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州笑道:“这种情况,难道我们不去要是漏了馅,不用我拖,你们也得下水。”那位门主似乎十分心急,很快又命两人前来催促,将三人送到昨夜设宴的厅堂。揭了珠帘进去,低头前行的沈翎被一只手拦下,耳边掠过一声“小心”,一柄长剑即直插在跟前。若是方才多走一寸,只怕现在已削了脚趾。越行锋拦手一拨,将沈翎揽去身后,轻声道:“跟在后面。”沈翎默默点头,遂低眉去看那柄剑,上边沾染不少血迹,剑锋淌着血水,在地面淋出一湾水渍,一根断指泊着血,滚到脚边。好在不是人头。沈翎试图安慰自己,却始终不敢睁眼去看。“岳掌门,是我属下误伤了你,还是你技不如人,你心里有数。”那位门主果真是昨夜的领头人,依旧蒙着面具,唇角始终上挑,不改轻蔑之色。“技不如人,无话可说。”常山派掌门岳逸捂着左手尾指,面色泛白,然不乏肃然刚毅。某门主端起茶碗,悠悠然抿一口:“既是如何,那在下与掌门商讨之事,可有转圜余地”岳逸怒道:“吾等乃大崇子民,奉帝君为上,哪容得你这般放肆谋逆若岳某有幸离开此处,定要召武林群雄将尔等灭得一干二净”某门主赞同道:“在下与门人期待着这一天。但是岳掌门,你可知道我的身份你想灭,至少也得弄清楚灭的是谁。在下一旦离开这里,你还认得出识时务者为俊杰,懂”侍者上前禀报:“门主,他们来了。”某门主摆手道:“送岳掌门下去休息,待他想清楚,再行商议也不迟。”话毕,缓缓起身,朝沈翎三人走去。越行锋与石州几乎同时抱拳:“属下参见门主。”沈翎一见这阵势,忙学着抬手点头,尽量藏在越行锋身后。某门主单指缠着额前一缕紫发,注视三人:“啧啧啧,前面两个还不错,后面那个就不过没关系,凑数而已,免得那家伙说什么胜之不武。烦。”侍者听他这话,及时问道:“门主,可以开始了”某门主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坐回去:“嗯,那个叫陈什么来着,九嶷山的。”“是陈阳,门主。”“对,就是他,让他带人过来。什么破剑阵,啰啰嗦嗦,像个娘们。”待某门主对那陈阳骂个够本,方才回头对沈翎三人道,“你们都是我找回来的好手,可得把看家本领使出来。待把这些垃圾逐一击破,就能让他们统统归顺于我。”“是,门主。”侍者很勤快,跑着就出去。站在厅堂中的,除却沈翎三人,余下便是这位门主边上的另一名蒙面客。原本还有几人,因为伤势过重,皆被扶去歇息。眼见遍地鲜血,如泼墨一般,沈翎便吓得发冷。听这门主的意思,莫非稍后要几个一起上,去破那个什么剑阵九嶷山这门派,似曾听过,好像挺厉害。当真越想越怕,身为武渣的沈翎不禁发抖。眼下某门主和他的打手在侧,越行锋再有交代,也不可能现在说出口,但愿他到时候靠谱一些。不知是否抖得太厉害的缘故,竟然让某门主看见了:“你抖什么没吃饭啊”沈翎勉强出声:“回门主,我,我是”“回门主,他这一路水土不服,怕是病了。”某门主边上的蒙面客居然说话了“习武之人,也容易病”“是的,门主。”听这人的声音,竟是乐子谦难怪一直找不到人,原来,他在这里连越行锋也不由余光瞟去,看那人的目色,的确是他。能在这种场面伪装得天衣无缝,不是他实力过人,便是那门主过于愚笨。沈翎见乐子谦使眼色,忙应道:“属下有负门主所托,请门主恕罪。”某门主也无深究:“罢了罢了。你们几个打吧,没差。”九嶷山阙守陈阳很快带门人现身,即刻便是三对三的对决。三人一招剑起,沈翎便看出,越行锋又在放水。、第068章 南越长老寻常人打架放水,通常是一心求败,然某人放着水,还能保持不败战绩,非但颇为难得,还能把某些人气个半死,当真是一举两得。回想数月所历,沈翎发觉越行锋无论对谁,都是招招放水,一副且打且胜的状态,委实弄不清他究竟有多少实力,为何任谁都要瞒着,难不成随便一招就会暴露身份眼下九嶷山三人布下三才阵,剑招紧密连环,一时令人寻不出破绽。越行锋等人虽然个个高手,但彼此间配合极差,高低立见。沈翎见此状,很是忧心。一看某门主的面相,便知不是善类,要是他们一个不小心输了,难保不会被罚剁根手指什么的。明明实力高过九嶷山,却打得如此被动,实在难看。尤其是越行锋,这用得是什么招数沈翎看着不止头疼,更是眼睛疼,就算为了掩饰身份,也不该把剑招用得如此杂乱不堪,跟耍猴似的。耍猴一个念头在沈翎脑中一闪而过,他仔细去看越行锋的走位步法,似乎颇有规律。果然,越行锋踏过之处,乐子谦和石州即接连踏上莫非他乱七八糟的剑法,暗合破阵之计结果显而易见,虽说过程有点纠结,但越行锋三人仍是击败九嶷山剑阵。那个叫陈阳的中年人,说了与岳逸差不多的废话,随后被人押回房间。接连规劝不成,某门主有些急躁:“这群牛脾气,给脸不要脸跟着乐氏做个草寇有什么好,届时与我打下江山,成了开国功臣,荣华富贵自是享之不尽,怎么也比混江湖来得体面。你们说对不对”“对对,门主说的是。”越行锋那三人当真懂行,且演技不俗,某门主一说就接上了,举止之间,倍显狗腿。“你,过来。”某门主指的是乐子谦。沈翎的心提到嗓子眼,只听那门主说:“你,打得不错,很拼,这样很好。”方才乐子谦只因站的方位占了便宜,眼下附和道:“谢门主赞赏。”眼拙的某门主提起手指绕了绕:“那下一个,就你上吧。”乐子谦道:“是,门主。”“咚、咚”是木杖点地的声响,沉稳有序。“穆长老,昨夜睡得可安好我待你可是不同,特别命人收拾了卧房给你。”某门主的话音很是客气,甚至亲自起身相迎。他口中的穆长老,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手持虎头金钩长杖的南越老者。能让此门主悉心款待,这位穆长老的来头可不小。沈翎由越行锋的躲避去猜想他的身份,隐约确定他的出身,结合往昔所观书籍,不禁对这个老者心生敬意。穆长老面色暗沉,想必彻夜未眠,然眼光熠熠,听某门主开口,竟是怒意骤起。他一震长杖:“莫要以为小小恩惠,我穆元就会屈服于你老夫一生只忠于南越王族,绝不会倒戈于你这等无耻小人”某门主碰了一鼻子灰,好端端的一张脸气得变了猪肝色,憋着气坐回去,语气一变:“穆长老,我可是对你礼遇有加,你这般不识好歹,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说南越王族哈哈哈哈,被灭数十载,还未死心么越氏大势已去,一丝血脉也不得留存,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能做到什么复国痴心妄想”穆元轻哼一声:“谁言道我主上未留血脉老夫告诉你,南越之势不曾去,你别妄图集结江湖势力取而代之”“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小小南越,怎敌中原武林之势”某门主将话音放缓,又道,“老头子,该放就得放,大不了你归顺于我,待他日事成,我送你几座城池让你复国即可。你我各取所需,如何”“哼老夫说过,老夫一生只忠于南越王族”穆元怒震长杖,杖上虎头亦是目露赤火。“敬酒不吃吃罚酒,好。”某门主朝乐子谦一指,“你,上。”“是,门主。”乐子谦眼里没有丝毫犹豫,领了命就上前。沈翎从旁胆战心惊,清清楚楚看着乐子谦握剑的手势与方才不同,连眼中都带了几分杀意。难不成,他想就此再看向越行锋,他的眼神为何平静至斯越行锋的神色分明是事不关己,这一点,令沈翎颇为诧异。依穆元所言,他一心忠于南越王族。对于这种亡国还心念旧主的忠臣,越行锋不可能无动于衷。可是,现在的他眼睁睁看着乐子谦持剑过去。至于乐子谦,身为大崇国六皇子,面对一个企图复国的乱党,几乎没有留情可能。刚才穆元两人的对话,已透露太多,难道是因为这个,越行锋才这般淡漠沈翎忧心忡忡,心说眼下都被拘着,若是再节外生枝,那可不得了。但,往深了想去,这根本不是节外生枝,他们之间存有的,绝不是一场单挑能够解决的问题。此时,乐子谦已划出剑弧,无论力道或精准,皆强过方才一战。他真想当真越行锋的面杀了穆元当朝皇子对亡国元老沈翎不敢睁眼去看,生怕血溅当场,届时越行锋按捺不住。“呯”地一声,似乎是重物相抵。“这老家伙还真有点本事。”某门主不禁赞许,遂将茶碗递给沈翎,“帮我添茶。”“是,门主。”沈翎强作镇定,接过茶碗之后,眼角不由往穆元那头一瞥。居然挡下了穆元仅单手挥出长杖即挡下乐子谦的剑势粗粗看去,穆元已至花甲之年,发须皆白,作为一介宗室长老,他的武功未免强得可怕。面对剑术高超的乐子谦,竟是一副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仅是一招,使得沈翎对他的敬意又高出几分。穆元面色肃然,虎头金钩利落地扣住乐子谦的剑锋,不发一言,将长杖一掀,结合步法疾速退步,将乐子谦连人带剑拖出半丈,再抬起左掌,将长杖打出。乐子谦眉梢一震,显然是轻敌了。此刻剑锋被制,要重新抽出绝非易事。然乐子谦并无过多犹豫,直接将内劲震出,把剑震断。这还不是结束,乐子谦携断剑退开数尺,蓦地一个翻身,脚尖旋出劲风将虎头金钩狠狠掀翻。凌空荡出的气泽碧波,依稀可见。穆元满是惊色,不敢相信一人年纪轻轻能有如此功力,即双手执杖,缠了半圈,又斜劈而上,恰好迎上瞬间袭来的那柄断剑。另一侧,沈翎在数丈之外倒茶,竟看得出神,连茶水满出来也不知。直到烫了手,才匆匆把茶碗盖好,放在木盘中,递去给某门主。门主抿了口茶,直接喷出:“连倒茶也不会你是不想活了”话音未落,即扼住其咽喉。电光火石之际,一道银光忽至,竟是刚才断去的剑锋因为某门主的一句话,一时无人在意穆元与乐子谦的对战,自然也不知那截剑锋是如何倏忽而至。“门主,小心”乐子谦突然弃了穆元,手持断剑移步上前,挑开那截剑锋。“你输了。”穆元的声音接踵而至。虎头金钩正架在乐子谦颈侧,无论出于什么缘故,他的确是输了。某门主勃然大怒,甩开沈翎:“你在干什么你以为一截小小剑锋能伤得了我你要做的,就是打败这个老家伙这多余的事,自然有别人做”穆元幽幽道:“愿赌服输,必将言而有信。可以放人了”某门主怒道:“你要是不想解毒,尽管离开而我,就只能祝前辈你客死异乡了。”“你”穆元一脸忿恨,又实属无奈。“来人,带他下去”某门主大手一挥,守在门外的侍者立即将穆元领走。越行锋默默将二指收回掌中,刚才断剑袭来之际,他已将剑锋打偏。以乐子谦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那招毫无威胁,然他依然执剑上前,佯装救主。除非,他想输沈翎揉着脖子起身,听闻某门主对乐子谦大声斥责,心觉事态不妙,便想帮上两句,哪知才踏出一步,却被人拉住。越行锋将他拉到身后,轻声道:“看看再说。”、第069章 一剑绝景对于乐子谦的落败,某门主显然极其不悦。这时候上去帮腔的确不太妥当,越行锋的意思大致是小事化了。既然乐子谦能力出众,那位门主理当不会多加为难才是。沈翎天真想着,耳边即响起那个傲慢的声音:“跪下。”那位门主是要乐子谦向他下跪居然敢让堂堂六皇子为一个乱党贼寇下跪沈翎紧张地望过去,见乐子谦也有所顾虑,毕竟这一跪,要不得。眼下情势紧迫,若是不跪,只怕掀起风波,还未救得众人,就已损兵折将。但若是跪了,王族颜面又何存这一刻,沈翎万分想念他的兄长,暗道以沈翌的能力,调兵遣将怎么也用不了一天一夜。某门主在催促:“你竟敢不跪是你一时大意败给穆元,下跪领罚理所应当。若不是看你功夫不错,你早就该自断一臂”沈翎吓得脸色煞白什么自断一臂此等小破事也值得断臂这时,乐子谦垂头:“是,门主,属下知罪,愿领责罚。”他不可以跪沈翎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将来继承大崇国祚的皇子向一个流寇下跪此事若是外传,莫说是他,即便是王族,亦将难保尊严。“你别动,我来”越行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