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羡慕不已,如今日子舒心,太后更应该放宽心思才是。”“舒心”黎太后一怔,但见何太妃面色红润喜气洋洋的,不由叹气,可仔细一想她这么烦闷都是谁招来的明明生的都是公主,她这个受宠的过的还不如不受宠的幺女。“本宫想清净清净,你去见皇后罢。”“是。”何太妃顺顺利利见到了皇后,道过谢又奉上两套给大皇子亲手做的衣裳,她娘家父亲是秀才出身,一直过的清贫,珍宝送了皇后不一定看得上眼,亲手做的衣裳精巧漂亮,着实用了心思,高明纯看过很喜欢。等何太妃走后,女官来禀事,宫中闲置的院落不少,六月有两位太妃殁了,加上程宁公主出阁,院落内扫洒宫人、花匠都要重新分配,闲置院落要整理落锁,等待新主人入住。高明纯顺手翻看册子,发现程宁公主所居的洛芳园前一任主人是先帝妹妹清成公主,这位清成公主曾经和亲北狄,和亲后没多久北狄动乱,清成公主在动乱中香消云陨,高夫人幼年还做过清成公主的伴读,据她所说清成公主美貌动人,北狄和亲时点名要“倾城”公主,而清成公主当时已经谈婚论嫁,却不得不为了边陲安宁远嫁和亲。“哎”高明纯感伤的合上册子,女子命途莫测,只希望程宁公主嫁后琴瑟和谐。“将新产的葡萄送些给何太妃罢。”嫁了程宁公主出宫,何太妃在宫中又寂寞两分,唯一的指望是逢年过节程宁公主进宫拜见,余生则是与深宫为伴,直到油尽灯枯葬入陵寝陪伴先帝。青黛捧了新鲜葡萄出门,赵保儿看见这些“紫珍珠”啊啊叫起来。罗璧净手后剥了点葡萄让他舔着尝尝味:“娘娘怀大皇子的时候就喜欢吃葡萄,现在大皇子也喜欢吃呐”高明纯莫名有点脸红,冬天的葡萄是赵衡给她弄来的,如今夏天她有了葡萄也得给他送去一些。“带上本宫方才吩咐的绿豆百合汤,保儿,咱们去见父皇可好”保儿约莫能听懂,啊啊叫着伸手让高明纯抱。一个小肉团子抱到承乾殿,高明纯额头冒汗,交到赵衡手里坐到一旁打扇休息。赵衡抱着他的宝贝暖炉,嗔怪道:“怎么就让你母后抱着你,不知道自己多沉”咿咿呀呀赵保儿吃着手手,一脸的乖巧。第五十五章京兆府府尹刘禄主审蒋氏状告大理寺卿家的长子停妻再娶一事,升堂这一日惠王殿下正巧到京兆府办事,听闻此时颇感兴趣:“本王想旁听此事,不知刘大人是否准允”刘禄虽然奇怪,但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惠王是行军打仗的好手,他一直钦佩,当即便让人加了一把椅子在正堂,惠王谦逊不肯坐,坚持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升堂后,刘禄稳坐首位听原告被告陈词。胡海风度翩翩,他有功名在身,上堂暂时不必下跪,蒋氏则跪在一旁,眼睛直直看着面前地面,一言不发。胡家也曾找过蒋氏,只是蒋氏闭门不见,天子脚下尤其蒋氏等人周身还有高人保护,胡家奈何不得,只能等待京兆府升堂审理。“蒋氏,此人可是与你在上青县定下亲事写下婚书之人”“正是此人。”蒋氏暗暗攥紧衣角。刘绿发问:“你可有何证据”蒋氏奉上婚书,刘绿认真看过婚书,又问胡海:“你可认得这妇人”“认得。”胡海一开口,满场哗然。刘绿疑道:“先前胡夫人言之凿凿蒋氏是来骗人的,胡海你可曾与家中禀报此事”胡海低头:“不曾。”“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不禀告父母又未休弃原配嫡妻,再与蒋氏缔结鸳盟便是停妻再娶,你有功名在身,停妻再娶可是大罪,你可知晓”刘绿一点都不客气。“草民知晓。”刘禄一惊:“你竟要放弃功名不成”“是。”此案审理的如此容易,刘禄竟然有些不安,读书人为功名一世奋斗,胡海要为一女子放弃十年寒窗奋斗的结果一时之间,刘禄忘记该怎么审理下去一旦审定胡海功名一定会被剥夺,他略有不忍,不过他还未再说什么,一直安静不言的惠王突然派人送来一张字条,惠王坐在角落里,他一时给忘的干干净净,也不知惠王会不会和陛下说他处事不够果决,方才的心思瞬间消失不见踪影。待刘禄打开字条,又一怔,惠王殿下怀疑胡海所言真假,要他仔细审理这是何意他按捺住疑问,一拍惊堂木,问道:“蒋氏,胡海所言是真是假”沉默不言的蒋氏道:“胡公子撒谎,他与民妇成亲时曾与我说已禀报其父大理寺卿胡大人,胡大人还曾修书一封准允民妇与胡公子的亲事,胡公子信誓旦旦对妾身立下誓言,他在府中未曾娶妻,此生只娶妾身一人白头偕老,民妇斗胆,想问大人,婚书是否算数”“婚书上有印鉴名讳,自然算数。”刘禄答完又问:“你可曾看过胡大人寄去的书信信在何处”“书信由胡公子收拢,民妇只看过一眼。”没有书信便不能作为胡海与家人串通,准他停妻再娶,也就是说此事只能胡海一人之罪,不能问胡父的罪。蒋氏沉默不言,刘禄追问她想要个什么结果。“民妇是好人家的女儿,是不会与人做妾的,大人既说婚书奏效,那民妇想做胡海的正房妻子”刘禄为难道:“胡海已有嫡妻,不能娶你为妻。若是胡公子认罪,等革去功名你们二人大可商议为妻还是为妾,此事本官是做不了主的。”“若不能为妻,民妇甘愿与胡海和离带着一双儿女回上青县,民妇家中有薄产,养活儿女不成问题,还请大人为民妇做主”蒋氏砰砰磕起响头来。刘禄为难之际,惠王又让人送来一张字条,准他帮蒋氏一二。他只得硬着头皮审下去,谁知蒋氏跪在下首,又爆出惊天之语“民妇微小,不能与胡家抗衡,若大人不能为民妇做主,民妇入了胡府亦是任人宰割,既如此民妇若说出一件大案,大人听后可愿判民妇与胡公子和离”蒋氏脊背挺直,一脸的无所畏惧。刘禄蹙眉:“先说来听听。”胡海面带不屑,也不知蒋氏一个妇道人家能说出什么大案来,对蒋氏的威胁更没放在心上,刘禄与胡父是故交,总要卖给胡家两份薄面,但他不知角落里坐着的一尊大佛让刘禄不敢轻举妄动。“民妇要说一事,民妇怀疑眼前这胡海是旁人冒充的”这下满公堂的人都惊讶不已,冒充朝廷命官怎么可能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角落里的惠王也惊讶不已,皇兄命他来此旁听,适时要给刘禄一些提示,他可没想到能看见这么大的案子“你,你可有什么证据”愣怔的胡海终于反应过来,喊到:“丽娘,咱们是结发夫妻,你怎能如此害我”蒋氏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道:“民妇初见胡公子记得他脖颈上有一粒黑痣,比眼前这人的矮上两寸,随身带着一枚印鉴,是胡海之名,后来民妇去谢胡公子救命之恩,又与他结为夫妻,成亲后民妇才知他脖颈上的黑痣不见踪影,醉酒后又说起青州话,根本不像京城人士只是民妇已与他成亲又怀了孩子,只能装作不知,民妇进京后偷偷见过一次胡公子,他陪伴妻儿在饭庄吃饭,脖颈间的黑痣还在,民妇从他眼前走过他都没认出民妇是谁是以民妇怀疑胡公子冒充朝廷命官,违反我朝律法,论罪应当斩首示众”“一派胡言大人,不要听这贱妇胡言乱语,她是伺机报复诋毁草民大人,胡海身上尚有功名,她这么说是在诋毁朝廷命官”刘禄按了按胸口,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但惠王正盯着他,他只能拍下惊堂木:“肃静不得咆哮公堂”“大人--”胡海忍不住冒出冷汗来,他的身份可不经查,若是被人知晓便是杀头的死罪“此事干系重大,蒋氏,诋毁朝廷命官可是大罪,你当着不怕”蒋氏直言道:“要民妇做妾不如死了算了”刘禄想了想:“来人,去胡家将胡海父母妻儿,家中老奴全数请来蒋氏,你可还有别的证据”“有民妇还要指认是大理寺卿串通此人冒充胡海,民妇有他们的书信往来”这下子连围观百姓也不由兴奋起来,这等精彩的案子可比去外头听说书先生讲的还好玩咧人群中,有两名小厮模样的男子拨开人群离开,朝胡家和杨家狂奔而去,未曾察觉身后有人跟踪。胡父紧赶慢赶回到府中,还不曾喝口凉茶,便听小厮来报,一盏凉茶洒在大腿上可谓是透心凉“怎会如此刘大人怎么说”小厮擦擦冷汗:“刘大人就要来咱们府上拿人了”“刘禄我与你交情不浅啊”胡父瞪红了双眼,满心的惊慌不安,若此事被陛下所知,胡家该如何脱身,蒋氏拿到他与假胡海串通的书信,那胡家满门都是要斩首的啊他还未来得及深思,京兆府上门拿人的衙役已经在敲门,这门开是不开“快派人去送信再给王妃送一封”胡家好歹还有一位王妃能在宫里说得上话。胡家绝对不能被杀,他兢兢业业多年,不能就此葬送家业后院里,杨婉莹抱着胡彬正在玩七巧板,丫环忽然慌慌张张跑来在她耳边说了两句,霎时杨婉莹手脚冰凉,紧紧抱住胡彬:“快给钊元送信,彬儿接走”“可门外有京兆府的衙役”“那就从后门走快”胡彬依偎在她怀里,天真问道:“娘,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啊”“娘也舍不得你,但为了保命不得不走啊彬儿”胡彬懵懂不知,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京兆府的衙役还算客气,等到管家来应才道所为何事,管家一脸为难道:“大人夫人都不在府中,各位若不改日再来”好歹是大理寺卿的府邸,刘大人又没说他们犯了什么,衙役一时僵持在此,只得派人回去禀报给刘大人,人却都守在胡府门前,免得放人出门误了大人交代的差事。胡夫人亦派人时时注意着京兆府的动静,她的丫鬟也来报事情进展,听到冒充二字怒火冲天,气冲冲去到胡父面前:“蒋氏诋毁小海,你为何坐视不理咱们肯迎她进门已经给她天大的脸面了她却说小海是冒充的妾身可忍不下这口气,相公,咱们这就到京兆府论一论这是何道理”对着原配嫡妻,胡父不着痕迹的闪躲目光,心中一动,只要胡家咬死这个胡海是真的,旁人又能说什么第五十六章京城最宽阔的朱雀街上走来一对父子,玉娃娃似的的小人儿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儿转,稀奇的看着周围不同的风景,扬起手指指着路边走动的小孩啊啊叫,他在宫里可没见过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赵衡颇有闲情逸致的抱着赵保儿四处溜达,路过京兆府不动声色走了进去,衙门口围着一干百姓瞧热闹,傅雷在前头开路,一路畅通又悄无声息的进到公堂角落里。惠王正听胡家人说的入神,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猛一回头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赵衡,惊讶极了,又连忙起身让座,随后又有人搬来一张圈椅给他坐。“皇兄怎么出宫了”赵衡低声道:“听说有热闹,来看看。”这倒真是个挺大的热闹,惠王腹诽着,见赵保儿盯着他看,拍拍手朝他伸过去,看他要不要自己抱,赵保儿大约被同一个人抱的时间长了,爽快的张开手让惠王抱着,公堂内人不少,他看来看去竟是一点都不怕。刘禄听着大理寺卿胡传文胡父所言正头大,下意识看一眼惠王所在的角落,惠王怎的抱个娃娃再看一旁却不知何时加了一张圈椅,落座的是一位锦衣公子,定睛一看可不就是上朝时见过的那位刘禄想站起身却发现腿软了,跟在赵衡身后的王儒章微微摇头,示意他继续。胡兄,你可自求多福罢胡传文正慷慨激昂的指责蒋氏血口喷人,他为官多年积威深重,蒋氏听他开口已经缩着肩膀面露惧意。“大人,蒋氏血口喷人她是想做正妻不成,故意诬陷我儿我的儿子我自己认得清楚,夫人也是看着他长大,万万没有将别人儿子当成自家养的道理”胡夫人亦附和着,匆忙被带到公堂来的杨婉莹与你胡彬皆是满脸惊慌。“大人,民妇不敢无故诋毁胡公子,民妇只为自保罢了。”蒋氏扫一眼面色苍白的杨婉莹,眸中闪过一缕深思,她尚不知丈夫到底是谁,可杨婉莹未免太过镇定了再看那小公子,羸弱瘦小,只一双眼睛大的惊人。“可胡家人都断定此人就是胡家长子胡海,你可有别的证据证明,容本官提醒一句,他们都是有品级、诰命在身,你若无切实可靠的证据,那就是死路一条”刘禄官帽都被冷汗浸湿一层,照着惠王先前的意思,上头大约是向着蒋氏的,他提示一二也是应该的罢蒋氏问杨婉莹:“这位夫人可曾知道此人身上有什么印记胸口有什么特征”杨婉莹脸色微红,讷讷道:“光天化日之下,夫人何必如此不知羞耻”“民妇哪里不知羞耻我不过是要辨别此人是谁,夫人羞辱我,就以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