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虽然可能抱有其他目的,但人至清则无察,只要她没伤害他娘的心思,其他的事他也不管。“沈小姐回去等消息吧。”张衡答应得干脆,但临分别时,他掀开了马车帘子,淡淡地提醒沈容,“过去的事便既往不咎了,沈小姐,我这人最忌被人偷偷当木仓使”理亏的沈容,厚着脸皮瞥了他一眼:“那张大人的意思是,下回拿你当木仓使,只要正大光明就行了”张衡似乎没想到沈容会这么厚脸皮,一怔,继而一笑:“沈小姐还真是牙尖嘴利,下次令尊进京述职,衡倒是不愁与沈知府无话可说了”撂下这句话,他放下了帘子,马车哒哒哒地走了。沈容站在原地撇了撇嘴,不愧是古代的读书人,告状都说得这么弯弯绕绕的。“走吧,回去了。”沈容招呼雪雪。主仆两人返回了家,接下来两天,沈容每天都差思思去看望司马冲天。思思很疑惑,问沈容:“小姐既然担心庄主,怎么不自觉去探望探望庄主庄主见到小姐,想必很开心。”她不想恶心自己啊沈容打开了窗户,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枣树,用幽怨地语气说:“我去不合适。”思思还想说什么,雪雪把她拉到院子里,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好好地说了一顿:“你忘了,小姐已经与那人和离了,再去像什么话好像说得咱们家小姐,特意巴着他似的。”思思是个实心眼的,翌日去了司马家,康伯问起时,她就把这给说了:“不是我家小姐不想来。我家小姐还是很关心庄主的,只是如今他们已经和离,我家小姐再来探望庄主就不合适了。”康伯明白了,沈容是官家小姐,自是有点心气和矜持的,当初是庄主骗她和离的,除非庄主亲自去请,否则,她心里这股气发不出来,肯定不愿意上门。但从她天天差丫鬟来问庄主的复原情况,又还时不时地送点吃食过来,丁然是放不下庄主。康伯瞅了一眼内院的方向,这可就难办了。听说,香儿将她祖师爷传承下来的那枚神药都拿了出来,救了庄主。这份情谊实在是太深,太沉。在家里的妾室都卷了财物逃走的时候,香儿这个没名没分地却把自己挺身而出,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拿了出来,庄主怎么也不能负了她。算了,这种事就等庄主身体好了,他自己头痛去吧实在不行,便把两位夫人都娶回家呗。康伯舒了口气,对思思说:“夫人对庄主自是情深义重,你回去替老朽好好谢谢夫人。”单纯的思思被这话一哄就高兴了。沈容听了心里嗤之以鼻,继续派思思代表她去关心司马冲天的伤势。才三天,听说司马冲天就能下地走路了。听到这个消息,沈容狠狠地把系统给鄙视了一遍:同样是系统,你看人家香儿的系统,又是神药又是灵丹妙药的,痨病一夜之间就治好了,肉都开始腐烂的外伤,三天就痊愈了。啧啧,真是货比货得扔被嫌恶的系统委委屈屈地掐着嗓子哀嚎:宿主,冤枉啊。有得便有失,凡事都是有代价的,没有天将馅饼这种好事。这种滥用外挂作弊的系统是最垃圾的系统,往往会把宿主给养废,最后反过来吞噬掉无用的宿主。沈容承认系统说得有道理,太过逆天的外挂,根本不用宿主做什么,外挂一出任务就直接完成了,久而久之,宿主习惯了依赖外挂,不动脑子岂不是养废了。而且凡事都有两面性,就如香儿直接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祭出了所谓的神药,一夜之间治好了宁王妃的痨病,好的方面是她能走捷径,不费吹灰之力达成目的。但坏处也是显著的,痨病别说在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了,便是在现代也断然不可能吃颗药就好了。此事一出,香儿的身份暴露在知情人的眼里不说,恐还会引来有心人的觊觎,这就跟三岁稚子抱了个金娃娃在大街上晃一样。到底是个年少不知事的少女,做事还是太过鲁莽了。沈容摇头,如今敌在明,她在暗,想对付香儿有的是办法,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她的任务。很快,她要的消息了传来了。第四日上午,张家的仆人过来说:“沈小姐,我家老太太邀你过府做客,她今天兴致高,准备做马蹄糕。”做戏做得可真像,沈容谢过他:“好,你回去吧,待会儿我就过去。”那人不肯走,执意道:“沈小姐,我家老太太派了车来接您,你就随奴才来吧”沈容只好让雪雪拿来她的披风,走出门,外面果然有一辆外表看起来很朴实无华的马车。沈容认出来,就是张老太太常用的那一辆。等她上车,仆人解释道:“我家老爷吩咐小的,一定要将夫人送过去。”“替我谢谢你家老爷。”沈容笑道,“有劳了”马车比较快,转过几条街,很快就到了沈容让雪雪租的那一处房子。沈容下了马车,对张家的仆人说:“小哥,麻烦你回去路过东街巷,帮我把那边孟家医馆的孟大夫请过来。就说我这里有点疑难杂症,要麻烦他给看看。”张家仆人很干脆地答应了。沈容带着雪雪来到房子前,轻轻推开了门。一听到响动,雪莲、小鱼宛如惊弓之鸟般站了起来,只有琯琯相对镇定一些,还坐得住,不过看见是沈容后,她也蹭地站了起来,紧张不安地看着沈容。“夫小姐,奴婢好想你”雪莲泪眼朦胧地奔跑了过来,眼巴巴的瞅着沈容,神情极为激动。沈容不为所动,打量了她们一番。三人身上的衣服都有点脏,像是穿了好几天,脸上带着惶惶不安之色,显然外面的世界并没有她们想象的那么美好。“进来吧”沈容进了堂屋,招呼三人坐下,目光一一从三人脸上滑过,肯定地说,“你们是临时准备跑路的”三人愕然,惊讶地看着沈容。尤其是小鱼,憋不住,下意识地问道:“夫人怎么知道”沈容看了小鱼一眼:“如果准备充分,你们不会还在城里瞎晃荡,更不会出现在这里。换了是我,在跑路前,肯定会准备好路引,租好马车,规划好路线,定好要前往居住的新地方。”她说得头头是道,让小鱼非常汗颜,服气地说:“还是夫人想得周道,难怪咱们差点被抓住呢”原本沈容这是猜测,诈她们一诈,小鱼的话,无疑证实了她的猜测。沈容看向三人,直白地问道:“既然并没有做好准备,你们为何会突然决定跑路”雪莲吸了吸鼻子说:“庄主被府衙的人抓了,府里人心惶惶的,咱们很害怕,只能走了。”沈容不理她,看向三人中最聪明最细心的琯琯:“你也这么认为”琯琯摇头:“跑路是我提议的,但我之所以生出这个念头,是因为香儿的一番话。庄主出事后,她奚落我们,说庄主出了事,我们身为庄主的妾室,一个也别想跑,只能跟庄主陪葬。而她只是寄住在府上的客人,随时都能全身而退”提起这个,雪莲也想起来了:“对,她还说雪雪和思思还有夫人你安安稳稳的,嘲笑奴婢自作聪明,没跟着你走,反而害了自己。”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当天那一幕拼凑了一个大概。果然,她的猜测是对的。真是香儿鼓动她们逃走的。起初,她煽动、挑起自己对司马冲天的恨意,到后来又施展计谋,怂恿琯琯三人抛下司马冲天逃走。等她们这些碍事的女人都走了,然后她再以光辉的形象跳了出来,在最后关头救了司马冲天。沈容把自己代入司马冲天,突然遭逢大难,身陷囹圄,爱妾卷了自己的家产跑路,和离的前妻软弱无能,每次都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最终绝望。在要被审判的前一日,甚至是前几个时辰,跟自己闹别扭的小情人却挺身而出,瘦弱的身体挡在宁王的车前,献出师门秘宝,救了自己一命啧啧,她都快要感动得落泪了,那就更别提刚经历了绝望的司马冲天了,这会儿铁定是对香儿又怜又爱又敬重感激好个香儿,她倒是小瞧了她,一环扣一环,自己这一局倒是白白替她做了嫁衣,成全了她可惜,看样子她们俩的任务很可能是冲突的,否则,沈容其实蛮想在一旁看戏,看香儿如何把自命不凡的司马冲天玩弄于鼓掌之间,被她卖了都还替她数钱。说话间,孟大夫来了,雪雪将他领了进来。孟大夫也算京城里的一个名医,平生以挑战各种疑难杂症为己任。他一进屋,就开始四处打量,见屋里四个女子似乎都无恙,便问道:“病人呢”还真是心急,沈容热情地请他坐下:“孟大夫,今天请你过来,是想麻烦你替我这三位朋友把把脉。”孟大夫二话不说,伸出了手,朝琯琯三人点了点头。雪莲有点害怕:“夫人,奴婢没有感觉不舒服啊”沈容笑着说:“你就让孟大夫给你把把脉吧”琯琯瞧出沈容是早有准备,还没进屋就请了大夫过来给她们把脉,心一沉,站了起来,坐到孟大夫对面,伸出了一截白生生秀气的手腕:“让奴家先来吧,有劳孟大夫了”孟大夫不说话,抓住了琯琯的手腕,细细观察起来。过了些许时候,他松开了琯琯的手,抬头望向沈容:“夫人想让老夫看什么”沈容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肃穆地对孟大夫说:“此三女乃是我家的妾室,进门一年有余,都不曾有孕,所以劳烦孟大夫帮忙看看。我家夫君三代单传,我身子骨又”“不用跟我说你们的家事,下一个”孟大夫非常有性格地打断了沈容的话。接下来小鱼和雪莲也纷纷上前,让孟大夫把脉。半刻钟过后,他松开了雪莲的手,抬起一双澄亮、兴奋的眸子,看向沈容:“此三女之所以不孕,乃是服了一味慢性的绝育药”果然如此。沈容唏嘘,她上次都还奇怪,司马冲天的身体没问题,琯琯、雪莲、小鱼的身体也无恙,夜夜笙歌的,没道理大半年过去了,就没有一个人怀孕,原来问题出在这儿。相较于沈容的淡定和冷静,琯琯三人乍闻这个惊人的消息,都差点崩溃了。便是一向镇定的琯琯也失态地打翻了桌上的茶杯,焦急地望着孟大夫:“真的吗没搞错”孟大夫瞥了她一记:“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怀疑我的医术”“呜呜呜”雪莲伤心地捂住脸,当着众人的面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小鱼比她好一些,坐在那儿,眼泪像牵线的珠子一样,默默地往下滚。被人为剥夺了做母亲的权利,于哪个女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沈容叹了口气,问孟大夫:“这可还有得治”三女闻言,皆停止了哭泣,齐刷刷地抬起头,眼巴巴地瞅着孟大夫。孟大夫眼底有跃跃欲试的光芒:“我试试”也就是说他也没把握了,琯琯三人有些失望,但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孟大夫走后,琯琯也反应了过来,扭头问沈容:“是香儿害我们的,对不对”这非常好猜,香儿出自神医谷,对药理非常精通,又跟她们住在同一座后院里,想在食物或者饮水中动手脚非常容易。这个猜测让雪莲暴跳如雷,她抹了把眼泪,蹭地站了起来,恶狠狠地说:“我要去撕了这个贱人”雪莲气冲冲地跑了出去,没人出言留她。她跨出了门槛,身后还是静悄悄的,忍不住胆怯地回了头:“你们不去吗还有夫人,你刚才怎么不让大夫给你把把脉”“自香儿来了后,我又没跟司马冲天同过房。”沈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因为香儿给她治病期间,她私底下看过其他的大夫。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能不能怀孕,于她而言一点都不重要。沈容知道,雪莲也就装得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她的凶流于表面,真论狠,她恐怕还不及沉默寡言的小鱼。“行了,不想出去被司马冲天的人抓回去,就给我回来,老老实实地呆着”沈容敲了敲桌子。雪莲委屈地走了回来,乖乖坐好不说话了。搞清楚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沈容也没时间浪费在这里了。她站起来问道:“你们三人有什么打算”“请夫人收留,奴家愿自梳,伺候夫人一辈子”琯琯双膝一曲,跪在地上,朝沈容磕了一个响头。琯琯小时候就被人卖进了窑子里,无家可归,打小学的就是如何讨好伺候男人。可香儿的行为还有司马冲天的突然遭难,给她上了狠狠一课,天有不测风云,靠山山倒,依她的容貌和身段,没权没势的平民保不住她,她只能给有富贵阶层做小。就司马冲天的后院都有香儿这样心机深沉的,换做其他富贵人家,后院更不可能太平,她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色弛爱衰,没有孩子傍身,被男人厌了,最后只会当成一块抹布一样给丢掉。还不如跟着沈容,至少沈容宽厚,从不曾苛待过她们。而且就今天的事来看,沈容恐怕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她和司马冲天都被沈容无害温和的笑容给欺骗了。跟着聪明又仁义的主子,她也安心。见她抢了先,雪莲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小姐,让奴婢回到你的身边吧,奴婢发誓,这辈子都好好伺候你,再也不会生出任何其他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