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头一瞥,即刻绽开笑颜:“我说你真是的,被那群人追得紧,还敢去巴陵参加什么阆风盛会,胆子够大”越行锋接过话:“这么说来,你也去了”乐子谦哈哈大笑:“那是自然。你以为江湖上真有那么多有钱人告诉你,跟武隆山那拨人争到最后的那位,就是我。知道你想要天机图,便想着替你拿下,想不到啊想不到,你老兄居然这么有钱”沈翎捧着酒杯,战战兢兢地左看右瞟,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暗道这位皇子的行事作风还真够标新立异,真不知帝君是如何允他四处游荡。“话说你这两年求的不是低调么还买那个天机图实在太招摇了。”乐子谦摇头叹息,还不忘拉上沈翎,“你说是吧”“是是”沈翎低头附和,挑起眼角,发现越行锋的表情有点不对劲。“行锋,既然你我都要去她那里,不如这天机图,当是你我三人凑份子,如何”乐子谦说着,顺道拉过沈翎的手摸了摸,成功引来越行锋的瞩目。越行锋不动声色:“当然可以。只要你为我多费些唇舌即可。”乐子谦举杯道:“我乐某剩下的,不就是一张嘴皮子么,哈哈哈哈”、第045章 你知我知瞅着两位相谈甚欢,沈翎夹在二人之间愈发尴尬。从头到尾就捧着一枚酒杯,左一个呵呵,右一个哈哈,两头有交代,两边不得罪。窝到最后,拼酒的两位终于半醉,越行锋晃悠着下楼喊人收拾屋子,乐子谦搂着酒壶去了回廊外头,沈翎见状,匆忙尾随而出。乐子谦一路兜兜转转,去了拐角隐蔽处,原本虚浮飘忽的步子顿时稳稳停驻。他蓦然转身,盯住缩头在后的沈翎。沈翎不敢再前,在五步之距,点跪在地:“沈翎参见六殿下。”层云开散,一丈月华映出乐子谦的无奈神色,他摆手道:“别跪了,让人看见可不好。”见某人依然跪着不动,只好硬把他托起身,“我说过别跪了你还跪”沈翎见他自是心惊肉跳,毕竟之前的记忆委实问心有愧:“六殿下,上回的事”“什么事”乐子谦一脸茫然,手仍然托着他,生怕他又突然跪地不起。“上回在柴参知府上,沈翎对殿下多有冒犯,如今想来,仍是有愧。不知殿下头上的伤势如何”沈翎偷偷抬眼一瞄,见乐子谦的眼神似有不悦,忙急着跪下,奈何臂上一扶。“我就知道。行了,你别跪。”乐子谦揉揉眉心,“这事我早忘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说到底,该有愧的人,是我。”“殿下言重了。”沈翎正说着,膝头一软,险些又要跪下,然见乐子谦目色犀利,只得一个踉跄稳住。乐子谦觉得心累:“我最后说一次,我是乐子谦,那个叫乐渊的家伙在宫里待着。我和你沈翎是半年前相识的好友。懂”沈翎一头冷汗:“谨遵殿下之命。”乐子谦手捂前额:“够了,说正事。我在宫里听闻你离家出走,大致也猜到是什么缘故。我不过在前朝替昭国公说了两句话,岂料那个柴廷反咬一口,上下不沾地把罪名移到你头上,害得昭国公尴尬。此事,是我欠考虑。然眼下事情平复,有人认了罪,你可以回去了。”“有人认罪”沈翎心想,这八成是乐子谦想出的补救之法,听他现身时说的那些,应是不知越行锋数月前去过京城,自然更不知柴府走水的真相。“若无人认罪,只怕那个柴廷会闹得翻天覆地。”乐子谦叹道,“柴廷不是什么好人,父君也清楚,奈何朝堂上少不了他,只得如此。”“殿下明鉴。不,应、应是乐兄。”沈翎冷汗涔涔。“叫我子谦。”乐子谦走近两步,低头一瞧,“你在冒汗”沈翎不敢多言,怕在外头得罪了皇子,牵连到家中:“天气有点热。”乐子谦哭笑不得:“热说话都呵白气呢。罢了,要你一两日习惯,的确有点强人所难。反正你只须记得,我只是乐子谦。”既然这位皇子再三强调,沈翎只能勉强适应,略略抬头挺身:“是,子谦。”“把是字去掉。唉,看你怕成这样,真不像是传闻中那般。”乐子谦猛然想起什么,往四周一探,低声道,“对了,越行锋不知我身份,你绝不可透露半句”“明白。”沈翎不禁重新审视这位皇子。越行锋是何等精明、何等无赖,能在他面前把身份隐得完全,真不是一件易事,但乐子谦一瞒就是两三年。沈翎稍作想象,便知两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嗯,物以类聚。乐子谦见他低眉深思,调笑着近身:“我问你,行锋与你,是什么关系”“哈”沈翎嘴角抽了抽,“没没什么关系。结、结伴同行,对,同行。”“是吗”乐子谦笑得神秘,“那为何刚才我一碰你,他的表情就像被人泼了一脸米田共,我可从没见过他这样。”米田共都出来了沈翎愈发觉得他深不可测,眼角一瞟,更不知如何作答。乐子谦倒也没深问,轻咳一声就退开:“好了,不问了。你先回去,我再待会儿。”沈翎躬身倒退两步,方才施礼回身,全然是宫中礼仪。乐子谦拎起酒壶,无可奈何。、第046章 大概醋了走出回廊,沈翎浑身脱力,瞅着四下无人,倚在墙边捂胸喘气。话说乐子谦是什么人他何止是六皇子乐渊。传闻中,他的才华品行在众皇子中可谓鹤立鸡群,深得帝君宠爱。就连沈翎这种成天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都心知肚明,这位皇子,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帝君。沈翎虽时常胡闹,但关乎身家性命的事,他可谨慎得很。得罪未来帝君那可了不得忽觉边上有点暗,沈翎的呼吸卡了一卡,眼角略微一斜,瞄见某人阴鸷冰冷的眸子,此刻浓黑得深不见底。想到此人莫名其妙的个性,沈翎故意把头一垂。“哎呀,你是下楼拿酒了是不”沈翎眯着眼,步伐凌乱地往外一勾,朝那人身上推了推,“别挡着路,别挡着,我们回去接着喝。”“装得真烂。”越行锋拎起他左臂,狠狠掐在腕上,“你刚才根本没喝”“喝了喝了,你没看见。”沈翎头皮发麻,心想反正装都装了,无论装得像不像,都得装下去。越行锋松了劲,话音幽幽:“再装,我就把那晚的事告诉子谦。”沈翎身体一顿,像是坠入冰窟窿,还未想出话来应对,已被他拽了去。眼前天旋地转,越行锋把他扛起,在驿站里绕了俩弯,闯进一间没人的屋子,把他往榻上一丢,“轰”地把门砸上。没人住的客房,榻上自然空落,坚硬的木板把骨头磕得生疼。沈翎扶着肩头坐起,见越行锋点了根蜡烛过来,不禁往后挪动。越行锋坐到榻旁,眼眸如寒冰一般:“说,你和子谦是何时相识。”沈翎心弦一抖,忙照着乐子谦的吩咐说:“半年前,我在京城,帮他付了一回酒钱。”“就这样”越行锋的眼神如同剑锋。“就这样。子谦也是这么说,凭你们的交情,你不信我,也该信他。”沈翎不知他的脸为何阴沉成这般,说话也同审犯人一样。越行锋看他越缩越远:“坐近些。”沈翎连连摆手:“不用了,我怕身上的酒气熏着你。”越行锋蓦地向前一扑,手掌恰好摁在他手边:“说到酒气,我的似乎较重些。”他的眸子晦暗不明,沈翎猛然记起,前几日在阆风楼时,他也曾这样盯着自己,霸道凶狠,十分古怪。“若只是一顿酒钱,他为何摸你的手”越行锋问得直接,面不改色。“摸、摸手”沈翎实在记不清什么摸手,乐子谦怎么可能摸他的手不对的确摸了“就是刚才。”越行锋的身体渐渐掩了烛火。沈翎手心骤冷,暗道上回只是多看了石州两眼,这次却直接让人摸了手,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难道是一想到这个问题,沈翎笑了,且是冷不防地喷出笑来,一口气正扑在某人鼻尖。越行锋一怔:“你笑什么”沈翎全然乐不可支,一瞅越行锋的眼神,更是笑得打起滚。越行锋摇头:“真是疯了。”话音落时,身体一倾,将其摁倒。沈翎笑得忘了怕,竟是憋笑问他:“你、你是不是醋了哈哈哈哈”“我是。”越行锋面色从容,光明正大地给认了,“醋了,又怎样”“怎样”沈翎顿时呆了。本以为戳破他吃醋的事,他怎么也得尴尬得无地自容,没想到此人的脸皮厚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这种有伤颜面的事,他就一点也不在乎越行锋面无表情:“我不觉得丢人。”“什么”“脸皮嘛,身外物而已。”沈翎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猛地咳出声,上身一弹,撞上他胸口,霎时清醒八分。留意到两人此时此刻的姿势,沈翎弱弱地说:“能让一让吗”越行锋岂容他嘲笑完,就此起身走人看他两手遮脸,正想“原来你们在这儿”房门忽然被一脚踹开,乐子谦拎着酒壶站在门前。顿时万籁俱寂,余风声凛凛。沈翎强扭过脑袋,冲门口一笑:“你、你别误会。”乐子谦吹了声口哨:“我懂。你们继续。”门前人影闪了没影,沈翎高声道:“听我解释啊别走啊”、第047章 艰难上路好不容易从越行锋的魔爪里逃脱,沈翎婉拒乐子谦的热情邀约,硬是去驿站的官兵营房里眯了一夜,与拥有一身特殊气息的兵将通铺而眠,完全不挑,莫名其妙替兄长得了一个同甘共苦的美名。沈翎彻夜不能寐,一闭上眼,见着的不是越行锋的凶神恶煞,就是乐子谦的笑而不语。应付前者已是力不从心,眼下又多出一个六皇子,且是看到一些不堪画面的六皇子。若他有朝一日回京略一透口风,掀起的惊涛骇浪,指不定比柴廷还可怕。该怎么解释沈翎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可行的点子,挨着、愁着,天就亮了。朦朦胧胧的,似乎有人推他身子。疲惫不堪的沈翎嘟哝着:“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子谦在等。”越行锋语调温柔,与昨夜的凶狠判若两人,听得某人虎躯一震。“六子谦”沈翎硬撑起眼皮,眼角瞥见越行锋正笑吟吟盯着他,做作的假笑堆一脸,十分要命。“嗯,在门口等你。”一句话说得柔情似水,万分虚伪,使人毛孔悚然。“门口”沈翎再也没有赖床的理由,蓦地弹起身。往门外一瞧,乐子谦果真背着包袱倚在门边,还抬手挥着打招呼,唇角浮起的丝丝笑意,好似重复着两个字:我懂,我懂沈翎欲哭无泪,重重把越行锋从面前推开,匆忙披衣走到乐子谦面前:“子谦,早。那个昨晚的事,其实”乐子谦一个手势打住:“行了,我懂。行走江湖,岂能如老头子一般迂腐我是真懂。”看他那表情,显然是懂过头了。沈翎僵着笑,连连摆手:“你真的误会了”本想再解释几句,哪知脊梁骨爬上一层冰凉。“你没误会。我和翎儿,就是那样。”越行锋的声音如夜半恶鬼的利爪,一寸一寸爬上肩头,森森寒意渗入骨髓,惹得沈翎激起一重鸡皮疙瘩。他居然当着乐子谦的面,特别不要脸地说了沈翎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内心哭丧着:“子谦,你一定要听我说。他是开玩笑的,昨晚他只是没站稳。”乐子谦含笑道:“我懂,我真的懂。”你懂个毛线啊沈翎真想拿刀戳自己,戳死算了。“走,看马去。”越行锋淡淡说了句,便与乐子谦一道走远了。“你们”沈翎无言以对,只得灰溜溜地跟上去。驿站的马厩,储着为朝廷信使准备的快马。如今南边太平,多是无用。越行锋看中一匹:“这只够肥,应该蛮耐寒、耐操,能跑上好一段。”乐子谦却是钟情另一匹:“肥马太懒,应该选匹壮的,比如这匹。”沈翎两手插在袖管里,漠然望着两人争论不休,倚着木栅栏昏昏欲睡。“沈翎,你说哪匹好一点”乐子谦往栅栏招呼一声。“哦,我看看。”此刻的沈翎只想补眠,那两位明知他不懂马,居然还问他意见。越行锋凑到边上,柔声道:“我们在挑马给你。”沈翎一眨眼:“给我”见这两人都弯着唇角,“我看不必了吧”乐子谦忽然飘过一个诡奇的眼神,语气微凉:“我们各挑了一匹,你选谁的”沈翎的心提到嗓子眼,话说这位皇子是什么意思,刚才还一副很懂的样子,还以为他已和越行锋沟通过,可眼下的情形,分明是仗着身份威胁。不对他们肯定沟通过,只不过沟通去别的道上了。“翎儿,挑吧。”这回施以威胁的人,是越行锋。“好我想想。”沈翎顿觉芒刺在背。一人不骑二马,今日终究要得罪一人。两人的眼光越来越密,沈翎一闭眼,撇头一指:“我选子谦的”边上有点静,沈翎微微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