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下意识推他,可他却不肯松手,一边抱着她,一边低声对她说:“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你呀,长安。”长安被这几声低沉磁性的告白给麻醉了,心里涌起一波一波的暖流,这感觉很奇妙,也很新鲜,甚至有些刺激。她不敢想这样的感觉意味着什么,可她心里清楚,这个叫严臻的军人,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最后,还是严臻主动放开她,他拿起饭盒,要喂她吃,她怎么肯,于是脸红心跳的把饭盒从他手里抢过来,这次,她小口小口吃饭,直到饭盒见底,她起身要求洗涮,却被他抢过去,扣上盖子,“我来。”他把数据本放在她面前,起身,“走了。”她抿着嘴唇,点点头。临走前,他把大手盖在她的发顶,轻轻按了按,“你是对的。”她目送他大踏步地走远,头顶的温度尚存,她慢慢抬起手,抚摸着被他按过的地方,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严臻懂她。即使她没有如他预想中那样将敌人赶尽杀绝,他依然懂她,无条件的支持她,并鼓励她走下去。身边能有这样的知己,是她的幸运。可她也并非善良可欺,就像她对赵铁头说的那样,想要得到必须要有付出。她开出的条件有三。一,检举揭发胡胜利的罪行,让胡胜利滚出一公司。二,全身心投入工作,起模范带头作用,争取让项目提前完工。三,团结工友,尤其是邓先水。做到这三条,她就让两人继续工作,如果做不到,那没什么好说的,立马走人。对于她开出的条件,赵铁头和王焕奇没有任何异议,几乎立刻便答应下来。据李四性反馈,这二人真有悔过之心。真心还是敷衍,长安觉得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赵铁头他们绝对不会再做伤害她的事情。吃一堑长一智。认清一些人的本质,远比稀里糊涂的被人唾骂要明智得多。而且即便是为了养家糊口,他们也会格外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可长安也不能否认,在做决定的时刻,她还是心软了一下。但她没有后悔,如果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依然会这么做。“铃铃”长安正在思索,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她怕是供应商找她,所以滑动屏幕,接通。“你好,我是长安。”电话那端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却不说话。长安凝眉,“请问你是”几秒种后,耳畔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男声,“温子墨。”第五十一章 约会时间向前走了一个多周,进入流火六月,距离竣工期限越来越近。按理说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不说影响施工,至少也会动摇军心,可令人意外的是,那之后施工进度不降反升,变得出奇得快。每天说废话的人少了,埋头工作的人多了,敷衍了事的人少了,重实绩的人多了。以前布置一项任务,总有人拖拖拉拉扯后腿,可现在,只需长安一句话,就能立刻响应,工程计划任务也完成的漂亮,有时甚至是超额、提前完成。老天爷也在帮忙,一个多周没有下雨来添乱。整个工地进入良性循环,渐渐的,几百米的地基已然成形。“啧啧厉害了,厉害了”张杰骄傲地指着平整的地基层,对长安说:“我还以为提前竣工是个梦,可这样看来,指日可待”长安擦擦脸颊上的汗,“你先别做美梦,干工程的,一半靠天吃饭,它老人家要是不给脸,谁也没办法。”“那倒是啊。说起来,这也有成十天没下雨了吧。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可是他们就遭罪了。”张杰指了指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工人。长安点头,对旁边的李四性说:“李经理,你一会儿去部队餐厅找一下邹班长,问问他们能不能每天熬些绿豆水给工友们解暑。”“好。”李四性大手一挥,“我现在就去。”张杰瞅着长安,忽然笑了笑。长安不解地问:“你笑什么”张杰叹了口气,说:“说真的,长安,我越来越佩服你的管理手段了。”佩服她长安扶了扶歪掉的安全帽,偏头看他,“所以说呢”你为什么佩服我。张杰伸出右手四根手指,“恩威并施。”长安眨眨眼。“你看,先有将计就计收服赵铁头等人,让众工友心服口服,这是威,再有帮助邓先水渡过难关,帮赵铁头他们保住工作,这是恩。你最聪明的,不是这些,而是你巧妙利用赵铁头等人想要赎罪的心理,故意把他们放在工地,让他们刺激带动其他工友的工作热情和积极性,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整天再操心谁会偷懒,谁会犯错,省了一大半的心。只有腾出时间和精力,你才有大展拳脚的机会。长安,你觉得我分析的对吗”张杰一口气说完,脸庞因为缺氧泛起红潮。长安思索了片刻,歪着头,问张杰,“这是你自己分析的”张杰愣了愣,急速眨了眨眼睛,而后,躲避着长安那清澈通透的目光,支支吾吾说:“哦我我”看瞒不下去,他干脆,跺跺脚,说:“是严臻,是严排长帮我分析的。”噢,是严臻。对于这个回答,长安并不感到意外,她点点头,“哦,是他啊。”提起严臻,张杰却像是忽然被刺激到兴奋点,全身上下都热起来。他手舞足蹈地夸起严臻:“长安,我不是夸严排长,他的智商,他的分析能力,还有他学东西的劲头儿,普通人真的是望尘莫及。基本上我起个头,他就知道我要问什么,顺道还把我的疑惑给解了,你说神不神。还有,刚才说的恩威并施,之前你留下赵铁头和王焕奇,还亲自去找王总替他们求情,我挺不理解的,甚至很生气,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对仇人那么好,担心你遇到现实版的农夫与蛇可怎么办,后来,听了严臻分析,我才茅塞顿开,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我感受到你在管理上的高明之处,现在,我对你是心服口服”“那以前,你是看我不顺眼了”长安截住张杰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张杰赶忙摆手否认,“哪有,以前我也服你,不过,以前佩服你,多是因为你身上的韧劲儿和对待工作认真负责的态度,可现在,我是佩服你的能力,长安,你真的,真的非常适合项目经理这个工作。你是个天生的领导者。”看长安蹙眉,张杰连忙澄清,“这段话是我的真心话,不是严臻说的,不是他帮我分析的。”长安原本挺严肃,可看到张杰因为着急解释而迅速涨红的脸,不由得扑哧一下笑了,“你和他倒是亲近得很,经常这样交流心里话,是吗”张杰愣住,随即,不好意思地挠挠后颈,“我我偶尔,会多说一点,一点,就一点。”她的消息,无论大小,对于严臻来说,都是宝贝。看长安没有生气,张杰试探着问:“长安,严臻对你很关心,你们”“工作时间不谈私事。”长安抬腕看表,将安全帽卸下递给张杰,“我午饭有约,出去一趟。”“哦。”张杰接过帽子,多嘴问了一句:“和谁吃饭啊,平常都不见你出去。”长安想了想,说:“同学。”同学她转身离开,张杰警觉喊道:“男同学还是女同学”长安挥挥手,没回答就走了。c5是一家地道的西餐厅,地点在寸土寸金的徐汇使馆区。小巧的玻璃门,门上缀满鲜花,进去右侧是吧台,再往里走,是环境清幽雅致的用餐区域。穿着整洁的侍应生迎上来,“请问您有预定吗”“有,姓温的先生。”长安回答。侍应生微笑,侧身,半弯腰伸手示意为她带路。长安跟随侍应生来到玻璃屋的尽头,一张铺着素雅花纹的棉布的桌前,“您请坐,温先生出去了,马上回来。”长安点头,坐下。打量着这个以旧修旧的精致院落。她就餐的位子在整个院子的右侧,一间容纳五张方桌的玻璃房内,房子外面,有遮阳伞覆盖的就餐区域,院子正中,是一棵树冠巨大的梧桐,院子的墙壁上,是自动循环的瀑布流水,显得很有格调。室外温度很高,来的客人基本上都选择在玻璃房内就餐。因为在角落,所以还算清静。她转动着桌上的陶瓷器皿,眼神渐渐变得有些恍惚。“抱歉,我来晚了。”长安慢慢转头,迎面却是一束洁白美丽的满天星。透过满天星细碎的花朵,她看到温子墨英俊温煦的笑脸,一点,一点,近了。第五十二章 好久不见上一次见到温子墨,还是在照片里。几年前,长宁故意把温子墨在美获奖的照片用qq传给她,她看到后就删掉了,并警告长宁,如果再有一次,就罚他两个月的生活费。当时,删掉的是数据,可那一瞬间的影像却定格在她的脑海里,虽历经数年光阴却依旧清晰可见。照片里的他,和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他的模样已褪去少年时的稚气和羞涩,他的气质变得干净而又从容,他的笑容变得潇洒自信,意气风发,那向上挥舞的拳头像是胜利之神在昭告全世界,他才是真正的王者。唯一没有变的,是他清秀的眉眼,和眼底熟悉的闪光。像现在,长安看到面前正装翩翩的英俊男子一样,不变的,依旧是那簇熟悉的光亮。她愣了愣,接过花束,“谢谢。”温子墨目不转睛地看了她几秒,走到对面位子,徐徐坐下。“长安,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也变了,不论是之前的电话邀约,还是这几声招呼,他的声音都不似年少时那般青涩削薄,而是变得沉稳而又悦耳。他,现在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无论外表还是心智思维,他都已完完全全蜕变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当然,他依旧英俊耀眼。她低头闻了闻满天星,之后,放在身侧的空椅子上。“好久不见。”她说。温子墨笑了笑,举起右手,示意侍应生过来点餐。“先生,女士,您是单点,还是要套餐。”这里的侍应生讲话时微微躬腰,声音轻柔而有礼貌地将菜单递给温子墨和长安。温子墨抬眼看着长安,做了个请的手势。长安翻开菜单,大致看了一眼,而后,指着一款套餐,“这个,牛排套餐。”“好的,请问您牛排要几分熟。”“五分。”“甜品要芒果冰淇淋还是黑可可蛋糕”“冰淇淋。”长安说。温子墨点了一份生蚝套餐,侍应生拿着菜单离开,很快,就把餐前鸡尾酒和餐具送来。“单点比较可口,这里的生蚝做得很不错。”温子墨说。长安摇头,“我吃不惯海鲜,而且套餐快一点,前菜、主食什么的都包含在里面,点餐方便。”她用手扶着额头,低声说:“其实,我不大会点菜,尤其是西餐。”温子墨和她目光相接,他看了她几秒,眼里似有流光闪动,“嗯。下次我们吃中餐。”长安愣了一下,端起桌上的鸡尾酒,喝了一小口。鸡尾酒酒味很淡,浅浅的彩虹色,比想象中好喝。她又喝了口,才放下酒杯。“我听宁宁说,你准备在上海创业”“嗯,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公司在陆家嘴,等装修好了你可以过去看看。”温子墨说。“嗯,好。”长安点头。温子墨看着她,“你工作还顺利吗”“很好。”温子墨轻轻挑起眉梢,“我听宁宁说,你工作起来几乎没有假期,而且还要和工人们住在一起,是这样吗”“是的。干我们这一行,就是工程在哪里,我们就吃住在哪里,我虽然是个女人,但也不能搞特殊。”长安转动高脚杯细细的杯柱,垂下睫毛,轻声说:“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职业,幸好,走到今天,我并未后悔。”温子墨沉默。他血管里沸腾的热流在她意有所指的暗示之后渐渐冷却下来。身上的力气也仿佛被一下子抽干了,他神情怔然地看着她,觉得对面的长安离他是那样的遥远,他们之间,仿佛还横亘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太平洋。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长安。一点没变。无论外表还是态度,她都和多年前一样,美丽夺目,自信坚强,同时又残忍无情。侍应生过来上菜。动作礼貌,轻捷。“吃饭吧。”温子墨指着桌上精致的餐品。前菜、主食、冰淇淋等陆续上桌,两人也无太多的交谈,都在沉默进食。“前几天,我回朔阳了。”温子墨忽然开口。长安抬眸,看着他,“你父母还在朔阳”“不在,他们在美国。”“还记得朔阳一高吗”他问。长安点头,记得,当然记得,怎么可能忘记呢。那承载了她全部青春记忆的地方。“我回朔阳一高,见到了孙主任,他还记得我们,记得你,记得长宁。我还去了六局院,看到你家窗外的爬墙虎竟然爬到了楼顶,楼顶,你知道多高吗足有十几米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