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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1 / 1)

☆、薄光(4)晋江独发————————————————薄光(4)——3更。“你说, 都是你做的?”寸头警察敲了敲笔帽,严肃地又问一遍, “不要撒谎,抗拒从严, 坦白从宽。”沈知昼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印象里, 上次来这种地方还是一个多月之前,在去往隔壁市的途中, 他放走了林槐和林问江,以身犯险, 故意让警察把他给抓了。说来可笑——从小抱负要当警察的他,却没有一次,像对面的这个寸头男人一样穿过一身飒爽笔挺的警服。每次他出现在警察局,都是作为犯案者被逮捕, 在伽卡进了好几次, 在港城也进过,然后就是被关入这样一间黑黢黢的,逼仄的房间里,被审讯来, 审讯去。警察总有问不完的问题。可却没人问过他,你是不是卧底警察。你做这些,是不是出于无奈。他在想什么啊……正常的警察, 怎么会问这些?今晚,他的神智的确有些不清楚了。他烦躁地捂着额头。左臂的伤口在上警车之前,救护车的医生们已经紧急帮他处理过了, 扎着紧实的绷带,也不再往出渗血了。只是还有些痛。半晌,许是牵扯到了伤口,他才闷声地应了一下:“嗯。”“隔壁那个小姑娘说,刀是她的,她是被挟持的时候偷偷把折叠水果刀藏进了袖子里。”沈知昼沉沉地阖眸,淡淡地接言道:“都是我做的,跟她没关系。”“喂,你——”寸头警察不乏愤怒地敲了敲冰冷的铁质桌面,砰砰作响。这个男人从进来到现在,问什么他只有一句话——都是他做的。这比缄口不语,更令人愤恼。“你摆正自己的态度!”寸头警察拍着桌子,怒声说,“枪是你开的,刀也是你的,那个在医院里现在都生死不明的人,也是你捅伤的,怎么什么事都给你做了——揽全责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别人都想撇清关系,只有你一直往自己身上揽事——”“是,”他抬眸,语气凉凉地说,“都是我做的。”“……无可救药。”寸头警察气得直吊嗓子,咳嗽了两声,拧开手旁的保温杯闷头惯了一口水。接着,便有同事敲门进来说:“张警官,尿检那边准备好了。”“知道了。”寸头警察应了声,然后冷声对桌子对面的沈知昼说,“你,去做个尿检,我看你精神状态不正常,肯定是吸毒了。”沈知昼在原地怔坐许久。直到寸头警察没好声气地又命令一遍,他才慢悠悠地起身,被另一个年轻一些的警察,带着出去,往检验科走。路过隔壁的审讯室,他不由地顿了下脚步。一个警察刚好出来,打开了门,他透过门缝,看到晚晚纤瘦萧索的背影。如一道利刃,横在他心里。她的裙子上,都是血,腿弯和手上也都是血。另一个女警察给她倒了热水安抚着她,放了包湿巾在她手旁。她一遍遍地擦着自己手上和指缝中的血。出来的警察关上了门,自然知道他是她的共犯,冷冷地说:“你看什么看?”“看看我小女朋友。”“……”“警察同志,事都是我做的,跟她没关系,她从小就爱撒谎,你别被她骗了,”沈知昼收回目光,凉薄地笑笑,有些疲惫地说,“对她温柔点儿,别凶她,她胆子小。”“……”“她耳膜受过伤,怕很大很尖锐的声音,别敲桌子,”他说着,指了指隔壁,“刚才我在隔壁都听见你们砸桌子,声音太大了。”警察抿了抿唇,才想开口,沈知昼却又重复一遍:“都是我做的,跟她没关系。”“……”警察一时结舌,看了看他身旁跟着的小年轻刑警,烦躁地骂道,“小李!快带人去做尿检,吸毒吸的脑子不正常了吧?”小李忙不迭地点头:“是,是。”然后带着沈知昼就走。“小李。”那个警察又叫小李。小李回头:“哎。”“手铐给他铐上,”警察说,“这种吸了毒的,犯了毒瘾发起疯来就是条疯狗,前几天还抓了个吸毒的,给老王的耳朵差点儿咬掉了,忘啦?”“哎,是,是——”小李又应道,忙从背后掏出来一副手铐,伸到沈知昼面前,有些紧张地说,“那个,伸手吧。”沈知昼突然古怪地笑了一声:“你别怕,我不咬你耳朵。”“……”“我喜欢咬女人的耳朵。”“……”小李脸红了。沈知昼继续笑着说:“女人耳根子软,尤其小姑娘,特别好骗,我一说我是好人,她就信了,我说我不吸毒,她也信的,还差点儿为我把人捅伤了。”他乖乖伸出手,苦涩地笑了笑,“懂吗你?”小李腹诽了一句:神经病。然后给他铐上。沈知昼突然反应过来。他怎么说漏嘴是她捅伤的人了呢?他今天,确实有点儿不正常了。-出了化验结果,戚腾也闻风赶来了。他的消息四通八达,听闻今晚沈知昼家附近的派出所民警抓了一男一女,说是差点儿杀了一个人,还有枪声,他隐隐就感觉到不对劲儿,觉都不敢睡,马不停蹄就赶来了。凌晨四点,盛夏时节的港城,天边已经蒙蒙亮了。海边风大,肆意呼号着拍打着车玻璃,他的心情也愈发沉重。路上,他派去医院的同事打来了电话,说那个中了两枪,还被刺了两刀的倒霉蛋命大,没死。最近,他们对林槐监控颇严,同事认出了这个男人经常与林槐往来,便也猜到了,这个男人今晚是去杀沈知昼的。只是,他还听说沈知昼吸毒,在派出所做了尿检。怎么会,吸毒呢?他死死地抓紧了方向盘,心沉重到几乎无法喘过气。他本来明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沈知昼,可谁知,今晚却出了岔子。他要怎么开口?他也知道,不是没有卧底在毒窝潜伏多年,抵抗不了诱惑染上毒瘾,最终潦草一生,无法归队。可他,不希望沈知昼也这样。那比他的孩子在他面前死去,还令人痛心。-戚腾进入审讯室里时,沈知昼正坐在椅子上,管旁边的警察要了一支烟,刚点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儿着打火机。他神色颓颓,气色折恹了不少。他们不过几日未见,却仿佛如隔三秋。见来人是戚腾,他讥笑着:“你是来看我死没死吗?”戚腾瞥他一眼,扬了扬手,让一旁的警察把门关上出去了。于是,审讯室里只有他们二人。尿检结果就放在桌上。他似乎和戚腾一样,都不忍心看,所以那张单薄的纸就那么孤独地摊着,谁也没敢碰。半晌,戚腾整理了一下心情,才开口淡淡说:“你伯母,还活着。”“……”沈知昼掸烟灰的动作顿了小几秒,忽然一扯唇,就冷笑起来:“你开什么玩笑?你是还想拿这个骗我,继续给你们卖命?”“是真的,”戚腾说,“之前确认死亡的是另一具尸体,也是你伯母的同事。你伯母在危难关头把自己的队服借给了那个同事穿,所以……”“戚腾——你在玩儿我吗?”沈知昼怒不可遏地干吼了一声,倏忽声线就弱了下来,颓颓地坐回了座椅里,又气又无奈地苦笑起来,痛苦地说,“耍我,就那么好玩儿吗?”“你要我说几遍你才信?”戚腾的语调沉了不少,“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林家父子逮捕在即,我还要利用你做什么呢?我还拿这件事威胁你,欺骗你,有什么意义吗——我也不希望你伯母死!”“……”沈知昼胸膛深深起伏着,怒意不轻。他稍稍能从戚腾的话中舒缓自己的情绪,渐渐地,冷静才爬上了主导位。戚腾沉吟片刻,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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