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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9(1 / 1)

”“对。”我说:“有时间我去八廓街找你,希望到时候你还在那里。”我认真望着林越的眼睛, 由衷地说:“林越,你对我有恩,以后有机会,我希望可以报答你。”林越出色的容貌似沉浸在融融细雪里,他深黑的眼睛里似乎也盛放了一些冰雪,似幻似真。雪是世间最冰冷洁白之物,无情亦有情。无情的雪是寒冷的,一如林越,他是冷僻孤傲的。而有情的雪,白皑皑覆盖人间,人们却喜爱它,因为瑞雪兆丰年。融化一整冬的大雪只需一场春风,可他眼中的雪似乎亘古不化。我对他讲的话,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算做回应。“那,告辞。”我说。“驾。”我驱动马车,静水跟随着。驶出一段距离后,我心中莫名一动,回首。浓郁的夜色中,风雪愈来愈大,行人越来越稀少。年轻俊秀的林越站立古老斑驳的城墙下,双手抱着剑,静默地看向我的方向,他身边的阿红仰头冲静水叫了几声。下雪了,人们都往家里赶。而他的家在哪里不知道他当饮月教的教主,能不能娶个教主夫人我对他点点头,转回头。马车行走着,我没回宫,虽然我不知道皇宫是不是我的家,可我办完了事,我还是要回去。我随便问了一个云锦城的老百姓,便知道了季龄的府邸在哪里。云锦城的百姓一定都知道云锦城的两个地方在哪里,一个是皇宫,一个便是他的府邸。云锦城的百姓人人称誉,说他是忠君爱民的好丞相。马车辚辚驶过一间间店铺,忽然一条暗巷里直直走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提着盏灯笼挡住我的道,然后站住不动了。拉车的马儿嘶叫一声,那个人依然不为所动。是个男人,我不认识他,他好像认识我。我问:“你是何人为何挡我的路”那个男人模样温良,低眉顺眼地说:“小人叫周亮。”我说:“哦。”那叫周良的男人不亢不卑地说:“小的是季大人的仆从,遵季大人吩咐,特来接小公主去见季大人的。”我冷淡地望着他,问:“哪个季大人”周良答:“季丞相,季龄。”我说:“是吗”周良似淡淡笑了笑,做丞相的仆人,都比寻常的仆人有气度,“小人已在城中等候公主多时,请公主随小人来吧。”我不动不语,他已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马绳,变成了他在前面拉着马车走。马车走进了巷子里,没有往季龄的府上去,而是越走越偏僻,到最后连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什么地方。马车在一处院落前停下,四下幽暗,只有门前两盏灯笼亮着。雪花飘飘洒洒下着。周良打开大门,说:“公主请进。”我问:“季丞相在里面”周良回答:“是,大人喜静,不喜人扰,很少有人知道这处地方。”我下马车,脚刚踩到地面上,大腿传来阵阵剧烈的疼痛,应该是伤口撕裂了。我白着脸,手抓紧剑鞘,保持镇静地说:“多谢。”他脸上仿佛隐现悲悯的神色,温声说:“公主快进去吧,丞相他一直在等您。”我进入院中,周良仍立在门外。身后的门缓缓关上,似也关上了一声幽幽的叹息。这院子很小,只有四间房子,只有最左边的亮着灯火。我拄着剑,一步步走去。至门前,我敲了敲门,声音不大不小的说:“丞相,白冷到访。”里面很快有人回应:“进来吧。”我呼吸了几下,确定自己可以平静面对季龄,挺直身板,手一推,“啪”地两扇房门敞开。我未跨步进入,呼呼作响的风雪已争先恐后地往屋子里冲灌,屋子里的温暖顷刻间被吞噬殆尽。屋子里放置的几根蜡烛晃来晃去。这是间书房,满屋蕴藉的书香,季龄在书桌后,头未抬起,在充足的灯火下看书,书已翻至最后一页。季龄看得专注,我便等他看完。天下间的读书人都以眼前此人为典范,他博览群书,知识渊博,更是实现了绝大多数读书人的理想: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季龄两旁,左边书架上摆放满满的书籍,而右边则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上是一位亭亭玉立、芳华正茂的少女。而我和画像上的少女,有着一张别无二致的脸庞。我知道那不是我。我终于见识到少时的钟离,我娘,她年轻时让所有人爱慕不已的样子。画这张画像的人,大约画出了少女钟离所有的美好。她姿容婉约秀美,披一身藕荷色的纱衣流云裙,纤手轻抚三千青丝便仪态万方,唇角浅浅一笑即倾倒众生。我的脸苍白如纸,暗淡无光的眼珠子静静注视她,她美丽灵动的眼眸也静静注视我,画上的她似乎比更为我年轻。我想,我和我娘,除了一张脸,到底还有哪里像呢季龄看完了最后一页,把书合上,与书桌上其他的书籍整齐地归置一起。他抬首看我,岁月没饶过任何一个人,也在他脸上留下了沧桑而不可与人述说的痕迹,可他的一双眼睛,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睿智清明。季龄温和地说:“你来了。”他温和的语声中带着长辈般的关怀,竟是这寒冷冬夜里唯一的温暖。我收回目光,慢慢说:“我来了,丞相,白冷来了。”季龄轻轻笑了笑,说:“我从来没有认错过人,你是你,你娘是你娘。你模样随你娘,性格却是随你父亲。”我说:“是吗,我没有见过他。”季龄闭上眼睛,长长叹息:“我也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他了”我静静注视着他,过了许久,平静地说:“丞相很快就可以去见他了。”季龄微笑:“对,我很快就会去见他,但我已经老得不成样子,恐怕他认不出来了。”我也笑了笑:“怎么会呢他与丞相从小一起长大,丞相一家待他恩重如山,他不会认不出丞相的。”季龄沉默下来,目光越过我身后,望着屋外无边的漆黑夜色,似掉进了遥远的回忆里。而那些往事太过于遥远了,他惘然的目光似在回忆上辈子的事。我以前想过,等把害我娘遗恨终身的人杀死后,我要来拜访季龄,从他口中知道我爹娘过去的故事。这世上,应该只有季龄最清楚我爹娘的故事了。等听完我爹娘的故事以后,我便可以彻底放下一切,远走天涯。可如今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问出口:“为什么丞相”季龄面上没有一丝一毫情绪波动,说:“你已知道真相。”我说:“我想听丞相亲口说。”季龄起身,转身面向那副画像,他痴痴凝望画像上的少女,目中的深情,岁月不改。他抬起手,缓缓伸向画像上的少女,快要触碰到她时,手顿住,似怕冒犯她,又似怕惊扰了她,终手垂下了。他突然说:“我曾经问过阿离,你对萧冷用情十分,他也不见得如你一般待你,你为何不选择一个爱你如生命的人你猜猜阿离如何回答我”“她如何回答”季龄无奈地笑笑,可话中却是无限的包容、怜惜:“她总是那么任性。那时候我们还非常年轻,在天门学剑,那个春天跑到江南游玩,第一次在春风细雨楼目睹了钟家小姐的芳容,我们皆被她神女般的风姿倾倒,只有萧冷无动于衷,像根不解风情的木头,偏偏阿离就对这根木头动了心。早年萧冷闯荡江湖,她一个娇生惯养、不知人心险恶的大小姐不顾一切地跟去。她追着萧冷跑,我们追着她跑。萧冷常常惹阿离生气、伤心,她转身就把所有的气撒在我们身上。萧冷不哄她,我们百般哄她开心。她的心里还是只有他。她说,别人如何爱我我不在乎,我能遇见一个让我爱上的人就是我的幸福,我爱萧冷十分,他把他能够给的全给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要等他,等他回来,等他完全属于我的那一天。”那个痴情美丽的少女,日复一日地站在云锦城的城楼上等待她的将军凯旋归来,从春等到夏,又从秋等到冬,年复一年,直等到红颜枯萎,终究还是没等到他回来娶她那一天。季龄怜爱地看着她,叹息:“阿离只肯爱一个英雄,而那个英雄第一个选择的,永远是沙场。”风雪仍呼呼地往屋子里吹,我的人似已被冻成冰雕,屋子里几根蜡烛早已熄灭,只有书桌上还有一根蜡烛在挣扎地燃烧着。他看画像,我看他,两人一时无言语。我忽然开口问他:“丞相想知道我娘是怎么去世的吗”、你后悔过吗我娘多病, 父皇用最好的太医和最好的药治她的病, 她终究药石无医去世了。听了我的话, 季龄转身,面对我。我对他说, 我也听着一个无悲无喜的声音在述说:“她体弱多病, 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在她生命的最后三个月里, 太医院日夜不休给她诊治煎药,可她却一天比一天病重。父皇心焦神伤, 她的病情每加重一分, 太医院的太医就得少一个。”我目光移向画像, 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她曾如此多娇,如此健康, “我想去看看她, 可奶娘不准,她总让我乖乖的待在自己房间里, 说我只要好好听话,娘的病就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吵不闹,只是想去看一眼她而已。奶娘不肯,我只好偷偷摸摸地去。趁所有人忙乱得顾不上我的时候, 我悄悄钻进内室, 躲在帘幕后边,瞧她一眼。当时一个宫女正端来煎好的药服侍她喝下,我想, 等她吃完药我就悄悄的溜出去,这样奶娘也不会发现我不听话而生气了。”我哀伤地望着她,那个美丽灵动的少女,她有没有想过日后她会有一个模样生得和她一样的女儿而这个年幼无依的小小女儿,也没能挽回她要追随他而去的决心。“她让宫女把药放下出去,她自己喝,宫女听她命令出去了。她内室里栽有一盆绿萝花,她下床端着那碗药来到那盆花面前,手一倾,药全倒进了花盆里。后来绿萝花萎了,她也跟着去了。”我的眼睛回到季龄身上,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淌出我的眼睛,而他的魂魄好像都丢失了,空茫地与我对视。“丞相,你也猜一猜。”掩埋在心底多年,最刻骨铭心的伤痛顷刻喷涌而出,仿佛整个世界在我面前分崩离析,我一字字问:“如果当时我跪在她面前求她喝药,她肯不肯喝”季龄脸色苍白,整个身子似在不住颤抖。我用手背擦擦脸,大腿上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剧烈的痛楚使我恨不得把整条腿锯掉,我竭力不让自己倒下,“我想,她死了也好,她活得那么痛苦绝望,我是没有一点办法帮她分担的,她死了,就可以解脱了,人活着最怕的就是生不如死。”她真的不用看着我长大的。季龄木然说:“是我害你家破人亡。”我点点头,“丞相害我家破人亡,白冷万万没想到。”他问:“那你还在等什么”我死死地瞪视他,握住剑的手骨节已发白,“因为白冷还有问题想要丞相回答。”蜡烛将燃尽,人声突止,屋外风雪不休。我冷冷问:“在丞相心目中,他到底算什么一个仆人还是一个卑贱的孤儿”季龄木然的表情终于露出裂痕,他好像也快要倒下去了。他垂下眼睛,慢慢说:“有些话,我会亲自去对他说。”我激声质问:“你以为他还会听你说”季龄凄然一笑,“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现在要做的,是把你手中的剑抽出来。”他再次转身面向那副画像,负手直立,不再言语。雪花已飘荡屋子每个角落,我和他站立风雪口,像同时站立深渊巨口边,先倒下的人,万劫不复。我用剑撑住身体,望着他的背影,似看到一个文人的风骨,在寒风烈雪中,屹立不倒。背对我的季龄突然叫了一声:“小冷。”我以为他叫的是我,可事到如今他还配这样叫我吗我最后给他一次机会,问:“你后悔过吗”背对着我的季龄,他笑了。屋子里的灯火骤然熄灭,与黑夜合为一体,狂风烈雪尽情肆虐人间。季龄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他死这件事,已过去整整一十九年,我从未有一天后悔过。”我是徒步走回皇宫的,马车被我丢弃了,静水多次磨蹭我的身体,哼哼唧唧地不住叫唤,让我到它的马背上去,我置之不理,每走一步路,就有一滴血滴落雪地上。我没有痛觉了,在漫天风雪中,像从地狱走回了皇宫。而那些不长眼的守门侍卫又把我拦下了。“来者何”守门的统领看清来人的面目,瞪大了眼睛,嘴巴动了动,有点犹豫不决,不知该做何动作的样子。我清楚我现在的样子有点骇人,惨白的脸,长发只有根发带束着才不至于完全披散下来,下身一条墨绿裙子浸染了一大片已经冻结的污血那是我的血。上身胸前也有一道刺目鲜红的血迹。哦,那不是我的血。我扯了扯嘴角,当作是对那个统领笑了:“你又不认得我了”统领说:“小公主,您”我直直走进皇宫,往崇明宫而去。崇明宫的侍卫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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