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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2 / 2)

夜风在窗外低喃。月落日升,转眼又是新的一天。

梁松在凌晨三点时结束手术,从手术室推出来后被送进加护病房,观察后情况稳定的话隔天就能转进普通病房。

秦郁上一夜没睡。梁松妻子抵达后,他先安慰对方,又在附近找了间酒店安顿好这位师母。刚回医院,刘制片就过来问他剧组该怎么办。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走廊,秦郁上站在光里,眼底两团乌青,下巴冒出青茬,脸依旧是帅的,微眯起眼的小动作还让他多了点生人勿近的气势。

他耐着性子说: “剧组怎么样轮不到我管。

刘制片也为难,剧组大小事务都是导演定夺,只是梁松突然晕倒,手术后肯定要住院,停工是避免不了了。

那剧组一大帮人是原地待命还是就地解散?

原地待命什么时候能复工?

场地的租金,设备的租借,更何况还有一大群人的吃喝拉撒,哪一样不要花钱?

秦郁上说: “梁导虽然住院,不是还有副导演。”

刘制片为难: “那两个副导演……做不了主啊。”

秦郁上看着他: “你觉得我一个特邀演员能做的了主?”

&34;能!&34;刘制片立刻点头,就冲秦郁上昨天在包间的那股气势,绝对能做主。

秦郁上不想多谈: “闻绍来了,你去问他吧。”

刘制片苦着脸: “那今天呢,今天不开工我怎么跟其他人说?”

秦郁上看出他实在为难,想了想: “就说梁导对剧本不满意,编剧需要临时改剧本,先停工一天。&34;

上午十点左右梁松苏醒,状况比预想要好,晚上就转到普通病房,梁松的妻子坚持留在病房陪护,让秦郁上回去休息。

剧组酒店有点远,秦郁上懒得折腾,也在附近开了间房,终于能洗澡刮胡子,换上小周送来的干净衣服。

他自己的衣服被揉成一团塞进脏衣袋里,唯独江来那件外套被挂了起来。秦郁上睡了一觉

,大概疲惫至极,这一觉睡得极沉,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到医院的时候,梁松已经醒了。

秦郁上进病房时,梁松坐在摇起的病床上,看上去精神不错,正在点菜。要豆浆不要豆腐脑,如果有油饼就来俩。

师母无语: “作吧你,大夫说你只能喝米汤。

医院食堂都有得卖,师母对秦郁上说: “小秦,你陪他会儿,我去买早饭。”

“我去吧。”秦郁上想站起来,又被师母按住。

师母关门离开,梁松这才露出点疲惫神色,往后靠在枕头上。

秦郁上问: “老师,感觉怎么样?”

梁松脸色有点白,声音也不似从前洪亮如钟: “老了。”

&34;您不是老了。”秦郁上不赞同, “只是得少抽烟喝酒,油腻的东西也得少吃。&34;

这话梁松老婆已经念叨了一晚上,他不敢在妻子面前唱反调,只能对秦郁上抱怨: “我就这么点爱好,白天拍戏,晚上喝酒,我都这么过了十几年,突然不让我喝,那我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人是固执的动物,秦郁上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让梁松改变多年习惯。病房安静一阵,梁松说: “其实我什么也不想吃,我故意让你师母出去的。秦郁上猜想他有话要说: “您想跟我说什么?”

梁松叹了口气,动了动手指头上的心电监护夹: “我这手术,至少半个月才能出院,出院后也要修养一阵,继续呆在剧组是不可能了。但《分秒》这部剧不光是我一个人的作品,更是很多人的心血,剧组不能没有导演,我想了想,打算推荐你。

秦郁上不动声色听着,听完笑着说:“老师,你太抬举我。我演戏还凑合,做导演我——”

“你什么?”梁松打断,掌眼瞪他, “你是不是想说你不行?你只要说出&34;做导演我不行’这几个字,我立马闭嘴,刚才的话我就当没说过。&34;

秦郁上闭口不言。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你行不行,我比你清楚。”梁松说, “当初你在我剧组,没少帮我画分镜,有一次一个副导演临时有事你顶了几天,拍出的那几场戏让我最满意。”

梁松知道秦郁上早有往导演上发展的想法,如果不是秦霆焕突然去世,说不定秦

郁上早已组建自己的班底,奖项都掌过一轮了。

梁松叹了口气: “虽然这是句废话,但我还要说,人得向前看。你不往前走,永远不知道将来有什么在等你。&34;

秦郁上神情似有触动。

&34;老师没有什么能帮你了,我这个班底还算不错,你放心大胆地试,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34;秦郁上终于松口: “我考虑考虑。”

梁松就看不上他那拿乔的劲儿,不过说起“将来”,他倒想起一个人。

刘制片描述了当晚的惊险,他也还记得是江来喂他吃药片,让他含在嘴里不要吞下,医生也说那粒硝酸甘油救了他的命。

梁松说: “这次多亏江来,也多亏你,你替我谢谢他。”

口头感谢太没诚意。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梁松对江来印象极好,聪明勤奋,一点就透,还耐得住性子。

梁松琢磨: “你说我要不要收他做干儿子?”

秦郁上哺角一抽: “这就不用了吧。&39;

梁松说: “反正他父母也不在了,我认他做干儿子给他撑腰怎么了?”

秦郁上一惊: “他父母不在了?”

梁松点头,回忆道: “那时候他来找我,我让他试了两场戏,又问了他一些基本情况,他自己说父亲已经去世。我虽然没问,但觉得他母亲八成也不在了。&34;

秦郁上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等师母回来后从病房出来,想得过于出神,连闻绍走到他对面都没反应。

闻绍前一天凌晨赶到,一整天都在商量解决方案。姿琅投资了一大笔钱,要是剧组停工损失难以估量,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人替换梁松,而梁松推荐了秦郁上。

虽然秦郁上没导过戏,但闻绍对他有种莫名信任,和梁松一拍即合。

闻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

秦郁上满脑子都是江来: “反正没想你。”

闻绍记起秦郁上之前打电话问他床上情趣和查岗的事,不由哆嗦了一下。

他怎么觉得秦郁上是在……欲盖弥彰啊。

闻绍憋不住了: “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秦郁上一脸看弱智的表情看他。闻绍抱紧胳膊: “别爱我,没结

果。”

秦郁上彻底无语: “真是有毛病,你没想过去看看脑科?”

梁松住的是病房,这一层有一片供家属休息的沙发区,很安静。

秦郁上走过去坐下,闻绍跟在后面。

闻绍还不至于真的这么自恋,嘻哈两句只为缓和气氛,等气氛到位,他就说回正事。秦郁上听明白了,闻绍和梁松一样,也是来做说客的。

秦郁上之所以没有立刻答应,心里没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顾虑梅瑛。做导演不比拍戏,全程都得盯着,离家时间太长。

闻绍知道他的心结: “其实我早想说了,阿姨比你想得要坚强,既然决定回国,她肯定是做好准备的。你这么一天到晚陪着她,事事顾及她的情绪,反倒会让她觉得有压力。有时候,再亲的人之间也要保持距离,给彼此点空间。&34;

秦郁上稀奇地打量闻绍。闻绍着实是个奇特的存在,好玩,没正形,花天酒地,但管起公司来有方法有手腕,对人际关系也看得透彻。

秦郁上认真琢磨闻绍的话,点头道: “或许你说得对。”

姿琅是《分秒》最大的投资方,又有梁松保荐,秦郁上这个带班导演算是板上钉钉了。他自嘲一笑: &34;本来就是临时救个场,没想到混成导演了。&34;

“这就是命。”闻绍翘起二郎腿, &34;该你的,兜兜转转,还得是你的。&34;

做好决定,秦郁上自己也觉得轻松,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盘算着过两天回趟岚城,跟梅瑛说一声,再收拾点东西。

闻绍在沙发上动了动,撩起裤腿一个劲儿挠。

秦郁上问: &34;你干嘛?&34;

闻绍抱怨: “这地方山清水秀,建得也不错,就是蚊子太多,住俩晚上就咬我一身包。”

秦郁上暗搓搓地炫耀: “有蚊子吗?没注意。

说话间,小周拎着一袋东西来了。

&34;秦老师,闻总。”小周说, “吃早饭吗?&34;秦郁上不饿: “先不吃了。”闻绍是顾不上吃: &34;小周,来得正好,带蚊子药了吗?&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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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绍又换了条腿,隔着西裤抓了两下,羡慕地说: “我去,秦郁上你这什么灭绝师太的体质啊,连蚊子都不敢近你身。&34;

秦郁上: “……你他妈给我闭嘴。”

小周下楼去掌蚊子药,闻绍往腿上胳膊上等重灾区一通喷,然后拉开了衬衫领。

小周吓了一跳: “闻总,您脖子上怎么被咬了这么大个包。”

秦郁上好奇地凑过去,只见闻绍脖子上红了一块,他下意识问: “这是蚊子咬的?”

闻绍没好气反问:“不是蚊子咬的是什么?总不会是人嗫的吧,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黄啊。”

闻绍又扳回一局,心情大好。秦郁上没功夫跟他计较,眯眼打量闻绍的蚊子包,越看越觉得和江来脖子上的痕迹很像。

所以那天江来脖子上的根本不是吻痕,而是被蚊子咬的包?

怪只怪秦郁上经验匮乏,哪能分得清。

紧接着秦郁上又想到在医院那一晚,原以为江来车上坐着小鲜肉,结果只是经纪人和他“弟弟”!

那会不会江来的房间也没有小鲜肉,说话声其实是他和那个叫患惠的小孩?

秦郁上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闻绍抹好药,扣好衬衫,一转头,就见秦郁上忽然笑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闻绍被吓饿了,忙招呼小周:“带什么好吃的了?”

小周看了秦郁上一眼,迟疑地说: “就……小米粥。”

闻绍说: “粥好啊,天天油腻荤腥吃得我反胃,正好改改口味。”小周没办法,从袋子里拿出保温桶。熟悉的黑色,秦郁上眼皮一跳。闻绍已经拧开盖子,闻了一口: “还挺香——你抢我粥干什么?”

&34;什么你的?小周是我助理,这是给我带的饭。&34;

说着,秦郁上举起保温桶看了眼,底下果然有张佩奇的贴纸。

他朝小周看去,小周收到暗号,立刻点头。

秦郁上控制不住嘴角上扬,说话都带了点跟梅瑛学来的、唱戏的腔: “想吃早饭,楼下餐厅请好嘞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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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区零星坐了几人,秦郁上挪到靠窗的位置,阳光正好晒着后背。粥已经不热了,温度刚好入口,他一勺接一勺,细细咀嚼,每一口都尝出甜的滋味。

喝完粥,秦郁上将保温桶放好搁回袋子时,又发现一小袋饼干。

袋子不大,饼干只有两块,每块上还搁一片烤橙子,做餐后甜点正好。

秦郁上不太爱吃甜食,尝了一口,眉梢微挑。味道不错

他一口接一口,把饼干也吃完了。

吃完饼干,秦郁上跟寻宝似的,手伸进袋子里继续掏,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惊喜”。掏到底下,他忽地动作一顿。触感柔软,是件羊绒开衫,正是那天晚上他披在江来身上的外套。

秦郁上被粥温热的心迅速冷却。

什么意思?

迫不及待把衣服还给他?他缺这么件衣服吗?

秦郁上冷着脸,掌出衣服,一抖,一张淡绿色便笺随着他的动作,从半空飘落到地上。心跳在那瞬间莫名加快,秦郁上弯腰捡起那张便笺,展开,入目是一行娟秀小楷,写着——【手帕没丢,只是我没带来,能不能先欠着?】

括入书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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