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作也一刻都不休息吗”梁袈言跟着他慢慢走,顺便看了下时间。眼下已近傍晚,田间地头也已没什么人了。他想起刚才路萌他们撞到了他们抱在一起时那惊讶的表情,心想也对,还是不要这么早回去免得大家又尴尬一回的好。反正如果有人要找,打了电话来他们再回去就行。他们渐渐地走上了田垄,抬眼望去满目都是鲜青的绿色,眼下正是秧苗抽杆猛长的时节,这样一眼望去竟都仿佛看不到这片绿海的边界。少荆河又带着他走了几分钟,忽然指着一处田埂下:“那儿”梁袈言顺着他的手抬眼望去,原来是在田边有几棵树围成了个小树林,地上垫了好些干稻草,在树下铺开也有个挺大的面积,显然是农民们平时三五成群在农作间休憩的地方。少荆河没来过这种地方,第一次见很有新鲜感,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往下跑,那两条大长腿一撒欢地跑起来快得梁袈言都快跟不上。“你慢点”梁袈言见他兴奋得原形毕露,哪有平时稳重的样子又想起少纤云说他在人堆里就只会躲在角落看书,心想这孩子难怪喜欢没人的地方。没人他才能做个小孩,有人他就只能装小大人。跑到了目的地,少荆河绕着脑袋360°地看了一圈,顶上绿荫如盖,地上干草厚实,正是遮阳又通风,可坐又可躺。他对此处非常满意。天这么热,他跑得脸上都微微泛红,额角又沁了细汗,看向梁袈言的眼睛却是带着异样的光彩,无比晶亮。梁袈言看他喜欢成这样,忍不住揶揄:“还不赶紧坐再看天就黑了。”少荆河就看了他一眼,也不回话,走到一棵靠里的大树背阳面,先在周围走了两步,又去别的地方收了几抱干草过来铺好,自己坐下伸长腿感受了一阵,才满意地对他招手:“好了,您来试试。”梁袈言走过去,看着他正要说话,就被他拉住了手,一把拉得跌在了他身上。梁袈言猝不及防,本来也确实刚才一直走一直说,早已超过他平时的运动量,以至走得腰酸腿软,这么跌下去正好落在少荆河怀里,昏头昏脑地只觉得少荆河的手臂立时就撑在了他腰后,扶着他很舒服,一时也没想再动弹了。少荆河便顺势向后靠着树干,张开手臂牢牢把他圈住。梁袈言头枕在他胸膛上,就这么靠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些受不了:“热。”他低声埋怨,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少荆河圈着他的手臂用力,不让他动:“坐坐就有风了,您再动待会儿更热。”梁袈言果然不动了,斜挑着眼睛瞅了他一阵,才有些无奈地试探:“希望是我理解错”“您没理解错。”“难道你是那个意思”“是的,我就是那个意思。”少荆河低下头,看向他的眼睛里异样的光彩越加的明亮,“您不要再动了。”梁袈言叹了口气,只好老实呆着。少荆河头继续靠上树干,闭上了眼睛。梁袈言也伸开手臂抱住了他的腰,耳边听着他跳得有些急的心跳,也合上了眼。过了一会儿,脸颊边果然感觉到了有微风轻拂。随着日暮临近,山风渐起了。在拂面的清风里,周围亘古般的幽静中,耳畔的心跳仿佛成了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他发觉自己喜欢着这个青年,连他心跳的频率都能让他心猿意马。他热得不禁又更收拢了手臂,用力抱住了少荆河,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用力吸着他身上带着些许汗味的气息。没一会儿,他所紧贴着皮肤下,那微微的振动变得猛烈起来,连肌肉也渐渐绷紧了。紧接着圈住他的身体就抱着他向旁边缓缓倾倒下去。梁袈言抬起头睁开眼,还没等他看清楚,就眼前一花,少荆河已经翻身趴在了他的上方。即使这样,少荆河的一只手也一直垫在他的腰下,另一只则撑在他的脸侧。他俯看着他,眼中的光芒大盛:“原来是我没理解您。您也是那个意思。”梁袈言哭笑不得,手推他胸膛:“你少栽我赃给我起来”少荆河才不管他,低头亲着他说:“不然您干嘛非要在我想事情的时候干扰我”梁袈言还是推他,但总是被他亲上了手上的力气就去了一大半,推也推得很不明显,倒像是抚摸他。“谁知道你在想事情”他在少荆河亲吻的间隙嗔怪,“再说我也没想要干扰”他气喘吁吁地又要推他。少荆河托着他后腰的手愈发用力,另一只手垫在他脑后,几乎是凶狠地猛亲了他一阵才放开他,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泛着水光的唇瓣低喘:“我正生气呢我在想怎么拿那帮孙子出气。您要再逗我我我现在太兴奋,控制不住力气,会把您弄伤的。”作者有话要说:我用码字软件选错了锁定字数,把自己锁到现在才被放出来,没赶上昨天更新,也是蠢得一匹了捂脸第77章第77章梁袈言仅仅是听他这么说,心口就像被他那些话捏住了,猛地剧缩起来,呼吸一错,在他明亮得炙热的注视下,整个人都有要化的趋势。那些话从少荆河好看的嘴里吐出来,像道明艳的光飞进他耳朵里。害他的耳道顿时热得像被架在火堆上烤不,不光耳朵,是全身,全身的细胞都在火苗的撩动下被烘得燥热。而火光明灭间,梁袈言没法不去想少荆河说的“疼”是什么。怎么疼哪里疼越想越深入,越想越具体,以至不知不觉把那火堆里的每一根柴火上都煌煌刻上了“期待”二字。少荆河带着恐吓意味的埋怨没有遭到梁袈言惯常的薄斥,也让他不禁意外地越加凝神看着面前的梁教授--明明前一秒还在推他叫他起来,现在反而不说话了,光盯着他,清水莲蓉一样的眼珠子直勾勾的,像是透过他的厚脸皮直看到了他的心底。梁袈言平时的眼神通常都清凌凌甚是自持,看似温和,其实是用温和为自己与人隔出一道藩篱。可这阵子他看少荆河的眼神,早谈不上温和。时常就是把各种嫌弃直白地丢来丢去,然后那些嫌弃里又明明白白地加了纵容。于是少荆河此刻看着他,他也看着少荆河,那眼神后面,隐隐跳动着火光,应和着少荆河心底的那团火跟着山风一起,扬起了愈高的火焰。两人四目相接,仿佛共同做着一场默不作声的角力。而角力的对象并不是对方,却是各自的意志力--此处就算再人迹罕至也毕竟还是光天白日,风再好树再妙,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体统还是要的。可是顾了体统,又舍不得打断这刻眼神交织出的脉脉温情,所以就互看着对方,停驻了时间。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梁袈言才想惊醒了一样扭开了头,伸手拿出了手机看了眼接起来。在他坐起的同时,少荆河向旁边一滚,仰面躺在了他身旁的干草上。“宋老师对,我们还在村子里,嗯好”少荆河躺在他身边,看他坐起来之后,另一手就可有可无地垂在了腿边,修长白皙的手指伸进干草间,有意无意地拨弄着那些干草。他便忍不住又伸过手去一把拉住了那只手,梁袈言听着宋空林的说话,低头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要抽手的意思,只由得他玩去。等到那边挂了电话,他刚把手机放好,就感到那只手上拂来了阵凉凉薄薄的热气,紧接着指背上就一暖,一个柔软的触觉印在了上面。他再低头看去,就看到少荆河闲来无事似的,正在亲他的手指。他翻过手掌,盖在少荆河嘴上,少荆河便对他撩着眼皮抬起了目光。梁袈言没好气地说:“光天白日的说不定待会儿就有人来了。起来吧。”少荆河没动弹,光看了他一阵,便两手一伸,搂着他的腰又把他拉得倒下来了。“宋老师说什么”他亲着梁袈言的耳朵问,梁袈言身体里簌簌地趟过一道电流,敏锐地担心起自己要失态,翻了个身,撑着他的胸口要爬起来。“说他们看了不少好东西,让我们”少荆河手上用力,他腰就使不上劲,低喘了声,“你先让我起来。”“他们那么多人,反正东西也看了,回去自然会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再去也是尾声,说不定还是陪着村长聊天。”少荆河弯眼笑觑着他,“您还想陪村长聊天啊”梁袈言心里是赞同他的,可嘴上还是要带点矜持:“跟村长聊聊也能听到不少好东西,没你想的那么无聊。”少荆河就干脆用手掌压上了他的后背,硬把他搂下来,无视他有气无力的挣扎低声在他耳边说:“那您还不如陪我聊呢。这里又安静又开阔,空气好还没人打扰,这么好的地方别浪费了。”梁袈言被他搂得趴在他身上,渐渐的也不动了。两个人静静地在一起抱了一会儿,梁袈言轻声说:“这里说是没人,但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少荆河不当回事,嘴贴着他的额头亲了一下,答:“万一被人看到,我就老老实实承认我喜欢您,所以拉着您不放。您都是被迫的。”梁袈言皱眉:“少荆河,我不是这个意思。”少荆河把头仰开,眺着上头的树冠“嗯”了声:“我知道您不是这个意思,可是这是我的心里话。我不能强迫您不去担心那些事,但那些您担心的我是真的不在乎。以后要是因为我又闹出了您不愿见的舆论,您就往我身上推,我完全不在意,真的。”梁袈言深吸口气,这回是真的用力撑着地面爬起来了:“你没有必要这样,我再爱惜羽毛也没到要把责任都往别人身上推的份上。”少荆河挺身坐起,眼明手快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教授”梁袈言被他拉住半边身子,本来要转身的动作也停在那儿,他撇开头,也不看少荆河。少荆河抓着他的手腕,抓得很紧,好半天才又开口:“您老担心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可是您知道每次我听到这话是什么感觉吗”梁袈言梗着脖子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少荆河等了一会儿,拉着他的手就慢慢松了,叹了口气:“您要是真这么在乎”梁袈言转过身,盘起手居高临下地晲着他:“就怎样”少荆河低着头也没看他,低声说:“那您先回去找宋老师他们吧。我跟您错开走。”梁袈言本来刚才是有了些气的,但明白了是自己无意中又让他委屈了之后,那点气也就散了。这会儿看他垂头丧气的,平时那么伶牙俐齿的嘴巴到了这份上对他都冒不出句狠话,就又忍不住心疼起人来。他瞅了少荆河的头顶一会儿,才蹲下来问:“我们就算关系公开,你也不在乎”少荆河抬起头怔怔地面对着他,夕阳落霞,橙金色的光线从侧面铺在他光洁的脸面上,眼睛里莹润的乌黑眼珠泛着金黄的光晕,连睫毛上尖上都是愈发灿亮的光芒。他似乎是有那么丝不确定,喃喃地说:“您再说一遍”梁袈言顿了顿,重新开口:“如果对外公开了我们关系,你也”少荆河用一个微笑打断了他,然后用极其郑重认真的口吻说:“教授,我很愿意。您呢”这话倒把梁袈言问愣了。他想了想,确定自己问出去的那话应该不会引出什么歧义,答案最多就是两个:在乎,不在乎。说愿意是不是有点过而且少荆河这口气也--“咳。”梁袈言清清嗓子,蹙起眉尖想了想,总觉得少荆河话里有话,笑得更是古怪,保险起见,他谨慎地决定后撤。“我不喜欢在别人的瞩目下生活。”“生活”少荆河又忍不住跟着重复了一遍他提到的词,眼睛里的光芒更加耀眼璀璨。梁袈言说不下去了,他感觉少荆河脑海里在编织的东西显然已经超出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他只好再次站起来,草草地总结:“我不是只想跟你偷偷摸摸,所以才怕被人看到。我是不喜欢被人关注。会有很多好事的人拿着显微镜看我们,我不喜欢这样。但你不在乎公开,我,咳,我是欣慰的”少荆河也一轱辘爬起来,站在他面前照旧炯炯地盯着他:“我不是江落秋,教授。”“嗯。”梁袈言勉强点了个头,他无意拿两人来比较,但终归是惊弓之鸟。现在被当面戳破那点心思,他又有点发窘。但少荆河只是拿这话当跳板,跳过去之后,才是他的正题:“您刚才说了,我们的关系。”梁袈言又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呃嗯。”“您说的公开。”少荆河说,眼睛亮亮的,“你认为我们之间存在着关系,只是不宜公开。所以,您是承认喜欢我吗”梁袈言脸色一变,暗叫了声“糟糕”少荆河看他脸色变了,却没回答,眼中的光芒暗了暗,渐渐又浮现出一点失落:“还是,您只是拿我当炮友”梁袈言脸色大变,恼怒起来:“我怎么可能--我”少荆河又再次抓住他,紧紧握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