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云川在长安有秘密”看着这些留言,云笙皱起了眉头。虽说因一瞬间的脸色变化而来断定一个人是否心怀不轨,太过武断,但这点异常,毕竟是存在的。云川,是不想她去长安吗思索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自己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无法从中找到线头一段,从而抽丝剥茧。无奈地靠在榻子上,她有些郁闷地想到:现在自己手里拿的,还是种田文的剧本吗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袁越秀的声音:“三娘,柴大郎来了。”柴哲威进书房的时候,面带了讨好之色。云笙将手里的罗氏枪谱收好,放回包袱里,等他:“你不准备着回长安,来我这里作甚”“师父,徒儿刚听说了一件事,特来通报的。”锦衣的小郎君春风得意,脸上带了些坏笑,将自己的心思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云笙面前。云笙不由地笑了一下,道:“有何事竟这般要紧,非要你这霍国公府的郎君亲自来同我说”柴哲威自己蹭到榻上跪坐好,道:“师父,那日用你婚事威胁你的臭小子,终于遭到报应了。”单容云笙本打算起身,去放包裹,听到他这话,突然顿住了动作,在榻子上坐好,面朝着柴哲威,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问道:“哦他怎的了”柴哲威凑近道:“想必师父也已经知道,那小子打从江南道来,同家里继母水火不容。这小子倒也有些本事,来到长安后,陆陆续续组建了几个商队,天南地北地跑,暗地里也积蓄了不少钱财。这有了钱,就有资本为自己打算了。”“单家如今的主母孙氏,是江南道孙家的人。孙家主要势力也在江南,但江南道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野心了。近些年,孙家往长安送来了不少人,谋了一官半职。别看那些都是六品七品的小官,但手里都有实权,不引人注意又能打探长安的情况,用来打头阵是最好了。单容来长安的时间也不短了,他心机深沉,那些人要么被他策反,要么被他使手段丢了官职,将他自己的人顶了上去。”“短短几年间,单家并孙家派往长安的人全军覆没,倒是单容,给自己织了一张大网。可前些日子听说,单容身边的大管家反水,一封送回江南道的信,彻底将单容出卖了。单家和孙家哪里能轻易罢休,立刻反扑。啧,虽则单容提前得到了消息,但也不是两个家族的对手,眼看着经营的势力便要全军覆没。可巧正在这时,崔二出现了。”云笙将他所说的,与之前单容所说的,一一对比。发现有许多东西还是对不上。皱了皱眉,她抬眼问道:“然后呢”看自家师父对这事挺有兴趣,柴哲威更加兴致高昂,像说故事般道:“崔二也不知是怎的得知此事的,他插手此事,保下了单容,条件便是要求单容交出从你那里买走的蛟蛇。”“蛟蛇”崔二对蛟蛇肉的执念,让云笙根本无法理解:“你不是得到最大份的了还要单容那一份作甚”“他也就只能依靠这个了,”柴哲威对崔二此人不以为然,道:“崔二不聪明,没甚本事,毛病还一大堆,若不是嫡支,还不定会被挤兑成怎样呢。他素来不受崔家长辈看重,只这一回,从师父那里买走蛟蛇肉后,被崔家老爷子当众夸赞,心里十分得意。单容在长安的经营,在他眼里,还不如老爷子一句夸奖来的重。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要加以利用的。”这就大致能对上了。云笙靠在榻子的雕栏上,闭上眼睛沉思。马周得知单容的境况,只要有意无意在崔二面前吐露几句,崔二便会被挑动心思。但也不对,单容说的是有人拿捏住了他的命脉,将置入险境,又将此事当做把柄交易给崔二。但马周若是露出了痕迹,为何柴哲威在说起此事时,丝毫没有提到马周倘若是马周,他做这样的事情,目的何在第103章 、拜师典礼五说着单容的事情,柴哲威又哼了一声,道:“那单容也是活该,竟敢用婚事来威胁师父,这回可是自食恶果了。”“我都没生气,你作甚这般生气”云笙睁开眼睛,笑着看了他一眼。柴哲威脸一红,拍马屁道:“师父在我心里,就是隐世的高人,下凡的谪仙,哪里能容他这般威胁”云笙“扑哧”笑出声,柴郎君这般高傲的人,竟也会说好话奉承了,可见武侠的魅力果然厉害。送走单容后,云笙又让人将单容请了过来。云川有甚秘密,去长安一探便知,便是探不到,横竖他也没有伤害他们,此事先可以放一放。单大郎君送上门,便别怪她用地太狠了。单容来到云家的时候,云笙正在和袁越秀学习箜篌。当年玩仙剑四的时候,梦璃女神弹箜篌的样子简直太美。恰好袁越秀也是箜篌大家,她不抓住机会学习简直对不起自己。云笙到大厅的时候,刚上完课。单容一抬头,便看到她一袭蓝色长裙,站在门外廊檐下,抱琴而立,身边时彝簇碧绿的竹子。少女乌黑长发披散而下,清眸笑意盈盈,唇红齿白,在阳光的照耀下,美的会发光。单容愣了一下。云笙将箜篌交给仆从,走进大厅道:“单郎君来的挺快。”单容假做哀怨看了她一眼:“身家性命都在三娘手里,哪里敢不快呢。”他的眼睛很有风情,他的眼珠黝黑,眼神总是雾蒙蒙的,一眼扫过来,便仿佛含了数不清的钩子,瞬间要把你的心都勾走了。真该让现代那些整容怪看一看,甚叫真材实货的美人。云笙对他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开门见山道:“我手里的蛇肉、蛇牙和蛇骨都可以给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单容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三娘请说。”云笙在主坐坐下,笑道:“除却你那几个商队之外,我要你在成为单家家主之前,为我打工。”“何谓打工”单容疑惑道想到自己即将有一个高智商员工,云笙心情就很好,耐心解释道:“打工便是,你为我办事,那些蛇肉便算是你的工钱。”她缓缓露出个笑容,眼中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换句话说,这段时间里,你是我的。”单容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只觉得心中的阴霾和寒冷悄然退去,忽而笑了一下。随即,他又拧眉:“可是我马上就要离开长安了。”云笙问他:“离开长安,你要去哪里还是去西域”单容诧异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肆意笑道:“三娘还记得呢,倒是许久没人对我这般挂心了”不过是记着他随口提过的话,便这般在意,这孩子是有多缺爱啊。云笙用关爱留守儿童的眼神看着他,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道:“你昨天才告诉我你拿了蛟蛇肉要去西域,我是有蠢才会记不住”单容没想到是自己昨天说漏了嘴,一时也有些尴尬:“我去了西域,山高水远,便是想为三娘做事,也是有心无力。”云笙笑道:“这倒是无妨,我要你做的事情也简单,无论你去哪里都能做到。”她要单容做的事情确实简单,不过是将他们商队在外遇到过的各色稀奇古怪的种子和物什,都给她带些回来。这样,她便是从直播间拿些东西,也有了遮掩。单容给了她几支商队,她本来利用那几只商队便好。然则她的重心并不是走商赚钱,故而单容的商队,还是交给他打理,她只要抓着他一人为她办事,便是相当于抓住了所有的商队。对单容来说,云笙的这个条件,简直太过优厚。不过是让商队沿途带些东西罢了,这都是顺手的事情。单容难得愧疚了一下,问道:“三娘还有其他要求吗”云笙笑着反问:“你还有其他价值吗”单容的脸色瞬间铁青。他就不该一时心软多问。抿了抿唇,单容发狠道:“总有一天,我会令你刮目相看。”云笙又笑了,她道:“单郎君,我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能够顶天立地,能做想做之事,得到想得到之物。大唐民众万万千,你若是这般在意别人的看法,会把自己累死的。”谁在意那些庶民的看法了这句话想要脱口而出,却硬生生被他忍了下去。等到冷静下来后,他想着自己脑海里的话,悚然而惊。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难道就在意她的看法吗看着云笙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他忽的起身,拱了拱手便要离开,却听得云笙喊住了他,意味深长道:“单郎君,应了这条件,若你这辈子都不能成为单家家主,怕是要为我云家打一辈子的工了。”单容的脸一下子又青了。整个长安城又沸腾了。霍国公要为那个据说武功高强的玉面铁三娘举行拜师典礼了整个霍国公府张灯结彩,焕然一新。来来往往的仆从脸上都带着笑,与以往柴哲威和霍国公闹起来时的愁眉苦脸截然不同。“天地君亲师,师父那可和父母没甚区别了,那金溪村的云三娘,何德何能能做霍国公世子的师父”“没听说吗那云三娘武功高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呢,于那柴世子又有救命之恩,说不得,霍国公府也是想留着这般的能人异士呢。”“你说的是不是前儿那的那桩事长安城里的纨绔子弟们都上了西里山,听说是云三娘去把人救下的”“不止呢,听说云三娘有召唤百兽的本事,那群纨绔子弟下山时,都是被那吊睛白额大虫驼下山的。我隔壁的老刘的嫂子的二大爷的孙子的表弟,便是那霍家军里的一员,他亲眼看到的。”“你们知道吗,那些被救的纨绔子弟哭着喊着要拜云三娘为师,通通都被拒绝了。”“这成为富贵人家的座上宾还不好这云三娘怕不是个傻的吧。”“你懂个球,这种高人,最是讲究缘分,要是轻易收徒弟了,就显示不出自己的金贵了。”此类留言在长安城里越传越广,百姓们都把它当个乐子,说的津津有味,却不知这座煌煌大城里的权贵们,看着手里的请柬,心中滋味百般难辨。云笙是骑马去的长安。云筎和云筑因为习武,小小年纪骑术也不错。云笙特意为他们两个定了款式一样,颜色不同的骑马装。快到长安城城门口的时候,她发现那里有府卫举着长枪一字排开,在那些府卫之前,又有人骑着马,或坐着牛车,或坐着轿子,三三两两地说着话,等待着。待到他们走近后,那些人或从马上跳下,或从轿子里出来,不约而同地迎向柴绍。云笙和直播间的粉丝们吐槽:“即便霍国公位高权重,但在城门口,在这许多百姓的眼皮子底下,这般谄媚也太难看了吧。”哪知道,柴绍从马车上跳下,同那群人互相行礼后,那群人迫不及待地问道:“云三娘在何处”也有人将他们这群人扫视了一圈后,径直走到云笙面前,眉眼含笑,和蔼问道:“这位娘子可是云翼的女儿三娘”一群看起来很大佬的大叔爷爷们都是来找她的云笙:嗨我们认识第104章将云筎和云筑往身后拉了拉,云笙端庄大气地行了一礼,含笑道:“小女云笙,见过诸位郎君。”在大唐,只有父母才能称呼大人,例如父亲大人,母亲大人。现代电视剧无论哪个朝代,见官就喊大人,误导民众,害人不浅。还好她穿越后便了解了大唐的称呼,才没有在这些大佬面前出错,不然就闹笑话了。然而,那群大佬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你一言我一语道:“是叫云笙,那便没错了。”“云翼留下的是三个孩子,他们正好三个。”“年龄也对的上。”柴绍在一边无奈道:“诸位兄长,你们要见三娘,问我便是,何苦自己在这里瞎猜,吓到孩子们就不好了。”柴哲威从后面拍马而上,随后跳下马,对众位大佬行了一礼,道:“诸位叔伯,这位是小子的师父云三娘,不知诸位叔伯”大佬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或温和或豪放地冲着云笙笑笑。其中一人,眉目清秀,肤色微黑,美髯须飘落在胸前。只见他双目微微含泪,眼神激动,上下打量着她,连声说:“像,像极了,眉眼像灵姐,鼻子嘴巴都像二兄,是他的孩子,总算是找回来了”被一位美大叔这样殷切地盯着,云笙压力很大。她只好转头看向柴哲威,用眼神询问。柴哲威凑近她,小声道:“这位是左武卫大将军秦琼秦将军。”柴绍也道:“叔宝也是齐州历城人,与你阿娘和舅舅是同乡。”齐州历城云笙心中一喜,又行了一礼,道:“见过秦将军。”秦琼也是齐州历城人,且他同小舅舅关系好,那么向他打听罗家的事情,是最合适不过了。倒也不是云笙执着于寻找罗家人,而是她想查清楚,这几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找到罗家人后,她也没有存着相认的心思。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罗家也好,云家也好,各自都有各自的生活。她并不想打扰罗家人。城门口站了这许多人,很多百姓都好奇地看了过来。云笙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难免尴尬。柴哲威行了一礼,看向柴绍,道:“阿耶,这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