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他跟我干了。我喝完把酒杯放回去。林越说:“看来你是不愿跟我多喝一杯。”我冷淡说:“白冷与教主立场不同,一杯足矣。”“有何不同。”我说:“你杀了那么多人,我和你就不同。”林越讽笑:“我又没想取你性命,何来太多顾忌人活着应想着怎么快活,何必找罪受哪来正邪,不过骗天下人。你口口声声称我为教主,那本教主是不是该尊你一声公主”我抬眼看他。林越说:“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萧冷的女儿”我淡淡说:“我不聋不瞎,慢慢长大,自然就什么都明白过来了。”师父喜好饮酒,尤其和他师兄在一起的时候,更是要痛饮一场,不醉不休。而人喝醉了酒,很多清醒时不会讲的话,糊里糊涂地便说了出来。虽然我曾经怀疑过师父是故意酒后失言。师父希望我知道谁是我真正的父亲,只是怕我伤心。林越显得感兴趣:“那要是不知道,你还会跟白相与在一起吗”我看他一眼,说:“我没想过乱、伦。”林越不无遗憾道:“若不知道就有好戏看了。”我问:“你这教主当得怎么样”“你这公主当得怎么样”他反问。我笑笑:“很好,你不看见了吗,把自己的哥哥拐到手了。”他也笑:“彼此,我过得,比林曾好。”当时我以为林越说的过得好只是客气,觉得他从小孤身一人应受了不少的苦难,时时活在水深火热中。后来才知道他已经熬过来了。同是遗腹子,我想我比他幸福一些。原来这个世上的幸福是要对比才看得出来,我曾经以为不幸福的岁月,有人还排在我后面。起码他不想找我报杀父之仇,可是我的杀父之仇,总有一日,我一定要报。林越长指敲敲光滑的桌面,说:“请你吃顿饭吧,吃完再回去。”我说:“多谢。”等酒菜端上来,我和他没有再说话,他也不会因为冷场而刻意说点闲话 。两人平淡无波地伸筷子夹菜吃,场面上只有筷子碰到瓷碗的叮叮声。守在门口的小二偷偷瞧了屋内几次,心里奇怪这一男一女跑来青楼闷声不吭地吃顿饭,难道走错地方了饭毕,我欲告辞回去。林越摇晃着酒杯,说:“告诉白相与,我回饮月教了,有时间再见面。”我答应下来。、我和白相与回去天门,师父他们也刚刚吃完晚饭。白相与在喝茶,问:“吃过了”我说:“吃了。”师父说:“在哪里吃”我说:“酒楼,遇见几个朋友,就跟他们一起去了。”师父说:“现在不太平,晚上不要出门,至少有个人陪着。”我有些无奈:“师父,我不是小孩子了。”师父瞪我:“不是小孩子是什么为师整日担心你被人骗了去。”我瞥了白相与一眼,他正悠然地和独一剑说话,随后两个人走了出去。师父回房洗澡,厅堂里没有人了,几个天门小弟子进来收拾碗筷,问我:“师姐,还有什么吩咐吗”我摆摆手,走出去。白相与和他师父立在假山前,瞧见我,白相与唤我过去。我走到他二人面前。独一剑笑吟吟道:“我知道你们的事情了,相与已经告诉我,我没有意见,只是先不要告诉师弟,慢慢来。你们相好,我徒弟还是我徒弟,可师弟的徒弟却是被人拐跑了,我怕师弟会发疯。若日后你们能结为夫妇,也算一种奇妙姻缘。”我木木地“哦”一声。独一剑走开了。我对白相与道:“林越回饮月教了,说有时间再见你。”白相点点头:“陪我走走。”我们走进一片幽静的小树林里。我问:“他杀了那么多人,你都不管吗”白相与淡然说:“我也杀过人。”我说:“我很不喜欢枉杀无辜之人,我能力不足不能阻止林越杀人,你背负贤名,却毫不做为。”白相与冷漠地说:“这所谓江湖,谁都不是无辜之身。你说的贤名,不过是天下人对我一厢情愿的期许,想以此困制我,我从没放在心上。我活成什么样子,做的选择,不需要别人指指点点。”我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也不是无辜的人。我死了,你不必伤心,我师父会为我伤心。”白相与神情变得认真,他双手放在我肩上,说:“你不一样。”我说:“哪里不一样”他说:“在我心里,现在整个江湖都没有你重要。”我淡淡问:“那跟江山比呢”他定定注视我片刻,回答是低下头缠绵悱恻地亲吻我。我不明白了,怎么白相与一吻我我就像失了魂一样,除了闭上眼接受什么也做不了。白相与搂着我的腰,意犹未尽地轻咬、舔舐我的下唇,不疼,可我的心房好像被他一口一口咬开了,无法再掩饰自己的情感和欲望。他声音迷惑地在我耳边响起:“吻你的时候,我觉得天下人都死尽,也没有你在我怀里来得重要。”我把他推开,说:“也不知道对多少女人说过这种话,哼,你以为我是容易被迷惑的人吗”白相与笑了,笑得风雅无伦:“我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我的名声一向很好。”我一想,在江湖上确实很少听到有关于白相与的风流韵事。白相与又说:“天下女人的美你占了一半,我有你就够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心说那是你没见过吴净。江湖上渐渐平静下来。我和师父回到宝鸣山,白相与告诉我他随后就到,果然才过四天,他就来了。如果他没带那么多书就更好了。师父隐隐感到不安,皱眉说:“你是不是来得太勤快点了”白相与面不改色:“我不会白吃白住的。”白相与要在宝鸣山住一阵子,我给他收拾了一间房,他跟着我和师父过起了与世隔绝的日子。有时白相与会指导一下我的剑法,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看书,所幸他带来的书籍都是他自己看的,我瞧过几眼,晦涩难懂,不知所云。白相与看得专注,常把吃饭的时间都省了,安安静静地能看上两三个时辰,看累了就把书盖脸上晒太阳,极少言语,慵懒清闲的模样。我也不去管他,只要不是让我看,他看他的,我可以认真的钻研我的剑法。常年荒无人迹的宝鸣山上多了一个人,山上木屋里饭桌上多摆了一双筷子。白相与来了之后,我们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天天大鱼大肉,到山下村子里打酒喝。村民们看见暗暗纳罕,这一贫如洗的师徒俩何时出手这样阔气了酒是师父喝的,肉是我和师父吃的,白相与吃的最少贡献又最大,师父对此很满意。眼看白相与每天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衣,不近人间烟火,神情矜贵疏远,气质越发的飘逸出尘,我和师父益发觉得在山上供了个神仙。我不禁怀疑,难道白相与是来宝鸣山修仙的我心里过得平静,有种错觉,我这一辈子就这样一直过下去了。一日下午,我和师父比划完剑法,白相与扔给师父一锭金子,要师父到镇上买最好的酒回来喝,师父欣然而去。我看看屋里只有我和他两人,犹豫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把东西拿出来,叫一声“白相与”把东西扔给他,他接过,是一个香囊。我说:“给你的,生日礼物。”我本想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可总做不好,拖到现在。白相与打量绣在香嚢上面的图案,片刻,抬头嘴角现出微笑问:“你为什么绣了两只猴子”我一恼:“明明是鸳鸯”白相与笑笑,把香囊收进怀里,走过来,揽我入怀:“终于等到你师父不在了。”我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指抓抓他垂落胸前的墨发,说:“还不是你把我师父打发到山下去买酒,你以为我不知道。对了,今晚我们到镇子上逛逛吧。”白相与柔声说:“好,那我们晚上不回来了”我脸颊微热:“当然要回来了,我不回来,师父会下山去找的。”白相与说:“简单,等晚上把你师父灌醉了,我们再走。”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搂我腰的手略收紧,“第二天回来晚一点也没关系,他不会知道的。”亏我还以为他要当神仙了呢手锤一下他的胸口,大声说:“一定要回来多晚都要回来睡”他捉住我的手,笑:“冷冷,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玩得尽兴点,晚了回来路上不安全,我们住在客栈里。”声音停顿一下,他眼里露出戏弄之色:“是开一间客房,还是开两间,全听你的。”我说:“你开七八间跟我也没关系,你不回来,我自己回来,你一个人住客栈吧。”白相与捏起我的下巴,眼微微眯起:“我在哪里你就得跟在哪里,若你不听话,我便把我们的事告诉你师父,等他发怒,我就把你绑走,让你们师徒俩见不了面。”我不怕:“别以为没人制得了你,你不得听你师父独一剑的话我师父去告诉你师父,你还不得把我放回来”白相与笑:“冷冷,你真天真,我师父恨不得我早点把你绑走呢,这样他就可以天天和他师弟在一起了。”说着说着,他低头亲吻我的头发、眉心、面颊,极尽温柔缱绻。两人正情动不已,他搂着我腰,我双手攀在他肩上,快吻到一起的时候。本该在路上买酒的师父突然闯了进来。师父对于眼前看到的这一幕,整个人的反应是呆愣的,眼露迷茫:“你们”我整个人也呆住了。白相与气定神闲地放开我,声音冷静、字字清晰地说:“你没有误会,就是你想的那样。”“小王八蛋”师父立刻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我说你怎么老来宝鸣山呢原来是不安好心你这是乱、伦”白相与冷冷一笑:“我乱没乱、伦,你不是最清楚吗”我小声叫:“师父”被师父当场撞破,我垂着头不敢抬起,尴尬不已。师父已然发狂,指着白相与吼道:“臭小子你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我徒弟”白相与淡淡说:“事已至此,您老人家看开点吧。”师父牙都快咬碎了:“我早就该想到有其父必有其子姓白的就没一个好东西”白相与面无表情:“你徒弟也姓白。”“明天小冷就改姓”白相与笑笑:“结果都一样,何必呢我看叫白冷就很动听。”“看剑”师父怒喝,拔剑出鞘。白相与把我推到一旁,淡定地说:“去厨房准备做饭。”“噼啪”师父一怒之下竟把屋子里最值钱的饭桌劈成了两半我傻眼了,这晚上怎么吃饭啊站着吃师父劈完饭桌也后悔,后悔之余更气了,提着剑追着白相与满山跑,誓要把白相与赶下山。白相与自然不依,两人拿着剑树上树下、天上地下的噼里咣当地一通对砍,火花四溅,剑影闪烁令人眼花缭乱。两人打一阵,你追我跑;又打一阵,又你追我跑。反正出不了人命,我看天色确实不早了,便去厨房准备生火做饭。在一颗茂盛的大树上砍来砍去,枝叶纷纷掉落,乱射的剑气快把整颗大树削秃了。除了耗掉体力,两人均毫发无损,只是白相与的耐心慢慢磨去。他突然纵身掠上厨房屋顶,剑一挑,飞起茅草无数,大有你敢上来我就把房子拆掉的架势。我在厨房内握着锅铲叫道:“你动作轻一点灰尘都落到菜里去了”师父不敢轻举妄动,怒道:“有种你给老子滚下来”白相与皱着眉头,不耐烦说道:“白冷,劝一下你师父,否则我不客气了。”师父锋利的剑尖指着白相与,发狂道:“呸你什么时候对老子客气过臭小子我告诉你小冷是我养大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的婚事我作主你识相地趁早滚下山去”“是么”白相与两指潇洒地将长剑晃了一个圈,悠悠一笑,来了句:“白冷已经是我的人了,也许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你就能抱徒孙了。”师父目眦尽裂,握住剑的手都在发抖。我眼看师父就要吐血身亡了,忙走出来说:“师父你别听他瞎讲,我做好饭了,我们回屋吃饭吧。”师父瞪白相与:“你不准吃没你的份”白相与从屋顶跳下来,躺回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擦拭着剑刃,视若无睹。师父进屋后,边吃边长吁短叹,一会儿说白相与狼子野心自己瞎了眼引狼入室,一会儿说女大不中留自己连个养老的徒弟都被人拐跑了。我越安慰师父,师父叹得越起劲。我盛碗饭出去给白相与,他站在桃树下脸色冷冰冰的吃。今晚我们都是站着吃饭等他吃完,我正想拿碗去洗,忽有东西“呼呼”地飞过来,“噼里啪啦”一顿响声,一堆木块掉地上,正是阵亡的饭桌。师父走过来。我不解地问:“师父,你又干嘛”师父对白相与冷道:“你,下山去,到村子里找张五把饭桌修好,修不好你就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