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死。你曾经那么寂寞,我绝不会让你再寂寞地活着。“嗯”吴净终于被他吻得快透不过气来,这还是绝无仅有的首次。“嗯”她又哼一声,柔若无骨的手掌推搡他的胸膛,向他服软了。他却不肯就此放过她。我打了他一掌,他也在惩罚我么她晕陶陶地想。竟还能分出心思,回忆当日,那个他让她跟随他下山的理由。那天在圣雪山上,苏由信又想离开了。吴净自然不肯,闹了半天,两个人几乎闹翻。吴净见他去意坚决,气得把他重重推倒雪地上凶狠地瞪视他,忽然扭头就跑。“吴净”苏由信被她摔得一时起不来,出声想叫住她。可吴净越跑越快,她直直跑到山坡底下,坡上是堆积成一座矮山的皑皑白雪。苏由信预感不妙,可来不及了。吴净回头看他一眼,一只手掌拍在了山壁上,“轰隆”,山坡上的积雪瞬间崩塌,劈天盖地如洪流的积雪淹没了她的身影。“吴净”苏由信一下子跳了起来,狂奔过去。山坡上的雪全倾塌下来,又形成了一座小雪山堆,吴净掩埋小雪山堆里面。可苏由己不知道她藏在了哪里。苏由信大声说:“吴净我知道你没事,快出来”无人答他。苏由信无奈说:“吴净,我必须得走了。我再坐一会,你考虑一下,愿不愿意和我一起下山。”他顿了顿,又说:“我虽然对君子之名不感兴趣,但也不屑占女人便宜。何况你一身武功,还怕吃亏不成你想想。”说罢,苏由信坐在了雪地上,等她回复。片刻时间,吴净的声音似从天上传下来,又冷又远:“我不用考虑。你走吧,我不拦你。”苏由信说:“我走了,你呢”“睡觉。”“睡觉”“睡个三年五载的,我就出来了。”苏由信皱眉头:“一个正常人用得着睡那么长时间吗”吴净不再回答他了。“吴净。”她不答。“吴净”苏由信连唤她几声名字。她都没有发出声音,似乎真的睡着了。苏由信默了默,抬头看着雪山堆说:“那你保重,在下告辞了。”明知她看不见,苏由信还是对着雪山堆叩了个手。他转身迈开步子,下山,风忽然大了,雪花也忽然大了。漫天风雪交加。苏由信顿住脚步,他观望他的四周围。前后左右、四面八方朝他涌来的,皆是漫天风雪。天地之间好像只有这无边无际的茫茫大雪,他站立风雪中,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漫天风雪,漫天寂寞。寂寞如雪。苏由信内心体味着这四个字。他回头,那座不断被大风大雪侵袭的雪山堆默默伫立,无声瑟瑟发抖,竟似已变为一座坟墓,而墓碑上题着四个大字:寂寞如雪。苏由信:“”他的脚又开始走动,不过不是走下山,他走回了雪山堆前,说:“吴净,你出来。”不出意料,吴净不出来。苏由信忽认命似地叹了叹气。他挽起衣袖,开始挖那堆积成山的雪。他像挖宝藏一样,挖啊挖,也不知道挖了多久,他身上的热量流失很严重,手已冻伤,他咽了颗药丸,继续挖。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挖出了个冰雪美人。美人躺在冰天雪地里却如同睡在柔软舒适的被窝里,似安详地沉睡中。闭着眼睛不看他。风逐渐停息,雪也逐渐停息了。苏由信静静凝视着她,看见她的羽睫微微颤动。“吴净。”苏由信叫她。吴净纤长细密的睫毛颤颤巍巍地缓缓睁开,她眼睛里是化不开、却又很宁静的悲伤。她看着他,小声说:“你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苏由信说:“告诉我理由,为什么一定不能随我下山”“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吴净反问。“在下这身医术和毒术,学来也并非轻松容易,如果一辈子待雪山上,既救不了人也杀不了人,荒废掉了,岂不可惜”“哼。”“怎么样到底和不和我下山见识过山下的大千世界,你不会后悔的。”吴净淡淡地笑了笑:“那你也告诉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我同你一块下山”苏由信低下眼睛,沉默了。吴净笑笑,侧过身,背对他。苏由信望着她的背望了良久。人好像呆住了。等他猛然惊醒过来,竟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即将触碰到她的肩膀。手欲缩回去,又迟迟停在空中收不回去。是个男人,动了心就别退缩。苏由信脑子倏然炸响这句话。然后他不再犹豫不决,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两手抱着她的背部。“吴净。”他手指轻轻触碰她绝美的脸庞。吴净眨眨眼睛。“你懂我的理由了吗”苏由信问。吴净又眨眨眼睛。苏由信笑了。然后低头,唇覆盖在她的唇上。他只是把唇印在她的唇之上,不动了。她也不动。这是他们的初吻,得原谅他们。这两人之前谁也没有吻过任何一个人。可这是世间最纯净、最纯粹的亲吻。直到两人的唇拥有一样的温度。苏由信缓缓离开她的唇。可他们的接触仍是那么亲密,他的额抵着她的额,说:“你不告诉我你的原因,那我不问了。”此刻苏由信展现出的柔情温语,令吴净产生错觉是不是圣雪山的雪要融化了。他又轻怜地触碰她的脸,轻轻地、清晰地问她:“我的这个理由呢值不值得你为我入世”哪还需要什么理由吴净,此刻他破天荒的,那么热情地拥抱你、亲吻你。你早已因为这个从山下闯上雪山顶的男子,迷失人间情爱中,不可自拔。我在木屋里坐立不安,担心着苏由信的生命安全。外头突然一点动静都听不见了,真怕吴净冲动之下真就一掌拍死苏由信,到时候惨剧成真,那可就不知道是该悲被打死的人,还是安慰打死人的人了。我终于按捺不住,悄声走到门口,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往外探看情况。便看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那干柴烈火、脸红心跳的一幕。我登时吓得退回了屋子里,蹲下身体,连忙往嘴里塞了几块鹿肉压压惊。我懵了。这峰回路转的形势,未免转得也太快了吧一想到刚才看见的画面,美则美矣,可着实对人刺激太大,我脸颊渐感温热。若是被舟上的白相与和林越看见,恐怕他俩得直接走火入魔了。这两个人真是偷窥见了不应偷窥的画面,为使自己镇静下来,我唯有吃、吃。我胡乱地吃着食物,不知不觉,发起了呆来。不知道自己蹲地下蹲了有多久。屋子里一亮,帘子被掀开。吴净先走进屋,然后我看见苏由信跟在后的身影。三个人,一时谁也不开口说话,气氛静得诡异。我耳朵里听见背后吴净喝茶喝得咕咕的声音。“白冷,喝水么”吴净突然问我,她的声音里有种说不出的妩媚。我顿感做贼般的心虚:“不、用了,谢谢”我眼睛不觉晃向定在门口的苏由信,他恰好也看向我,而我分明瞧清他的嘴唇竟有些破损了。我:“”谁能懂我此时想凭空消失的心情苏由信看着我奇怪的表情。苏由信:“”他是个聪明人,他应该知道我不是有意偷窥他们。苏由信忽举手握成拳,掩着唇扭开头,咳嗽起来。我分明瞧见了他的狼狈之色。我明白苏由信对待感情其实挺含蓄自持的。苏由信,这不会破坏你在我心目中最正人君子的形象的。吴净已盛满杯茶水递到他面前。苏由信接过,“谢、谢”吴净嗔道:“这有什么好谢的。”苏由信又剧烈咳嗽起来,借此和吴净拉开了一些距离。我默默走出木屋还是外面冰天雪地的天气让人冷静,我静静遥望着那远在天边的孤舟。、当谁的新娘天天胡吃海塞也会腻味的。这里的山头药草遍地, 俯拾皆是。我和吴净索性跟着苏由信上山采药, 听他给我们讲解各种草药的形象特征以及药效, 当长长见识了。苏由信倒无奈叹了口气,我和吴净当山中游玩了, 他可无给我们当老师的兴致。连续几日见阳光、无刮风无下雪的好天气, 没点预兆的, 这天中午过后,倏然天空上阴云密布, 寒风阵阵, 温度明显降低了很多, 像要下一场暴雪的样子。我们把晾晒外边的草药收回木屋里, 差不多堆了一木屋的草药。这些等待林越和白相与出关的日子里,我们采摘回来的草药, 都能开个药铺子了。门窗关严关紧, 我们围着火炉子烤火。吴净装模作样,一脸惬意地伸手在火盆上取暖, 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我瞧在眼里,忍不住戏谑她:“吴净,别热到你了。”这滴水成冰的时节,我和苏由信早换上了厚厚保暖的衣物, 吴净照旧一年四季一袭如烟如雾、薄薄的或白或淡绿纱衣。吴净斜我一眼, 煞有介事说道:“我的冷儿,这热即是不热,不热即是心中有热。总有一天, 你会参透这境界。到时候,你就不用花费银两买衣裳啦。”“听见没有。”我笑问苏由信:“你参透得怎么样了”苏由信淡淡笑回:“废这心思参透,我买几身衣裳需要花多少银子”“唉。”我叹口气。“你叹什么气”吴净说。“自愧不如。”“嗯”吴净和苏由信面上都有些疑惑。我说:“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真是遗憾。若我为男儿身,能娶到一位竟不爱添置新衣裳的女子,此等不败家的品德,能与她一起过活,何愁以后没有好日子过”苏由信偏开脸,又开始咳嗽不止了。“白冷”吴净霍然站起身,面颊微红,很认真地嗔怒道:“你变了你竟背着我变了我一直以为你是我们这些人里最老实的”我笑不语。吴净微眯眼,“哼,要娶也是我娶你。”“为什么”我问。“你打得过我么打输的人只能当新娘。”她伸手要来抓我的肩膀。我和吴净玩笑打闹起来,两人捉住对方的手,互相较劲,要把对方按倒炕上。没成想吴净这个纤纤瘦瘦的大美人,力气竟比一个成年男子还大。我身上出了层汗,不死心,拼尽力气反抗。可终于还是被她一点一点按倒炕上。看着吴净得意洋洋、轻轻松松的笑颜。我忍不住叫:“苏由信你小心点吴净她真不是人”吴净笑:“当不当新娘”“不当”我义正言辞。“哦,哼,重色轻友,只肯当白相与的新娘是不是”轮到我脸泛红了。“说,朋友重要,还是情人重要”吴净质问我。我闭紧嘴。“快说快说不准逃避”吴净摇憾我的身体。“那我重要,还是苏由信重要”我反击。没想到吴净不按常理出牌,几乎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你”我:“”吴净继续摇我身体:“哼,我够不够义气”我哑口无言了。我愣神间,没注意到她咕咕哝哝、含糊不清地又加了一句:“反正我也当不成新娘了。”吴净压我身上,两个人正玩闹个不停。吴净抓紧我两手的手指一松。她身体突然顿住,抬起头。我正想抓住机会挣脱她,却也随即定住了。我耳朵动了动,外边凛风怒嚎,拍打得窗户不断啪啪作响。可刚才那些悲号不休的风声里,我好像听见外面有什么东西瞬间爆裂的巨响,远远地传送到我们耳朵里。苏由信已走到门口,欲打开木门。我和吴净分开,跳下炕。木门只打开一条缝,暴风雪如屋外一个个恶鬼,凶神恶煞地撞击木门。木门摇摇欲坠,似将要抵抗不住。我索性拉开。“啪”风雪呼啸奔腾入屋,屋内的温暖瞬间被吞噬殆尽。我们出来,风雪漫天飞舞。我走到江面上眺望,可白茫茫的雪花阻挡我的视线,我根本看不到更远的前方。我本来一步一步走在江面上,突然就奔跑了起来,朝着那叶孤舟的方向,迎着如刀子般割我的脸的飞雪,我不顾一切地向他们狂奔而去。“白相与”“白冷”苏由信和吴净在我身后呼叫我。“白相与”北风啸戾,狂雪肆虐,我的呼唤在大自然面前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天地白茫茫一片,天尽头仿佛也只剩下虚无缥缈的一片空白,万物似已被吞噬殆尽。可我仍拼命地向天的尽头奔跑。“白相与林越”我跑着跑着,终于眼睛里的看见的不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