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没见到”“找我”我说:“没有啊,我出去看看。”刚想转身,我忽地被人从身后揽抱住,我又闻到了吴净身上的香气。我扭头,吴净那张脸依然美得无懈可击。她抱着我摇了摇我的身体,在我耳边笑如风铃,问:“从你进门我就在你身后跟着你了,你怎么一点没察觉,变得那么迟钝了”苏由信也笑吟吟地问:“白冷,这三个月是不是过得太舒坦了”被他俩一人一句挪愉,我不由感到心虚,确实很舒坦又畅意,天天和白相与风花雪月、形影不离,别说练武了,我连基本功都抛到了脑后头。好像依靠他怀里,我就可以无忧无虑。我看向林越:“林越。”林越一声不吭,根本没有朝我这里瞧一眼的意思,懒洋洋地,喝酒似的,一杯接着一杯地倒茶水喝,也不知道他是有多渴。“别理他。”吴净把我拖至一边。我轻声问:“他怎么了”吴净神秘兮兮说:“你先默哀吧,他变成哑巴了。”我一惊:“什么”苏由信也走到我们身边来,笑着掐掐吴净绝美的脸蛋,“别听她胡说。”吴净不服:“我哪里胡说你数数,这三个月一共就是九十个白天九十个黑夜,你一共听见他讲了几句人话”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唉。”苏由信叹口气,忽然表情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这混蛋脾气一日比一日古怪阴沉,喜怒无常,我问他一百句话他才肯施舍一句,我真有药死他的冲动。”吴净可怜兮兮接着说:“你还好噢,在饮月教的时候,我怀疑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你身边还有一个我的存在。”我拍拍她肩以示安慰,“饮月教好不好玩”“好玩个鬼,天天盯着他喝药,经常大晚上不睡觉跑到碧溪崖上面去,那山崖上有什么全是大石头,草木不生,黑蒙蒙的,风又冷又烈,万丈深渊就在自己脚底下瞧都瞧不清楚,要是一不留神踩空了还以为是被风刮走了呢。就这样他还能一晚上待在山崖上,你说他病有多重得吃多少药才能治好”我瞧苏由信,苏由信说:“他看了白相与写给他的信,这三个月确实未在修习过浮逍,嗯,他现在身体算挺好。”我又转头望向林越。白相与也回来了,坐林越身边的椅子,两人正在说些什么,原本神色懒怠散漫的林越终于慢慢恢复了精神。我打量他,他消瘦了许多,漆黑的发,暗蓝的衣,苍白冷俊的脸庞,这个冷僻孤傲的落拓青年,手里把玩着那根乌黑的鞭子,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气场。如果白相与是月,华贵绝俗,不食人间烟火。那林越则是直截了当的“不怕死你就过来”的狂。该如何形容林越呢像雪吗纷纷扬扬飘落,伸出手掌接住,那么漂亮、引人入胜,你以为他是浪漫,却在不知不觉中冻伤了自己的手掌。听不清楚白相与对林越说了句什么话,林越垂下眼睫,好像被冻结住的嘴角终于有了缓缓上扬的迹象。林越倏然抬头看了我一眼,只一眼,幽郁黑沉的眸光转瞬间收了回去。没真成哑巴我就放心了,便移开视线,又对上了白相与的眼睛,他浅笑示意我过去在他身旁位置坐下。不知怎的我不太想过去,故意不解他的意思,扭头继续和吴净说话。吴净突然皱眉,语气变得严肃:“这个林越我很不喜欢,骨子里带着冷酷残忍的天性,他手上那条鞭子,不知道活活抽死了多少教徒。”我心中一凛:“他、他为什么那么做”吴净似笑非笑:“他心情不好,他经常心情很不好。我们几次跟他外出,真不知道他在江湖上结了多少仇家,随便在路上就碰见要找他报血海深仇的人。凡是找他报仇的,不论来了多少个人,他只要出了手,绝不会留下一个活口。”我张张嘴,不知道该认同吴净还是替他辩解几句,终还是闭上嘴。“难得、难得,今日人聚齐了。”仲谋心笑声先进,人后踏入大堂,手敲打着一把玲珑玉扇,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仲谋心径直走到林越面前,负手,微俯下身子,目光投在林越脸上,啧啧两声,似叹似赞道:“一日不见三秋兮,林大教主,这些个春秋不见,您是出落得越发有出息了。”还真有人敢当面夸林越长得漂亮啊。林越眼睛里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嫌恶,扯开嘴角冷冷一笑:“你也是一天比一天爱犯贱了,我总得把忍住抽死你的冲动当作一种修行。”仲谋心大大方方坐林越右手空位上,慢悠悠说道:“像我这等予取予求的朋友,若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上哪儿再找一个”羽花走进来,笑盈盈说:“晚饭皆已准备好了,请各位移步落花厅吧。”落花厅,大家一一落座。我先喝了口汤,拿起筷子正想夹菜。白相与、林越、仲谋心竟颇有默契同时举筷夹向一盘美芙鸡片,然后白相与和仲谋心又一同夹着鸡片朝我碗里来,白相与先把菜夹进我碗里,冷眼瞧着仲谋心,说:“你也想问问我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再上哪找你这么一位好朋友吗”仲谋心夹菜的筷子在空中顿住,冷哼一声:“我更想知道你打架不输的功夫是跟人学的,这吵架不输的功夫又是哪个传给你的。”他筷子转个弯,菜落入林越的饭碗里,而林越夹鸡片的筷子还戳在那盘鸡肉里头不动。仲谋心语气十分关怀地说:“来、来,林越,这鸡肉好吃你多吃点,你看你瘦的,姑娘们该心疼了。你可还记得我那十分美丽又十分高傲的表妹就因为那次在我家里见过你一面,现在还在害相思病呢。我估计她是嫁不出去了,不过你放心,我绝无埋怨你之意。那死丫头从小无法无天,小时候我可没少受她欺压,总算你替我报了这个仇。她爹娘管不了她,我全家族的人谁也不敢招惹她,就盼着哪个男人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娶她作老婆。得亏你有一身高明的武功,她才不敢乱来,否则以她的心计,极少有人能不栽在她手里。你是不知道她现在变得有多么淑女,整个人完全转了性,我每次一见到她,听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得起一身鸡皮疙瘩。话说教主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你可以跟我讲讲啊,要不再考虑考虑我那表妹她现在真的很温柔很乖巧。”仲谋心绘声绘色的一篇话,把我给听住了,一时端着饭碗忘了吃饭。而林越脸上早已结了一层严霜,寒声说:“你不犯贱就活不下去是不是”我想仲谋心再找死大家甭想安生吃完这顿饭了,就把碗伸过去,说:“我也觉得好吃。”林越抬眼瞧了我一眼,把鸡片夹进了我碗中。这才开始安安生生地吃顿饭。晚饭后。他们去喝酒了。我和吴净坐花园亭子里喝茶。我俩双手撑着下巴相对不明所以地傻乐一会,我忍不住好奇询问:“吴净,饮月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吴净摸摸下巴,寻思一会儿,说:“跟那些名门正派差不多吧,只不过一个专门干坏事一个是不是专门只干好事我就不太肯定了。”我感到好笑:“这已经是很大区别了。那些坏事都是林越指使干的吗”吴净答:“他在教中基本什么事务都撒手不管。”我的心提了起来:“是教中四个长老管的他真一点权力也没有”吴净忽然奇怪的笑了笑:“林越不管不理教徒们是去杀人还是放火,那四个长老也不管不理林越是死是活。”“嗯”“很奇怪对不对我也想不通,饮月教的信仰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教徒们听令四大长老,却个个对身为教主的林越忠心耿耿、万死不辞。”“哦”因为林越的父亲林曾的缘故吧。、为你做任何事我又问:“那四大长老是怎么样的人”“嗯”吴净长长叹息, “唉, 我听说林越就是四大长老抚养长大的。”我点点头。吴净语气不胜唏嘘道:“被那么四个阴森怪气的人养大, 这样想我就挺能理解他的性格为何如此阴郁乖戾了。”我问:“四大长老当真就这样厉害”“嗯”吴净认真思索了一番,“若是我和林越、白相与联手起来对付四大长老, 自然轻而易举。但要是一对四, 无论是我还是林越、白相与, 都得花费很大的功夫才可能有胜算。”“哦。”我问:“那四大长老和林越关系如何”吴净一笑,轻描淡写一句:“那四个长老挺盼望着林越早点死的。”我心一惊:“什么”吴净笑:“所以说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怪人, 哪怕他不能一次把人全宰了, 若真有心想收拾, 也绝非难事。可谁知道他是想人活着还是想人死”我说:“那他怎么当这个教主的”吴净笑笑:“你别白替他担心, 你以为你和白相与过得逍遥快活,他却苦大仇深的么告诉你白冷, 这世上根本没有他在乎的人和在乎的事物, 这样一个放荡不羁、无牵无挂的人,可不就是最潇洒、最来去自如的人么”我笑说:“三个月时间, 你挺了解他的。”吴净反问:“你不是也和他相处过一阵子,难道一点不懂他”我竟一时语塞。吴净奇怪地瞪着我,也不说话了。我避开她探寻的目光,呐呐说:“他挺好的”对我。夜深回房。我楼前种植几株紫薇树。我走过紫薇树下时, 鼻间嗅到一缕缕清新馥郁的幽香, 我抬头,一朵淡紫色的花朵正好掉落我的脸庞上,随即又滚落地上。我不由驻足观看, 现在是紫薇花开的时节,树姿优美,树干光滑洁净,花色艳丽。一朵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密密匝匝的挤在一起,一个个花球又聚拢在一起变成为一棵树。风吹树摇,花潮涌动。现在应该是上床安寝的时辰,但深夜人静,独立花树下赏花,也别有一番情趣。何况天上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洒照紫薇花上,如覆盖了层薄薄的白纱,有种雾里看花的美感。“哗啦”花枝突然剧烈抖动,淡紫色的鲜花簇簇落下。静谧的夜色忽然被打破,一个修长挺俊、清瘦冷漠的黑影从另一株紫薇树下闯了出来,经过我时,挂在紫薇树上的纱灯照亮了他的侧脸。他毫不停顿地走过我,一股醇馥幽郁的酒香自他身上飘来。掉落他发间、衣襟上的紫薇花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挣扎着,似想纠缠他不放,却最终只能在他毫不眷顾的冰冷眸光中,一一摔落泥土里。如此皎洁的月光、如此美丽的紫薇花树,却不能使他离去的步伐有半分停顿。我手握一枝紫薇花,静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应该也是要回房睡觉的,羽花给他布置好的房屋,也是一栋单独的楼房,好像是得从我楼前经过。“林越。”在他的背影将要隐没黑暗的夜色中时,我终于出声喊住了他。林越没有消失黑暗里。他停下来了,但他没有转身面向我。我慢慢走了过去。踌躇片刻,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问:“我是做错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觉得你在生我的气”我实在忍受不住了,他为何无缘无故地一次次冷落我,为了今晚能够睡得安稳,我必须问个清楚。我等他回答,感觉好像等了很久,其实他并没有让我等太久便声音清冷地回答我的问题:“我没有生你的气。”他说这话时仍背着身不肯面对我,我心中升起一股烦躁之气,皱眉说:“男子汉大丈夫,有便是有,没有便是没有,我不是傻子,可你为何把我当傻子”他不答。我慢慢垂下了头,黯然说:“我知道你大概看不上我的力量。我说过我想为你做一点事情,什么事情都好,其实你是不屑一顾的吧”他仍不作答,似是默认。即使他真是这样认为,我仍然抬起了头,看着他的背影,坚定地说:“关于你我的身世渊源,你从未对我深究过,反而一再帮助我。你比我更能放得下你我的身世,但我放不下,林越,我向你很认真的承诺,假如有一天你需要我为你做任何一件事,你开口,我一定竭尽所能为你办到。”林越,我由衷地希望你能够活得开心。我现在过得很开心,现在我们每个人都很开心,我不希望你不开心却又不肯开口讲出来是因为什么。不管是因为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还是现在我们已是朋友,而你对我而言也并非普普通通的朋友。我愿意为你的快乐尽我所能。素未谋面前,我便已对你有所亏欠,我得还你方能心安。他终于出声,依然声音冷淡问:“尽你所能那你能为我做到何种程度”我静了静,说:“只要不违背仁义道德。”“哼。”我听见他的嗤笑,带着说不出的讽刺之意,“我在江湖上流传的名声、事迹,你可曾听说过我做过一件有仁义道德的事”我咬咬下唇,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