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下了逐客令,莫文渊面露不解,但还是彬彬有礼道,“是在下疏忽了,姑娘安心静养,告辞。”“慢走。”目送着莫文渊的身影走远,直到视野中再没了踪迹,容锦仙方才收回了视线。盈袖扶着她往栖云苑的方向回去,忍不住嘟囔道,“还以为这位莫公子是瞧上您了呢”哪知道绕了一大圈儿,居然是看上了表小姐那他干嘛不直接去找表小姐,非跑到她家小姐面前来晃悠。见盈袖一副不大待见莫文渊的样子,容锦仙本不欲说她,可想着日后要嫁到皇子府去,便还是对她说,“你近来说话愈发没有忌讳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以为她心里是有算计的。被容锦仙这般一说,盈袖羞愧的低下头,“奴婢知错了,日后再也不这般胡言乱语了。”“今后要到皇子府去,须得谨记隔墙有耳。”“是。”盈袖听话的点了点头,可随即想到她们要住到大皇子府去,心里便有些没底,更多的是为容锦仙担心。“小姐,大皇子会不会为难您”“他为何要为难我”容锦仙茫然的反问。“不知道呀奴婢就是担心”远远的望着前方被花树掩映的小路,容锦仙声音清冷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担心也是无用的。”“也对。”盈袖开始自我安慰,“咱们还有表小姐呢,她定会帮着您的。”闻言,容锦仙脚步微顿,眉心微低。凝儿她并不想指望她。容锦仙走后,楚千凝主仆三人方才缓步从树后现身。方才她们假意离开,其实又绕了回来。楚千凝不大放心莫文渊那个人,倒不是说他安了什么坏心,只是恐他的出现会引起什么不可控的变数,是以她才想提前防备。哪里知道竟然听见他说心仪自己扫了一眼正打趣的望着自己的轻罗和冷画,楚千凝第一次有赶走她们俩的冲动。“我说什么来着,就知道那个劳什子的探花郎瞧上您了。”冷画一副神算子的样子,朝楚千凝挤眉弄眼的笑着。“模样倒还过得去,白白净净的”轻罗一手托着下巴,故作深思状。“比变态前主子差远了”冷画不服气。“那倒是。”“还没有我师兄长得标致呢。”一提起鹰袂,轻罗瞬间就来了精神,“是吗你师兄真面目到底什么样”“我和你说呀”楚千凝:“”是当她死了吗刚要打断她们俩乱七八糟的对话,不想不远处忽然跑过一个小丫头,楚千凝定睛一看,发现是望月居的婢女。未等她让人前去打探,便见容景络面色铁青的护着容锦晴快步走过。后者的头上还罩着帷帽,不知发生了何事。“冷画,去瞧瞧。”“是。”话落,冷画一阵风似的转身跑远,不消片刻便捂着嘴偷笑跑了回来,“噗哈哈哈”“怎么回事”见她这样,轻罗好奇的不行。“小姐,您猜二小姐怎么了”事关容锦晴,楚千凝挑了挑眉,眼中难得闪过一抹兴味,“可是在钦阳侯府出洋相了”“可不止是出洋相那么简单。”使劲儿压抑着笑意,冷画神神秘秘的对她和轻罗低语,“二小姐她头发掉光了”“什么”轻罗震惊道。头发掉光了要知道,东夷人可是很看重头发的。若非铁了心要遁入空门,任谁都不会轻易削去长发。如容锦晴这般无辜失了一头青丝,恐怕会被人认为是不祥之兆。“是真的,方才我跟着他们到望月居门口,她头上的帷帽不知怎么被吹掉了,我亲眼看到的。”“被风吹掉的”楚千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我看始作俑者不是风,而是你吧。”“嘿嘿什么都瞒不过您”见楚千凝盈盈笑着,一副乾坤尽在掌中的模样,冷画唇边的笑意渐渐地凝滞,“小姐,您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呢”“有什么好惊讶的,迟早有这么一日。”只是她没想到,会刚好赶在容锦晴去钦阳侯府参加宴会的时候,许是连老天爷都在帮自己吧。闻言,冷画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回忆起之前不着痕迹的给春香的那些篦头膏子,恍然大悟。那东西原来是这个用处“小姐,您那么早就计划着要收拾二小姐啦”“不然呢,留着她送我出嫁吗”冷画:“”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不过,冷画倒是从楚千凝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您是想在出嫁之前,将这府里料理干净吗”只怕,并不容易吧。“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只准备对容锦晴下手。要针对什么人、选择怎样的场合、以怎样的方式,这些都需要好生谋划,容锦晴只是一个开始,她会把孟姨娘留到最后。因为她要看着对方失去自己想要的一切。儿子、女儿、地位、家世所有的一切。敛住眸中的寒意,楚千凝缓步朝梦安居走去,裙裾微漾,如花绽放。容锦晴是在钦阳侯府出得丑,彼时她正娇俏灵动的游走于各府小姐之间,可不知是谁最先尖叫了一声,然后便一个接着一个盯着她看,眸中充满了惊恐。直到连香薇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她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头发她素来引以为傲的青丝散落满身,黑色的一团掉在地上,看得人头皮发麻。她下意识的抬手捋了一把,只轻轻一下,却带下了一大把头发。那个瞬间,宛如噩梦般可怕。于是,人人皆知容家的二小姐没了头发,连城中的百姓尚且有所耳闻,更何况是容府的下人。老夫人和容敬纷纷赶去了望月居,可容锦晴却用被子捂着头,拒不就医。孟姨娘坐在榻边苦苦哀求,但她除了哭连话都不肯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容敬沉声质问容景络,殊不知后者也是满心疑惑。“孩儿实在不知。”一开始还无恙,谁知忽然就了头发,那发丝竟脆弱至极,随手一捋便是一把,他也被惊着了。“该不会是得了什么怪病吧”此言一出,屋中之人神色各异。容景络越想越觉得自己说得对,于是便下意识远离了床榻。的确依着容锦晴眼下的情景,很像是生了病。可是,究竟是什么病呢“二小姐的身子素来康健,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染了病呢,依奴婢看,会不会是误食了什么东西,或是错用了什么东西”孟姨娘倒还有些理智,并不觉得容锦晴是染病所致。皱了皱眉,容敬沉默着没有吭声。见状,孟姨娘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按理说老爷应当张罗着请太医才对。但他为何不开口呢分明从容敬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狠意,孟姨娘赶紧跪倒在老夫人脚边,声泪俱下,“老夫人,求您救救二小姐,她是您的亲孙女啊”“情况虽险,但到底于性命无异,你先勿要胡说八道”老夫人心里自然也着急,可容敬迟迟不发话,她一时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老夫人,不若将她送到庄子上去吧。”半晌之后,容敬才终于开口,但是说出的话却瞬间就令孟姨娘跌坐在地。“你说什么”老夫人也有些难以置信。“让大夫去庄子上医治,总好过留在府里日日被人注目。”他没说的是,容锦晴留在府中一日,他便要被人笑话一日。不止是他,就连容景络也是如此。是以这父子俩倒是不谋而合,却令孟姨娘彻底寒了心。------题外话------秋风生渭水,落叶满长安忆江上吴处士、第123章 好心送行容敬的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仔细一想却愈发不妥。送到庄子去的姑娘家,难道还指望日后再接回来不成一旦容锦晴被送出了容府的大门,容家便等于没了她这个人,他日再想回来当她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却是万万不能。孟姨娘深知这一点,是以说什么也不肯同意。老夫人向来心疼这些晚辈,自然也于心不忍,几次看着容敬欲言又止。她自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可有些话不好说得太直白。于是,她示意容敬和她出去,母子俩单独谈了许久,最终她沉默的回了棠宁苑不再插手此事,态度已然明了。至此,孟姨娘最后的一点指望也没了。而老夫人之所以被说服,不过就是因为容敬搬出了景佑帝。之前他有意容锦仙,结果后者容貌被毁,无法入宫侍奉;后来,他又盯上了楚千凝,怎奈太后横插了一脚,硬生生把二人凑成了“父女”。俗话说的好,有再一再二,却绝无再三再四。如今景佑帝方才下旨选秀,容锦晴便出了这样的事,知道的这是意外,不知道的恐还以为这又是他们使出的把戏。倘或因此惹得帝王震怒,莫要说是容锦晴,只怕整座尚书府都保不住。为此,老夫人方才沉默以待,不再过问。经此一事,她不止是可怜容锦晴的处境,还心惊容敬的冷漠无情。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一声声唤着他“爹爹”长大,可他为了自己的名声放弃她时,连半点犹豫都不曾。何其狠心恍惚间,老夫人竟有些茫然。那真的是她的儿子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唉”深深的叹了口气,老夫人紧紧的闭着双眼,眼泪缓缓流下。“老夫人宽心,待日后二小姐好转了,再将她接回来便是。”赵嬷嬷有意安慰,可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老夫人。她摇了摇头,眼底浑浊,“回不来了”见状,赵嬷嬷目露担忧,却又不知该如何开解。正想着要不要去请表小姐过来时,却听老夫人沉声道,“走,随我去祠堂上炷香。”将儿孙养育至此,她愧对容家的列祖列宗。不知是满腹经纶膨胀了野心,还是本心驱使,步步攀升,得陇望蜀。到头来,竟连至亲骨肉都舍弃了今日是晴儿,他日便有可能是仙儿。从前还有江氏腹中的那个孩子。那是他初为人父,却仍能狠得下心不对孟姨娘问责,那时便已然可见其心志。往后,或许会轮到自己也说不定。心里忽然冒出这个想法,老夫人的脸色骤然一变,脚步也随之停下。“老夫人”赵嬷嬷疑惑的看向她,却见她面无血色,目露惊惧,“老夫人您怎么了”“去去祠堂”勉强稳住心神往前走,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赵嬷嬷不知她这是怎么了,心下担忧不已。将人送到祠堂之后,她见老夫人在里面跪着诵经,便打发小丫鬟去梦安居传话,想着有表小姐陪着或许会好些。楚千凝听闻老夫人在祠堂时,二话不说便往那赶。可临至门口,她却并未进去,而是安静的跪在了外面。决定对容锦晴出手的那日开始,她就知道会有这一日。投鼠忌器但又不能不“投”。惹外祖母忧心,实非她所愿。只是若她坐以待毙,便会落得如前世一般的结局。何况家仇未报,她始终难以心安,她力所能及,不过是尽量将伤害降至最低。眼下看来,是她将事情想简单了。伤害就是伤害,无所谓“大小”。看着老夫人沧桑衰老的背影,楚千凝的眼前不觉泛起了一层水汽。恩仇难以两是她不孝。老夫人终于从祠堂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暗。赵嬷嬷扶着她往外走,轻声道,“表小姐一早就来了,一直在外跪着不敢进去打扰您。”闻言,老夫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跪在不远处的人,心里又急又心疼。急得是恐她作践坏身子,疼得是见她起身时都有些不稳。“快过来”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