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门世家,没有在朝代更迭中遭到倾轧打击,靠的便是一个纯字。简单说,这就是一个专心搞文学研究的隐世家族,不参与权力争夺是祖训。否则,凭借白家在文坛中的地位,以及数千年桃李满天下累积的可怕影响力,无论哪个掌权者,都无法容忍这样一个古老悠久的庞大家族存在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么简单的道理,聪明的白家人懂。只有国难临头,外族入侵时,白家才会公开表明爱国立场,发倡议书号召国民共赴国难;待得天下平定,白家人又功成身退,毫无恋栈之意。如此识趣知进退,白家与当政者的关系才会或紧张,或游刃有余地平稳维持下来。而新华夏成立之初,白家更是倾全族之力,献计献策,献财献物,全力助百业复兴,国力昌盛。政一府感念白家功劳,许以高位,被谨守祖训的白家婉拒;后来演了一出三顾茅庐的戏码,白家不愿意拂了好意,闹到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便半推半就地讨了个文协的闲职,也算是专业对口。而白婉清意外与南光耀相恋成婚,这个闲职就落到了她头上,一干就是一辈子。白家其余人则多是消消停停过各自的平凡小日子,赏花饮酒吟诗作赋旅游航行,自得其乐。这样一个特殊的家族,能为南家带来隐形人脉声望等便利,却不会在南家陷入危机时,施行明面上的援助。牵一发而动全身,盛名所累,如之奈何。江瑟瑟急着跟部队寻求合作,又不停折腾着开公司搞经济提升实力,何尝不是因着这令人提心吊胆的危机感。南家养了她,她就要担起南家的担子。那些顶层间的较量她不懂,也插不上手,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哪怕仅仅只是为南家谋一条退路。假如连如今身居帝都军区司令之职的爷爷,都搞不定的局面,以她那点可怜的段位,还是趁早准备后路的好。恰好,她就不缺挣钱的点子。即便被人压着不能大赚特赚,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还难不倒她。有这层底气在,她才敢谋求其他;同时也是向南家君家亮出底牌,免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她不够聪明,那就安分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家里自然有聪明人想辙破局。捋清楚之后,江瑟瑟安心当她的小孩子,抱着小钟从书店搬回来的百科全书,津津有味地翻阅。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么。江瑟瑟看书很快,这除了有重生的优势加持外,也是白婉清有意训练,她常年坚持下来的结果。看书背书写字,全都是本事,千年传承的白家有一套专门的法子,轻易不外传。江瑟瑟本来有底子,加上成年人的领悟力,这一晚上可谓收获匪浅;等到白婉清催她熄灯睡觉,她还意犹未尽。“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白婉清取笑小孙女,为她盛一碗真材实料的海鲜粥。江瑟瑟龇牙一乐,琢磨着动手做化妆品的事。“奶奶,您有美容养颜的古方吧做香料花露胭脂什么的。”白婉清了然地睇她一眼。“又想折腾化妆品了”江瑟瑟大力点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世上,女人跟孩子的钱最好赚。放着外国人的钱不赚,我于心不忍。”“财迷。”白婉清遥遥虚点她一指头,实在不明白这孩子怎么会这么爱折腾。或许是幼年颠沛流离,缺乏安全感,喜欢手里攥着些实物才行。白婉清心软了,温声答应。“等我问问你几个姨奶奶,她们平时打发时间,会鼓捣些小玩意儿。”江瑟瑟跟白家人不熟,偶尔听白婉清提起只言片语,便能想象出,那是一群真正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闲云野鹤,洒脱自然。“谢谢奶奶。我不会丢了白家脸的,还给分成,叫那些爷爷奶奶们钱包鼓鼓的,想去哪国的拍卖会浪都有底气。”“又胡说。”白婉清没什么威力地斜了小孙女一眼,对她赚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善财童子要给娘家人送零花钱,她只有高兴的份儿。“来,吃颗蛋。你这小脑袋瓜天天也不闲着,我都替你累得慌。”江瑟瑟拿不锈钢小勺挖下半颗蛋,喂奶奶一半,自己也嗷呜吞下一大口,拿后槽牙高频率快速咀嚼。“脑子越用越灵么,以后有的是休息的时候。”祖孙俩正吃得开心,君灏然提着个袋子进来。“姥姥,今天早上家里做的生煎包不错,给你们带了点。”白婉清乐呵呵地招呼他坐下一起吃。“昨天晚上叫你就睡这,非要回家,来回折腾,多耗精神。”君灏然跟江瑟瑟对视一眼,交换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他昨晚回家,是要亲自跟父亲详细说明关于天上居的情况。“姥姥放心,我休息得很好,您等着我给您带第一名的奖状回来。”君灏然自小被养成个谨言慎行的高冷性子,面对真心疼爱他的姥姥,却很愿意彩衣娱亲。“我也要给奶奶赢奖品”江瑟瑟见缝插针表孝心,哄得白婉清眉开眼笑。“好好,都是好孩子。瑟瑟要是也得奖状,奶奶给你贴你屋”江瑟瑟很习惯奶奶秀孙女的小爱好,配合地甜甜笑着点头。“那奶奶可得多给我准备几个屋子,不然我怕贴不下。”第91章 中二是种病君灏然特意来接她去少年宫,等她吃完饭,顺脚跟着她回屋,迫不及待分享昨天的进展。“我爸说咱们提供的线索很有用,会找人盯着的,叫咱们不要插手。”江瑟瑟面无表情地瞪他。这家伙大喇喇地抱着她坐在床上,自在得跟上他家炕头似的,看来压根没把昨天她的抗议当回事。“君灏然,男女七岁不同席,你都是大人了,不能再对我搂搂抱抱亲亲摸摸。我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婴儿,懂礼义廉耻的好吗。”君灏然身子一僵,怀里的小团子便如同滑溜的泥鳅挣脱开去。他压下心头划过的一抹异常情绪,故作讶然挑眉。“你才六岁,讲究的什么男女大防奶奶都教了你些什么。”话才出口,他隐约觉得不对,又往回找补。“跟男孩子保持距离是对的,但我不是外人,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江瑟瑟心里暗暗翻个白眼。你不是外人,难道是内人脸呢就你吃我的嫩豆腐最多防的就是你个小色狼面对粉团子控诉的眼神,君灏然无来由地心虚。他干干轻咳一声,尽量一本正经地解释。“昨天那只是意外。我以为你中暑休克,所以给你急救。你看书多,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懂吧”江瑟瑟狐疑地看进他清冷流光的双眼,刚要疑惑是不是她这个伪萝莉想法太污,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他发红的耳根特么的差点被忽悠过去一本正经地倒打一耙,差点就信了你的邪江瑟瑟气势十足地冷哼一声,双手叉腰站床上,抬高下巴斜睨表里不一的小色狼“反正你不许再亲我也不许抱,我好手好脚的,自己会走。”君灏然心里头有鬼,强行装出的气势便维持不住。他再干咳一声,眼神游移开,无法正视那双澄净纯然的灵动眸子。小少年内心略有些狼狈,这情绪浅而萦绕,令他无法释怀。被她这样当面锣对面鼓地谴责,他也有了自己是禽兽的错觉。可天地良心,他只是喜欢妹妹,想跟她亲近而已理直气壮的念头支撑着他保持仪态,只是内心角落里却有个声音小小在问,真的吗君灏然坚决镇压了那丝动摇的念头,肃了脸色起身,俯视站在床上也没他高的小团子。“妹妹真的长大了,知道害臊了。好,哥哥都听你的。”君灏然揉一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几步出去,轻轻带上房门。江瑟瑟冲门口皱皱鼻子,不以为意地下地,打开衣柜换衣服。中二是种病,远离病源保平安。小哥哥暂时看起来只是潜伏期,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发病。江瑟瑟换了一身清爽的浅绿衣裤,背上空荡荡的书包,上了君家的车,奔赴考场。君家的车她很少坐,上车便礼貌地跟司机问好。“瑟瑟小姐好。”张元回声招呼,略有些稀奇地看着一前一后分开坐的小人儿。这是闹别扭了江瑟瑟权当没看见他打量的眼色,端端正正在后座坐好,一派温婉端庄的小淑女模样。在外头,她向来注意仪态,不叫人质疑奶奶亲自教养的成果。君灏然端坐副驾驶,看似目不斜视,眼角余光却时时自后视镜留意她的动静。长长的后座椅上空了大半,愈发显得她孤零零的,幼小无助。君灏然嘴角抿紧,喊了停车,开车门换到后座,挨着她坐好。跟她置什么气呢,腿还够不着地,再聪明也还是小娃娃。“要不要我抱你坐”君灏然保证,他完全出于哥哥的关心,没有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对着一个缺牙的小娃娃有想法,他自认不是那种没底线的禽兽。就比如小姨喜欢瑟瑟,喜欢发财那只蠢猫,就可以随时亲亲抱抱的,他同样如此。凭什么因为他是男的,就被剥夺欣赏逗弄可爱事物的权利还打小就不许哭。当男人真够累的。学霸君翻出千百种反驳理由,证明自己言行的光明正大且合情合理,于是他坦然了。也更包容江瑟瑟的无理取闹。妹妹嘛,总是要娇宠着的,何况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对她再好都不过分。江瑟瑟惊讶地察觉他的细微变化,只觉得眼前无懈可击的美少年,更虚伪,也更高杆了。君连漠是不是给他布置厚黑学的作业了特么的这是拿她练手呢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唾弃之“不用了,我自己坐。”出门就有淑女包袱的江瑟瑟完美浅笑拒绝,长长睫毛垂下,遮掩住眼底情绪,随即自然地将目光投向车窗外。“咦,那不是江盼盼她一大早的蹲路边抱棵树干嘛呢”江瑟瑟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惊叫出声。车速慢下,江瑟瑟清楚看见街对面花坛后那张泪水涟涟的脸。真的是江盼盼。而她在街上偷着哭还不时干呕这什么情况“还真是她。”君灏然沉吟两秒,果断吩咐。“张叔,去对面。”张元麻利掉头,停在路边。君灏然摇下车窗,淡然问道。“同学,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江盼盼猛地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怎么是你”江瑟瑟从窗口露下脸打招呼。“江盼盼,你不舒服走吧,我们送你上医院。”江盼盼猛地擦一把哭得红肿的大眼,瞪着她的目光阴冷如蛇江瑟瑟,你又来看我的笑话“不用了我很好”江盼盼尖锐拒绝,像是只被踩了痛脚的野兽,朝周围展露锋利的爪牙。江瑟瑟看她猛起身,脚麻地站立不稳跌倒,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昨天不小心踩到你脚,我当时没认出你,晚上才想起来。”“虽然是你想打我在先,但我这个人最是恩怨分明,你打我我就打回去,但我踩着你了,就不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虽然你有碰瓷的恶习,但我不能因为你不好,也自降格调做坏人。走吧,上医院看你的脚,医药费我包了。”江瑟瑟言笑晏晏,一番话说得快而清晰,听得君灏然暗暗发噱。这才是他熟悉的妹妹,古灵精怪,一张嘴会哄人更会气人,喜欢她的人越来越爱,不喜欢的就恨得牙根痒痒。哭得回不过神的江盼盼果然又炸了“不用你假好心我的脚就算是断了,也不花你一分钱呸”“好吧,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