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翎手一缩:“慢着。之前不是你放我走吗我这一跟你回去,岂不是又得当下人”越行锋唇角微扬:“当下人,还是当死人,你自己挑。”沈翎像是在他眼中捉到什么:“不想我走就直说,一路死跟。”“你是不是有什么错觉”越行锋看他站着不动,“站着等人杀”“你不是很厉害吗要是人多了,你别放水不就成了”沈翎始终心存疑惑,试探一问。“如果我真的动手,跟在我后边的,就不止是吉州那群人。各路派出的劫匪,也不会再是刚才那种废物。”越行锋瞧他柳眉微皱,“不信”沈翎点头,又摇头:“你到底是什么人”越行锋从眼底漫出一抹锐色:“一剑绝景。沈二少爷可曾听过”“两年前匿迹江湖的剑术高手,我当然知道。”沈翎漫不经心地说完,瞥他一眼,“他行事光明磊落,反正肯定不是你。”“我又没说是我。但”越行锋的眸子变得凛冽深沉,“他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就吹吧。”沈翎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细细思量,毕竟越行锋的功夫的确不错。然而,将相识至今的那些一溜想起,他又全然衬不上“一剑绝景”四字。沈翎见越行锋半蹲下来:“又想怎样”越行锋转身把他一拽,拉到背上:“我背你。”沈翎一脸拍在他后背,忙把匣子往肩上一撇:“我有脚。”“若我不用轻功带你,天黑了也到不了驿站。还有你身上都是不想洗洗么”越行锋听他不言语,遂起身疾行。“喂喂,你慢点”沈翎只觉身体往后一仰,又狠狠磕在他肩上。寒风自脸颊划过,沈翎不由把头埋下去,嗅着他的气味从衣衫里透出来,觉得安心。越行锋的步子又快又稳,若非为了那个木匣,他早已睡过去。沈翎见识到他的速度,终于明白他如何在没马的情形下追来。可是,既然他追上来,又为何沈翎想到他有前科,眼皮一耷拉:“你在石头后边藏了多久”越行锋悠哉道:“你停了,我也停了。”沈翎切齿道:“果然你一开始就在了,为什么等到我快被砍死才出来”越行锋大笑三声:“那是必须的。不让你怕,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好。”“无耻”、第042章 往哪儿看百里开外的驿站,越行锋当真在黄昏时分抵达,沈翎暗地里称赞他为“千里良驹”。驿站本是不允平民出入,尤其是身上带血的平民。然在越行锋甩出一块牌子之后,那些官兵便哈着腰放行了。昏昏欲睡的沈翎一瞄那块木牌竟是沈翌的令牌罢了罢了。沈翎不想追究某人不问自取的举动,毕竟住驿站比餐风露宿好得多。侍奉小厮心甘情愿听从越行锋的吩咐,给那位沈家少爷送上干净衣衫与一桶洗澡水,更请厨子做了一桌好酒好菜,前前后后伺候得无微不至。两人同在房中歇息,沈翎隔着屏风沐浴,洗去一身马血,听见某人在外头吃得不亦乐乎,不禁提醒道:“喂,给我留点”越行锋忙不迭道:“让他们再做一桌不就得了”沈翎扶额,完全不能安心沐浴:“你拿我哥的令牌出去,也就是让我冒充我哥。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好歹给我哥留个脸面。”“不能。”越行锋慢悠悠丢出俩字,再无动静。“越行锋,越行锋”房里静得出奇,沈翎心头一冷,“越行锋”“想我啊”越行锋再度现身,已捧着一盘白切鸡站在浴桶边上。沈翎吓得身体一滑,呛了几口水:“我、我在洗澡,咳咳咳你出去。”越行锋倚着屏风,万分闲适:“为什么要出去还不是你担心我把东西吃光,所以才特地送吃的进来。免得你沐浴之后,只剩一桌残羹剩菜。”沈翎见他目色不安分,忙把水里的身体一缩,脸上的热度不知是热气蒸的,还是别的什么:“剩的就剩的,你先给我出去喂你往哪儿看”越行锋啧啧摇头:“沈少爷,我劝你小点声,要是把那小厮引来,你哥的名声可不保。”沈翎一时气极,脸更红了,奈何衣衫离得远,想要够着,必须探身子出去。“想拿衣服我帮你。”越行锋攒起笑意,殷勤地去拿衣服。“别碰出去”沈翎本想大声喝止,却不得不压低音量。“出去”越行锋放下白切鸡,走到沈翎身后,伏在他肩头,故意附耳说,“你和我不是已经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过了,你不必如此拘谨。”沈翎可以感觉一身毛孔都溢着寒气,除却他贴近的那寸肌肤。下意识侧身一避,把部分遮了去,声音已抖得不像话:“我再说一次,出去。”越行锋微眯起深邃的双眸,吻去他额前渗出的冷汗:“好。”待他撤出屏风外,沈翎捂着心口默默喘气,心脏竟是几乎要裂开。他们之间已经是啊,已经是那种关系了。沈翎稍稍一想,身体却生出一丝异样。“快起来别洗了”越行锋才刚出去,又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你不是刚出喂你干嘛”沈翎眼看着自己被越行锋一把抱出浴桶,又抄起衣服往他身上丢,然眼神却无片刻停留。越行锋往门外一瞥,谨慎道:“好像有人来了。”沈翎飞快拿衣服往身上裹:“这里是驿站,有官兵看守,谁能来”越行锋催促道:“你快些,可能待不了。那些官兵,说不定已全被迷晕。”听他的语气,并不是玩笑。沈翎迅速穿戴完毕,头发依旧湿漉漉地披在肩上,却见越行锋把包袱往他身上一丢。“你带东西先走,明日十里外见。”越行锋抄起屋内装饰用的长剑,准备破门而出。“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可怕”沈翎一把拽住他。“驿站后院有马,你先走。”越行锋不想多作解释。沈翎干脆挡在门前:“你先说清楚”越行锋两手一摊:“想必他们埋伏很久,反正不好对付,你就别管了。”沈翎心里一急:“我不走”越行锋两眼一定,微微挑眉,唇角的笑有些肆意,拿剑鞘朝沈翎下巴一撩:“担心我还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吶。”“滚”、第043章 意外帮手越行锋强忍笑意看他:“滚我还真得快些滚出去。”气氛太过不同寻常,沈翎见他握剑的手势都显得不同。这一回,他不会放水。这时,一道气流破窗而入,屋内几处烛火同时熄灭。越行锋将沈翎的头摁在胸口,迅速俯身蹲下,另一道气流于二人头顶擦过。“要你走,你不走,现在真走不了了。”越行锋在他耳边轻叹,也没显得多焦虑。“你少来。刚才两句话的功夫,还不够赶去后院马房呢。你该感谢我拖住你,否则一出门就被扎成蜂窝。”沈翎虽是嘴硬,但心里确实有点怕。“呵呵,你想太多了。”越行锋屏息听探,门外一片死寂。沈翎不自觉攥紧越行锋的衣襟,此刻的感觉与那时在山道中,同出一辙,静得可怕,仅余从茫茫四野翻腾而至的呼呼风声。越行锋低头看他:“等会儿我带你从后窗跳出去,你骑马先走。这次人太多,可能免不了杀人。到时候,尸横遍野,断手断脚,非常恐怖。估计,你受不了。”沈翎听他语调浮夸,倒是把恐惧给驱了干净:“我就躲在房里,看不见。”越行锋浓黑的眸子里漾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得意,含了笃定:“以后,都要这样。”他的调调很是奇怪,像是欣喜、又是欣慰,又像如释重负,让人捉摸不透。把沈翎一掌推到墙角,越行锋提剑破门而出。门扉敞开的一瞬,一道火光窜进屋内,恰好钉入桌上的一碗汤水,火苗灭去。屋内漆黑一片,偶有外头闪过的火光,沈翎借光瞧见床榻边上有一张弓,似乎亦是装饰之用,他想也不想就弓身过去,将其揣在怀中。出身武将世家,沈翎不懂武功,然而为了日常的寻欢作乐,他还是练了些东西,例如街边小摊的投掷技巧,还有纨绔之间用以打赌的箭术。然沈翎能力有限,仅能静立原地,命中三丈内的目标。外头时不时传来重物坠地之声,沈翎忧心越行锋安危,遂伏到窗前,将窗纸戳开一个洞。以沈翎的眼光不难看出,眼下这些贼人与之前那群废物全然不同,一招一式极为凌厉,却在即将命中越行锋之时错开剑锋,像是有意闪避,又步步紧逼。难道这些人的目标不是玄青天机图沈翎暗暗揣测,且轻易寻得越行锋的行迹。越行锋眉头深锁,手中的剑势虽留有三分余地,但全然不似之前那般随意。以众击寡,围攻驿站的这群人难不成就是吉州的那群货色他们不愿杀越行锋,是为了逼迫他去杀另一个人不对。沈翎正低眉深思,忽见对面房檐后边冒出一个人头,看他递上房瓦的弓弩,那簇泛青色的箭头,似乎瞄准越行锋。越来越搞不清这伙人的来路。“不好”沈翎见那人蓄势待发,而越行锋一无所知,仍与十数人周旋,随即拔起桌上的那支烧得黝黑的羽箭,夹于二指之间。他目测与那人之间的距离,恰在三丈之内,不及犹豫,他一脚踹开窗子,挽弓发箭。可惜的是,用以玩乐的箭术终归力道不足,那支箭竟射入房顶,距那人两尺之遥。所有人的动作均定住,齐齐将目光转向方才破开的那扇窗,见沈翎愣神站在那里。房檐上那人一时受惊,手抖着把箭射偏,击中越行锋身侧一人。顷刻间,中箭那人口吐黑血,从二楼横廊坠下。“箭上有毒”越行锋意识到这一点,转头见沈翎依然站在那里,目视对面房檐,瞳孔微缩。放冷箭的那人已将弓弩瞄准越行锋即刻甩剑过去,穿透那人胸膛,然而,他已在前一刻将毒箭射出。沈翎吓得浑身僵硬,明知那个黑点疾速袭来,却挪不开步子。“噌噌”两声,又是金属相撞的声响。沈翎眼前闪过一串火花。“沈翎,还好吧”一名紫衣剑客闪身立在窗前,冲里边的人弯眉一笑。“你、你是”沈翎的眸子骤然缩紧,比方才更为惧怕,倒退两步跌在地上,颤抖的手指,指向他腰间那颗鎏金香球。、第044章 凑个份子雪缎白衣鎏金球不对,现在是紫衣。但他明明就是六皇子乐渊喉咙像是攒了一口雪,寒凉刺骨,抵得沈翎面色发白。他死也没想到在这处荒郊野外遇上堂堂大崇六皇子。不自觉往他头上一瞄,不知上回砸的地方是否安好。紫衣剑客跃窗而入,将沈翎从地上拖起,眉宇间的不凡气度一如初见。他左眼忽地一眨,往他臂上重重一拍,爽朗笑开:“我是子谦,傻了,不认得了”沈翎吞了吞口水,瞠目望着这位六皇子。其实,他说的也对,乐渊,字子谦,正是他的名讳。乐子谦往外头一瞟:“数月不见,越行锋的剑法真是愈发退步。我去会一会他”“六殿下”沈翎惊得两手拽住他,“外面危险,您还是别出去了”“再说一次,我叫乐子谦。”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殿下你不能诶”沈翎竭力扑出去,连他的衣角边也没碰到。沈翎无力地望向窗外,看乐子谦剑走流云,招式精密与越行锋不相上下。这下子,他总算相信那位接shou禅让的乐氏君王曾是长绝楼主。乐子谦剑法轻灵,两三下就跳到越行锋身边,两人相视一笑又联手对阵,配合熟络完全不似初次相识。沈翎打了个寒颤,莫非这位皇子时常偷溜出宫的传闻亦是真的不到片刻,屋外数十人被越行锋二人逼退,两人又与初醒的官兵聊了几句,居然抛下外头一片废墟,回到屋里。沈翎看两人勾肩搭背,相互揶揄嘲讽,不由问一句:“你们俩认识”乐子谦抢先道:“那是自然,我与行锋认识两三年了,可谓不打不相识。”沈翎瞧见乐子谦的眼色,忙将疑惑咽回去,转而去问越行锋:“那些人都走了”刚才乐子谦救沈翎的举动,越行锋看在眼中,此刻也毫不避讳:“看来你和子谦认识的时间不短,他向来不好管闲事。”“这个,这个”沈翎只觉头疼,不知该如何编出令六皇子满意的胡话。“沈翎,半年前认识的,他在京城帮我付过酒钱。”乐子谦言辞流畅,看他行云流水的举止态度,分明深谙诓骗之道。且他说的话,越行锋信了。“那点小钱,小爷早就忘了。”沈翎硬着头皮,配合乐子谦胡诌。乐子谦大大方方坐下,提起半壶酒,看着两人:“既然都认识,快坐下喝一杯。”越行锋笑着递杯子过去,只有沈翎依然愣在那里他哪里敢坐乐子谦一把拉他摁下:“你愣什么难得出京城,没那些繁文缛节,你应该高兴才是。”沈翎干笑着接过乐子谦递来的酒,脑子里一团乱麻,只顾着恭敬:“多谢,多谢。”乐子谦见沈翎拘谨,余光往越行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