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又是一声惊雷响起,容锦仙举目望去,见乌云遮月,暴雨欲来,不禁蹙起一双远山眉。不知凝儿背后之人,究竟是谁话分两头,再说此刻楚千凝的帐中。她被人从后面拥进怀里,厚实温热的大掌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背,清润的声音在她耳侧低低响起,“不怕”震惊于黎阡陌的出现,楚千凝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所反应。“你怎么来了”“晚膳时分我见天色昏暗,恐夜间雷雨突至,是以赶来陪你。”说着,他又将手臂收紧了几分。闻言,楚千凝惊诧的抬眸看向他。漆黑的营帐中,她无法看清他的神色,只是那双清亮的眸让她无法怀疑他的话。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他冒险至此,居然只是因为她害怕雷声“你怎敢这般大胆,一旦被别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之前为了救容锦仙,她让轻罗回营去打听景佑帝的行踪。若他在帐中,便证明容锦仙不是被容敬等人暗害准备进献给他;而若没在,那十有八九便是她心中猜测。后来,得知陛下去了萤洞,霄逝便假扮刺客吸引了御林军的注意力,趁着众人乱哄哄的时候,轻罗再弄晕容锦晴,将其送到霄逝逃跑的必经之路上,再由他把人送到萤洞附近。如此大费周章的行事,不过是担心事后留人话柄。一则,轻罗是她的婢女,不好无故消失;二则,霄逝武功高强,轻功又好,由他对上御林军统领程昱,胜算也更大。已经有“刺客”出没一次引起了御林军的注意,倘或这时黎阡陌不慎被发现,那所有的罪名都会被贯到他的头上见她如此着紧他,黎阡陌心下一喜,胸腔里暖洋洋的。“凝儿无须担心,程昱虽为御林军统领,武功也不低,但比起冷画他们这些野路子,他到底还是逊色了一些。”“冷画”竟连冷画都比不上“真的交起手来,冷画自然不是对手,可如果只比轻功,方圆三百里,冷画光着脚儿他都追不上。”“”总觉得他说这话时带着一丝得意和骄傲。彼时楚千凝还不知,黎阡陌手下这群看似平常的护卫,究竟是怎样逆天的存在。“那你也不该如此任性。”一想他行事这般无所顾忌,楚千凝就忍不住想要数落他。努力忍住笑,黎阡陌乖顺的点头,“是、是、是,凝儿说得极是,为夫受教了,日后定会好好听话,不会再犯。”“”就知道油嘴滑舌帐外电闪雷鸣,偶尔照亮帐内,但见楚千凝原本苍白的脸颊渐渐恢复如初。雨声愈急,她却安心窝在黎阡陌的怀中,忽而弯唇笑了。“不怕了”见她还能笑得出来,黎阡陌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稍稍落地。“嗯。”轻轻应了一声,楚千凝微微低头,恐他看见自己微红的脸。其实他一来,她便没那么害怕了。只是这样的事情怎好让他知道而且,她笑,不是因为她不害怕雷声了,而是因为今夜的一场大雨有利于她明日所行之事,可谓是锦上添花。明日过后,她会让容敬深深的活在恐惧当中。至于容锦晴若无容锦仙,她今日必会承宠。但既有了前者,景佑帝便不会太沉溺于她的美色,想来这事儿会不了了之,而自己今夜如此设计,也不过是为了毁她清誉而已。与陛下深夜独处,她倒要看看将来还有何人敢上门提亲当然了,这只是第一步。“凝儿很在意你那位表姐”想到她方才所言,黎阡陌忽然开口问道。“我得保护她。”不是“想”,不是“要”,而是“必须”。听出她话中的深意,黎阡陌微微挑眉,“为何”“这是我欠她的。”话至此处,楚千凝的脸色忽然一变,“对了,今夜有人传了字条给我让我去救表姐,难分敌友,让我心下很是不安。”“此事我听霄逝说了,你无须担忧,我会着人查探,待有了消息就告诉你。”“嗯。”“夜已深,早点安歇。”黎阡陌说这话本无别的意思,但楚千凝余光瞥见帐中的一张床榻,一时沉默不语。深更半夜,外面还下着雨,她总不能让他顶风冒雨回去。可要是留在这儿见她依旧站在那没动,黎阡陌眼观鼻、鼻观心,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只淡声笑道,“我自有办法脱身,雨停了便走。”“你”“我匆忙赶路至此,眼下也累了,凝儿自便。”话落,他脱鞋上榻,倒是毫不拘谨。错愕的站在榻边,楚千凝努力深呼吸平复自己的愤怒。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也就罢了,如今竟愈发变本加厉,尚未成亲便要与她同床共枕,他的诗书礼仪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心里虽是这般想着,但站了片刻,楚千凝便认命的躺在了他的旁边。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她何苦跟自己过不起。左右那些闺阁声誉、男女大防之类的,在这位世子爷面前都形同虚设。方才躺下,楚千凝便被人从后面拖进了怀中,后背贴住了他宽厚的胸膛,温热的气息吹拂在颈间,她整个人都好似嵌进了他的怀里。楚千凝:“”她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大掌包覆住她的小手,黎阡陌轻轻叹了口气,似是跋涉了千山万水才终于将这朵“娇花”摘下。电光忽闪,帐内忽明。烟青色的衣裙和青色的锦袍宛若一体,两人如墨般的青丝散在枕上,同树连枝一般。就在楚千凝昏昏欲睡之际,黎阡陌却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凝儿,你为何要对付凤君撷”瞬间,睡意顿消。眼睫轻轻颤动,楚千凝并未睁开眼睛。她像是没听到黎阡陌的问题,又像是在思考,她究竟该如何作答。脑中浮现了无数的理由,在心中绕了百转千回,可是最终,她只淡淡回了四个字,“我不想说。”是的,她不想说。宁愿让他好奇的百般猜测,也不愿意在这个雨夜撒谎欺骗他。她以为黎阡陌会不悦,或者说些什么继续追问,却不想他只是将下颚在她颈间蹭了蹭,手指捏住她一截发尾轻轻摩擦。“不想说便不说。”他似乎对此并不好奇,“凝儿,我只想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针对何人,还为了能够与我一起,明白吗”闻言,楚千凝心中一紧。这话竟与虚云大师当日所言有些相似。尚未来得及细想,她便感觉黎阡陌环着她的手渐渐收紧,明显不满自己对他的话没有回应。回过神来,她转头看向他,语气挑衅,“我与你一起”未等黎阡陌开口,她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难道不是你与我一起吗”前者初时一愣,而后才低声笑着,将脸埋进了她的颈间。“是。”是他与她一起,是他缠住了她。也是他入了魔的非她不可。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帐内静得只听得到外面的雨声,却好像连空气都变的甜柔。不知过了多久,本该已经睡着的楚千凝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美面容,她犹豫着伸出手,指尖隔着些许距离描摹着他脸部的轮廓。“黎阡陌但愿我也是”声音轻若叹息,无声的散在夜里。话落,她闭上眼睛睡去,自然而然的将头枕在了他的臂弯中,没有看到对方微扬的唇角,是多么的心满意足。、第095章 杏黄之色翌日,楚千凝早早便起了身。榻边已凉,想来黎阡陌离开已久。锦被严严实实的盖在她身上,一看就是他的“杰作”。枕间淡淡的檀香味,令楚千凝微微红了脸。对视上冷画促狭的眼神,她轻咳一声,尽量板起脸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些,却不知这般做派显得她愈发生动俏丽。冷画是个求生欲旺盛的人,是以也不敢一直打趣她,得了便宜便赶紧收回了视线。未免楚千凝翻旧账,她还立刻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小姐,昨夜您刚回来,大小姐便跟过来了。”闻言,楚千凝洗手的动作不禁顿住。“她来做什么”“说是瞧见了一道黑影,担心是刺客去而复返,是以来瞧瞧。”想了想容锦仙的话,楚千凝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黑影除了黎阡陌,还能是谁可她不明白,容锦仙怎么会深夜来此“小姐,大小姐那边,可是有什么不对吗”虽说看起来她与小姐关系极好,但人心难测,冷画始终提防着那府里的所有人。“许是咱们想多了。”倘或容锦仙当真要害自己,昨夜便不会中了盈心的计。她来此寻她,大抵是为了别的事情。虽然楚千凝如此说,但冷画还是准备留意容锦仙一下,事关小姐,不得不仔细万分。忽然想起什么,她接着说,“对了小姐,昨夜霄逝看到,陛下唤了岳浚进帐,连杨公公都被赶了出来,二人密谈了许久。”“御林军副统领岳浚”“正是。”“果然如我所料。”楚千凝嫣然一笑,娇艳无比,“如此最好。”岳浚一直与四皇子凤君墨交往过密,他在追击“刺客”的途中偶然撞见了凤君撷,此事他必然会放在心上,只待景佑帝问起,他便会趁机和盘托出。景佑帝素来多疑,如此一来,势必会对凤君撷加以揣测。当然了,仅仅这样是不够的。所以她还得再添一把火。“今晨天气如何”往帐外瞄了一眼,楚千凝只见薄雾氤氲,如临仙境。“一夜暴雨,山林清新,只是有些雾气未散。”一边说着,冷画一边手指灵活的为她挽发,“小姐是担心今日无法狩猎吗”“嗯。”不过,眼下旭日渐升,待艳阳高照,雾气便会渐渐散去,想来不会耽误围猎的进行。“方才奴婢去打水的时候,瞧见盈心被两个侍卫用担架抬着送去了大小姐的帐中。”“看来,她是准备好为何忽然消失的说辞了”“只要您与大小姐一对口,她所有的理由便都成为了笑话儿,她难道想不到这一点吗”冷画觉得有些奇怪。见她目露疑惑,楚千凝凉凉一笑。“她自然想得到。”退一万步讲,即便盈心自己思虑不周,容敬和凤君撷也会为她谋划周。明知她出现会引起众人怀疑,但她还是得出现。否则容敬便等于是默认,是他指使了盈心。因此,她得出现将所有罪过揽下来才行。而事实上,一切恰如楚千凝所料。盈心才被抬回帐中,便挣扎着爬到了容锦仙脚步,开口的声音有些嘶哑,“小姐知道您无碍,奴婢就放心了”话音未落,她便潸然泪下。容锦仙神色清冷的扫了她一眼,眸光清冽,难辨息怒。脚边的女子满身污秽,发髻散乱,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简直狼狈至极。但是这一切,却丝毫勾不起她半点同情心。从昨夜开始,她们主仆的情分便算是尽了。“你下去吧,待回城之后便出府去。”淡淡丢下这句话,容锦仙便起身欲走,似是不愿再言。见状,盈心赶紧抱住她的脚踝,哭得泪如雨下,“奴婢知道错了,求小姐别赶奴婢出府,奴婢求您了、求您了。”瞧她这般嘴脸,盈袖气得上前一把推开了她,“你还有脸求小姐原谅”“盈袖、盈袖,你帮我求求小姐,我虽然自作主张欲害表小姐,但这都是小姐着想啊”似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盈心转而向盈袖求情,“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姐妹,便帮我向小姐解释一番,我真的只是为了帮小姐而已”“你说什么帮小姐”盈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呸你少骗人了”“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见盈袖根本不信她说的话,盈心连忙跪行到容锦仙脚边,再次朝她哭诉道,“小姐心仪宁阳侯世子已久,身为奴婢自然要为小姐谋划,昨夜见侯府千金在山林一带闲逛,是以奴婢才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