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见楚千凝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冷画和轻罗不禁相视了一眼,前者为她倒了杯茶,细心宽慰道,“世子妃,大小姐那边想来无事,您别再担心了。”“昨夜已过,我如今担心的眼下。”说着,楚千凝不禁轻轻叹了口气。“眼下怎么了”“表姐与蒋婉同为侧妃,如今她若是以道喜之名先去拜会表姐,便意味着她有意交好,至少不会为难,可若是她拿乔不来,等着表姐去给她请安,那便是有意要立威了。”“一个请安而已竟还有这么多讲究”轻罗觉得有些难以理解。“深宅大院之中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规矩多、算计多。”正是因此,她才这般担心容锦仙。思虑间,忽然听到屋外一阵吵闹声,似是两个丫鬟的声音,楚千凝微微蹙眉,示意冷画出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何事。不多时,冷画快步走了进来,将事情打听的仔仔细细,“有个小丫鬟来咱们院里偷东西,不巧被人逮了个正着。”“偷了什么东西”“是药材。”闻言,楚千凝心里愈发觉得不解。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么大胆,跑到主人院中偷东西不说,居然放着金银珠宝不拿,反偷一些药材“人在哪”“奴婢恐您有话要问,让她在廊下候着呢。”“叫她进来。”“是。”话落,冷画出去将人带了进来,只见那小丫鬟满脸泪水,一双手用纱布胡乱缠着,里面隐隐渗出血丝,不知是如何弄伤的。一见了楚千凝,她便“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吓得连连磕头求饶。“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啊”“你叫什么名字”“回世子妃的话奴婢名叫小蝶”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缓了一会儿才抽噎着回道。“平日在哪儿伺候的”“奴婢是负责在园中打扫除尘的。”点了点头,楚千凝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随后耐心问道,“手是如何伤的”谁知她的话音才落,小蝶却似听闻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身子猛地一缩,随即便开始瑟瑟发抖,连话也回答不了了。见状,楚千凝朝冷画和轻罗看了一眼,二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这丫头究竟是怎么了。轻罗走到她面前扶着她从地上站起来,尽量放柔语气同她说道,“世子妃是心底良善之人,你瞧她并未直接向你问罪,你有何事不妨说出来。”“不不能说”小蝶使劲儿摇着头,明显被吓得不轻的样子。楚千凝心知她这般样子也是问不出什么,索性便说起了别的,“为何来清风苑偷药材你可知偷盗之事足以让我将你发卖出去了。”一听“发卖”二字,小蝶眼中竟露出了一丝喜色,随即却又黯淡了下去,“求世子妃开恩求您别赶奴婢出去”、第173章 侧妃蒋婉“可我观你方才的神色,不似愿意留在府上的样子,为何又改了主意”“奴婢尚有家人要照顾,需要银子”小蝶再次跪到了地上,哭的令人心疼,“求世子妃开恩,不要赶奴婢出府。”“既是需要银子,你为何要偷药材呢”“没有奴婢没有偷”小蝶的声音低低响起,声音细如蚊呐。“你说什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蝶似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一般,一字一句的启唇回道,“奴婢听闻世子爷院中有好些不要的药材都准备丢弃了,是以想赶在药材被丢尽之前捡一些回去可奴婢不是这院中伺候的丫鬟,进不得清风苑,便只能偷偷爬墙进来,不巧被发现了”话音未落,小蝶便又忍不住开始哭泣。轻罗向来是个硬脾气,几次三番见她哭哭啼啼的,虽则也怜悯她,可到底有些失了耐心。冷画则是可怜巴巴的瞧着她,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听她说了这许多,楚千凝心里也隐约有了些想法。沉默了半晌,她柔声道,“偷那些药材,可是为了治疗手上的伤吗”闻言,小蝶一怔,下意识将双手藏在了袖管下面,似是怕被人看到一般。她摇头,依旧不肯回答。见她打定了主意不肯说,楚千凝也没有刻意与她为难,“你既是不想说那便算了,不过你私自潜入清风苑实为不妥,老嬷嬷们要罚你也在情理之中。”言外之意便是,此事连她也拦不得。她固然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可这偌大的府上也不能连个规矩都没有,今儿可怜你一次、明儿心疼她一次,到后儿怕就谁都管不住了。挥了挥手,楚千凝示意冷画将人带下去,她似是不准备再过问此事。大抵是没想到轻罗口中“心地良善”的世子妃会对她弃之不理,小蝶愣了愣,而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任由她被冷画带了下去,楚千凝始终没有再开口。直到房中没了外人,她才对轻罗说,“你去府内打探一番,瞧瞧她手上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是。”说完,轻罗转身走出房中,谁知几句话的功夫便回来了。见她回来的如此迅速,楚千凝放下刚刚端起的茶盏,神色错愕,“这么快就打听清楚了”“鹰袂说,小蝶手上的伤是二公子弄的。”那个欠登儿,哪儿哪儿都有他“果然是他”楚千凝就知道,这府里能有本事将丫鬟吓成这样的人,除了黎阡舜不做他想。“可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吗”平白无故的,黎阡舜何故要与一个小丫鬟为难,想来这其中是有何不为人知的隐情。“据说是前两日二公子轧伤了小蝶的手,当时在场的还有叫怜儿的丫鬟,不过事后她便被调到二公子的院中去服侍了,至今已好几日没有消息了。”“他为何要刁难她们”“鹰袂说,二公子经常如此,府上时不时便会有下人消失,是以人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到他。早些年间,他连侯爷带回府中的姨娘都不放过,侯爷不愿再枉造杀孽,后来便极少接受官员进献的女子了。”“真是猖狂”想到黎阡舜诡异到近乎苍白的脸色,楚千凝便不禁在想,或许他双腿患疾是真的。正因为双腿不良于行,是以他的性格才这般残忍暴虐。之前她还怀疑过,既然黎阡陌的眼疾是假的,那有没有可能黎阡舜也是在蒙蔽世人,但如今她却隐隐打消了那个念头。此事未尝不是一个探看对方虚实的契机。“轻罗,你去府外请个郎中回来,然后悄悄的将小蝶给我带过来,别惊动院中的人。”这府里鱼龙混杂,各府的眼线都有,不止是黎阡舜一人那么简单,因此不得不防。“奴婢这就去。”“还有”想到什么,她又补充道,“先去她家里瞧瞧,无须露面,你可知我的意思”“是。”“去吧。”小蝶的遭遇固然让人觉得可怜,但还没到会令她失去理智的地步。凡事都讲求个真实,一切待她查明再说不迟。忙完了小蝶的事情,楚千凝瞧着外面大亮的天色,眸光再次变的忧虑。也不知表姐那边的情况如何了大皇子府容锦仙看着坐在下首的莺莺燕燕,单单是看着她张张合合的嘴,她就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好吵怎么会有人这般聒噪呢若换成她是凤君荐,身边围着这么一堆女子,定要被烦死不可。余光瞥见坐在一旁的蒋婉,她的眸光不禁微闪。这位蒋侧妃倒是很与众不同方才众人都来拜会她时,唯有蒋婉没有出现,容锦仙本以为对方是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等着她前去拜会,却不想后来她姗姗来迟,既了自己的面子,也不至于让外人觉得她掐尖要强,当真是会做人的很。难怪凤君荐放心将皇子府交由她搭理,这般能力容锦仙是佩服的。她自己也曾在容府掌家,深知这并非易事,蒋婉的年纪与她相当,能有如此手段可见她的心机和智谋有多深。而且刚刚她来时还给她备了一份礼物。一幅梅花图,乃是当代名家梅尧臣的大作。说起这人也是个奇才,幼年便跟随父亲南征北战,精通兵法,被称为当世奇才,可后来他说于战场杀伐身上杀孽太重,之后竟忽然遁入空门,再不问世事。他素喜梅花,房前屋后都遍种梅树,花放时移床于花下,每于月下见梅疏影横斜,即以笔墨摹其状,颇得梅之神韵,此后经过不断地对梅花的观察和笔墨的积累,终于突破前人技法,以水墨晕写梅花的各种姿态而自成一格。容锦仙从未见识过他的真迹,只是听闻他所绘的梅花,“如嫩寒清晓,行孤山篱落间,但欠香耳”。又因为他的姓氏中本就有一个“梅”字,是以便也有人说,“真梅”绘“假梅”,如西湖篱落间烟重雨昏时节而他清修之所便是北周有名的华光寺,是以有些大儒曾称赞他说,“世之论墨梅者,皆以华光为称首。”如此赞誉满天下的一个人,若能得他一幅真迹,可想而知有多不易。但蒋婉如此轻易的便送给了自己,容锦仙心想,要么这位蒋侧妃就是真心实意想要与自己交好,是以才投其所好,要么便是对方有意显示大皇子府的财大气粗。而容锦仙心中的疑惑,在其他人走后便很快有了答案。其他的妾室纷纷起身告辞,待到房中没了旁人,蒋婉顿时卸了所有力气,软软的瘫在椅子上,毫无形象的坐在那里。见状,不止是盈袖,就连容锦仙都有些错愕。她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方才还规规矩矩的端坐着,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可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变了对视上容锦仙探究惊讶的目光,蒋婉眨了眨眼,有些尴尬的直起身体,不自然的朝她笑笑,又变成了那个端庄典雅的蒋侧妃。“额我听闻容侧妃在娘家时也曾掌管府中之事,照理说将皇子府的中馈之权交到你手上我也放心,只不过”容锦仙:“”这位蒋侧妃可是真能瞪着眼睛说白话。掌管大皇子府的中馈之权,她自己都觉得不可能,对方又是如何放心的呢于是,容锦仙不等蒋婉把后话说完便清冷着声音说道,“我能力不足,恐难当大任。”言外之意便是,你愿意管钱就继续管,我是没有兴趣的。闻言,蒋婉眼神一亮,明显面露喜色。随即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明显了,她抿了抿唇苍白的解释道,“并非是我想独揽大权,实在是你与凤”“凤君荐”三个字方才要脱口而出,蒋婉余光瞥见盈袖还在屋中,便赶紧改口道,“实在是你与表哥之间的关系有些特殊,是以不得不思虑周些。”微微颔首,容锦仙算是应了蒋婉的话。表面上看起来,她似是不大在意此事,可实际上,容锦仙的心里却在思量着蒋婉方才对凤君荐的称呼。虽说他二人是表兄妹,自幼便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但这般直呼皇子名讳的事情,恐怕不是任何人都敢做的吧便是蒋婉的父亲蒋大人,想来也没这个胆量和资格。那她为何唤的如此顺口而且建安城中提起这位蒋侧妃,无一不交口称赞,只言她端庄贤淑,秀外慧中,将大皇子府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此想来,她本该是个细心之人,何以会在自己面前留下这么大的破绽难道是故意的倘或真的是蓄意而为,那目的又是什么呢正想着,忽然听到了盈袖的问安声,容锦仙恍然回过神来,便见凤君荐缓步走进房中。“参见殿下。”蒋婉俯身施礼,倒是比方才还要规矩的多。“起吧。”握住容锦仙的手腕扶她起来,凤君荐旁若无人的朝她问道,“可用膳了吗”“还没。”她摇头。闻言,他像是皱了皱眉,随即眼神却愈发温柔,看得容锦仙有些错愕。该不会他是以为自己为了等他才没用膳吧不再同他对视,容锦仙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传膳。”“是。”盈袖下去吩咐人传膳,而蒋婉却依旧留在房中没有走。凤君荐握住容锦仙的手准备去用膳,余光瞥见蒋婉还站在这,他神色淡淡的来了一句,“你怎么还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