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放下吧,还是接着说交换俘虏的事要紧。”崇祯点点头并为真生气,此时紧要的事要先处理,这是大明自万历晚年到如今,第一次鞑子低头提出愿意换人,这可是他的荣耀。快到午时御书房中才达成共识,具体谈判的事交给礼部运作,刚刚上任礼部尚书的孔贞运接过这任务。临走前对陈子强说:“绣虎啊,此次谈判孔某要一趟辽东,你有何建议啊。”陈子强想想回答道:“老孔啊呸孔大人您可不宜常呆辽东,和鞑子谈判没那么快有结果,互相扯皮的事多着呢,我让家里那百来位虎军将士随你去一趟,和鞑子先谈个大概您就回来,后面还是让底下经办人谈,至于如何谈您可是前辈,我就不建议了。”说着告别众人回到内宫,家眷们都在懿安皇后那呆着没回去呢,他自然不可能自己回去,被留在宫里用了午饭,午后才回到府里。回去后陈子强躲在书房一直到晚饭时才被叫出,吃完饭就叫过一个士卒,对他说:“拿着这个去一趟孔阁老府上,把它交给孔阁老他就明白了。”“好个绣虎竟把历次被俘有名姓的人员都记录在案,还圈出重要人物给老夫,韩大人真是好眼光啊,谁能想到看起来那么不着调的一个人,办起事来这么认真啊。”孔贞运正在家中找来礼部的几个心腹谈事,接到虎军士兵送来的一册本子,看后感慨地对手下说道。手下一位员外郎接过孔贞运递过来的书册,认真看了一遍,不解地问道:“大人,平江侯这后面附着几个人名,是要您举荐吗以他的能力举荐这些人不是更好吗”“长文有所不知,绣虎被老夫几人叮嘱,不许他举荐官员,这才想让老夫动手的。呵呵呵这小家伙终于听话了。”“这却是为何”几个心腹惊讶地问出声来,孔贞运抚须笑道:“这段时间跟他关联的人上来几位,各位觉得还不够吗需知树大招风啊。”几人一怔,立刻明白了这是自己这老大人欲保护陈子强,原本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只是认为孔贞运对他心存好感罢了,现在明白了绝不是这么简单。他们的神情变化如何能瞒得过孔贞运,笑呵呵地说:“尔等无需想这些,日后实心办事就行,绣虎最看重干实事的人,大明的日后要看你们啊。”这几个都是壮年,只要不出意外,当个二三十年的官是有的,正是目前朝廷中的顶梁柱,从事的也都是实务工作,对部里的日常最为熟悉。旬日大朝会,孔贞运参加完就要动身前往辽东了,今日上朝除了辞行外就是保举人员了,做好了此行方方面面的准备工作,向皇帝提交后奏道:“臣保举右喻德刘理顺为户部郎中,提请陛下重叙范景文之功。”“不可范景文与钱春之间那笔烂账至今未查清,如何能叙功。”孔贞运举荐刘理顺没人会反对,喻德到六部郎中虽说提了两级,但刘理顺本来就被皇帝看中,而且又是状元出身,提升他属于正常。但范景文就不同了,他可是前兵部尚书,因为剿匪中军粮补给的事,和南京户部尚书闹掰了,两人互相状告对方,双双被罢免,杨嗣昌才登上尚书之位的。他要是叙其功如何安置,六部尚书一人一个坑,都已满员了,总不能杨嗣昌退下去,把尚书的位置还给他吧。要知道范景文也是战功赫赫的知兵文人,崇祯二年七月为右佥都御史,巡抚河南,正好那年是第一次鞑子入侵,他率领自己的部下八千人出兵勤王,兵饷都是自理。抵达涿州时,其他的援兵多数都抢掠,只有河南的部队秋毫无犯。他移兵驻守京都大门,又移兵驻防昌平,远近逃难之人都依靠他而不惊恐。崇祯三年升任为兵部侍郎,由他在通州练兵,通镇刚开始设置,士兵都是招募的新兵,其训练有度,军容齐整,战斗力高强,更使他名扬天下。他与杨嗣昌最大的不同在于不仅知兵,而且尚待百姓,早就提出改革的建议,只是没有新意,用的是前朝的一条鞭法,减免民众徭役之类。第一百零六章 弹劾薛国观陈子强看看是何人出来阻止范景文回朝,见到的正是杨嗣昌的死忠心腹,正欲出列奏报,程国祥早就防着他,一见有人反对,不等对方说完就出列。他年纪大了不早点行动,如何能赶得上陈子强的速度,见他那样子陈子强只能作罢,暗自感动不已,这几位老大人真正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程国祥奏道:“范景文与钱春之事如今已是查清,几日前老臣接到锦衣卫骆大人递来的报告,正是范钱两位大人当年之事的调查报告,今日正好呈给皇上御览。”嗡金殿上响起一片低语声,这事透着诡异啊,锦衣卫何时会把报告交给内阁了,他们是直接向皇帝负责的,从不管内阁是谁当政。除了魏宗贤那几年,许显纯当都指挥使时,才会把报告交给内监,但也不是给内阁,那是两个不同的系统啊。“肃静这是是朕授意的,调查当年的结果先给程阁老过目,别大惊小怪的,你们都是朝廷重臣,处变不惊都学不会吗”崇祯威严地一挥手,殿下顿时安静下来,一个个还是惊诧莫名地盯着程国祥,恐怕都在想这老头怎么了,什么时候得到皇帝如此信任了。杨嗣昌心里打鼓似的,他身为内阁成员,从来不知道此事,偷望几位同僚,范复粹,孔贞运,方岳贡等老神在在,看起来是早知道了,只有薛国观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这种被排挤在外的感觉让他极其不舒服,却又无可奈何,阴沉着脸看着程国祥等人不再使眼色让人上奏,底下的人见他如此,明白大势已去,遂不再发言。“臣翰林院检讨杨士聪弹劾吏部尚书,东阁大学士薛国观收受贿赂陷害忠良”终于来了,这是满朝文武的心声,谁都知道薛国观恐怕待不了多久了,即使他做个木偶也不行,他是温体仁举荐上台的,从礼部侍郎一跃成为阁臣,最后还当了尚书衔。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先弹劾他的会是杨士聪,此人也不是好鸟,阴险诡诈,平时装的正气凛然,但许多人都知道他的为人。不过想想也能说得通,他是周延儒的学生,自然和温体仁一脉是生死对头,以前不敢惹薛国观,是因为他是阁老,但现在明眼人谁看不出老薛圣眷不再了。其实人都有着双面性,历史上杨士聪寡廉鲜耻,先投降李自成,再投降满清,可谓名副其实的三姓家奴,但其对周延儒和东林党一脉确实有着香火情分。他写的玉堂荟记记录了晚明时代的许多事情,有些在明史上见不到,是颇为珍贵的史料记载,却在其中为他老师周延儒大大地歌功颂德了一番,可见他还是尊师的。他和张溥是同年进士,也是东林党出身,跟复社的关系一直极好,张溥在野指挥朝政时,他也是全力支持的。薛国观脸上皮肉颤抖一下,稳定情绪,颤颤巍巍地走出来,对着崇祯行礼道:“老臣有负圣恩,自请告老,然老臣对杨检讨所说不敢苟同,望圣上详查。”“唔薛爱卿所言朕会详查杨爱卿可有证据,可不能诬陷老臣啊。”崇祯淡然地回答后问杨士聪,杨士聪毫不慌乱地取出一份折子呈上,崇祯看后点点头说:“史褷之事前有给事中张焜芳弹劾,后有前任盐官张锡命的儿子告发,只是督监杨显名迟迟未交上报告,杨爱卿从何得知如此详细啊。”薛国观一听史褷之名,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自己是真接受了对方的贿赂,正要想办法除掉举报的张焜芳,如今杨士聪这一插手,而且还是关键时候,看来要坏事。急忙上前奏道:“老臣请陛下督促内官杨显名早日交出报告,臣也能得个清白。”他这是打的好算盘,杨显名是宫中派出的太监,监督盐运衙门,史褷自然早早给他上供过,想着只要杨显名不说没人能知道内情。陈子强笑了,爽朗地大声说道:“曹公公,让人去一趟淮扬不难吧,我身边几个亲卫身经百战,可以作为护卫跟去的人走一趟,您看如何。”“呵呵呵平江侯说哪里话,东厂那些人养的都懒了,还劳动那些功臣跟随,他们可没那命,咱家这就让人去一趟,小杨要是说不清楚,自有东厂的规矩教他做人。”曹化淳笑的开心,但谁都看得出他此时杀气腾腾,别人爱怎么斗这位老太监或许不理会,但陈子强既然插手,那就不一样了。若不是懿安皇后认了义子,曹化淳能把他当儿子,崇祯既然知道了陈子强要改革,曹化淳如何能不清楚,明摆着就是要薛国观让路了,你还垂死挣扎,这不是要他难堪吗。心里头把杨显名骂的狗血喷头,身为太监他知道底下人哪个不伸手,只要主动交代清楚,内监自有自己的处理方式。大不了发配到南京守几年菜园子,念在你主动承当的份上,早晚还是会回来的,但你这一顶牛搅乱了陈子强的布局,曹化淳恨不得扒了他的皮。薛国观一听这一问一答,整个人都不好了,明白曹化淳一旦出手,没有太监敢隐瞒,东厂的手段外面只是听过,那些大太监们可是亲眼目睹过,没人敢违抗厂公的话。“陛下老臣有罪老臣确实收受过史褷的一万两白银老臣愿意赎罪”薛国观明白再不认罪,等杨显名一被东厂逮捕,那时候就更糟糕了,早点自动认罪,看在他是内阁成员的份上,一般皇帝不会治他太大的罪过。“砰可恶朕一直以为张焜芳是捕风捉影,没想到竟是真的,朕派出去的内监竟然和御史巡按勾结,收刮民脂民膏,截留盐矿税赋”崇祯气的一拍龙椅,豁然站起身来骂道,陈子强急忙给曹化淳使眼色,老太监不用他提醒就知道了,跪在崇祯脚下哀告。“皇上您可别气坏了身子都是奴婢驭下不严奴婢有罪啊”第一百零七章 海兰珠的悲喜“起来这关你什么事,宫中派出那么多人,一个个都在远处,哪里都能看得住,这要凭他们自己有没有忠于君上,起来。”崇祯毕竟信任曹化淳,并没有发作他,陈子强忙接着说道:“是啊是啊,我看曹公公严于律己的,是个称职之人,皇上最圣明了。”满殿的文武大臣听得直翻白眼,曹化淳虽不像魏忠贤那样,但要说他严于律己鬼才相信,只能说这是一个尚知分寸的大太监罢了。曹化淳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低眉顺眼地退到崇祯身后站着,崇祯威严地开口道:“骆养性”“臣在”“抓捕史褷,杨显名至于薛国观”崇祯沉吟一下说:“上缴所受贿赂到户部,薛爱卿告老吧,下旨让范景文回来,任吏部尚书,东阁大学士入阁吧。”“臣遵旨”骆养性急忙下去操办此事,内阁成员均同意,薛国观怎么说都是阁臣,刑不上大夫这是华夏自古的传统,崇祯以前查办那些二三品大员的手段,大家颇有微词,这回总算正常了,岂有不支持的道理,要知道大家都是重臣,谁知道这样的事会轮到谁头上呢。第二日陈子强难得起了个大早,来到东门送别孔贞运一行,回来后搂着海兰珠又接着去睡,李香君娇嗔地问他,哪有大白天睡觉的。笑的贼兮兮的陈子强说:“这美人儿早晚要还给人家的嘿嘿嘿。”“哥哥讨厌不理你了。”气呼呼的李香君找叶小鸾告状去了,贤惠的叶小鸾安慰她道:“傻丫头,别跟你夫君较真,他就那样了,但还是最疼爱你的啊。”“他才不是人家夫君呢,是姐姐的夫君才对,人家一直叫他哥哥呢。”叶小鸾扑哧一声笑了,点着她的小鼻子说:“这么说我们香香不愿意嫁给夫君喽,那好,姐姐明日进宫跟母后说说,让她老人家下一道懿旨,解除了婚约,香香就能再嫁人喽。”“坏姐姐,不理你了,母后才不会下那旨意呢。”屋里的大家都笑的打跌,也不由得感叹李香君真是好命,谁家小妾刚跟夫人这样说话,两人像是姐妹,哪有一点妻妾相处的感觉。一个月后孔贞运回来,带回一个不幸的消息给海兰珠,她的儿子没撑过这个春天,已经夭折了,皇太极为此大病了一场。但此次谈判却提出一个古怪的条件,那就是海兰珠不再作为筹码,皇太极放弃要回她,而是向明朝提出要回娜木钟和克伊克勒氏。对此孔贞运不解地问陈子强道:“绣虎你说,要回克伊克勒氏老夫能理解,毕竟现在皇太极急需镶红旗的助力,但要娜木钟却是为何。”陈子强思索后呵呵笑道:“这不过是漫天叫价就地还钱罢了,娜木钟是林丹汗的妻子,明知我们不会放回去的还提出来,倒是放弃海兰珠让我意外啊,这小子还真是不能小看。”“呵呵呵绣虎自己才多大啊,十九岁就敢叫人到中年的奴酋小子,你呀”孔贞运指着他开怀大笑,他也怀疑皇太极是欲擒故纵,借着娜木钟被明朝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