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渐寒。枳於,她抓着江月的衣裳紧紧的,她断续道:“是你,是你告诉我,没有,我,没有我,往后你会开心。”“你骗我你骗我”枳於抱着江月,低头痛哭。台下人已散去,轻风抚来,吹散台中盛开了的彼岸花,花瓣四处飘落。只是枳於错了,江月没有骗她,这一年,她过的很快乐,每日摘花跳舞,乐得自在。只是遗憾,江月一直不知。那日桃花树下,她挑花灯,一曲终了后被枳於搂在怀里,枳於柔声唤的那一声江月,真真切切,确实是对她说的。枳於眼眸中的情意,也全是予她的。可她再不会知道。永远也不会知道。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第102章 番外枳於僵僵抱着江月, 许久不肯动弹, 不说话, 也听不进半句话。夜渐浓,即翼山静了下来。枳於脸上的泪已干,此刻眼神空空地看着地, 又似是看着江月无力垂着的手。千茶上前一步, 小声唤了句:“枳於。”枳於垂着头,没有应。千茶又道:“江月已经走了。”枳於似是从很远的地方听到了千茶的声音,眼神空空地找了一阵,最后才抬头望向千茶。千茶重复:“江月已经走了。”枳於讷讷地看着千茶, 许久, 才道。“她走了。”枳於手又收紧一些, 抱着江月朝千茶挪了半步:“为什么”枳於空出一只手, 抓住千茶的裙角:“你知道的,对不对”枳於渴求地看着千茶:“你一定知道的,我求你, 告诉我为什么。”千茶垂眸看了眼江月,片刻后才将江月的品昔珠取了出来,带枳於走了进去。品昔境停在江月背枳於寻医那日, 枳於看着虚弱不堪的江月,撑着最后一口气将她背到到大夫那,而后只拿着一根粗木棍只身采药,最后被赤鷩咬伤了腿。她陪着江月在漆黑的长洞里走了许久,听着江月因害怕而小声抽泣, 听着江月在洞中不断不断地叫她的名字从品昔境出来后,枳於已满面泪水,泣不成声。原来江月为了救她原来江月是为了救她。枳於紧紧抱着江月,将下巴搁在她的肩上,痛哭不已,一句句问江月:“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再没有为什么,她曾想要的以后,想通的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再没有一个江月能陪她说笑,陪她种花,陪她下棋。陪她把日子走下去。离开即翼山前,枳於让千茶将江月的妖骨从她身子拿出来,并要走了江月的品昔珠。千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千茶还是照做了。过了几日,千茶听闻,枳於找到了江年的衣冠冢,将江月江年埋在了一块。又过几日,千茶听闻,枳於每日都在即翼山喝得烂醉,甚至有时困了,便随意找个地儿睡下。狼族大将知长老与狼帝交好,想请长老去劝劝她,千茶正想起身,狼族又派人来说,不必麻烦长老,狼帝已归山。可又过几日,狼族又来人请长老,长老问细况,狼族大将欲言又止,最后只摇头道,恳请长老过去,长老去了便知。千茶收拾一番便过去,到了于山,大将将她引到一洞里。洞内未点灯,千茶从前来寻过枳於,还能识些路,她往里走了几步,虚弱的光从里头散了出来。千茶再走进一些,终于见着了枳於。桌角一盏月牙色烛灯,桌上放着一个瓶子,瓶中盛有淡红色的水,水下放着一块似石头般晶莹剔透的东西,瓶上一朵红色的花。千茶一看便知,枳於这是拿自己的心血,一天天养着江月的妖骨,这妖骨还开出了江月生前最爱的红色彼岸花。彼岸花花瓣上悬空着江月的品昔珠,枳於此刻正背着手,看着品昔珠上头生出的品昔境。不知是枳於不太敏感,还是千茶走路太轻,千茶站了半晌,枳於竟毫无知觉。枳於不会品昔铃的术法,不能进去,也不能控制,品昔境随意走动,她也只能随意看着。千茶抬头,品昔境中的江月刚梳妆打扮完,她蹦跳到一旁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眼眸弯弯的人,轻声道:“枳於,你还不知我叫什么吧”千茶手一抬,将品昔珠收了起来。这下,枳於才发现身后有人,转身过去。千茶抬眼看她,这才过了几日,枳於瘦了许多。千茶叹气片刻,轻声道:“振作点。”枳於听闻,将背在身后的手放至身前。千茶道:“你这样用心血养着江月的妖骨,终究不是办法。”枳於听后垂眸,低声道:“我还能怎么办”她明明还有许多话想要同江月讲,却只是抱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死去。千茶走过去,将品昔珠放在手心,递了过去。枳於低头看千茶手中的品昔珠,半晌才抬起手。千茶低头看她的手,跟着她的手指而来的,是一滴泪,正正落在千茶的手心上,不偏不倚,包住了品昔珠。千茶没有抬头,枳於也没发出任何声响。待枳於手指碰到千茶手心,拿到品昔珠时,千茶似是想起什么。方才没看完的品昔境,她记着,那时江月对着镜子偏头,露出了十分可人的笑颜。她那时满心欢喜,一心想着该如何同枳於说自己的名字。“我叫亏江月。”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有话说第103章方才众人同聊缺缺打了一番, 皆受了点内伤, 休息片刻后, 这会儿也缓了过来,六殿下见那边聊缺缺已死,只留件衣裳在引儿怀中, 他不多话, 悄声挪步到千茶身边。千茶手上沾了血,旋离这会儿正拿着帕子细细地给她擦。六殿下低头瞧了眼,冷不丁一句:“你这脚上铃铛一晃不就干净了么,擦它做什么。”旋离手一顿, 千茶手也一顿, 两人看着沾了血的帕子, 悠悠对望一眼。气氛突然诡异。“啊哈哈哈。”六殿下这下才明白过来, 他指着千茶的手:“擦得擦还是帕子擦的干净,哈哈哈。”六殿下咽口水,险些扰了二人的小情趣。这二人果真不太理会六殿下, 继续擦着手,旋离擦得慢,沾着的擦了, 没沾着的也擦了,千茶低头看着也不说什么,乖乖站着让旋离擦手,翻来覆去,手心手背地折腾。见着差不多了, 千茶才开口:“我一会儿就回霍山。”旋离低眸,嗯了声。千茶又道:“你留在幽都教教引儿,其他事”旋离手一顿。千茶:“再说吧。”隔着帕子,旋离的手轻轻压在千茶的手心上,不过多久,千茶便将手抽了出来。旋离看着空空的手,片刻才将帕子收起来,她瞧了眼那边低头忍着哭声流泪的引儿,低声说了句:“我想把我的护灵珠给引儿。”她抬眼看千茶,问:“可以么”千茶也瞧了眼引儿,没多大意见,嘴上道:“你自己的东西自己处理,问我做什么。”旋离点头。片刻后,旋离抬手在心上一抽,护灵珠便被她抽了出来。千茶她见旋离将珠子拿出来,也从袖中将方才从聊缺缺身上取回来的护灵珠拿出来,两珠碰撞,发出四色相间的光。旋离见她并没有将护灵珠放于心尖的打算,问:“你另有安排”千茶点头,又将珠子收于袖中。旋离拿着护灵珠过去,蹲在引儿面前。“引儿。”引儿抬头,已满面泪水,她紧紧抿着唇看着旋离。旋离抬手拍拍她的脑袋,听她嘤呜一声扑进旋离的怀里。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引儿被旋离一抱大声哭了起来,一只手拽着聊缺缺的衣裳,另一只手紧紧拽着旋离的衣裳。待千茶将江月安排妥当,又同枳於道别后,引儿的哭声才渐渐消停。旋离扶着引儿的肩,将护灵珠缓缓推进她的身体里,护灵珠在引儿心旁幽幽发了片刻光,暗了下来。旋离道:“今日起,你便是幽都之帝,行事不可像从前那般胡闹。”引儿靠着旋离重重点头。旋离又道:“寻个日子到于山,将鸟族的东西都搬回幽都来。”引儿点头嗯了声。千茶在一旁旁听了片刻,想着这儿似是没她什么事,便叫来考淡一同走了,也不同旋离道别。旋离毕竟曾是幽都大殿下,又长了引儿三千多岁数,聊缺缺一走,她自然是要留下来帮衬。千茶没有立刻回霍山,同考淡去了先祖祠,拜了先祖后又去瞧了瞧镇海妖兽。镇海妖兽是一头虎面龙身的妖兽,千茶过去时,见它四只腿被铁链捆着,绑在了柱子上。妖兽此刻温顺的很,懒懒地趴在地上,见有人来,只稍稍抬眼,口中意思地喷了道赤金色的火。千茶见状走过去。“长老。”考淡叫住她。千茶摆手,没有停下的意思。到了妖兽身边,千茶先是抬手摸摸它头上的毛发,接着才探了探它的鼻息。长老同妖兽有些旧情,考淡是知晓这些的,他见妖兽这会儿乖乖躺着,也走了过去:“妖兽怎么被锁了上回同长老来见它,它还自由着。”千茶收回手,又顺顺妖兽的毛:“枳於说它百年前曾发狂,你可知此事”考淡有些惊讶,片刻才摇头:“不知。”千茶站了起来,看了眼妖兽腿上的铁链:“大抵是枳於绑的。”她回头同考淡道:“你回去叫个人过来看着它,一有异动,立刻通知我。”考淡点头:“是。”千茶身子还未养好,还需在虚妄海中待上几日,考淡跟着她进去后又送壶茶,眼见没什么事了,支吾片刻,才开口问:“长老,镇海妖兽若有异动,会如何”千茶嘴里的茶喝下,淡淡道:“五千年前的动荡怕是要再来一回。”考淡一顿:“怎会如此”千茶将茶杯放下,淡淡道:“聊缺缺占于山三百多年,四族失衡,大地动个荡有何稀奇。”考淡又是一顿:“那,那到时该如何”长老说的随意,考淡都听得心惊,五千年前的那次动荡他是在的,许多族人因此而死他也是看在眼里的,那时大地苍黄一片,寸草不生,乱石飞起,险些也将他的命也要了。“该如何”千茶仍旧那个语气,甚至有些玩笑般道:“我同枳於祭个海便好。”考淡听着更惊了,扑通跪了下来。千茶忽的笑了,勾勾手让考淡起身:“只是猜测,或许没有这么严重。”考淡点头起身,却不知该应什么。片刻,千茶又道:“方才我说的,先别告诉他人,特别是狸帝。”考淡应了声是。以狸帝那咋呼劲儿,指不定到时候带着一群人来她跟前跪着哭着。这儿没考淡什么事,他转身便离开。累了一日,千茶嗜睡的很,日子一天天过,她每日瘫在洞中,不计时辰,只知昼夜。这几日见的多的便是考淡,偶尔给她送些吃的,偶尔传些狸帝的话。千茶知旋离这几日定是在幽都,幽都换帝,事务繁多,旋离没来寻她,她也不提。但不提是一回事,想了念了又是另一回事。虽然那日在旋离面前言明,将那事拖一拖,但实则,千茶心底是期盼旋离来寻她,同她说话,哄哄她的。头日,她还想着,要是旋离来说句好听的,她说不定就原谅了。但头日旋离没来。次日她又想着,旋离定是很忙,若是这样忙,还能来寻她,她也勉强会原谅了旋离。可次日旋离仍旧没来。再一日,她又想着,这幽都地大物博,再加上还有于山,定是忙上加忙,旋离若这么这么忙还抽空看她,就看看她,她一定一定原谅了。可旋离还是没来。千茶心底其实一直慌着,时而想知道真相,时而又不想听,所以妖骨回身后,她才这样一天又一天地拖着。她有些害怕,旋离夺骨之事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不知,若是当时旋离确实曾有取了她性命的心思,她会如何。休歇的第四日,千茶终于有些蔫了,但她又拉不下脸去寻旋离,只好等考淡来了,才怏怏开口,将考淡叫住。考淡听闻站好。千茶坐在凳子上,手撑着脑袋,思了片刻,才道:“旋离的娘亲,”千茶敲敲手问:“商姝是不是死了”考淡点头:“是。”千茶抬眸:“说说。”考淡说之前问了句:“长老可知,聊缺缺的娘,芹其被先鸟帝关进大牢之事”千茶点头:“知晓一些。”考淡继续:“那次狼鸟两族争山之战之前,芹其便被关了,她同商姝关在一块,只隔一墙,狼鸟交战后,长老受了伤,旋离将你带走,芹其在里头得知这个消息后,便了骗商姝,说聊殷殷和长老一同死在那此交战中。”千茶蹙眉:“商姝信了”考淡点头:“信了。”考淡继续:“芹其在幽都有些人脉,打听什么,吩咐什么,自然不是难事,再加上聊殷殷此前每日都要见商姝,芹其同商姝说了这事之后,商姝等了许久都没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