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将脑中想法脱口而出:“我最后悔的是,为甚没有早早将你们三个贱蹄子发卖,平白将自己害到这般地步”一会儿,她又回过神来,吓得差点晕厥。如此反复。没过一会儿,大刘氏的儿媳朱氏也开始破口大骂,骂了之后,惊恐地看着云笙,反反复复,症状同大刘氏一模一样。堂上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崔博皱起了眉头。黄主簿看着那两人惊疑不定,道:“这两人,莫不是中邪了吧。”崔博神色冷淡,语气厌恶:“我看是有人在装疯卖傻。莫不是她们以为装傻就能逃过惩罚”堂上众人一想,都觉得崔博说的甚有道理,便不再一脸惊讶,只觉得无语。无论大刘氏和朱氏是怎么样的状况,崔县令的最后判决最终还是下来了:“云顺以妾为妻,判棒二十,罚银三十贯;大刘氏,涉嫌谋害主家嫡长子夫妇,虐待主家娘子和郎君,盗窃主家钱财,以贱犯良,以下犯上,判徒二十年,棒五十,归还所有主家钱财;朱氏凭空捏造事实,诬陷他人,判棒十,罚银十贯。判云家即刻归还罗氏嫁妆,除云顺之外,云家诸人即刻搬离云家小院。”第41章 、村口闹事崔县令的判决,看似不过挨打罚钱,但却已经是他能够判的最重的刑罚了。云顺虽然以妾为妻,但他没有立妾为妻的文书,他也不是朝廷官员,照常理来说,官府管不到他,若换个轻刑罚的县令,说不得抬抬手就放过他了。然而就这么放过他,别说云笙,在场诸人都心有不甘,故崔博折中,给他判了棒刑,至于从云家罚得的钱财,到时候悄悄让侍砚转交给云笙便是。云笙对刑罚一事心知肚明,郑重地谢过了崔县令。这场闹的轰轰烈烈的案子终于落下了帷幕。记录官令衙役将榜文贴好。街上来来往往的居民纷纷挤在榜文前,催着人群中的读书人看看上面写的甚。读书人抑扬顿挫地读着榜文内容,然后解释给围着的人群听。榜文读完后,众人哗然,议论纷纷。“啧,这家人也是傻了吧,居然被一个妾糊弄了这么多年,还弄死了嫡子夫妇,虐待嫡孙嫡孙女,真不知道在想甚哟。”“最可怜的就是那家嫡子了,好端端被人哄着一个妾叫阿娘,最后死了连尸骨都没有找到,唉,可怜呀。”“说起来,那是哪家”“兹有金溪村云家,说的是金溪那边的云家人。”“他们家是不是还有个孙子在学院里念书的不过一个庶子的儿子,好几次看到他在天香楼宴请宾客,用的都是主家娘子的嫁妆银子吧。”“呸,真不要脸”众人议论着,便渐渐顺着线索扒出了云俊生。云家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新丰县。公堂上,衙役端上了三条长凳子,将云老头三人按在上面。大刘氏和朱氏吓得腿软,是被人硬抬上凳子的。还未等行刑,两人的腿间便淅淅沥沥地落下了黄色的,散发着骚味的液体。行刑的衙役都是男子,看到她们这样都忍不住嫌弃地转过了头。“真他娘的恶心,老子今晚啥兴趣都没了。”“你和你媳妇都多少年了,孩子都生了三个,少一天也没事,哈哈。”“你想想人家小许,今年刚成亲,正是新婚燕尔的好时候,这今晚进了被窝,这这两老女人恶心的,说不定那玩意儿都起不来呢。”“哈哈哈,小许,今晚你可要同你娘子好生说道才行。”云老头看着那两个人,忍住了到嘴边的叹息,低下头紧紧地抱住长凳子。衙役们一边说着荤话,一边毫不留情地举起杀威棒开打。棍棒打在屁股上,响起了“啪啪的声音”。大刘氏和朱氏嗷嗷直叫,就像是杀猪一样。云老头刚开始还能忍两下,打了三棍后,他脸色惨白,汗珠滚滚而下,啊啊惨叫起来。等行刑完毕后,他已经趴在凳子上不能动弹了。云笙和马周并肩而立,冷眼看着这场刑罚的开始结束。她走到云老头身边,微微蹲下身,冷淡地问道:“阿爷,你要同我们住在一起吗”“虽然先前多有不快,但你毕竟是我们的祖父。你若是同我们住在一起,该孝敬你的,一分都不会少。”不该你有的,就一分都别想。云老头冷汗直流。他艰难抬头,仔细打量着云笙,叹着气摇头:“不一样的,乡野村妇同世家女子教出来的孩子,果然是不一样的。”云笙心中鄙夷。当年,是他为了两个庶子把自己弄成乡野农夫,他有什么资格说乡野村妇教的孩子不一样这真的是她见过最愚蠢的人了。云老头艰难道:“我就不同你们一起了。笙娘,你聪慧果敢,即便带着四娘和三郎,离了我们这一家子也只会过得更好,但你大堂兄,虽然虚长你几岁,却被我和你和大刘氏宠坏了,还有你大伯和三叔,也不是能拿主意的,趁我还能活几年,得再多帮他们一把。”“等我回去之后,便会书信给宗族,把该嫡长子继承的都给三郎你替他收着,以后好好教他。”云笙没有多言,点点头便起身离开了。她站在门口,街道上人来人往,回过头,对马周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马教谕,我们重获新生了。”明妍妩媚。漂亮的让人睁不开眼。马周心想,这丫头定是把天下最美丽最明亮的光都给偷了。他的唇角微微勾起,黑眸中荡起暖波:“恭喜。”终于将一件大事解决妥当,钱里正松了口气,与同来的族老们一同坐车回村。云老头和朱氏没交罚银,暂时被收押大牢。云俊生无奈之下,只能先驾着租来的牛车回村筹钱,将两人赎出来。钱里正被他走得早,他只能远远地坠在后面。回村的时候,云笙远远地听到村口有人在喧闹。她凝神细听,发现那边有几个人在讨论朱氏。还未听到多少,那牛车便驶到了村口。朝村口望去,能看到一个大汉翘着二郎腿坐在村口大榕树下的石头上,旁边有几个村人围在他身边,吹牛吹得唾沫四溅。“我跟你们说,云三郎那个娘子,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正派的样子,骨子里其实骚的很。今天我载着她们去县里,当着她婆母的面,她就敢偷摸摸来拉我的手,扯我的衣裳,还用小腿来蹭老子。”“说实话,这云家女人不下地,那皮肤是养得真好,又白又滑腻,朱氏一个老娘们儿,把自己养成那样,定然勾搭过不少男人。”“你这又胡说呢,人家婆母就在车上,她能这么做”钱三拐一副你不相信,老子跟你干架的姿态,忽的起身,道:“不过一个骚老娘们儿,老子骗你作甚她婆母坐在那里,看着她儿媳妇使劲勾搭老子,一声都不吭,还使劲拿眼睛瞅老子那云老太以前定然也是不甘寂寞的,不过她是多大年纪了,老子能看上她”“啧,感情这老云家,头上都带着绿帽子呢”顺风耳同直播系统相连,直播间里的粉丝,都听到了钱三拐的话。“这又是什么发展,怎么又扯上朱氏了”“就是那个总是很虚伪爱装好人,小动作不断以为别人不知道却被所有人看得倾情出乎的那个傻逼”“楼上绕口令呢。”“我看她虽然讨厌,但也不是那种会有婚外情的人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云笙皱了皱眉。钱三拐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云家女人,要知道,她可也是姓云的。虽则今日下来,三房分家不可逆改,但此时,在外人看来,她和他们可还是一家人呢。正要开口插话,忽见云大郎和云三郎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直往钱三拐身上跳,一把将他压在地上,兄弟两个联合起来揍他。“我打死你个臭拐子,竟然敢编排我云三郎的娘子,不想活了吗”“打死他,不然我云家的名声都坏在他手里了”钱三拐突然被偷袭,又是一对二,一时不敌,鼻子上都被揍出了血。他对着没反应过来的村人嗷嗷大叫:“还冷着干甚,姓云的联合起来欺负咱们族人了”旁边一时没反应过来的村人终于回过了神。当着别人丈夫的面讨论人家的妻子,是有些尴尬。钱三拐这事做的不地道,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姓钱的,就这么当着族人的面,被外人揍了,他们钱氏一族的颜面何存。于是,哗啦啦的一群人,劝地劝拉得拉,倒是被钱三拐抓住了机会,一脚踹开压着他的云三郎,反把他摁在地上使劲揍。云大郎想去拉开钱三拐,又被其余的钱氏族人拉住,怎么都过不去。现场吵吵闹闹一团糟。钱里正看到这一幕,急得不行,忙从车上跳下,一路跑着要去劝架。除了云笙,车上的都是钱氏一族的族老。都是一群老头子了,动作哪有年轻人那么利落,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拦住钱里正。云笙忙跳下去,小跑两步就轻松追上钱里正,拦着他道:“您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身体,去那里凑甚热闹”钱里正挥开她的手,焦急道:“这万一有人伤着这咋办我作为里正,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说罢,忙又往那边跑去。云笙无奈,只好跟着上前扶住他。前面乱的一塌糊涂,云家兄弟和钱三拐身上都带了伤,劝架的几人也跟着劝出了火气,趁着不注意,对着云家兄弟你踢一脚,我踹一下,明为拉架,实为偏帮。钱里正刚挤进去,就被要打人的钱三拐用胳膊撞了脑袋,顿时整个人晕乎乎的。挤着他的人一见到他,更乱了,直接把东晃西晃站不住的钱里正挤得摔倒在地上。云笙暗道一句不好,立刻上前扶起钱里正。钱里正扶着腰,哎哟哎哟直叫,显然是扭伤了。打出火气的人群没有注意到钱里正受伤了,一心想要把欺负对方打趴下。云笙将钱里正交给追过来的族老,然后冷哼一声,手中的乌木转了一圈,狠狠砸在槐树下的大石头上。“哗啦啦”一声,众人感觉整个地面都晃动了一下,然后村口那块到成年男子小腿高,平坦光滑可以坐六七个人,风吹雨淋不知多少年都没有破碎的大石头,忽然就碎了。大石头坍塌时带起一阵阵灰尘,闪躲不及的人被石头碎片砸到小腿,大叫着跳开。过了许久后,灰尘才彻底散去。村口满地狼藉。众人目瞪口呆,看着云笙的目光,不由地变得复杂。第42章 、归还嫁妆自那日云笙用一根乌木将村口的大石头打碎后,钱三拐看到云家姐弟都要绕着弯走。他虽看不起云家婆媳,但不像其他村人那样,同情云笙姐弟,不然也不会为了钱载大刘氏和朱氏去县里。原本,他是打算借着打架这件事讹诈云家一笔钱财,管他是云三娘、云老头还是云大郎,只要能给他钱就行。不过,云笙那一棒彻底吓到他了。万一那根漆黑黑的木棒子砸到自己腿上,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云家不是要分家了吗还是等他们分家后去找云大郎和云三郎吧。不独是他,村里其他人也不敢再看轻她。云笙不由感慨,在强大的武力值面前,所有的鸡毛蒜皮都得自动退散。崔县令下了判决,就立刻执行了起来。他不像钱里正,还能给云家大房和三房三天时间,判决后第二天,他也没带衙役,只同马周带着崔家家仆,亲自来到云家村,监督大房三房交出罗氏嫁妆。云家门口有许多看热闹的,钱里正都让他们散了。财帛动人心,县衙里的衙役也是杂役,三教九流混在一起,心思不纯者不少。崔家家仆好歹是经历过训练的,见识过世家富贵,不会轻易被迷了眼。为了避免云家家财外露,崔县令连衙役都不带,只带了自己的心腹家仆,又怎会让村人在外面看热闹。然而,当嫁妆单子上的东西被一件一件报出名时,崔博还是有些惊诧。他自诩出自世家大族,从不为钱财担忧,但罗氏的嫁妆,比之崔家库房里的老邬也不差什么。之后,他又想到罗氏同里程罗家的关系,又有些恍然大悟。毕竟之前也是赫赫有名的世家,能拿出那些东西也不算什么。云老头还在大牢里带着,云大郎没有主心骨拿不了主意,归还嫁妆这件事,只能云俊生顶上。将东西递出去的,云俊生的手都忍不住发抖。他单知道罗氏的嫁妆丰厚,没想到丰厚成这样,仅仅压箱银子就有万两。难怪她阿奶打死都不肯放手。不,那只是云家一个贱婢,根本就不是他阿奶他竟然叫了一个妾整整十六年阿奶,想到这件事,他就赶到恶心。云笙没管他在想甚。对她来说,只要是她的亲人,爱护她的人,是妾是奴她都不介意。因盘点细致,到了中午,罗氏的嫁妆也没有交接好。云笙拿了五十个铜板,请钱东媳妇做了一桌面席,抬给崔家奴仆。至于崔县令,他出自世家大族,她怕他吃不惯粗陋的饭食,便去灶间,亲自整治了一桌精致吃食。金溪村别的没有,鸡鸭鱼肉还是有的。云笙问钱东家买了两只鸡、两只鹅,一些鸡蛋,又飞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