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陌,因此让她很是不安。虽然闭着眼睛,但她其实一直没有睡着。见身后之人始终没有动静,楚千凝以为黎阡陌已经睡得沉了,于是便轻轻拿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臂,蹑手蹑脚的下了榻。随意披了一件外衫,她悄然行至外间。铺纸、研磨、蘸笔软软的笔尖触及宣纸,淡淡的墨迹在纸上晕染开来,如烟雨迷蒙中崇山峻岭的轮廓,一条一条的被柔化开来。寥寥几笔,便见一道如玉身影跃然纸上。平心而论,楚千凝的丹青一般,远不及容锦仙那般技艺精湛。而她也素来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对自己的认知很是清楚。可今日这幅画,她总觉得自己绘的极好。非是技法如何高超娴熟,而是因为每一笔都是她倾心所绘,黎阡陌已经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中,甚至不需要刻意去回忆,只要闭上眼睛,他的身影便会浮现在她眼前。连同他温润醉人的清音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前世的时候,她也曾想为凤君撷绘一幅画像,只是画出来的效果却不大令她满意。像倒是很像,但却总是缺少了几分神韵。从前她一直不明白真实的原因是什么,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画技不精,可如今想来却忽然明白,那其实与画技无关。即便她画的再是不好,可只要心中有那人,看到的终究是完美的。她从未真正了解过凤君撷,心里没有印上他的模样,手上又怎么可能会画的出来呢暂时停了笔,楚千凝看着画中男子一身白衣,如月般遗世独立,红唇不禁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艳丽的笑容。“风寒才好些,又开始不注意了。”黎阡陌的声音忽然在她头顶上响起,吓得她手中的毛笔掉落在宣纸上,晕染出一块墨迹。“我的画”楚千凝蹙眉哀叹,语气无限惋惜。闻言,黎阡陌微微挑眉,捡起了掉在纸上的笔,他似是准备提笔续画。可一看到画中之人的身影,他的动作不禁一顿。白衣见他盯着那幅画出神,手上迟迟没有动作,楚千凝不禁觉得奇怪,“这么了觉得我画的难看”应该不至于吧,要是没那个墨点挡着,她觉得自己画的还是很不错的。“自然不是。”楚千凝本以为他会说,凝儿绘的,又哪里有不好的道理呢怎知这人酝酿了一会儿,忽然来了一句,“为夫底子好,任凭凝儿画技如何拙劣都无碍。”“”他这是在安慰她吗那她怎么半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呢娇嗔的横了他一眼,楚千凝从他手中夺过笔,口中讥讽道,“我画技不好,免得平白带累坏了世子爷的名声,您还是快收手吧。”“这你无需担忧,为夫素来擅长化腐朽为神奇。”“”你才腐朽呢,你们家都腐朽眼见自己三言两语就将自家小媳妇给惹毛了,某位世子妃非但没有着急,反而还变本加厉道,“且看为夫与你演示一番。”话落,他一把提抱起楚千凝,眨眼间自己就坐到了椅子上,将她稳稳抱在了怀中。“谁说我要看了”楚千凝挑眉,眼神挑衅道。“要虚心。”他用笔端轻轻点了她的鼻尖一下,而后淡定下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楚千凝却看得满心茫然。他画的这是什么一条一条黑黢黢的“诶你将我画的脸都给挡住了”楚千凝心急的要制止他,却被他灵活的躲开了。“仔细看。”说话间,他又添了几笔,隐隐勾出了一个脸部的轮廓。尖尖的下颚,小巧的瓜子脸,额间绘着扶桑花钿。“是我”楚千凝惊讶道。“这是自然,难道除了凝儿,我身边还会站着其他女子不成”黎阡陌状似不满的朝她反问,“竟如此不信任为夫”“”她哪里有说自己不信任他懒得搭理他这个“戏精”,楚千凝静静的欣赏被他改动之后的这幅画。女子的发丝被风扬起,丝丝缕缕的挡在了男子的面前,他抬手挑起一缕置于鼻间,暧昧而又缱绻的一个动作。明明只是一幅画,却又好似道尽了千言万语。楚千凝的手轻轻抚过画中的两人,眼底柔柔的盈满了笑意。好吧,她得承认,他的确是有神奇的能力,但她绝不承认自己的画是腐朽之作黎阡陌搁下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一缕发丝,做着和画中之人同样的动作,看起来格外魅惑撩人。“他此刻必然在羡慕我。”他握着她的手,点了点画中的男子。“为何如此说”自己羡慕自己这是什么说法“虽说同样的动作,但我能切切实实的嗅到凝儿的发香,他却不能,你说他不该羡慕吗”黎阡陌得意的笑道。“”和画中的自己比较,他还能更无聊一点吗不过她倒是反而羡慕画中的自己。因为最多就是被嗅嗅发丝,不会发生旁的事情,可她身后这位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明显感觉到黎阡陌环在她腰间的手有些蠢蠢欲动,她一怔,手下意识的覆在他的手臂上,却迟迟没有推拒他。罢了明日他便要外出了,便由得他去吧。更何况,她心里也不想拒绝他,更舍不得拒绝他。谁知楚千凝都已经做好会被就地扑倒的准备了,黎阡陌却只是静静的抱着她,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凝儿,为何会是白衣呢”他忽然问她,声音闷闷的。大抵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句,楚千凝愣了一下,然后才柔声回道,“梦里你就是穿了一身白衣”“那凝儿是喜欢梦里的我,还是喜欢梦外的我”她低头看着彼此交握的手,忽然轻笑,“你猜呢”“我猜凝儿都喜欢”“猜错了。”她摇头,一字一句道出答案,“我喜欢此刻的你。”鲜活的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能够听到他的心脏平缓而有力的跳动声,也能感觉到他身上足够温暖她的温度。而那个和她同样绝望的、梦中的那个黎阡陌,她也喜欢,却永远不想再看到。她伸手抚过他的脸颊,玉容笑意微漾,“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样的他才不会让她的心那么疼。“凝儿今夜是背着为夫偷偷吃蜜糖去了吗,怎么嘴巴如此甜,嗯”他就势将下颚抵在她的肩上,微微歪着头看她。“甜些不好吗”“好”怎么会不好呢,他恨不得腻死在她的柔情蜜语中。晚风轻轻拂过窗外,斑驳的树影映在窗上,枝叶相缠,像极了房中相拥的一对玉人。月色朦胧处,清辉悄然洒下,又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消失翌日。楚千凝起身的时候,黎阡陌已经离开了。身边的床榻冷冰冰的,想来他已走了有多时了。昨夜她是几时睡着的已经想不起来了,大抵是他又在熏香里掺了什么,否则她不会睡得如此沉,竟连他起身都不知道。听到内间的响动,冷画和轻罗缓步走了进去,“世子妃起身啦。”“嗯。”“奴婢伺候您梳洗。”说着,冷画将水盆放在了架子上。“黎阡陌几时走的”“回世子妃的话,世子爷卯时初就走了,他见您睡得熟,便吩咐奴婢等不要吵醒您。”恐他们新婚燕尔便分离楚千凝心下难过,轻罗便斟酌着说,“不日大小姐便要出阁了,世子妃要不要去容府陪陪她”“我心下正是这般思量,你让人去备车吧,用完膳咱们就去。”“是。”许是因着黎阡陌离开的缘故,冷画觉得楚千凝看起来蔫蔫的,早膳用的也不多,整个人看起来不似往日那般有精神。不巧这两日大小姐又要出嫁,真是没一件顺心的事儿小心翼翼的伺候楚千凝用完了膳,冷画便和轻罗陪着她去了容府。如今人人都知道容锦仙马上嫁给凤君荐为侧妃,是以尚书府门前的人络绎不绝。容锦仙恐人多闹腾扰了老夫人休息,是以已对外宣称她老人家身子不适不见客,但老夫人担心别人以为容锦仙不受重视,是以不肯谢客。到底了将一些女眷迎进了府中,老夫人和江氏都露了面,这事儿方才罢了。楚千凝到的时候,便见容锦仙无奈的候在老夫人身侧,秀眉一直紧紧皱着,明显担心她的身体。于是,她便紧挨着老夫人坐下,朝她附耳低语道,“凝儿特意赶回来陪您,外祖母就先别忙着招待那些客人了。”难得听她如此要求,老夫人思量着该见的也都见了,剩下的解释一番倒也无妨。“还是你有办法”容锦仙轻叹道。“外祖母也是担心表姐会被外人轻看,如此一来她们便该知晓,无论尚书府的立场如何,无论舅父与大皇子的关系如何,容家都不会放任你不管的。”“我知道。”可也正是因为知道,心里才愈发不忍。嫁给凤君荐固然不是好事情,但她近来想了想,觉得那位皇子殿下或许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她素日很欣赏黎阡陌的文采,是以偶尔便会搜罗一些他的诗来读,因他问世的佳作不多,难以汇集成册,是以她便自觉抄录了一本。也不知凤君荐是如何得知了此事,昨日忽然命人给她送来了一本他自己的诗集。她不解他是何意,但左右闲来无事便随手翻了翻。该如何说呢虽不比黎阡陌那般词句精妙,不过倒颇具俯瞰众生的气魄和胸襟。从前她也不是没读过他写的诗,倒不曾有昨日的感受。若非知道不可能,她甚至都要怀疑那些诗是他从别处抄来的了。能写出那般胸襟开阔的诗句,照理说应当是个行事光明磊落的大丈夫,因着和容敬的事情而迁怒她一个小女子,他应当是不屑做的吧。是以她想着,若是自己安分些不惹事,他大抵不会与她为难。------题外话------对不起没婚上,下章婚、第168章 公然羞辱容锦仙将要嫁给凤君荐这件事,除了楚千凝以外,江氏和容家的老夫人也都在为此担忧。但楚千凝觉得,她们担忧的原因大抵和她不一样。她已经嫁了人了,或者说,是方才嫁了人没多久,所以她的感受会更直观一些,比起容锦仙日后和凤君荐的相处如何,她更担心他们的洞房之夜要怎么过正常情况下,凤君荐定然是要歇在她房中的。可如今容锦仙样貌被毁,保不齐凤君荐不愿见到她那张脸,届时若是拂袖而去,那日后前者恐怕就会成为那府上的笑柄了。而若是另外一种情况想到什么,楚千凝看着自己身边这位冰清玉洁的大美人,忽然觉得头痛欲裂。侍寝也不是,不侍寝也不是,这一夜可要如何过才好呢楚千凝这边兀自愁白了头发,可叹容锦仙那厢却还是云里雾里,哪怕明日都要披上嫁衣出嫁了,这会儿竟还有心思坐在灯下念诗。见状,盈袖无奈的看向楚千凝,像是在用眼神向她求救一般。再不阻止,估计她家小姐就要成仙得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接收到盈袖求救的信号,楚千凝不禁摇头失笑。“是。”待到盈袖关好了房门,楚千凝便走到容锦仙身边坐下,忽然伸手抽走了她手中的诗集,“表姐,你可还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吗”“自然。”“那你还能看得下去这些诗”“为何看不下去”容锦仙满脸疑惑的看着她,“不过就是出阁罢了,也没什么要紧。”楚千凝:“”她是真不知道出阁是怎么回事是吗仔细想想,楚千凝却又觉得不应该,舅母并非粗心大意之人,自己出阁之前她尚且记得拿本小册子来给她,没道理到了表姐这反而忙忘了。难道是表姐不好意思看眼见楚千凝欲言又止的望着自己,容锦仙被她看得一头雾水,“你我之间,有何话难道还不能直说吗”“非是我有意遮遮掩掩,只是”她一个妹妹,如何好和自己的姐姐聊这些闺房之事但眼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