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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皇帝不吭声,她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从赵衡进门看都未看虞真长公主一眼,她心中不安,不知是不是虞真长公主又做错什么事。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对姐弟见面竟无话可说,形同陌路。赵衡捏着赵保儿的小手抬头看向虞真长公主,锐利的目光带着森森寒意。“朕听说皇姐来看望母后,刚好要带保儿来,有些事顺道想和皇姐说一说。”他不紧不慢的,可黎太后母女俩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正殿内静悄悄的,只有赵保儿咿呀咿呀的玩闹声,他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大人中间来回看没有半分俱意。虞真长公主藏在繁复宫装下的双手紧握,心脏狂跳,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皇帝这次是来真的。“陛下想说什么事”赵衡未语先笑,沉吟片刻开口问:“朕往日可有对不住姐姐地方”虞真长公主咬紧下唇,摇头:“未曾,陛下对虞真很好。”“好,朕对这一点也问心无愧。”赵衡从袖中掏出两封奏章,让侍奉在身后的王儒章递给黎太后和虞真长公主,而后还不忘两手圈住赵保儿,大掌轻轻安抚他单薄弱小的脊背,怕接下来会吓到他。“这是刑部查到的一些事,关于长公主和长公主前任驸马焦家,母后可以仔细看一看。”黎太后展开奏章,粗粗浏览一遍,冷汗猛然窜到背后,而虞真长公主看到奏章内容后脸上瞬间毫无血色。“本朝严禁买官卖官,灵玥公主一家有先例在前,从陆家事发到如今已经半年有余,朕竟不知长公主有如此胆色,陆家事发后你不仅没有半分收敛,还妄想插手陈州新上任的官员任职,难不成朝廷少了长公主的封邑,让长公主府中揭不开锅了”一字一句落下来砸到虞真长公主脸上,她挺直的背渐渐佝偻起来,死死咬紧下唇。“先帝在世时是许给长公主许多特权,但从未允许长公主插手朝政,长公主买官卖官一事瞒的紧,就连朕也是在查灵玥公主一案时顺藤摸瓜查到从前的焦驸马和焦家头上,焦驸马的死因长公主可有解释”黎太后惊慌道:“皇帝这是何意”赵衡笑容未变,又给赵保儿擦擦口水才沉声道:“母后问问长公主便知。”“虞真到底为何”可虞真长公主直直盯着地面:“焦驸马的死和我没有干系。”“好,论罪焦驸马该死。”赵衡渐渐收起笑容:“那嘉怡郡主被杀一案,招认是刑部尚书连玉生指使去刺杀郡主的刺客里,后来有三人翻供是长公主你指使他们杀了嘉怡郡主,长公主可知晓”“我、我”“嘉怡郡主有品级册封在身,论起来只比长公主低一级。买官卖官、刺杀朕亲封的郡主,长公主可知这是什么罪”虞真长公主求救似的看向黎太后:“母后,救救我”黎太后一时天旋地转,震惊不已道:“虞真,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大胆”“母后,女儿只是、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她是先帝最得宠的皇长女,若她是皇子,今日的一切都大不相同,她只是买官卖官享受掌握权力的感觉,可皇帝偏偏容不下她皇帝偏要步步紧逼“你有什么好不甘心的”黎太后嘶吼出声赵衡垂眸不去看黎太后失态的一面,赵保儿正拽着他的手掌往嘴里送,约莫是想磨牙,可他一路走来手也不干净,只好赶紧拿开手给他擦口水,这才不到半个时辰就擦湿一张帕子,小子够邋遢的赵保儿也不恼,扭头看向痛哭流涕的黎太后,他也不怕,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咧嘴一笑露出小米牙。虞真长公主一滴眼泪都没掉,依旧祈求的看向黎太后:“母后帮我”“虞真,你让母后如何帮你如何帮你啊”黎太后清清楚楚记起来,那日虞真长公主提议让她腹中孩子继承皇位时,皇帝送来一封书信安抚她,当时她震惊愤怒,半年过去当时的暴怒渐渐消失,反而转为对虞真长公主的宠爱,可现在看来,她宠的是什么人“皇帝,你要如何发落他们”黎太后心中存着一线希望,灵玥公主尚且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没有如何。其实她心里也清楚皇帝不会处死虞真长公主,只是她袒护太过,必定会伤了皇帝的心。先前,虞真长公主有种种想法,但终究没有伤到皇帝本身,可现在两人站在对立面,她只能选一边站。朝政是重中之重,是赵衡不允许旁人试探的底线。“此事需要刑部处理,一应处置朕不会藏着掖着,等到事毕,再公布罢。”黎太后脸色一白:“可此举会伤及皇家脸面”“无妨,朕不在乎。”赵衡捏着赵保儿两只小手,轻轻拍了拍,算是给此事下了定论,赵保儿新奇的不得了,自己张开手来回拍,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康寿宫正殿回旋。虞真长公主兴冲冲进宫而去,却一入宫门再未回来,杨钊元和赵深等到傍晚也只打探到一点消息,长公主近日住在宫里,等过两日再回来。赵深一惊:“皇帝是把虞真长公主也扣下了”“不一定,说不准是虞真长公主把自己掉进去了,皇帝不会留情面的。”想到最近的事,杨钊元总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可他向来不相信预感。“皇帝翻出来虞真长公主买官卖官,整个京城都会动荡不安,他这么心急做什么”杨钊元摇头,他甚少和赵衡打交道,印象中赵衡为人和气有礼,后来朝中大变,他行事风格不复从前,诡谲不可捉摸、狠厉无常,常人很难应付,若真是前世的赵衡回来,他应对坠崖之事的手段不会如此温和。“胡家人可曾回来”提及胡家赵深又是一脸不耐:“胡夫人和婉莹他们回来了。他们一家如今没什么用处,还不如将婉莹和彬儿接出来,然后”“兄长,胡大人知道许多事,此事多靠他与罗太妃谋划,咱们不能贸然动他。”杨钊元一直知晓赵深的脾气性格,不知道自身身份前尚且算个温润儒雅的公子,但知道他其实是皇子后,自负自大,又忘恩负义,若有朝一日他没什么用处也会得到如此对待,只不过他不会给赵深那个机会就是了。人有时候光靠恩义拴着,是行不通的,还要有脑子和手段,必要时可以卸磨杀驴。第五十四章赵保儿越长越大,不喜欢在椒房殿呆着,每每起床之后左右撤着身子让宫人带他去宫外玩耍,高明纯不能时时将他圈在身边,只能派可信的人在他左右伺候。这天早上,赵保儿被嬷嬷打扮的整齐干净,送到高明纯面前,小人儿已经会坐,穿着开裆裤大马金刀坐在美人榻上,笑嘻嘻的看她。“保儿,睡得好不好呀”高明纯一边梳妆一边问他。赵保儿歪着头看她咿咿呀呀,眯眯眼笑起来能暖化人心。“母后今天陪你好不好”咿咿呀呀高明纯亲自抱他去御花园里走动,小肉团子不愧是小肉团子,看起来长得匀称不胖不瘦,抱起来的分量是谁抱谁知道,好在她一直练武,多抱一会儿也不会觉得累,赵保儿也十分有眼色,她抱他很乖,不拽她首饰,兴奋的看着盛放的各色花朵。“罗璧,给我们两朵茉莉来。”罗璧摘了两朵绽开的茉莉,高明纯单手抱着赵保儿,接过茉莉闻了下香气,又放在赵保儿鼻子下让他闻,但他正磨牙还吃了点饭食,以为这香香的茉莉要给他吃,张开小嘴巴就要咬,高明纯连忙躲开,将茉莉花梗卡在他耳朵上。“小美人儿”赵保儿不懂何意,但母亲在他脸上亲了亲他还是很高兴的,伸手想抓耳朵上的东西却抓不着,很快又被塞到手里那一朵转移注意力,当然花到了小娃娃手里是辣手摧花,在他捏碎吃掉前,高明纯赶忙夺过来扔掉。“皇后娘娘好兴致呢。”一声轻柔的女声在背后响起。高明纯回头一看,罗太妃站在一丈之外正微笑着,亭亭玉立的犹如湖中一朵白色荷花。她定定看向罗太妃,并不言语,赵保儿趴在她身上扭来扭去,直到罗太妃屈身行礼,才点头:“多日不见罗太妃了。”罗太妃声称为先帝和湛王祈福,日日都在春和宫礼佛,在御花园遇见她还是头一次,但高明纯态度明确,根本没和她说闲话的心思,抱着保儿逗弄一会儿,将他交给嬷嬷抱着。“罗太妃有事”罗太妃一直站着不走,欲言又止的,显然有事相求。“本宫有个不情之请,前几日雨多本宫双臂双腿各处关节疼痛难忍,请了太医说是需要推拿一番,只是本宫宫中没有懂医道的宫女,想借皇后娘娘身边的罗璧姑娘去教教那些笨手笨脚的宫女,不知娘娘是否肯割爱。”高明纯不假思索的拒绝:“不行。”罗太妃歉意的笑笑:“既如此,便不打扰皇后娘娘了。”罗太妃一行人很快离开,高明纯看一眼她的背影,勾唇一笑。“娘娘,皇后娘娘为何一直不肯让罗璧与咱们接触”罗太妃凝眸看向一池含苞待放的睡莲,柔声道:“皇后娘娘与太后一党,自然不会与本宫来往,她贵为正宫皇后,又深得陛下宠爱,高傲些实属平常。”照她一直以来的观察,高皇后性子高傲又不乏自大,有了大皇子后愈发轻狂,她两次请见皇后实际上是为了借着机会给罗璧示意,是皇后不许罗璧来春和宫,她准备的两次机会都是皇后打断的,至于罗璧也没看起来那么伤心,只要一击即中杀死大皇子和皇帝,赵深的机会就来了。皇后嘛,垫脚石而已。“太妃英明。”“可是深儿,他太耐不住气。”罗太妃深吸一口气:“本宫筹谋这么多年,成败在此一举,没有万全把握绝不会动手,再不会像年轻时候那么冲动,传话给他,让他再忍耐些。”“是,娘娘。”蒋氏进宫又被送回驿馆,黎太后对蒋氏之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京兆府接了蒋氏的诉状,自然要按照章程处理此事,而京兆府去胡家传唤胡海时却发现胡海不在府中。胡夫人泪水涟涟,拒不肯承认蒋氏与胡海有关系。“胡海从未提及他在上青县娶过什么妻子,此事一定是蒋氏为了陷害胡海编造出来的子虚乌有”“本府不会听信一面之词,此事需要令郎去京兆府对质,胡夫人还是趁早将胡公子交出来,否则多显得你们胡家心虚呢。”京兆府府尹与大理寺卿胡父有同门之谊,因此愿意提点他们一句。胡夫人讷讷不敢言,胡海确实不在府中,他们从寒露寺烧香回府就没见到过胡海,儿媳杨婉莹也是心不在焉的,胡夫人拿不准到底要不要去外头把胡海找回来。京兆府府尹劝道:“夫人还是早做打算的好,若是拖的时间长了上头问起来,本官也不交差,你也看见了,连太后都将苦主叫到宫中问话了,若万一再想起这事儿,咱们一直不给交代也说不过去啊”京中出去外放的世家子弟,哪个不耳提面命不准停妻再娶、狎妓、贪污的,可年年都免不了出这些事,京兆府处理起格外熟练。“好罢,大人,容我等去寻一寻胡海。”胡夫人无奈道。京兆府府尹得到答案很快离去。胡家开始四处寻找胡海踪迹,而胡父远在阳翟,不得归家,匆匆寄回书信让胡海速速将蒋氏母子三人接回府中。此时胡海正跪在赵深面前求饶。“公子饶命,是小人一时不查让蒋氏他们逃了出来,求公子饶命”胡海恐惧不已,他因和赵深长得像被找来冒充胡海,在上青县为官享尽荣华,留京城这么久他一直惴惴不安,偶尔还要和赵深替换,身家性命都握在赵深手中,他不敢轻举妄动,更想不到往日柔情蜜意的蒋氏会突然来京城。赵深不耐烦的望着他,思索如何处置,从前不起眼的胡海如今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暗中等着将胡父大理寺卿之职拉下马的大有人在,此事必须得小心处理。“此事”赵深踌躇不已。杨钊元突然敲门进来,带来了胡父的信件,赵深看完豁然开朗,厌恶的吩咐胡海:“回府去,将蒋氏母子接到府中做贵妾,你最好小心些,否则你那一双儿女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胡海一喜,好歹一家能团聚,诚惶诚恐的给赵深磕了头才恭恭敬敬退出去。“你放心,就算把她们接进府,我也不会亏待婉莹母子的。”赵深一脸诚恳的保证。“我当然信得过兄长,不让蒋氏欺辱他们就够了。”胡彬才是赵深的亲生儿子,杨钊元自然信得过他说的话。七月二十六,宫里的程宁公主出阁,帝后作为哥嫂,自然要出面,程宁公主嫁妆丰厚,长长的送嫁队伍走出去,货真价实的十里红妆。次日程宁公主的母亲何太妃感激万分的到康寿宫和椒房殿谢恩,先帝那么多子女长大成人的只这么几个,程宁公主作为幺女不得先帝待见,但太后和皇后肯在她的婚嫁之事上用心,她着实感激不尽。黎太后因为虞真长公主之事没心情见外人,但与何太妃是旧年好友,勉强撑着见了她。“太后这几日愁容不展的,可是为什么事烦心”黎太后不欲多说:“没甚么。”何太妃笑笑:“以往太后总是斗志昂扬的让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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