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年前,容斐白将明空居士的骨灰洒在东山山顶,走前留了一个记号,三年过去,他扒拉着草堆找半天终于找到。“师父,师兄还是丢三落四的啊”高明纯喃喃自语了一句,将带来的贡品摆上。三个大人一个小人各给明空居士上了一炷香,太阳高照,刺眼的阳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袅袅青烟升空,容斐白给师父烧上纸钱,低声说着什么,师父你放心徒儿会早日娶妻传承香火云云。高明纯听清楚了,忍不住说:“师兄你倒是赶紧娶妻啊。”“我倒是想,可人家还没点头,总不能抢亲吧”容斐白也很委屈,当初要不是他去刘国游说刘旻多好,现在也不必忍受人家的责难,不过他却是不后悔的。也是,高明纯只好沉默不语,继续留着给师兄准备的宅子下人,等到日后成亲再送出去,免得师兄提前拿到手无人管教肆意花费。纸钱燃尽之前,赵衡一家朝东方虚空拜了一拜,谢过明空居士逆天改命的救命之恩。“保儿,说谢谢师公。”赵衡教保儿,他的未尽之语只能在心里说,保儿是未来的帝王,没有明空居士的牺牲,本朝也就没了未来。赵保儿学着父皇的样子,拱手一揖,小嘴流利的说了一句:“保儿谢谢师公。”高明纯则是有些伤怀,被容斐白一眼看出来,调笑道:“师父生性洒脱,咱们就别在这儿哭哭啼啼惹他老人家心烦,今日就是来看看他老人家,再让保儿见见师公,你要是哭了,师父肯定要骂我。”赵衡看过来,容斐白颈后一凉,又机灵的补上一句:“师父他肯定不敢骂陛下嘛。”拜祭过明空居士,三人快步往山下走,原因无他,因为赵保儿喊着饿了,他们上山来可没带什么吃的,一路下山而去倒是看见不少野味,但趁手的兵器只有剑,只能看着野鸡野兔从面前跳过。高明纯忽然想起来袖中藏着的飞镖,三人一人一只,瞅准时机各猎来一只野味,傅雷等人正在半山腰候着,接过这野味让人快跑送下去,因为太子殿下说了想吃帝后打来的野味,得赶紧让人处理。等到一行人下山而去到了营地,果然闻到弥漫在四周的香味,赵保儿直奔他专属的那个烤架,眼巴巴盯他父皇母后打的野鸡野兔。“保儿,先喝口水垫垫”高明纯对儿子这点执着哭笑不得,非要吃他们打来的,别的不吃。赵保儿喝一口她喂给的蜂蜜水,皱着小眉头,指着滋滋冒油的烤兔问:“母后,好”他是问什么时候烤好,容斐白啃着鹿腿凑过来,坏坏地说:“还要半个时辰。”赵保儿一脸迷茫,并不知道半个时辰是多久,好在喝过水不觉得饿,赵衡为了让儿子早点吃到烤肉,特地守着烤兔不停地来回翻烤,伙夫被抢了活计,战战兢兢候在一旁。终于等到烤好,高明纯端着蛋羹和烤兔肉给儿子喂饭,赵保儿吃的一脸满足,显然开心极了。齐王站在原处脸色阴沉的看那几人坐在一起和乐融融的用饭,他那儿子胆小怕事身子又弱,一点也不像太子那么壮实,另一姬妾生的是个女孩,整个齐王府唯一的男丁还是他最恨的女人生的,这样的天伦之乐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会体验到。齐王妃觑见他羡慕的神色,悄悄撇撇嘴,自顾自用饭去了。第八十五章狩猎第二日,高明纯换上一件红色胡服,和赵衡一同去打猎也可说是踏青,毕竟这套衣裳还是她出嫁前穿过的,回高家省亲时她特地将这套衣服带回了椒房殿,衣服款式已经过时,好在布料不错,这么多年过去仍然不显老旧。她穿上这件衣裳,明显见到赵衡笑容多了很多,这么喜欢她年轻时候么“陛下,臣妾没学过射箭,打猎很吃亏的。”两人骑马并肩走着,高明纯忍不住抱怨。赵衡笑容更盛,朝她伸出手:“来,和朕同骑,朕教你。”“这样好么”“无妨,不会有人看到说皇后不庄重的。”来之前赵衡就已经吩咐过,附近只有他和皇后还有禁军守卫,旁人都去了别的地方打猎,不会影响他们。“咱们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总要兑现诺言让朕的皇后玩到尽兴。”高明纯一喜,放心将一只手交给他,纵身一跃来到他的马上,身后贴着他宽阔的胸膛,春风拂面,心情变得特别好。“来,这把弓箭是我的,太重你拉不开,我和你一起。”赵衡从身后伸手环抱着她,双手包住她的,发力的同时在她身后指导。“真的好重”重量已经被赵衡分走大半,高明纯仍旧觉得沉重,可偏偏不信邪的使出全身力气去拉开弓箭,二人将弓箭瞄准猎场内提前放入的野兔,赵保儿很喜欢吃兔肉,今日可再打一只给他吃。赵衡将她箍的紧紧的,嘴巴贴着她鬓角,沉声吩咐:“朕说一二三,数到三我们一起放手。”“好。”高明纯神情紧张,听他数一二三,听话的放手。离弦的箭飞速射向正在吃草毫无察觉危险到来的野兔,一举射中它的身子,立时倒在地上不再动弹。“很好”赵衡赞道,俯身亲亲她耳朵,再自然不过,高明纯没有察觉异常,还沉浸在射中野兔的喜悦中。“陛下,咱们再打一些猎物吧,臣妾想送一些到高家给臣妾父母尝一尝。”赵衡答应了,教她射箭,每次夸她总要变着法儿亲一亲,等到两人骑着马在草地上慢慢走着休息时高明纯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仰头看向赵衡:“陛下教臣妾打猎是存着别的心思吧”“唔,猜出来啦”赵衡笑了,无比诚恳道:“朕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可爱,但却不能靠近,今日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你在一起,你觉得朕会放过这个好机会”“陛下高兴就好。”赵衡搂着她的腰笑出声来,休息之后亲亲他家皇后的脸颊:“来,这次朕认真教你,皇后可要好好学,如果学不会做不好等到回宫可是有惩罚的。”光天化日之下,高明纯竟然想到某些事,她以为自己是想多了,但看赵衡满含笑意的眼睛她确信是没有想错的,她从前将皇帝想的太纯良了“好标准是什么”她抱着一线希望问。赵衡看看天色,沉吟片刻;“午时之前打到三只野味就好。”高明纯看他一眼,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略微想一想笑道:“陛下给臣妾换一把轻些的弓箭”“可能不行,咱们离得好远,骑马过去拿肯定要惊动那些小东西,就用朕这把,放心,朕又不会害你。”他特别光明正大的保证。高明纯似信非信,总觉得皇帝不会那么好心后来证明她确实没有想错,要打最后一只时不是歪了就是斜了,总是差一点就能打到那些小东西,还吓跑不少,眼看就要到午时,她计上心头,主动许诺:“陛下若是让臣妾打到这一只,臣妾一定会好好回报陛下的。”赵衡貌似心动了:“好。”二人齐心协力打到最后一只野味,高明纯脸都快晒红了,主动催促赵衡回去。“陛下刚才怎么不问臣妾要怎么回报你呢”赵衡瞥她一眼,凉凉道:“不会回报朕一碗鸡丝粥吧”高明纯被看破心思,也不恼,朝他做个鬼脸快步跑向帐篷,一上午都没见到保儿,怪想他的。不过她刚一进帐篷,就见齐王妃也在里头,齐王妃见到皇后急忙问安行礼,赵保儿正拿着两朵小花玩耍,见到高明纯叫一声母后,蹬蹬蹬奔过来抱住她的腿。高明纯把他抱起来,笑容渐淡:“齐王妃在这儿做什么呢”“臣妾是看太子殿下可爱,想,想和他说两句话。”齐王妃低声解释,看起来很可怜。“太子和王妃不熟,何况他身边有人陪着,不劳烦王妃,王妃去休息吧。”高明纯勉强保持面上的客气。齐王妃咬着下唇,福身行礼后退出帐篷,却刚好碰到走在高明纯后面回来的赵衡,齐王妃行了礼,还在不停地抽泣。赵衡却跟没听出她哭了似的,只说一句免礼,径直走过去进了帐篷,齐王妃脸上浮现出一抹不甘,凭什么二人起点相同,一人被皇帝六宫独宠,一人却要嫁给形同阉人的齐王“齐王妃来做什么”帐篷内,高明纯正在问负责照顾赵保儿的海棠和奶娘。“娘娘回来时齐王妃刚进来,她未让人通报直接闯进来到太子殿下身边,奴婢拦不住她,请娘娘责罚。”海棠脸色苍白,太子殿下金贵又年幼,平日里除了经常伺候他的人,很少让生人靠近,齐王妃娘家刚被削权,若齐王妃悄无声息的对太子做些什么,那后果谁能承受得了高明纯看保儿没什么异常,放下心来,对海棠仍是严厉道:“这次不罚你,若有下次本宫必定严惩不贷。你们日后都要当心,特别是在外面。”“是,谢娘娘。”海棠白着脸退下去。赵保儿却不满意母后不和他说话,搂着她的脖子动来动去一点都不老实,他面色红润和往日无异,高明纯松一口气,保儿实在太小了,她很难放心让他和不信任的接触。“保儿那么沉,怎么还要抱他”赵衡忍不住嗔怪,自己则伸手将喜笑颜开的保儿接过去放在腿上。高明纯这才感觉到身上的酸疼,多日不曾骑马,猛地骑一上午两条腿都是软的,等到下午她没再去打猎,陪着保儿在草地上玩耍,或者牵一匹温顺的小马驹让保儿坐在上头,教他学着骑马。齐王妃远远站在一旁,想靠近又不敢,高明纯只当没看到她,齐王妃给她的感觉很怪,而她作为皇后,不想见谁就不见,这点权力还是有的,管那齐王妃幽怨不幽怨。只是没想到齐王竟然来了,自告奋勇要教太子骑马。如今的齐王和三年前大不相同,当初事出紧急,但高明纯仍旧记得这个小叔子性子活泼,一脸的无忧无虑,现在脸色偏白,虽然笑着但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强撑居多。“好啊,劳烦齐王了。”高明纯把缰绳交给齐王。齐王笑容真诚了一些,接住缰绳牵着小马驹在附近走动,可赵保儿和他不熟,神色就没方才放松,没过一会儿就嚷着要下来。齐王将他抱下来,掂了掂道:“太子殿下比我府中那个重得多,真壮实。”“小孩子长大就好了,若是齐王需要,本宫那有保儿平日的吃食,齐王拿去给小公子试试。”“多谢娘娘。”齐王仿佛霎时散去些阴郁,重新高兴起来。高明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犹疑不定,从那件事之后齐王和变了个人似的,虽然看不透他在想什么,但她认为齐王总不至于做出什么糊涂事吧前世齐王也曾参与过杨钊元和赵深所谋之事,只不过他是个傀儡,背后掌权的另有其人,辖制他的应当是前一位王妃胡氏,时移世易,赵衡没有对齐王动手也是因为知道他没做过什么恶事,本身是胆小怕事的。但提到他府中那个孩子,他既疼惜又厌恶,是由于孩子生母永嘉县主陆氏的缘故,如若不然,齐王仍旧可以肆意风流潇洒,而不是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她又想到齐王妃,总觉得不安,回去后总要派人查一查的,只希望齐王不会那么倒霉,刚娶进门的王妃还是别有用心之人第八十六章春猎之后回宫,高明纯休息好几天才缓过劲儿来,但赵保儿玩上瘾了,整天盼着何时再能出宫去玩,他实在太小,高明纯不忍心将他管教太严,约定秋天或者明年再出去玩,于是赵保儿便乐颠颠盼着秋天和明年的到来。龙凤胎已经满八个月渐渐会爬会扶着凳子走两步,赵保儿调皮,总要在前面跑引得龙凤胎在后面爬着追他,到处都是三个小人儿打闹的战场,高明纯的宝贝瓷器被摔碎不是一次两次,有时候还会把承乾殿的东西搬到椒房殿来。“保儿,不许把你父皇的印章带过来了,你父皇要用找不到怎么办”赵保儿似懂非懂,拿着印章转身出门去了承乾殿,意思是要送还回去。高明纯看他蹬蹬蹬跑远,一时怅然,似乎是转眼之间保儿就长这么大了。“娘娘叹什么气呢”海棠不由笑着反问,春猎回来后她比往日更加尽心,与皇后渐渐亲近起来,平日里也敢说一两句玩笑话。“本宫是觉得保儿长得好快,怕转眼就老了。”今年就是她二十岁的生辰了。海棠不赞同道:“娘娘青春正盛,怎么会老呢,太子殿下今年才两岁多点。”高明纯笑笑没再说这个话题,她也不是伤春悲秋的人,问海棠:“本宫先前吩咐你的事办的如何了”从东山回来后,高明纯便让人去差齐王妃李氏还有李家,想确定齐王妃是不是有别的目的,但观察近一个月也没发现齐王妃有任何异常。“奴婢正要和您禀报,昨日齐王妃回娘家,奴婢派人去探听知道了一些事。”“说来听听。”“齐王妃的母亲李夫人问她在东山时可曾借助机会给陛下下药”高明纯放下手中茶盏,怕呛着:“什么药”“春药。”海棠是个黄花大姑娘,不大好意思提起这种东西,但还是很快敛去羞涩,继续往下说:“齐王妃不肯答应说没时机,她从娘家回来后又联系一人,似乎是齐王妃的情郎。”“咳咳,齐王知道么”海棠摇头:“齐王几乎不进内院,每日沉迷酒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