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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7(1 / 1)

血梅来了,不禁心里又想称赞:当初种下血梅时,肯定废了一番心思了。因为血梅周围,种的全是白梅,娇艳欲滴的红在洁似雪的白的映衬下,愈发的鲜美动人。更不用说血梅的花瓣飘落白梅花上时,宛如白梅花蕊里含这一粒粒红宝石,在风中摇来摆去,引人注目,说不出的生动有趣。我突然发现白文华也在。只是她独坐一处,不动不语,我一时没发觉。我看见了她,她却好像没瞧见我,或者说她似乎对周围在发生什么事好像都漠不关心,一言不发,呆呆地,只痴痴看着那株血梅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有点奇怪,但与我无关,再欣赏一会血梅,便领小梦和小明子到别处看看去了。不知不觉走入梅花深处,估摸着也过了两个时辰,该回去了。小明子笑问:“怎么样小公主偶尔出来走走还是挺舒服的吧”我说:“嗯。以后多出来逛逛。”小梦说:“好明天我们还出来不过现在该回去了。”正待原路返回,我忽然一眼发现掩藏在梅树后面有一道小小的木门。我到梅树后面看,是扇小小的门门,关闭着,只用木栓栓住,没锁。我把木门打开走过去,就在一条宫道上,但这条宫道看来很陌生。小梦和小明子也跟着出来了。我问:“小明,你认识这里是哪里么可不可以从这里回留离宫”从梅园再返回留离宫,其实挺远的。小明子一拍自己脑门,“我怎么没想到从这里出去,还是小公主聪明。”小梦说:“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路回去啊我可告诉你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哦。”“嗨,这有什么,难道还能迷路不成亏你在宫里这么些年,即使这条路不懂,随便走走,都能绕回去。”听小明子如此说,我说:“好,我们就从这里回留离宫。”走过这条陌生的宫道,在小明子的引路下,我们又转进了一条陌生的宫道,接着还是一条全然不识的宫道,这条宫道很长,但却比一般的宫道要窄上很多,两边高高的宫墙几乎把光全挡住了,走在里面,有种阴森森的感觉,而更诡异的是,一路上我们没有看见一个人,地上杂物、枯枝败叶随处可见,显然这里没人打扫。我渐渐觉得胳膊有点冷,而小梦和小明子已经打起哆嗦。小梦忽然踢小明子一脚,气道:“混蛋你是不是把我们带进冷宫里来啦”“怎么可能啊冷宫离这里还远着呢。”小明子又挠头了,有点不确定的说:“别急嘛,走完这里再说。”终于走到这条很长的宫道尽头,右边是道墙,我们只有走左边。又是一条宫道,但宽广了些。小明子突然手指着前面,高兴地叫:“我说我记得路嘛这里出去,右拐,到浣衣房,然后就到茉香宫,你还说我不认得路”小梦哼了哼。但依然看不见一个人,天气仿佛变冷了下来。我们不由抓紧脚步。走着走着,我心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自己也走过这里。经过一处宫殿时,感觉更熟悉了。我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宫殿,宫门污秽破旧不堪、门上几把铁锁锁住,铁锁已经生了铁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打开过了。我目光上移,门上没有挂牌匾。“怎么啦小公主”“这是什么宫”我问。“哦,梦过宫啊。”梦过宫。忽然北风阵阵吹过,又冷又干,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我一步步走到宫门前,隔着门,听见里面呼嚎的风声。“小公主,我们回去吧”身后的小梦小声说,她的声音里似乎有点胆怯:“没什么好看的。”风从门缝吹到我脸上,阴冷阴冷的,我似乎还闻到了一股焦味。我问:“这里没人搬来住吗”小明子说:“谁敢住啊,这地方邪门的很。”我说:“哦”小明子说:“那个六皇子在地牢里自杀后,他的宫人一排吊死在大殿的横梁上。没过几天,就有夜里当值的太监宫女说晚上经过时听见里面有人在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哭得好生凄惨,把那些太监宫女们吓得屁滚尿流,连着好多天都这样,都有人给吓出病来了。一时间皇宫里头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后来请道士来做法,消停还没几天,半夜里又听见有人在哭,比以前还厉害,又哭又笑,听得人心里直发毛。离梦过宫最近的几处宫殿夜里都听见了,吓得人晚上都得抱在一起睡,一直哭个大半夜才消停。可这最离奇古怪的事情还在后头,有一个紫燃宫的太监,晚上睡觉,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地下,口吐白沫,眼睛睁得圆圆的,合都合不上。大家都说他是被厉鬼缠住,当了替死鬼。幸亏那时小公主你不在宫里”小明子说的心有余悸,拍拍胸口,接着说:“再后来梦过宫突然发了一场大火,也没人敢进去救火,里面被烧得一干二净,也不派人重建了,拿铁锁锁起来,不让人进去。”小梦早已听得心惊胆战,小脸煞白:“好了好了,我们别站这里了,快回去吧。”小明子瞧见小梦害怕的样子,忽然不怀好意地一笑,凑到她面前,神秘兮兮地说:“喂,小梦,听说那个太监死前曾经跟别人说过,说他啊,亲眼看见一个梦过宫宫女的鬼魂。那个太监一整天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说自己见鬼了,又哭又闹,要人救他性命。其他太监制不住他,又怕惊吓到主子,只好把他单独锁在一间小房子里。第二天再去把他放出来,看他还发不发疯了,没想到竟死了。小梦,你说,他是不是真的被他见到的那个宫女掐死了”“呀”小梦吓得跳起来,登时一双小手对小明子又掐又捶,恨恨骂道:“讨厌叫你吓唬我叫你吓唬我,我先打死你”小明子疼得龇牙咧嘴:“姑奶奶,你轻点我也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我说:“回去吧。”我们的脚步更急切,猎猎的寒风在身后呼啸悲号,撕扯着我们的衣服,似要把我们拉回去。小明子指的路果然不错,我们走到了浣衣房,很快就可以回到留离宫了。经过浣衣房门口时,正好一个老宫女提着个木桶走出来,我和她目光相接,她立即垂下头向我行礼。我起先不以为意,脚步不停,走过浣衣房门口,心内却陡然一动,不由回头望向那个老宫女。那个老宫女也正抬起头看着我,一见我回头看她,她马上又低下头,身体跪了下去。就那短短一瞬,我看清了那老宫女脸上的惶恐不安,但我还不能肯定就是那个长宫女。我当即折返回去,一步步走近她,而她全身正在瑟瑟发抖,仿佛走来的我是一个恶魔。我张开口:“你”她突然从地上跳起来,脚踢翻了木桶,里面洗好的衣服掉了一地,但她不管不顾,掉头便逃命般往浣衣房里跑。她这一逃,我就发现了她是个瘸子。小明子眼疾手快,三步并做两步,没几下就一把揪住了那个老宫女的后衣领,像拎只小鸡一样地把她拖过来,边喝骂道:“你跑什么跑聋了还是瞎了没听见公主叫你么”那老宫女在我面前跪倒,“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老奴该死,请公主恕罪。”那老宫女发出的声音暗哑吃力。她的头始终深深低垂着,两只瘦弱的肩膀抖得像北风中无依无靠的落叶。这已经到了最寒冷的时节,她身上却只穿着件单薄破旧的秋衣,一头乱糟糟、灰白的头发胡乱地用根发黑的木簪叉住。这显然是个落魄无势的老宫女。我缓缓说:“你把头抬起来。”我看见她浑身一震。但她没有抬起头。我蹲下身体,注视着她,冷静而清晰地又问她一遍:“你没听清楚我的话吗”小梦和小明子面面相觑。她终于抬起脸,一张极其劳苦憔悴的脸上刻满岁月风霜的痕迹,浑浊黯淡的眼睛里,是无处躲藏的惊惧失措。而我终于记起来那个曾经照顾过我的长宫女叫什么了。我笑了,说:“青兰姑姑,原来你还活着。”那老宫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和她对视着,眼睛里映照出对方的样子。我眼睛里的她,风烛残年、苟延残喘。而她眼睛里的我,该是风华正茂。小时候她种种轻视怠慢我身份,而如今她混得便是突然间无缘无故地死去,也根本不会有人去追究。在后宫之中,这不稀奇,老去的宫女太监,若没跟对主子,大多会沦落到这种下场。我承认此刻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快感。我问:“姑姑如今在哪里当差”她怯怯地小声回:“老奴在浣衣房做事。”我目光下移,她的手交握身前放大腿上,一双红肿丑陋的手长满冻疮,甚至已裂开一道道血口子,十指已弯曲变形。我默然。她抬起头小心翼翼瞧了我一眼,嗫嚅着说道:“老奴早听闻小公主回宫了,心里一直盼望着能见上小公主一面。但老奴知道,小公主是一定不愿再见到老奴的了。”说着说着,她忽然俯地呜呜痛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响亮,听来凄凉酸苦。她哭得那么悲凉绝望,大约也不是因为见不到我一面。在这后宫之中,同情都显得有点虚伪。因为这样的老宫女老太监实在太多,你能同情哪一个呢我站起身,示意小梦扶她起来。我沉吟片刻,问:“姑姑在宫外可还有什么亲人”她用肮脏不堪的衣袖擦擦脸,说:“老奴还有一个长姐,前几年通过一封家信,家姐过得很好,有儿有女,就是不知道现在姐姐抱上孙子没有”说完,刚止住的哭声又开始了。我笑了笑:“姑姑好好保重身体,明日我去内务府说一声,姑姑年事已高,让他们放姑姑出宫,早日和亲人团聚。”我的话使她呆住,半响,她扑通又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大声地说:“多谢小公主的大恩大德,老奴没齿难忘”“姑姑起身吧。”我叹息一声,快意全消,伸手扶她起来,不想我一放手她马上又跪了回去,我再扶她再跪,反复几次,小明子小梦也来帮忙,三个人竟没法让她从地上起来。小明子无奈地说:“你老人家快起来吧,小公主既答应了你,便一定做到,别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了。”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额头已经磕破,仍不停地磕,嘴里不停重复“多谢小公主的大恩大德。”脸上又悲又喜,状若痴狂。为避免她磕头磕到死,我只好先离开,让小梦留下。走得远远地仍听见青兰姑姑的哭声。、环环我们先回留离宫, 临吃饭时小梦才回来。小明子问:“咋那么久才回来”小梦说:“我扶那个姑姑回去, 不是看她额头都出血了吗我就给她搽点药啦, 哦哟,又看见她屋子里烂七八糟的, 忍不住给收拾了一遍。”小明子马上忿忿不平地说:“她是你哪门子姑姑你给她收拾屋子, 怎么不见你给我收拾一次你对得起我”小梦白他一眼:“成, 你跪下来给我当大马骑十次,我也给你收拾屋子。”小明子哼一声:“想得美。”我走进内室。“走开走开, 懒得理你。”小梦对我说道:“小公主, 跟青兰姑姑共事的还有八个老宫女, 全住一个房间里, 我跟她们说青兰姑姑这几天身体不好不能下床,要她们多担待些, 说这是小公主您的意思。还有要不今晚吃完饭我找找看, 明天送几件厚衣服和棉被去给青兰姑姑吧她那里啥也没有呢。”我对她笑笑:“你看着办吧。”“好。”不知为何,御膳房送来的饭菜越来越丰盛, 每每我和小梦、小明子尽力吃了,总无奈要剩下大半来。今夜也是色香味俱全的二十四个菜,汤仍是羊肉汤。我先吃完,就到塌上坐。这一大桌菜呢, 两个人偏偏又斗了起来, 你抢我的吃,我抢你的吃,抢得不亦乐乎。我打量这俩家伙。很快一年又要过去了, 明明他们只小我一岁,但我越看越觉得他俩像长不大的孩子。我好奇问:“你们多大进宫的”听到我这问题,两个人眨眨眼。小梦说:“我九岁。”小明子说:“我十一岁。”我问:“为什么进宫”小梦说:“阿爹阿娘送进来啰。”我发了一会儿怔,问:“作父母的为什么舍得和自己的孩子分开一入了宫,亲人想见一面都困难了。”小梦笑笑:“阿娘说,只要能填饱肚子,不能见面算得了什么,总比一家人全饿死好,多活一个是一个。”我问:“你有几个兄弟姐妹”小梦说:“两个姐姐,一个弟弟。”我说:“想回去看看他们不”小梦沉默了半响,勉强笑说:“既进了宫,便终身是宫里人,再不做别的念想。”我又问:“有写信出去给家里人么”“有呀。”小梦的眼睛里忽然发出了光,“今年夏天我娘和弟弟还来云锦城看过我呢,我虽然出不去,但托人捎了封信和些银两出去,他们都收到啦,也回了封信给我,告诉我现在家里情况好多了,再也不用饿肚子了,还叫我不用再拿钱出来,自己好好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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