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代了几句,柴石州只身入内,逐渐划去林喻的猥琐气质,迈步平稳坦荡,现出与目前容貌极为不相称的气度。手指拨开牢门上的小窗,一支竹箸便从中掷出,柴石州闪身一避,左手拈着钥匙,迅速开了牢门,毫发无损地踏进去。竹箸插入他们眼前的稻草堆,伴随一个温润音色:“没事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伤了对的人也就罢了,若是送饭的无辜姑娘,那可真是造孽。”“林喻,你个”某家将刚要咆哮,随即被另一人拦下,“为何不让我骂”“他不是林喻。”稍有理智的家将用手指了指“林喻”,“你听他的声音,分明与之前不同,还有他的眼睛。”“还真不是。”那家将立起身子,腕上的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你是谁”柴石州将牢门虚掩着,从袖中取出一枚铁球,从中拉出一根极细的金属:“救你们的人。”眼见“林喻”手扯金属细线走来,另一位家将把刚才说话的两人往后一挡,眉目一敛,很是警惕:“这是什么”柴石州手势一顿,又将细线拉出数寸:“锯线,连这也没见过”他们只是普通家将,岂会见过这种精细之物。半信半疑地将双手递过去,只见那细线在链上来回拉锯,果真将其截断这一下,他们总算相信“林喻”的来意,又问:“你究竟是谁”柴石州将下颌的人皮面具揭开一小段,待他们看够了,又给贴回去:“我还没想好是否让你们知道我的身份,这是要命的事。倘若你们把我给出卖了,那可就不划算了。”刚断去铁链的某家将说道:“阁下有恩于我等,我等又岂会恩将仇报”柴石州想着自己的身份,外加柴沈两家之间的恩怨,笑了笑:“这可说不准。”那位有理智的家将往门外一瞧:“此处守备森严,你就这样放我们出去,恐怕只会白费心机。你骗得了他们一时,却不能一直骗下去,据说林喻已经回城。”“不就是我吗”柴石州平淡说道,“你们放心,林喻,他回不来。”“你”众家将都惊了。“听我说。”柴石州割断所有人的铁链,起身拍去袖口的尘土,“现在,我就是林喻,不可能再有第二个。所以,你们挟持了我,一定能安全离开。等我把一切恢复,你们就在城中等着恭迎沈少将军。”、第213章 有所必为衡山南麓的南越军营,依是一片平静,对山北营地的撤离全然不知。自从那日仓皇逃脱,众将士皆是时时处于备战之态,生怕那位大崇将军又带兵突袭,故而丝毫不敢松懈。除了众将士夜难成眠,少主军帐内的诸人亦是如此,他们各自盘算着某人的行事进度。山间的夜,太静,以至于一里之外的马蹄声,也能清晰得闻。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名兵卒听闻动静,之后便是群起而上。经半日奔袭,脱离林喻所控的数十名家将由北往南,终于抵达南越营地。关于那个林喻所说的“沈翎”,诸人多做猜想,不知是求助还是询问,亦不知那林喻出于何种目的,最终决定千万南越处一探究竟。见千名兵卒一拥而上,沈氏家将解释道:“我等并非大崇将士,仅为昭国公府的家将,来此只为求见我家二公子沈翎,与战事绝无关联,还望诸位让步。”分明身着大崇将士的兵甲,这让南越诸人如何信服无论他们以何等身份请求,均无法说动千人之围。南越兵中有一人上前:“要入我南越军营,就先与我等打一场,若你胜了,再入军营,我等也无话可说”话至此,已有多人摆开阵势。“且慢”颜陌突然现身,从避去两侧的士兵中间走来。“我等只为求见我家二公子,烦请通报。”沈氏家将依旧守礼,且下马请求。与之前去往大崇营地一样,越行锋对颜陌早有交代,故而这些家将自是要放进去的,只不过颜陌侧目看向右边,常目与穆元已站在不远处。眼见沈氏家将面色焦急,而常目等人并未有所动,故颜陌便想按原计划说上两句,若那两位仍是无加阻拦便是最好,否则得去请出越行锋。颜陌命诸人退下,而后抬手往军帐一请:“少主早有交托,沈二公子也的确身在帐中,诸位既然是沈家之人,就请进吧。”十数家将还未来得及松口气,那边的常目二人已踱步而来:“颜陌,你岂能放他们入营莫要忘了,他们乃是大崇兵将。”面对十知阁的长老,颜陌自然不敢怠慢:“回长老,是少主之命,颜陌不过遵从。”常目一瞠目,即是长杖点地:“少主尚且年轻,故而不分轻重,你身为影魅多年,还如此不知规矩,实属不该”遂转身看向家将,“诸位,请回吧”这般情境在前,沈氏家将何尝不知是这两位老者从中作梗但还未见到沈翎,就无法得知沈翌下落,而此时又回不得衡州。一时间,他们犹豫了。然,静可闻针的气氛还未维持多久,便有数人从远处走来。常目回首看去,不禁皱眉生怒,而周遭将士及颜陌已屈膝下跪:“参见少主。”越行锋携沈翎前来,顺道跟着几位影魅:“既然不能放他们进来,那我们出去,总归可以吧常长老、穆长老,你们意下如何”常目忍住怒意,劝诫道:“少主,如今两军交战,他们声称是沈家之人,只怕居心叵测。少主随意跟他们出去,恐有不测,望少主三思”沈翎看着常目的嘴脸,费了好大的劲才没当面喷他。十步之外的沈氏家将时常在昭国公府往来与兄长商议要事,沈翎自是认得,此刻当然得为自家人出面:“常长老,想必您是过虑了。这是我家的家将,明知身为大崇兵将,仍冒死前来寻我,定是家父有要事相告。”沈氏家将立即意会,附和道:“是,昭国公的确有话要带给二公子,还望借一步说话。”越行锋道:“听见了这是我媳妇家里有事,跟战事无关,说个两句有何关系”随手拎了个影魅道身前,续道:“我就怕你们不放心,所以把他们给叫来了,让他们跟我一道出去,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听着,言之有理。就此,常目与穆元顿时定在原处,无言以对。叶成峰趁势执了沈翎的手,朝外头走去:“我们先去外头说说话,定会快去快回。”穆元意图阻止,却被常目拦住:“是家事,你我的确不便阻挠。况且又影魅跟随左右,你我在此处盯着便是。”一众人等出了辕门,并未在门前停步,而是走得更远些,去火光隐约不及之处。沈翎见远了那俩老头,遂卸去一身淡定,拉着家将便问:“我爹当真有事交代”家将摇了摇头,忽然点跪在地:“二公子,请问大公子现在何处如今林喻把持全军,恐怕战局有变。”沈翎吁出一口气,随即拉过一个影魅:“哥,找你的。”朦胧火光隐隐照出那影魅半张脸孔,摘下面罩之后,便是沈翌的脸。一见沈翌,众家将激动万分,差点全都跪了,好在越行锋猛然低喝一声,才绝了这么一件高调的事:“你们是疯了那两位还在后边看着,要是全跪了,像个什么话”沈翌冷面依旧,与下属说起话来,一如既往地平淡寒凉:“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一家将应道:“临行前,属下曾与那林喻交手,是他亲口道出二公子的名字,所以我等才寻到此处。”“他不是林喻。”沈翌淡淡说道,看诸位家将满面疑惑,只多说一句,“从今往后,不会再有林喻,你们随我回城便是。”“是,大公子”十数人齐齐应声,说完了才面面相觑,面露惊色,纷纷看向越行锋。此时的越行锋正在扶额,摆手道:“别看我了,换了衣服就快走,完了我也帮不了了。”说到衣服,众家将眼底疑惑更甚,越行锋见了,只好搂了沈翎,两人比肩站着,外加另一个影魅近身,三人刚好凑成一堵人墙。越行锋看他们不动,叹息道:“各位对沈家忠心耿耿,让出一人受点委屈,不难吧”沈翌随手指向一人:“你,换上我的衣服,留在南越,听命于二公子。”这么一说,一众家将才恍然大悟,纷纷移动身形,暗暗将两人隐去暗处,互换衣饰。片刻之后,装扮成家将的沈翌再度现身,对那名家将道:“保重。”那名家将脸上全无不甘,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自豪,俯首领命。这样忠心的将士,可谓世间难得,越行锋对沈翌心生敬意,然口中却在胡诌:“沈翌,你可得小心点回去,若是途中再出岔子,我可没法子了。”沈翌扬起明眸:“虽然你有恩于我,但该打的仗,我绝不会手软。”越行锋不以为然道:“你信不信,就算我放你回去,我也一样会赢。”目视两人针锋相对,旁观的沈翎就怕两人突然打起来,忙挪步挡在二人之间,脸上堆起笑意,一脸干笑:“你们别这样,好好过日子不行吗”越行锋公然在沈翎脸上摸一把,含笑道:“行,我一定跟你好好过日子。”众家将第一次近距离观赏一对断袖,其中一人还是自家公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沈翌对此视若无睹,叮嘱道:“沈翎,若是开战,你必须好好在营里待着,莫要异想天开与他一同上战场。他有九条命,你可没有。”越行锋将沈翎拉到身侧,又是一把搂住:“这还用得着你说我绑也会将他绑住”沈翌不再多言,与众家将上马,漠然道:“走了。”目送沈翌等人离去,越行锋摸着鼻尖,回身望着随行的几位影魅:“多谢你们了,改天请你们喝酒。”影魅齐齐后退一步,屈膝行礼:“忠于越氏王族乃是我等一生之幸。”越行锋见那位沈氏家将也混在当中跪下了,摆手道:“你不用学他们,今后跟着你家二公子便是。”待那人先行起身,越行锋开始唉声叹气,“唉,你本是能走的,但你家大公子说了,二公子在此孤立无援,还是有人陪着为好。哎呀,真是多此一举。”一众人等慢悠悠地走回军营,常目两人依旧等在那里。越行锋自然而然地打招呼:“两位长老,人已经打发走了,还满意吗”常目眼尖,立即看出其中一人并非真正影魅,挥舞长杖就要打去,岂料越行锋早猜到他有此一遭,抬手便拦住。穆元亦是察出不妥,倏尔大悟:“那人是沈翌我命人去追”“别浪费力气了。”越行锋松开长杖,莞尔一笑,“备战吧。”、第214章 以彼之道“备战”常目顿觉惊愕,他从未想过会从越行锋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且是丝毫不迟疑的两个字,如手起刀落一般利落。“是,有问题吗”越行锋故作无辜,一脸无害地微笑,“难道你不想打了”“只是不曾想过你”这一刻,常目恍神了。“不曾想过什么呵,是你吵着嚷着要打,今日我如你所愿,你不该高兴么还是说,前两日那场突袭把长老您给吓着了”越行锋不管不顾,只搂着沈翎往军帐走。眼前一道黑影,是穆元。他倒是比常目窜得快:“少主只言之备战,却不说如何备战。”一抹恍然的笑定在越行锋的唇边,一拍脑袋道:“哦,我险些给忘了,貌似还未与商议。不过,我已有一计,也许能够一举达成所愿。”说得云淡风轻,全然不似一战击破该有的神采,旁人听来,更相信是一句玩笑。常目回过神,肃然问他:“少主有何计策,可否至帐中相商”越行锋耸耸肩,把沈翎搂得更紧,摆出一副颓然模样:“现在现在我累了,明日再议吧。”抬了抬眼皮,见两位不肯罢休,又道:“在商议之前,还请两位长老遣人备下足够的布料与杆子,布料自然是越韧越好,杆子嘛,当然要足够结实。别问原因,我明天再说。”布料杆子沈翎隐隐感觉有点熟悉,脑子正转起来,身子已被某只大手拖了去。不止是常目二人,沈翎也从越行锋手劲里感受到此战的不可逆。真的要打身边的人走得慢了,越行锋便停下脚步,侧过身,认真看他:“在想什么”没等沈翎回答,他便替他说了,“想我与你哥开战的事”一说到开战,沈翎脑子里满是血肉横飞的恐怖画面,愣愣的点了点头。他的手在抖,越行锋察觉了边说:“你想象的那些东西,有可能不会有。”不会有大战还能不流血还真搞一场兵不血刃如今双方剑拔弩张,怎么可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