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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送到了椒房殿,两人坐在一起吃饭,身边并无人伺候,宫女太监在料理妥当后就被赶出去了,皇帝舒了一口气。“来,哄哄我家阿纯和皇儿吃顿饭。”赵衡夹起一块肥嫩的鱼肉送到高明纯嘴边。高明纯张口吃了,赵衡发掘出来乐趣,这三个月他俩都是分开吃饭的,这还是头一次,于是换着花样吃喂给她吃,直到吃完高明纯觉得有些撑,两人打算出门走走消消食。夏夜晚风,偶尔听到一些蝉鸣蛐蛐叫,引路的宫女提着灯笼身姿妖娆,说话时一口吴侬软语很是动听,高明纯看着她不免想到一个问题,后宫之中不会只有皇后一个女人,现在是特殊时期皇帝才留她一人在身边,若是日后皇帝所谋之事功成,他的后宫必定向前朝都君王一般佳丽三千。高明纯暗暗叹了一声气,那时候肯定要比现在辛苦吧,皇帝后妃不像平常人家的小妾由主母定夺生死,人家有皇帝撑腰,再生个儿子说不定日后就是太后。“阿纯想什么呢”赵衡说了一段话没听到她回答,就看她漫无目的的随他朝前走,根本没在意他说了什么。高明纯回过神,摇摇头,日后她保护好皇子,等到他登基,她应该比黎太后过的还要惬意潇洒。不过,她想的这些明显不能告诉皇帝真相,太伤人心了。“臣妾怕草地里有蛇”她胡诌了一个借口。赵衡沉默了,想来想去觉得吓到她不好,于是提议返身回椒房殿,罗璧喜滋滋来报,高明纯养的那株昙花仿佛要开花了。“陛下,咱们看昙花罢”这昙花是高明纯心爱之物,出嫁时昙花作为陪嫁一起来到椒房殿,几日前花苞逐渐长大,她一直盼着看开花。赵衡怎能说不,命人燃了些微烛火,与高明纯各拿一本书守在昙花边,等它开花。第二十一章高明纯捧着一卷书靠在美人榻上,没过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的打瞌睡,困到极致时干脆往下缩了缩躺平睡着,等赵衡看完一页书看过来哭笑不得,让青黛拿一张薄毯子给她盖上,屋里四处放着冰盆,怕她这么躺着着凉。过了大半个时辰,昙花花苞慢慢动了,赵衡放下书卷走到美人榻旁边轻声叫醒高明纯。高明纯勉强睁开眼:“陛下怎的还不睡”赵衡俯身将她抱起来:“你这甚么脑子不是说和朕一起看昙花”“什么”高明纯听他说了两边才明白过来,下来走到那盆昙花前打着哈欠等开花,实在是不雅。赵衡干脆将人抱到腿上,一起坐等昙花慢慢开放,高明纯靠在他怀里打着哈欠小声解释:“陛下见谅,臣妾有孕后嗜睡,若是再睡着了,陛下记得”“嗯,记着叫你。”赵衡在床上躺那么久早就睡够了,且精力旺盛。昙花洁白花瓣渐渐展开美不胜收、香气四散,赵衡拍拍正迷糊的高明纯:“阿纯,开花了,你再不看就花谢了。”高明纯猛地睁开眼,就见四五个花苞已经完全展开,白色花瓣微微颤动,她自赵衡膝上下来,走两步来到昙花身边,捏起一朵放在鼻下轻嗅,熟悉却难得一见的香气沁人心脾。赵衡站在原地观赏这幅月下美人图,心情愉悦。“陛下,您走近来看看我养的好不好”高明纯招招手,说话也放松了许多。“好。”赵衡自然而然揽着她的肩,赞道:“阿纯养的花极好。”“可惜,它很快就败了。”高明纯依依不舍轻抚最喜欢的那朵。“陛下要继续看吗”赵衡不大明白,反问她,高明纯摇摇头,娇小脸庞上第一次那么明显染上愁容:“还是不看了,花期那么短暂臣妾不想看它落败。”“那便就寝吧。”高明纯打个哈欠说好,又命人将这昙花搬出去:“让它们赏一赏今晚月光吧。”他的皇后是真心软啊等到了内室,高明纯渐渐清醒,她还没忘记白日皇帝说过的话和他来椒房殿的目的,皇帝已经去净房洗漱了,出来时身上带着澡豆香气,高明纯没敢多呆,连忙起身去了净房,罗璧兴致勃勃给她介绍新研制的一款澡豆,香气清新便捷去污还有滋养肌肤的功效。高明纯闻了闻:“香气扑鼻,罗璧姐姐辛苦了,你和青黛姐姐也用一些吧。”罗璧和青黛相视一笑:“谢娘娘。”哪个女儿不爱美呢。出了净房,罗璧和青黛匆匆退下,王儒章客气的对两位大宫女道:“奴才在这伺候就成,两位姑娘歇着吧。”罗璧不放心:“青黛姐姐,我和王公公守在这儿,万一娘娘传唤我去伺候。”王儒章笑呵呵的:“还是罗璧姑娘想的周到,娘娘习惯你们伺候呢。”青黛笑笑,也就去了。高明纯回来穿了件水红色寝衣,长发半干,一步步挪到床前,皇帝正在闭目养神,他穿件薄薄的轻绡寝衣清晰到可以透视。“陛下”“嗯”赵衡似是迷糊的应了一句。高明纯一喜,难道皇帝睡着了,她坐到床边从赵衡伸脚那片绕过去来到床里侧,赵衡没有丝毫动静,她不太明显的舒一口气拉着被子躺下阖上眼准备入睡,却听到身边人的笑声越来越大。“陛下没睡着”有点恼羞成怒了。赵衡睁开眼,转过身一只手放在她腰上凑得近了些:“朕本来要睡了的,可惜被阿纯吵醒了。”他身上都没盖被子,高明纯很快明白吵醒的双重意思,灼热的亲吻从颈后袭来,而后不得不翻身平躺过来,借着罗帐里的微弱光亮,看清他嘴边笑意,他们已经近四个月没有同房,高明纯担忧的捂着小腹,却见他慢慢亲吻安抚着。“阿纯不怕,我轻轻的。”他牵着她的手放到肩上,俯身下去时两人的长发落在一起,已然分不清彼此。内殿烛火越燃越高,火苗亮堂堂的舞动交缠,燃到极致烛光大亮,那灯花爆起遗落一声细小的声音,烛火渐渐变弱,直到然出下一段灯芯。高明纯睡得迷迷糊糊时察觉到皇帝起身离开,这人起身时还不忘摸摸她渐渐隆起的小腹,甚至在她眉心亲了亲,缱绻缠绵。“陛下,上朝小心。”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朕今日不上朝。”赵衡抓着腰带扑到床上又在她脸颊亲了亲,却见她微微皱眉根本没被吵醒,笑了笑放下帷帐走到镜前穿衣,铜镜中的青年嘴角含笑眉头无波,像当年一样快活张扬。赵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愣了一下,穿好衣裳伸个懒腰,窗外朝阳徐徐升起,他心中斗志无限,这样的好时光他绝对不能再丢。宫女悄悄捧着铜盆进来伺候赵衡洗手净面,而后束发戴冠。“王儒章。”王儒章守了半夜,仍旧精神抖擞的,利落应了一声是。“傅雷呢”“大统领正在殿外候着。”赵衡装扮好,饮了一盏茶:“走吧,见见大统领,尔等守在殿外莫要吵着皇后,听见响声儿赶紧进来伺候。”宫女都应是,并不敢怎么抬头窥视圣颜。赵衡在内殿精神抖擞的,到了殿外见到傅雷又是精神萎靡随时可能断气的痨病鬼样子,傅雷看的一惊,及时上前搀着皇帝。“傅卿,随朕去练功房看看吧,朕许久没去了。”傅雷犹豫不决:“陛下,您”“现在就去。”赵衡不容拒绝,一意孤行。傅雷无法,只得小心翼翼伺候着皇帝带着一行伺候的人去了练功房,皇帝的练功房原本是赵衡日日练功所用,偶尔还会叫禁军侍卫陪他练武,或者兴致一起召集世家子弟陪皇帝比武的,皇帝腿折这几个月练功房基本荒废,但练功房的宫人仍旧日日扫洒不敢怠慢。“傅卿陪朕进去走走,其余人退下吧。”傅雷搀着皇帝进了练功房,王儒章将扫洒宫人遣散,他自个守在练功房外,无人敢靠近。门一关上,赵衡便不复那病秧子的虚弱样儿,随手拿起一把剑耍了两招,傅雷守在一旁,并未表现出任何讶异。“朕好些日子不曾活动筋骨了,傅卿陪朕赤手空拳过两招”“是。”傅雷卸下随身的佩剑,活动活动筋骨。赵衡双拳紧握,眼神凶狠,傅雷微怔,丝毫不怯懦的迎战,两条健硕人影很快厮打在一起,谁都不让谁。两人在武学造诣上傅雷更胜一筹,因他靠这个立足,往日比武傅雷陪练居多,可这次交手时傅雷发现皇帝的拳法比以往更狠厉、老辣,五十招内两人不相上下,傅雷性子耿直,接下来比试中更加认真、不留后手。赵衡大病初愈体力不如以往,过了百招颓势渐显,傅雷及时收手:“陛下大病初愈不可脱力引发旧伤,这次是臣输了。”赵衡大汗淋漓确实乏累,索性直接席地而坐歇着:“傅卿也坐吧。”“是不是奇怪朕的招式”在坠崖前赵衡的武学只比一般禁军侍卫强些,只在前世带兵打仗时武学精进,躺在床上这几个月他并未忘记从前的心得,与傅雷打斗时一点没有保留全部使了出来。“是。”傅雷老实回答,他原以为陛下大病初愈还不如从前,万万没想到竟远胜从前,简直不可思议。赵衡转了转手腕心不在焉道:“朕得了两本武学图谱,待会儿你去承乾殿让王儒章给你拿来。”傅雷是个武痴,欣喜道谢。“走吧,朕要回去躺会儿。”赵衡缓过劲儿来只觉得浑身酸疼,傅雷心虚的不敢抬头。皇帝回了椒房殿,恰好赶上早膳,高明纯正在喝粥,看见皇帝灰头土脸的样子差点没呛着:“陛下,这是怎么了”赵衡哀叹一声:“朕找傅雷切磋,谁知哎。”见他伤心,高明纯连忙将宫人遣出去,然而皇帝只是洗把脸就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她旁边舀一碗粥快速喝了,风云残卷了整个餐桌。陛下你吃了我吃什么你还是个病秧子吃不了这么多啊再传膳也说不过去啊大概是察觉到高明纯的怨念,赵衡放慢速度,给她留了一点牛肉和包子。高明纯怀着孩子劳累一晚上更不客气,两人吃了个半饱,好在早膳过后宫人端过来许多瓜果,夏天正是吃这个的时候。赵衡浑身酸疼在皇后的美人榻上躺着,连吃个葡萄都是高明纯一颗一颗喂着,更增加了皇帝病弱的可信度。黎太后知道了心急如焚,一直追问赵衡说的那个神医什么时候到京城,要不就命人快马加鞭接过来。赵衡想了想:“母后放心,就这两天肯定能到。”“那就成,你这样要吓死母后了。”赵衡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勉强安慰黎太后两句,母子俩说了一会儿提到住在菡萏阁的白姑娘该如何安置。黎太后主张皇帝将其收入后宫,赵衡嘴角一抽,反对道:“母后,白姑娘规矩礼仪都差一些在宫里住着很是束缚,不如封她做个郡主县主,宫外赐座宅子,日后母后给她操心找个婆家,也不算辱没朕的救命恩人。”“好罢。”黎太后也不强求,只是暗自叹气。第二十二章八月十三,皇帝一道圣旨差不多让后宫炸开了锅。皇帝下旨册封封菡萏阁白蓉蓉姑娘为嘉怡县主,并在京城赐了一座宅邸,次日嘉怡县主便御赐珠宝去了新宅,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众人都等着看白姑娘和高皇后撕个你死我活,可白蓉蓉这么痛快认账,简直不可思议。最高兴的莫过于齐王,先前齐王妃进宫和谢太妃说这事儿最后挨个巴掌回来,气得回娘家住了一阵子还是他去岳父家低声下气请回来的,如今白姑娘在京城单独开府居住,那就证明皇帝对白姑娘无意,当天下午就让小厮提着礼物珠宝去了县主府。白蓉蓉并没有见他,只一个伺候的小丫头来回复:姑娘刚从宫里出来还未安顿好,不方便招待客人。齐王不由分说将礼物留下,道是改日再来探望白姑娘。八月十五、宫里举办中秋家宴,皇室众人几乎全数到齐,赵衡气喘吁吁坐到主位上的模样所有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黎太后劝不住皇帝加上那新来的神医自诩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陛下,现在看着还不如不治。皇室老臣对病怏怏的皇帝保持沉默,只是那互相看来看去的目光蠢蠢欲动。湛王妃与湛王世子亦在家宴席上,湛王世子年方七岁锦衣玉袍玉雪可爱,给帝后太后敬酒时丝毫不怯场,湛王妃喜气洋洋的,对湛王世子的表现极为满意。“侄儿给太后奶奶、皇叔皇婶敬酒,愿三位长辈健康长寿。”黎太后平时看这便宜孙子还算顺眼,可余光瞧见皇室重臣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立刻想到某种可能,当即连笑都不想笑了,面色淡淡的让湛王世子退下,至于皇帝赵衡,坐在主位迷迷糊糊头都要抬不起来了,后来干脆离场回宫歇息。先帝弟弟皇帝亲叔叔鲁王直接起身发问:“启禀太后娘娘皇后娘娘,陛下的病到底如何了,臣看陛下的样子不大好,这、这可让我等坐立不安呐。”他一开口,另外两位叔字辈王爷也开口发问,黎太后可不能轻易让他们退下,只她日日在后宫与嫔妃来回算计,与这些皇室怎么说才不会出错还要仔细思量。鲁王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拱手又问:“太后、皇后,陛下身体不适膝下又无子嗣,这可是大大的不妥,且陛下后宫只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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