又强撑着拒不承认。他在等,等父皇的决定。他是皇子,处罚不处罚,还轮不到这些官员说三道四。大殿之上的凤鸠,沉默了许久。他知道,今日这事闹到这种程度,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二皇子凤麟,施贿重臣,心性有缺,从今日起,收回手中一切权利,关押二皇子府,来人”殿外候着的御林军,鱼贯而入。凤麟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只是深深的看了在场的凤霄和凤珩一眼。如今凤起禁足大皇子府,凤鸣新婚未上朝,此刻在朝堂上的,也就这两人而已。也就是这两人,联手弄出了这一出。怪他没有早些发现提防,这才上了套。凤麟被御林军带走,赵申也没有再开口讨嫌,他清楚,这件事由他提出来,皇上此刻怕是已经恼极了他。上首的凤鸠揉了揉额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又继续道。“齐王贪赃受贿,念其多年为朝中效力的份上,剥夺其王爷的权力,从今日起,你便回府养老吧。”对齐王,凤鸠还是留有几分余地的。毕竟是个王爷,犯得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是受贿,不是行贿,受贿的银两也半分未动,还有态度极好的认错行为。“谢皇上开恩。”齐王感恩戴德,颤巍巍起身,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相反,祁深和牛霖就没这么好运了。两人身份低,凤鸠也无须顾忌,直接将两人撤了职,押进了天牢。一场风波,就这般落了幕,唯有来上了朝的众人知道。二皇子这回,怕是难翻身了。华安赋税一事的前因后果,很快就流传了出去,甚至添油加料,将华安后来旱灾,以及因旱灾死去的无数百姓,都搭在了凤麟的头上。这一流传,凤麟这位皇子,成了人人喊打的对象。每个百姓谈论起他,都是一脸厌恶恨的牙痒痒。这么一闹,就算凤麟以后解了罚,估计也没有百姓会向着他了,这就叫民心尽失。已经被关押在二皇子府的凤麟暂且不谈,如今最气的是皇上。“看来心养野了,是留不得了。”帝王权术,平衡之道。起先凤起越发得民心,超过了凤麟,又有凤霄这个后起之秀,他才决定,打压凤起,废了太子身份,让他退出皇位之争。这事虽然做的有些狠心,可凤鸠自认为还算良心,他始终顾忌着凤起是他的儿子,没有要他的命。可现在他这个儿子,已经起了反心,与老三合作,直接废了老二。没了老二平衡,接下来他会对谁出手只能是他。局势已经容不得凤鸠不狠心了。凤鸠这边刚有动作,大皇子府里,被禁足的凤起,就收到了消息。传来消息的是列王。凤起也不例外,列王给他传信,也不是第一次了。最开始他也惊讶过,后来变释然了。“后天寅时,注意安全。”寅时,大半夜,他又被禁足在府里,危险会来自何方凤起略一扫过,便明白了。想必是暗杀吧,就类似当年的凤王府一般,一句歹人就解释了,连交代都不用给一个。呵,真是他的好父皇。凤起仰起头,遮去了眼底的红意。“礼尚往来,父皇,你可要好自为之。”是夜,列王府中,一个半大的少年正在为列王洗脚。“爷爷,你为何要帮太子”少年是列王府的小少爷,如今才十四岁的年纪,虽聪慧,却也好奇心旺盛。列王从小就宠溺自己这孙儿,因为他是孤儿,父母尽失。闻言摸了摸孙儿的头,解释道。“我不是帮太子,我是受人之托。”“为什么”少年仰头,不解。列王失笑,“你还小,真的想知道”“嗯,想知道。”列王忽而叹了口气,“这件事啊,说来跟你爹娘也有些关系。”很少有人知道,当年列王跟着凤鸠打江山之前,是个落魄农夫。那一年大齐国力渐衰,四处强盗横生,烧杀掠劫,无恶不作。列王一个普通农夫,正受其害。、323、乱就一个字他从记事起,家中便穷困潦倒,父母双亡,家中亲戚躲避不及。他正年少,便成为无人管的孤儿,还好家中有一亩三分地,他勤奋,靠着这一亩三分地艰难存活了下来。战事起,从江南杀到江北,又从东南杀到西南。他所在的小村庄,也受了波及,附近种的粮食都被毁的七零八落,饿的只能啃树皮。偏偏祸不单行,一伙流窜的强盗不知怎的也来到了他们小村庄附近,那种情况下,别说树皮了,就是树根都得抢。他几近饿死,却又不甘心,不知从何生出的勇气,要与那伙强盗拼命,最后自是不敌,可他没死,被凤垠救了。凤垠便是凤珩的父亲,当年还不是凤王,而是一位将军。凤垠说,他救他,是看中了他身上那股血性,问他愿不愿意到他手底下当兵。他自是愿意的,家中没粮,不去就要饿死了,况且凤垠如天神一般降临救下他,他心中对凤垠也很感激,做梦都想成为他这样的人。后来,他在军中从一个小兵做起,始终记着凤垠的话。人可以没本事,但不能连血性都没有。凭着那一股子勇气,他一路往上爬,最后成了一位将军,跟凤垠站到了同一道起跑线上。外人都以为,列王和凤王权力相当,私下必定争斗不休。唯有他知道,凤垠是他的恩人,是他的再生父母,是他这一生最为敬仰的人。当年大凤王朝建立后,皇权稳固,他会交出手中兵权,当一个闲散王爷也是凤垠的劝解。凤垠说,他这位远房堂兄生性多疑,如今坐上高位,侧卧之榻岂容别人酣睡若是想过安稳日子,不妨交了兵权,解他疑心。列王还记得,自己曾反问,“那你呢”凤垠笑,“我”“这个方法不适用我。”是不适用,而不是不愿意。列王听懂了。凤垠与他不同,他是外人,就算有功劳,也是外人,只要交出兵权,自然无事。凤垠不一样,他是皇亲,且大凤王朝有一半是他打下的,手下忠臣无数,就算他交出了兵权,那位不会信任他,最可能的结果就是狡兔死走狗烹,不外如是。最后的结果,也的确是这样,凤王府覆灭了,覆灭的措手不及,连他都来不及救援,等发现的时候,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跟我爹娘有关”少年有些激动,从小到大,爷爷从未跟他说过爹娘的事。列王叹了口气,“你娘怀上你时,去天山寺还愿,归来途中遇上匪患,险些丧命,是凤王爷救了他们夫妇俩还有你。”少年听明白了,“所以,爷爷是在帮凤王府”“算是吧。”谈不上帮不帮,他只是想保下那个孩子罢了。凤王府覆灭,他没帮上忙心中已经愧疚了十几年,若是凤珩再遭了毒手,他下到九泉,都没脸再去见自己的恩公。少年嘴角微动,眼里有着激动的光,“那,爷爷能说说我爹娘的其他事么”他是孤儿,爹娘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连爹娘长什么样子都记不清了,但他隐隐记得,爹娘很疼爱他。这些年,他也跟很多人问过爹娘的事,可府中的下人们都得了列王口令,一个个闭口不提,让他着实失落了许久。“你爹娘”列王脸色微变,慈爱的神色褪去,松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时辰晚了,你该回去休息了。”“爷爷”少年不甘,又是这样,他只是想问问自己的爹娘,爷爷为什么老是瞒着他。“去吧。”列王不欲多言,少年没有办法,只得满脸失落的离去。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列王眼中浮现出淡淡的哀伤。关于孙儿父母的事,不是他不说,而是他没脸说。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大凤王朝建立之后,他和凤王等开国功臣,手里或多或少都握着不少实权,这也成了皇上的心病。虽然他在凤垠的建议下,交出了兵权,证明了自己的忠心,这件事却并没有到此结束。那一年,他的儿子刚娶新妇不久,儿媳妇便有了身孕,怀上了孩子。许是因为树大招风,又许是因为,他与凤垠的交情,让皇上不安心,皇上盯上了列王府。那一年,儿子儿媳不论去哪,总会出现各种意外,他虽有防备,却还是没能防住。儿子儿媳都死在了乱刀之下,给出了交代却是周围流窜的山匪所致。他如何不知,京城附近根本没有那么胆大的山匪,就算有,也敌不过列王府的精英护卫,可他不能说。若是说了,死的就不仅是儿子和儿媳,只怕还嗷嗷待哺的孙儿都难逃一劫。所以,他选择了沉默,眼睁睁任由儿子儿媳惨死,连真相都不敢去追查。外人都道,皇上对列王尊敬有加,事事都会征询列王的意见,却不知,这所谓的信任是用什么换来的。他会帮凤珩,凤垠的人情有之,自己的私心也有。凤珩的用意那般明显,要推翻皇帝,他如何能不推上一把三日时间,转瞬即过。正是天黑之时,大皇子府外传来阵阵破风声。那动静微弱,来人有心遮掩,本不该被人发现,可惜,大皇子府里的众人,早就有了防备。于是,一场厮杀,无声的在府中蔓延开来。大皇子府主院,凤起还未睡下,捧着一本手记,坐在窗前。听见院外隐隐的动静,他抬头朝外望去。“如何了”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影子。“回殿下,人都拦下了。”“是宫里的”凤起问,心里还藏着最后一丝期待。“是,宫廷死士。”凤起不说话了,放下了手记,眸尾微红,低头呢喃。“还真是狠心呢,这是要我的命啊”、324、局势黑暗中,厮杀声不断,微弱的月光下,浓郁的血腥味渐渐蔓延开来。殷红的血迹,染红了围墙、假山、走廊这一次,大皇子府里准备的人手,远远超过宫廷暗卫的预料。本身隶属于大皇子府的护卫不算,凤起暗中培养的死士、暗卫也调动了起来,为了以防万一,凤珩、凤鸣那边,都增派了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