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菜不能够自己动手吃简直是一种折磨,并且很自觉地忽略场中微妙的气氛。“公主饱了”九念放下筷子的第一时间,一抬头,面前两人都已经放下了筷子,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我饭量小,你们应该都没吃饱,不用管我,我出去消消食。”九念起身,不给对方反应过来的机会,直接开溜,顿时有一种将岑合卿甩在身后的痛快感。若是可以,九念真想回到三天前,不要回到这见鬼的复杂的日落国。九念抬头,云层遮住了太阳,即使是晚秋,虽然这挠人的晚秋整的比夏季还热,风景优美的院子在阴天下有一种荒败的感觉,就如九念此刻的心情,明明是想大声的发泄一番,或者直接腰间插两把刀,直接架在那岑合卿的脖子上直接问。不要给她压力,她本不就是什么公主,也不擅长于演戏,她生下来到死就没需要去婉转奉承,或者阳奉阴违的去接受另外一个人,也装不了不该属于她的故作含羞。那眼神,那镇定的神情,分分钟让九念有要露馅的可能,就算她明明就是很真的人,在那眼神下都会感觉自己是假的。若是被发现,或者被怀疑她是假的,下场会极其惨。看那深邃不见底的眸子,九念百分百确定有可能。九念看向面前两米多高的城墙,平整一致的方块砖砌成,一颗歪脖子的树从院子里伸出头去。九念转头看向四周,无一人,而墙外密密的竹林因风沙沙作响,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别院外的竹林,直通城外。不管了,怎么着也要试一试。“你瞧见公主没”侍卫低低的声音,头也不抬,身一名侍卫也同样面无表情,声音也只有两人能够听见。单调无聊的巡逻,总会有人想出些解闷的方法,比如聊天,面无表情,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的聊天。“没看真切,君上挡着了。”另一个人连走路的脚步都没有任何改变,接过话。“我倒是看到了,我在朝都六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公主。”“长什么样传言说公主貌平无盐,胆子很小”“长得婉约端庄,没传言中那么无盐。听河大人手下的人说,公主失踪前,从不跟先王、君上以外的人说话,更是在朝都内从不出来,大约很胆小的。”“当然胆小,听三年前的朝臣说,公主第一次上朝,躲在君上后面不肯出来。”“我说,郝三,那树上是不是个人”一个侍卫一抬头,看到前面歪脖子树上垂下的裙摆,定睛再一看果真是个人,光天化日、贼心昭昭。好小子,胆子不小,竟然敢来偷袭公主别宫,不将他们皇家侍卫队放在眼里么第7章 北魄之国 救济“什么人”九念一低头,只看到一名侍卫飞身而起,朝着她直奔而来,九念身形一矮,下意识避开侍卫的手掌,想也未想一脚飞快地踢了出去,正中对方小腹。“有刺客,有刺客。”另一名侍卫迅速飞身而上,伸手朝着九念肩头抓来,只到半路一愣。女的女的也要抓,竟然能够一脚踢翻郝三,不能轻敌。呃这衣服怎么看着熟悉。这发愣的功夫,远处已经传来一连串脚步声,九念脸色一黑,看来逃不出去了。“公,公主”跌下树的郝三顾不疼痛立刻上来救援,可是一看清树上的人,慌得脚下一滑,又掉了下去。公主刚才郝三那小子喊得是公主么侍卫一慌,只恨自己脚下没一滑,直接摔下去,可是此刻再摔下去,是不是有点假“公主”依旧站在树上的侍卫目瞪口呆,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忘记此刻人还在树上,下一刻,成功地摔了下去。“快,快”奔来的侍卫心中一慌,刺客武功不弱,竟然连杀两名侍卫,想也未想,手中的信号弹直接飞了出去,顿时间,只听到空中嗖嗖嗖划破空气的声音。“快,刺客要逃”为首的侍卫一看近在咫尺的围墙,立刻飞身扑向树上的九念。“停,停下,是公主,那是公主。”这下,再次摔下树的郝三哪里还顾不得疼痛,直接朝着本来的侍卫手中的剑口上撞去,一副连命也不要了的架势。公主侍卫一愣,速度一缓,定睛一看,可不是公主嘛,心中一慌,想着撤回,可是此刻哪里来得及,眼看着,剑已经刺向扑来的郝三,只听“噹”的一声,巨大的力量直接震飞侍卫手中的剑。一道白色的身影更快,看也未看底下众人,朝着树干上那熟悉的身影奔去。“公主。”将怀里的人里外都看了一遍,刚才那高站在树干上的身影无由地给他一种要远离的感觉,这种惊慌和三年前发现她失踪后无由的相似。九念感觉腰间一紧,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只闻到那熟悉的清香,顿时脑子反应迟钝,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一袭月白色身影带下了树干。偷跑不成,反被抓个现行,如今又落在这个让她慌乱的怀抱里,九念的脸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原因红的。下次要逃,怎么的也得谋划全备,首先就将这岑合卿支配出去,这岑景玉也不能待旁边,鬼知道,这一会功夫,从哪里冒出来的。男子一回头,目光看向刚刚举剑刺向九念的侍卫,下一刻,一挥手,对方已经很狠摔了出去,扑通一声,狼狈地摔在了不远处。“属下该死,请君上”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拉下去”面前岑合卿的声音清冷如冰,如淬血的刀锋,侍卫不敢怠慢,只等君上话落,将人拖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伤了公主,即使是没有伤到,他们队长哪里还有生还的余地。可是,身后的侍卫几乎要跨出脚步,却迟迟未听到君上接下来的话,顿时,陷入一种死寂的紧张中。风吹过侍卫汗津津的后背,一阵冷颤袭来。岑合卿的左袖动了动,像是被什么拉扯住,意识到左边是何人时,那种惊喜让他接下来的话都忘记说了。“他也是本职所在,没有错。”九念揪着那一袭月白色衣袖,虽然不知道她这个公主的份量够不够,但是,她直觉,此刻她不开口,这个侍卫会因她而死。别怀疑,她岑九念虽然在前世也算得上是无恶不作的老太保下的小太保,对于杀人放火经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要救人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能少做点孽就多一条路,指不定下次她从宫墙里逃出来,也得遇上这群侍卫不是呃公主在求情,他们没听错吧她是在跟自己说话么岑合卿目光从面前那张有些纠结的脸上离不开,这一刻的表情真实,连那被揪着的衣袖下的手指都微微颤抖着。她是在跟自己说话,那侍卫什么的也是借口,她就是想跟自己说话,尽管是借着一个侍卫的缘由,不,不管什么缘由,她愿意跟自己说话了,以这种神情,而不是戒备着,不是那轻轻松松一个眼神就把他排除在外的语气。“退下吧。”岑合卿就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挥向侍卫的手是颤抖的,是激动得颤抖着。“我只是想,高处的风景会不一样。”似乎这时候应该解释一下为何会在树上,九念想着,因为一下子只剩下两个人,冷场了九念说谎时心虚地不敢看人,与从小的模样一般无二,只是,若不是看风景,爬上这么高的树,究竟是为了什么逃走围墙外直通齐昭都城郊,倒的确是一个最便捷的逃跑路线,只是,他的九念没有这样缜密的心思。“请公主回宫,让御医检查一下。”或许是他多想了,三年总会改变点什么,比如那布满后背的伤痕,从背翼蝴蝶骨一直到腰迹,深浅不一、新旧交叉,这三年,他的九念到底经历了什么“平身”“谢公主”公主没有来得及登基就失踪了,朝都宫内总管都没有改口,郑郡守谨慎之谨慎再拜一番,堪堪站起身。“公主,郑郡守上任以来,连续三年疏通启水,打通我日落国西北边界与北魄囯的茶叶、桑麻贸易通道,使得齐昭都的百姓安居乐业。”郑郡守听到上面传来的声音,只恨不得立刻死了也甘心了,他,他辛辛苦苦从一介书生做到了郡守的位置,他的想法被同僚们取笑了这么些年,看到没,上面还是看见的。那一字一句他的功绩是从君上的口中说出的。“这都是微臣该做的,能够成功打通我日落国与北魄囯的贸易之路,也是托公主的洪福。”郑郡守内心澎湃,一澎湃就激动,激动就容易出事。郝公公一听,脸色一白,你个郑郡守,千叮咛万嘱咐要谨慎开口,谨慎开口,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郑郡守一愣,看着目光足足杀死他的郝公公,更慌了,先前的那一点激动也一下子给浇灭了,怎么了,他说错什么了这,这日落国与北魄囯,公主与北魄囯皇子的婚约不是人人都知么郑郡守慌得一眼看向郝公公,被郝公公一眼瞪回去。完了,公主最恨的就是北魄囯国主,就连这失踪,也和这北魄囯脱不开关系,这小子是不想活了第8章 共处一室 求摸“郑郡守劳苦功高,能够因地制宜,发挥区域优势打通与北魄囯贸易,这一做法很好。”九念点头,很中肯地赞扬着面前的郑郡守。在这个时代,能够想到互通贸易,提前花费财力将启河的水疏通浚流,都说明郑郡守目光长远,在这条件有限的年代里,做到这样已经很不易。“谢公主,老臣为日落国,为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郑郡守一下子斩断了脑子里怀疑的苗头,他啥都没说错,啥都没错。“郑郡守,齐昭都与北魄囯相邻,想必郑郡守对北魄囯的情况有所了解,说说看。”郝公公一听,完了,脚下一抖,顿时恨不得面前地上的郑郡守立刻拖走埋土里。岑合卿转头,看了坐在主位上,一脸兴趣的女子,隐隐地觉得河图口中的失忆并不像假的,不然,这样平静地而且饶有兴趣地神情不该是提到北魄囯应该有的。“回公主,北魄囯广修农田水利,国盛民富。五年来,北魄囯大皇子白齐东征西战,人称常胜将军,北魄囯疆域扩大了足有三分之一。只因我日落国与北魄囯有天然的地域屏障,所以,这么多年来,北魄囯一直未出兵我日落,关系一直不错。”郑郡守自然没敢说,这是因为日落国根本就没有出兵的价值,中间又隔着溧水与琦玉山,就算出兵,本都回不来。“不错。”岑九念不走心的赞叹着,不过这年头能抱紧这个大腿倒也不错。岑合卿摹地看着开口称赞的女子,三年前那个以死相逼不愿与北魄囯联姻的公主,为了不联姻选择逃走,连他都一并恨上了的公主,竟会点头称赞那个曾经咬牙切齿的名字。可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么为什么有些失落,甚至面前的这场谈话都变得漫长起来。这样的失落一直延续到结束,郝公公见君上闷闷的,这种隐藏在与平日表情无异的情绪也只有一直跟在君上身边服侍的郝公公察觉得到。君上不高兴,只有一个人能够办到。郝公公多了些心,这一多心,顿时发现一些不对的地方。比如,晚宴的时候,虽然和往常一般君上坐在公主身边,可是君上坐在公主拒绝了君上夹的菜。怎么会晚宴结束,公主没有留下君上,甚至看都没看君上一眼。公主这是害羞么笑话,以往公主要是没有一日不粘着君上,那才叫奇怪呢。怎么会公主这是在沐浴,君上怎么站在外面“郝公公”放下衣服不走,什么意思,岑合卿看向不在状态的郝公公。郝公公顿时一紧张,夸张地收回手。“君,君上,奴才这就告退。”吓死了,郝公公硬是生出一股恐惧感,公主这,简直换了一个人。那么,这晚上,公主是不是郝公公不敢想,顿时顾不了他们君上是不是不高兴了,麻溜地退了出去,看也不敢看他们君上的表情。“吱呀”几个黑影比郝公公溜得还快,郝公公手中拂尘飞快地扫出,一个身穿侍卫服的小子被拂尘缠住,直接滚回郝公公脚底。“师傅,师傅。”正是郝公公手下的第一得意门生余三半抱着面前的郝公公站起身。“找死呢这是。”这小子贼精明,也不枉他培养一场,还指着他养老送终呢,手中的拂尘软了几分,就是这张嬉皮笑脸一刻没个正型让他不爽。“师傅,还不是担心你。”瘦成猴一般的小伙子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揪住郝公公的袖子,轻声说道。郝公公的心顿时软了一半,反手一个巴掌打在对方头上。“我能有什么事。”好小子,我跟在君上身边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不说自个要听墙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示意小子跟他走。“公主,该休息了。”明明眼睛都睁不开,还捧着那本被北魄国的治农至要,她在坚持什么。岑合卿不断地告诫自己要有耐心,耐心,可是面对她,近在咫尺的人,明明伸手就可以拥入怀中的人,面对她,他一向自以为负的耐心却不想有。“公主,该休息了。”手指滑过掉落在书本上的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