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商旅。低头瞧着自己一身蜀地衣饰,明显有些不习惯,不是没见过蜀锦,而是在大崇,很少有人把蜀锦奢侈地披挂全身,就是柴石州那样的官宦子弟,也只是拿它做个腰封。嗯官宦子弟沈翎一拍脑袋,暗道自己把人分得可真清楚。说自己就是纨绔,说别人就是什么官宦世家公子怎么想也不甘啊,想好好当个官宦子弟也晚了不是“一大早的在想什么”一双大手从后边缠上沈翎腰肢,熟悉的气息在他耳畔沉浮。“换人了”从他的呼吸,沈翎便知他有些疲惫。昨夜他让颜陌在车内歇息,直到天亮两人交换,他才能进车里睡上片刻。“嗯。”越行锋低低应了声,“你放心,凭我们现在的身份,入京应当不难。”“就因为卖蜀锦”沈翎并不相信蜀地商人有何特别之处,京城卖各处珍宝的人多了去了,蜀锦在京城只算一般货物。可以说,根本不起眼。越行锋颔首笑道:“当然,谁都知道柴家大公子对蜀锦情有独钟,只要说是送给柴家的货,基本不会有人为难我们。你可记得我们是怎么出的城”沈翎怎会忘记昨晚整颗心都悬着,颜陌与守城兵将的对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那时他就说这是柴石州的货,才得以出城离开。本以为是一时借口,没想到是唯一的借口。越行锋见他明了,便枕在他腿上:“让我睡会儿。”沈翎扯过一张薄被,小心替他裹好,待掖好被角,他已睡得深沉。正盯着他的睡脸看着,边上的花冬青刚刚苏醒。花冬青看着睡着的越行锋,轻声道:“他居然也能睡得这么熟,也不怕有人捅他。”抬眼看看沈翎,“估计也只有在你身边,他才能睡成这样。你知道吗我认识他的时候,他睡着都得握着剑,实在可怕。”“你怎么知道他睡着握剑哦,你深夜偷袭他我要告密”这种事的密当然是说给未来表姐夫听,只是这位表姐夫还沦陷在江城之中。“怎么不说了”花冬青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你不担心表姐夫么”沈翎一问,立即从这位花大小姐的脸上看出几分与个人品性极不相称的娇羞。花冬青含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江城这些喽啰,哪是他的对手只不过,他要顾着隐世各种的安危,不得不低调一些罢了。说不定,他还能赶上我们。”沈翎放下心来,继续低头望着越行锋,忽然觉得他的日子过得挺难。从头到尾,没有一日不是身陷两难之地,但他一句也未说过。花冬青和商隐曾笑言自己几乎成了大崇的叛徒,可越行锋呢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这样暗暗自嘲着。在荒野山路盘桓两日,总算在某处岔路发现一家茶摊,众人可补充些许干粮。五人一同身着蜀锦从车驾下来,貌似奇装异服的装束就惹来其他客人的瞩目,其中不乏嘲笑之声。沈翎觉得奇怪,不就是蜀地商人么哪个不是穿成这般有必要嘲笑么这时,越行锋对他耳语:“你先跟冬青他们去吃东西,我过去聊聊。”花冬青适时上前一扯,便将沈翎拖去一边坐下。越行锋缩着头,装出一副纯良生意人的模样走去那些人身边:“公子,要买布吗”被问的“公子”满脸都是受宠若惊的神色,想不到自己一身落魄样,还能被称作为公子。当然,这是越行锋的考量。若问一些真的公子,只怕问不出什么,还得再被嘲笑一回。那公子顿时心花怒放,整个人变得热情起来,拉着越行锋坐下:“看你们把货往北边拉,是要送去京城卖”越行锋一脸茫然:“是啊,听京城的商人说,他们那边的柴公子偏爱蜀锦,刚好一家人都想去京城转转,所以就想去碰碰运气,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此话一出,边上的看客笑得更为放肆,还有人说:“你运回蜀地去吧,那位柴公子可没心思买你的布。”那公子听着心疼,便去安慰越行锋:“别听他们的,京城的达官贵人可不少,那个柴公子不要,自然还有别人要。我看你的货不错,能卖出去的。”越行锋感激道:“多谢公子。只不过柴公子为何没心思买布”“何止是买布,估摸着做什么都没心思。”那公子放低音量,偷偷对越行锋说,“看你人还不错,我才说的。京城啊,好像出了大事,据说柴参知已经两天没上朝了。那位柴公子是回了京城,但一入京就没了人影,有人说啊,是被贼人绑了去。你呀,小心一些。”“谢谢了,公子真是好人。”越行锋寒暄几句,躬身推开。柴石州被贼人绑票呵呵,只要认识这个人,就会明白这等低俗之事绝无可能发生在他身上。还贼人,贼人没被他柴大公子打得五脏出血就不错了。越行锋回到沈翎那边,把方才那人说的复述了一遍,再道:“我觉得,柴石州被绑是假,京城出事才是真的。这么一想,我们必须改卖其他东西,蜀锦是决计不能要了。”花冬青不解:“卖什么不是卖为何蜀锦就不行”越行锋道:“想想我们出江城时用的借口,估计那时候,京城的事还未传过去,所以那些守城的才未起疑。但是,有蜀商送货上京的事已经有人知道了。在柴家可能出事的情况下,还有人执意给柴家公子送蜀锦,八成会惹人怀疑。”花冬青撇头看着一车蜀锦:“你要想办别的货,首先是把那些给卖了。这一路做生意可不容易,你打算卖给谁”越行锋神秘道:“你不是有个干弟弟么”花冬青瞬间领悟,毫不客气地现出鄙夷的表情:“居然又去坑我干弟弟,上回坑得他还不够么他可是送了信给我,说是为了救沈翎,他爹被京城的大人物请去府衙喝了两回茶。这回的事,可不比上回轻,你可真好意思。”见越行锋笑意勉强,沈翎怔了怔,霎时神魂归位,耷拉着眼问:“又去许州”越行锋默认,而后对花冬青呵呵笑道:“这批蜀锦还属上乘,与你那位干弟弟换点东西,他也不吃亏的,顶多就是多喝两杯茶。”花冬青完全没有理会越行锋的意思,对沈翎道:“你怎么就看上这种人”深深感觉道不厚道的沈翎,此时只得苦笑:“没办法,得活着啊。”、第226章 见不得光有一种人,无论你需要与否,他都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比如,许州的那对父子。若换做常人,被乐渊请去喝茶,还能活着回来,首要大事便是迁徙离城,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可是,他们并没有。虽然不知道奚家父子是以怎样的执着死守许州,但对于沈翎一行人,却是好事一件。然而,本是无法理解的事,在入许州之时,即有了答案。自从南越起兵反叛,大崇帝君便下令加强过境之内所有城池的防守,非城中固定商户的货物往来,均需通过严格盘查。哪怕是成山的大米,也得一袋一袋验查。颜陌的蜀锦本是没有问题,然问题在于车舆之内的羽。若是常人,说是得了风寒便罢,但是她年纪轻轻却发间霜白,且是独独一缕,任谁见了都觉诡异,更别说是守城多年的人。但可喜的是,当守城兵卒一听是给奚家的货物,居然连验查也省了,直接放行。几人不禁暗叹奚家在许州的势力,能让忠君爱国的兵将忽略帝君之令,足以见得奚家的非同寻常。也难怪他们执着死守,离了许州,当真是没这项福利。一进城,五人便加快脚步。如今京城可谓剧变,连柴家都出了事,如果再拖下去,只怕没人可以保住沈翌。按照原计划,在许州只停留一夜,无论奚家给什么,反正换了就走,不做逗留。直到一行人到了奚家门前,方才明白事前想得太简单。既然京城的消息已传到路边茶摊,自然已传到许州。奚家听闻此事与沈家有所关联,更是自然而然生出防备之心,就算是干姐姐,也绝不买账。奚家谨慎的人,向来是奚长青,而非他的宝贝儿子。所以,眼下让沈翎等人吃了闭门羹的,定然是老的那位。一群家丁挡在门前,死活不让五人进去,甚至连通传一声也不肯答应。说实在的,此行五人,除却一个躺着、一个废渣,剩下都是以一敌众的高手,眼前这几个喽啰,根本无需放在他们眼里,但是,商人就该有商人的样子,何况是来自封闭的蜀地。今日的回去可算是耐性十足,与几位家丁好说歹说,愣是没把他们说动,即便提起她与奚泽的关系,几位家丁也是无动于衷。挣扎了一阵,回去终究装不下去,自顾自地卷起衣袖:“通传一声是会死么”沈翎眼见情况不对,然回头见颜陌还坐在车板上守着,故而只得硬着头皮平息这事。他拽住火冒三丈的回去,低声相劝:“表姐,低调一点,奚家大门开在街上呢。”回去寻回一点理智,但怒气难消的她,忽然一挥手:“越行锋,你来评评理,拦我也就算了,你是他家少爷的救命恩人,连你都拦,起不是胆大包天”沈翎两眼四处瞅瞅,不忍花冬青出丑,于是凑上去:“越行锋刚刚走了,你小点声。”“走了”花冬青回过神,回头一瞧,果然少了一个人,“这节骨眼的,难道内急”“说是帮我们开门。”沈翎如是道,其实,他根本不懂越行锋突然消失的目的所在,眼下为平息花冬青的脾气,被迫胡诌了一句。突然间,门里传来一阵急促脚步,两只手即出现在大门缝隙之间:“让、让他们进来少爷说了,快让他们进来。”越行锋居然不是轻功翻墙,直接开门,而是找了帮手慢着,这帮手的情绪不太对,随便看看也知道是遭了胁迫,他的手法可真够快的。不管怎样,门是开了,也肯让所有人进去,沈翎没多计较,牵着花冬青一同踏了进去。进了奚家大门,那家丁没按常理引他们去会客厅里坐着,而是匆匆把两人送去一处精致院子,且是一路催促。送到了地方,家丁便撤去了。两人一抬头,恰好见越行锋与奚泽从房里出来,一柄匕首还在他颈畔。沈翎一惊,赶忙阻止:“越行锋,我们是来找他帮忙,你还不快放了他。”越行锋点了点头,把手一松,嘴里出来的句子依旧带着狠:“是我夫人要我放你,你还不赶快知恩图报,把货给换了。”花冬青有点看不下去:“他好歹是我干弟弟,你就不能客气点”越行锋一脸无奈:“唉,不是我不想客气,而是他不肯换货,还一个劲地躲我们。既然如此,我只能用点方法。”奚泽扶着门框缓过气,斜视越行锋道:“能听我说一句么”见无人反对,他长长吁了口气,“蜀锦是好货,若你们真心想卖、或是想换,我都能答应。可是,你们要去京城,看你们的样子,绝对不会是经商这么无趣。上回的事已经够呛了,这回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因为只有你合适啊,奚公子。”越行锋把话说得语重心长。“对啊,从汨罗江城到这里,我们也不认得其他有钱人。所以,只有你了。”花冬青踱步到她干弟弟身边,“上回是上回,这回是这回。上次那样明目张胆的,你爹当然要被请去喝茶,这次不过换个货,用得着防成这样么”“当然用得着,你们用的可是我奚家的名号,连货也是我家的,我岂能不担心”奚泽目视眼前几人都不好对付,默默服了软,“我不要紧,关键是我爹,我不想再有什么牵连他。”“孝子不是这样当的。你既是知道京城出事,天晓得会不会波及许州,到时候,估计你连生意也做不下去。这回帮一帮我们,也算帮了你们自己。”越行锋很清楚,刚说出口的句子全是瞎掰的结果。见奚泽犹豫不决,花冬青觉得心烦:“你别想了,把你爹请出来,我亲自说给他听。”没等奚泽说话,越行锋倒是抢先:“他不在。”奚泽不敢看花冬青,低着头:“去雁水附近谈生意了,半个月才回来。”沈翎瞥见花冬青又要发作,忙弹步过去拦她:“表姐,冷静一点。”花冬青貌似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我很冷静。奚泽,需不需要我把你爹去谈什么生意、在哪里谈生意,一件一件说给你听”不知怎么的,奚泽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盯着花冬青,嘴唇一张一翕,许久才憋出一句:“姐,你们今晚先在我家住下,我会去准备。”目送奚泽匆匆离开,沈翎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有求于人,搞到最后还闹出要挟的意味。但是,奚泽最后的表情很值得深究:“表姐,到底是什么生意”花冬青叹息道:“我本不想拿这个威胁他,是他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