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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一扬手,便同乐子谦一道跃出门。沈翎端着一兜迷烟香块,呆望着一屋子倒霉蛋,心想与那五个人的住处相距不远,然越行锋二人却要外出一夜难不成还有别的事思来想去,沈翎决心去那五人的厢房窥一窥,看看那两位究竟是不是去偷那个锦盒。若无他二人的踪影,明日即可抓着把柄问上一通。距三更还有两个时辰,沈翎又焚了块香,蹑手蹑脚出了院子。晨间有人引着还没发觉,到了晚上,沈翎方知秋水山庄何其宽阔,远在京城的昭国公府与柴府,根本无法与之相较。沈翎的开溜技艺不错,绕过往来的下人和巡查武侍,还算得心应手。然而正是此般绕来绕去,最后迷路了。瞧见远处有灯火,沈翎泪流满面地想去问路,哪知一道黑影从眼前掠过。“喂”沈翎低低叫了声,见那人没反应,急得抄起块石头砸过去。谁知黑衣人警觉非常,挥剑一挡,竟是将石头弹回,正中沈翎的脑门。沈翎暗暗咒骂着,箭步过去,顾不得头疼,一把拽住他:“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不会把他给弄丢了吧”黑衣人不说话,眼珠子却越瞪越大,反手扣住沈翎腕上筋骨。“疼疼你轻点不行啊我好心出来找你,就不能客气一点”沈翎低声吼完,感觉他手劲轻些,“我说你们真是去那五人的屋我觉得他们不好惹,而且那东西也不怎么值钱,根本比不上我们那个喂喂喂”不等沈翎把话说完,黑衣人便将他拽去一处凉飕飕的墙角,直接摁上墙。沈翎背上吃疼,黑衣人忙问道:“没事吧”这声音不是越行锋沈翎后心一凉,意识到自己拽错了人,暗说这个秋水山庄的武侍与花瓶没两样,怎么到处都是黑衣人,来来去去跟在自家逛似的。黑衣人又道:“你怎么在这里听消息说,你在许州。”这一句,使得沈翎整个人像是坠进冰窟窿,浑身上下冷得一缩。他清楚辨出这个黑衣人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出声:“哥”、第053章 兄长委托黑衣人轻叹一声,扯下面罩,现出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望着眼前吓得缩肩的男子,确认他安好,眼底绽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暖意:“说,你为何身在秋水山庄。”沈翎习惯性地嗓子发凉,声音憋得沙哑:“我跟六”想到那时在驿站的承诺,眼下只得把话卡在喉咙里,而且事关行窃,为了王族尊严,还是不说为好。“为兄奉帝君之命来此,其余四人皆是我兵部亲信。”沈翌坦言相告,见他这弟弟欲言又止,声线变得阴冷,“你不说”“不是,但”沈翎猛地抬头,细观沈翌的脸,“哥,白日你是易容”“是。”沈翌面容冷峻,“为保万全,须改变容貌。关于我为何来此,你无须知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为何身在秋水山庄。”“我”沈翎一想到乐子谦的威胁眼光,再度把话给吞回去。本想编些废话搪塞过去,奈何眼前人是沈翌,只得弃了这想法。沈翌深谙其弟的脾气,若他不想说,便决计不会透露半字:“你离家出走,父亲与我都万分忧心,听闻你在许州出事,我马不停蹄地赶去,哪知不见你踪影。无论如何,只要你平安无事,便是最好。”平安无事沈翎不由想起云氏所做的好事,若不是她,他也不必被擒去山寨,更不必无缘无故欠了越行锋人情,现在也自然不会站在这里让人质问。沈翌见他垂着头:“你也知羞愧为人子女,不应让家人忧心。你一走就几个月,一封家书也无,实在太不应该。”沈翎暗道:“家书每天都一个头两个大,还家书”沈翌又道:“早前得知秋水山庄有别的住客,想不到,竟然是你。与你同行的那两人是谁你将我误认为他们,莫非”“他们就是好奇逛逛”沈翎立马解释,生怕兄长想到别的地方。“逛逛,也着黑衣”沈翌直觉敏锐,“他们可是为了那个锦盒倒是识货。”“他们都很有钱,怎么会看上一个小盒子”沈翎极力辩解,但一见兄长神色,指尖发凉,立即蔫了。沈翌冷冷道:“听你这么说,我反倒更信他们看上锦盒之物。说不定,他们已经得手。”沈翎倒吸一口冷气:“有你的亲信在,他们不会的,不会得手的。”“能得简青青首肯借居山庄之内,岂会是等闲之辈”沈翌面色冰冷,淬了寒冰的眼睛只望着沈翎,“既然如此,你帮我做件事,日后若有牵扯,为兄亦可护你周全。”“不必呃,什么事”沈翎一揩冷汗,道自己险些说快了。沈翎本想着偷东西的是六皇子,所谓“周全”应当多虑。可一想到那位皇子的品性,说不定到时候来个翻脸不认账那可就玩脱了。沈翌道:“你与他们相熟,就帮我把锦盒偷回来。”沈翎木然:“偷、偷”“是。你想办法取回,明日我去找你。”沈翌话毕,天际倏尔飞过一道白影,“我先走了,你快些回去,莫要让他们怀疑。”那是一只白鸽,沈翎看得清晰。“哦。”迟迟应了声,转眼间,沈翌已闪身不见。回到厢房,屋内灯火已燃起,越行锋与乐子谦已坐着等候,地上仍是横七竖八一堆人。沈翎步子一僵,干笑道:“你们挺快啊。”越行锋浅浅笑着,眼底有几分寒意:“是啊,你上哪儿了”沈翎极力冷静道:“屋里倒着这么多人,看得有点怕,就出去走两圈。你看,不是还没到三更”瞧见桌上放着那只乌木锦盒,“咦里面是什么”乐子谦瞄越行锋一眼,随手揭开锦盒:“你来看不就知道了应该挺眼熟。”“眼熟”沈翎装作十分好奇激动,从越行锋身侧绕过溜走。“没想到是一路的。”越行锋在背后轻笑。“这不就是、就是阆风”沈翎指着锦盒里边的玉器。战国双首龙玉璜正是阆风盛会上高价售出之物原来沈翌也沈翎看得怔住,没想到一路走来,兄长竟无意中随行左右身为朝廷兵部侍郎,居然带人参与被喻为“江湖黑市”的阆风盛会,这可是触犯兵部严律的重罪。依沈翌平日的谨慎,有此作为,定不会假手于人。若此行是上头的意思,那么这个上头,与柴廷是否有所关联,就不得而知了。既然沈翌去都去了,且把货立据买下,那么沈翎也只能希望兄长做得滴水不漏,以免朝廷涉及黑市的事传入江湖。“这不是某人垂涎三尺的宝贝么”越行锋悄步走到沈翎身后,微微俯身,停在他肩侧。“你才垂”沈翎一扭头,唇瓣凑上一张脸。忙敛袖擦拭,急急退开,见他一派得意,又瞥见乐子谦笑而不语,摆手道:“刚才是不小心子谦,你看见了,是不小心”乐子谦搭起二郎腿,笑吟吟看着:“我懂的。”每回遇上这事,乐子谦总是说“我懂”,惹得沈翎欲哭无泪。越行锋却好似不曾发生什么:“记得你上回说,花了五万两银子也搞不定,这回不花一文钱就到手,你不心动么”沈翎还沉在方才的意外当中,不可自拔,没经大脑就说:“心动你妹”越行锋踱步过去,旁若无人道:“莫非你现在有了我,其他东西都不算宝贝了”“有你个头”沈翎最在意的是乐子谦的反应,不由自主侧目看他,果真又是一副“很懂”的模样。为了家族声誉,沈翎顾不得越行锋的心情:“子谦,真的什么都没有”“我懂,我懂。”乐子谦一来二去又是这俩字。沈翎控诉无门,撇头瞪某人一两眼,却见某人眼底又腾出怒色,真不明白他一天到晚瞪个什么劲可转念一想,沈翌交待的事不可不办。越行锋道:“你不想要”沈翎实在不愿用偷的手段:“你送”越行锋摇头:“当然不是。不趁此机会捞一笔,岂不是吃亏”“我就知道”沈翎恨得咬牙切齿。“五万两。”越行锋报价,“你说当初五万两没买下来,如今我只卖你五万两。”说实话,五万两买下战国双首龙玉璜,确实不贵。但,这是沈翌的东西,更是朝廷的东西,哪有从人那里偷来,又要高价赎回去的道理沈翎壮了壮胆:“咳,越行锋,你先给我,这五万两先赊着,待我日后”“千金。”越行锋淡淡说道,“你还欠我千金。前债未清,就想着后债依我看,就算你把债欠到下辈子,我也未必收得回来。”“你放我回家,我马上还你”沈翎从他眼里看到四个字:白日做梦。这关键时候,旁观许久的乐子谦终于发话,不过那腻歪的调子是怎么回事他说:“沈翎,你若是喜欢,我可以买给你。”沈翎愣住,暗道这位皇子还没弄清楚情况,这双首龙玉璜本就是你乐家的东西啊乐子谦又道:“不过五万两,在巴陵省下的,足够了。”沈翎吓得脸色煞白,连连摆手以示拒绝,磕磕巴巴说着:“太贵重了,不必,真的不必。我拿着也没用不是”他哪敢让皇子出钱干傻事越行锋一步上前,把锦盒合上,将其收走:“良机错失,可是你自己的错。”沈翎道:“快拿走吧你”眼见三更将过,那些侍者将要清醒,三人各自回了屋。沈翎彻夜难眠,老想着兄长交托之事,心说兄长未免也太看得起他。要从越行锋手里抠出东西,说不定他死了也做不到。窗棂一动,似有人翻入屋内,快步走到沈翎榻前:“得手了”沈翎目测沈翌高估他不止一点点,说是明日,还真是明日,天明便至。沈翌看他面露难色:“我知道一夜的时间是短了些,但夕照月宴在即,必须快。”沈翎为难道:“哥,他们可是高手,你也知道我”话未毕,手里多了一小包东西。、第054章 无事作死熟悉的小黄纸包,沈翎打小可没少见,只是没料到这东西会握在兄长手中。他手一抖:“哥,你要我下药”沈翌面无表情:“是,否则我也不必一早来寻你。昨夜便是想到以你的身手难以得手,所以让人连夜配药。放心,即便是高手,也绝对无法察觉。”被人明面说身手烂,的确有点不好受,即使是事实。沈翎犹豫,却也接下小纸包:“我尽快。”沈翌点头:“日暮再来寻你。”话毕,即刻离开。手捧一包药,压力山大。沈翎从未领过如此重托,这一次,便是下药。越行锋是何等人物吃人不眨眼的货。估摸着给他下药,比给老虎下药还难,他一眼看过来,说不定就穿帮了。沈翎尽力为自己壮胆,想说即便越行锋与他做了那事,但仍是非情非故的关系。但沈翌不同,他是兄长,肩负朝廷重任,如果一个任务做不好,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最后极有可能累及整个家族。此刻天色渐明,沈翎一握纸包:“死就死吧”当沈翎端着清粥小菜踏进越行锋的房间,手是抖的,脚勉强是稳的。见越行锋披挂衣衫,斜倚在榻旁看他,沈翎抽着脸部肌肉,摆出一个笑:“早。”越行锋往门外瞟一眼:“是挺早。往日这时候,你不是给子谦送饭么今天怎么先轮到我了为了那玉璜”一听“玉璜”二字,沈翎手肘一软,险些把木盘给抖出去:“不是,你想多了。只是秋水山庄下人多,子谦那头,应该用不上我。”“那你的手怎么在抖”越行锋朝木盘一瞧。“抖你刚醒,眼花看错了吧”沈翎好不容易把木盘放桌上,松了口气。“若我记得没错,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送饭过来。”越行锋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话说,送饭之前,不是该打水洗脸么”沈翎脑子一片空白,暗道只顾着下药,竟然乱了次序,但眼下再出门打水就太诡异了。只好赔笑道:“你先吃着,等你吃完了,我再去打水。”越行锋打出一道掌风,把门扣上,见某人脚踝抖了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翎转过身:“你别把人想得这么坏。我像是这样的人吗”“像。”“你”沈翎把气憋回去,“你到底吃不吃”越行锋缩着肩,佯作示弱:“我好怕呀,好怕你下药啊。”沈翎眉梢一沉:“别这么说话,很恶心。”越行锋清了喉咙:“要我相信你,可以。”随即走去桌前,盛了一小碗给他,“你先当我的面吃一碗。如果没事,我再吃。”沈翎只觉骑虎难下,接过瓷碗,望着里头热气腾腾的白粥:“粥也不多,要是我吃了一碗,你可能不够。”越行锋挑眉道:“平时也没见你关心我。看来,这粥里还真下药了。”沈翎硬着头皮:“或者我吃一口”想来吃一口也没什么影响,反正待会儿他一缸下去,准得比自己先倒。“行。”越行锋赞同道,“你先。”“你看清楚了。”沈翎拧着脸,如上坟一般,悲壮地灌了一口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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