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和他充满期待的目光相对,里面满满都是他的投影,却缓缓的摇了摇头。“再好好想想。”廖睿城犹不死心。云舒扶着头,小脸皱成了一团,“别再问了,我的脑袋好疼”他松开些手臂的力道,失望溢于言表。“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不我不去”她拼命摇头。“你究竟怕什么”廖睿城扣住她的双肩,语气果决:“我替你找最好的脑科和神经科大夫,想起以前的一切,再来评判我的罪”哪怕到时候捅他一刀,也比现在形同陌路的要好。她咬住下唇,手指攥紧了浴巾的一角。床上的孩子突然“哇哇”哭了起来。云舒连忙趁机推开他,奔了过去。“怎么了,宝宝是不是肚子饿了”每晚这个点都要喝一次奶,她正要转身去拿奶瓶,被廖睿城一把拉住。“你又要干嘛”“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他这么说,云舒这才仔细看去,宝宝原先苍白的小脸,已变得红通通,摸了摸他的小额头,好烫“怎么办”这时的她,六神无主,无比庆幸有个人能陪在身边。“怀南陪同萧亚光去国外聘请外科专家了,不在国内。”他迅速联系了京家的家庭医生。医生很快赶到,一检查,神色无比凝重,“这个孩子对薄荷过敏,再加上他本身体质差,很容易引起病发。这个情况我叮嘱过很多次,绝对不能大意,怎么这么不小心”云舒被他苛责的目光一扫,愧疚的低下头。肩上多了一只暖烘烘的大手,她侧脸看去,廖睿城漆黑的眸子正深深的凝视着,里面深沉的内容令她随即心慌意乱移开了视线。“在奶粉里加一些抗过敏的药,给他服用,身上的疹子用这只药膏涂抹,一次量不能多,晚上多观察,我明早会再过来复诊。”医生走了。宝宝用了药,哭闹渐止,靠在云舒的怀里,小手抓着奶瓶专心的喝奶。廖睿城若有所思望向那一大一小,“之前那个保姆呢”“今天回老家了。”这么巧一离开孩子就出了事“你全天都陪着这孩子”云舒想了想,“下午的时候,苏姐说她来喂宝宝,我就去做别的事了。”“那个奶瓶还在不在”“她喂完就洗干净了。”云舒疑惑地问:“你怀疑苏姐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个我也不清楚。”廖睿城起身往外走,“我出去一下。”十几分钟后,他再次回到这间卧室,神色凝重,“我在保姆房间的抽屉里发现了薄荷的粉末,这个女人有问题。”“那赶紧通知京先生”“我刚才和他联系过了,他在回程的路上,明早应该就能抵达。”云舒轻抚着怀里喝完奶昏昏欲睡的孩子,心疼的说:“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忍心下得去手”一抬头,见廖睿城脱下身上的定制西装,随手丢在沙发上,明显是打算留下的态度。“你不走吗”“这里不安全,我陪着你们。”她可没觉得哪里不安全,真要说起,他这个大男人留下才是真正的危险。想到刚才孩子的危急情况,她终没狠心赶他走。万一半夜再有个突发状况,身边能有个拿主意的也是好的。“你去苏姐那屋睡。”廖睿城的眉头拧成一个结,“你让我去睡别人的床”“那睡客厅的沙发。”“沙发太小躺不下,也不习惯。”将孩子放回大床上,她从橱里拿了一床被子出来,“那我去隔壁。”廖睿城拽住她的手臂,语气不悦:“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尽可以放心。要是孩子晚上闹起来怎么办”从她怀里扯过被子,铺在卧室的沙发上,“我就睡在这里好了。”说完,人已躺了下去。一米的个子,窝在只有一米二的沙发里,两条大长腿几乎全都挂在外面,云舒看着都觉得累。客厅那张两米的皮沙发不去躺,偏偏挤在这里,真是找虐廖睿城手背搭在额上,定定的注视着她,“不去休息,难道是邀请我睡大床”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低头检查自己一下。还好,睡衣很保守。在宝宝身边躺下,她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耳边不停响起之前他的醉话“如果我们的孩子还在,会比他还要大些,一定很可爱很健康。”“嫣嫣,我们再要个孩子。”难怪她对这个孩子这样疼惜,这是孕育过小生命的女性,所特有的母性本能。原来自己和他曾有过一个宝宝。云舒清晰感受到身后那两道滚烫的视线,炙热的温度差点将她点燃。好在是背对沙发的位置,否则早被他察觉出自己的不淡定。“两年前听到你死讯的那一刻,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能。”他忽然低低的开口,暗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卧室里回响,像是一首富于抒情的咏叹调,“也设想过无数个和你重逢后的场景,现如今这种状况对我来说是最残忍的惩罚。你想做云舒,我尊重你,陪着你一起重新开始。”昏黄的台灯在淡白的墙纸上投下一轮轮光圈,像是人的悲伤,渐深渐浓,层层叠叠。她没有回应,仿佛已睡着,眼角处却缓缓溢出一道泪痕。说完那番话,廖睿城也陷入了沉默。云舒是被楼梯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吵醒的。刚一睁开眼,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你们。”门边站着的两人望着屋内的情景,同时愣住了。京怀南握着拳凑到嘴角清咳了两声,转过脸去,“我先回房间换身衣服。”萧亚光的脸色忽青忽白,双手攥紧,半晌后开口:“我去楼下等你们。”她回头一看,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状况。原本规规矩矩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不知何时躺到了大床上,和她还有宝宝三个人挤在一起,结实的长手臂下拢着一大一小,说不出的温馨和睦,倒像他们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谁让你睡到床上的”她用力推开他,坐了起来。廖睿城翻了个身,含含糊糊回答:“躺沙发上不舒服,身子半边都麻了。”“那你可以去客房睡啊”这回,廖睿城干脆背对着她,不去理会。反正睡也睡了,搂也搂了,该看的人也看到了,她能怎样云舒气恼的从床尾爬下去,从衣橱里拿了外穿的衣服,进浴室去换上。听到浴室门反锁的响动,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哪有半点睡眼惺忪的模样。从卧室里走出,萧亚光并没有下楼,就松垮垮的靠在墙上,眼神里充满了指责。“趁我不在的时候,你偷偷摸摸的接近,这么做有意思吗”“你似乎搞错了,她从头至尾都是我的女人,别再自欺欺人了”廖睿城擦着他的肩膀,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看过孩子安然无恙,恢复得挺好,京怀南这才放下了大半的心。“我让严璟查过苏姐的账户,前几天忽然多出了五十万,有人买通了她下毒手。”“是谁”云舒抱着刚睡醒的孩子,站在楼梯口追问。“下来先吃早餐。”廖睿城托着餐盘走出,瞥了她一眼,“把孩子还给他亲爸,人家也长手了。”京怀南好笑的摇了摇头,接过自己的儿子。怀中的奶娃娃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极其认真的研究着他,那个机灵的小模样像极了某个人,京怀南不禁心头涌上一阵烦躁。“瞧什么呢,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小笨蛋,话都不会说。”正发着牢骚,胸口下面忽然传来热乎乎的湿意。“臭小子,竟敢在我身上尿尿”京怀南拉开他一看,果然,自己衬衫上已是黄黄的一大片,而那个做了坏事的小家伙正啃着小指头,露出肉肉的牙床,笑得欢快异常。“看我怎么揍你,臭小子,你等着。”“粑粑。”京怀南擦拭衣服的动作猛地顿住,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的问道:“喊我什么”“粑粑。”这次的发音很准,小家伙还特别配合的拉长了尾音。京怀南倏地红了眼眶,用手快速挡住了眼帘,大概是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怕被众人看了去。太意外了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做父亲,没想到迎来了这个小家伙,而且还是他曾经痛恨的人生下的。他因为她和她的母亲,家破人亡,常年饱受身体的折磨,要不是当年偶然遇到一位名医,及时救治,早就遭遇母亲一样的结局;而她也因为他的报复,失了清白,丢了初恋,名誉尽毁。他得罪了联姻的邱家,对方将怒火发泄在她的身上。大学校园里张贴着她和男人的床照,那个角度,只看见他的背影,却将她完完全全暴露人前。她绝望下割腕自杀,被他情急拦下,却不想她带着深刻的仇恨,将刀刺入了他的胸膛。在那个刹那,他尝到了解脱的滋味。结果他命大,再次活了下来。醒来时,才知道她投案自首了。法院审理的那天,秦羽菲在澳门赌场出老千,被人当场捅死。消息传至她的耳中,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她的神经彻底崩溃,在法庭上疯了。,,;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