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凶手是谁,已然呼之欲出。
阿吉是最先开口的,他声音夹着怒,冲着两人质问。
“我们神羊性格是最温顺的,从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人这样,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干的!”陆归山嘴角的微笑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他道: “也许是我们身上刚好沾了点它不喜欢的味道呢,畜生嘛,识人不清,反应激烈了也正常点。&34;
许初瑶则表现得一脸受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动物的心思谁能揣测懂呢。”
碍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即使心中已经认定了这两人有一个是凶手,但小羊绿洲不会说话,阿吉也没有办法完全靠此来定论。
局面再次僵持,唯有绿洲还在愤怒地叫,由于阿吉刚才质问的时候走近了两人,它趁机朝着那方向吐了好几口口水,大部分落到了许初瑶身上。
许初瑶脸更加委屈难过了起来,她用纸巾擦着身上的污渍,只觉得自己快要吐了。
“这小羊真不懂事,我去换个衣服。”她道。
忽然,一句话打断了许初瑶离开的脚步。
“我有证据。”
应浅浅说着,缓慢地走到了许初瑶面前。
&34;你今天特地换了鞋子,正是因为你昨天穿的那双鞋,上面有好几个牙印。&34;许初瑶强颜欢笑地应着她。
“哪里来的什么特地换鞋子,我只是为了搭配今天的衣服才换的鞋子,而且怎么可能会莫名奇妙的牙印呢?浅浅,你莫不是还在责怪我昨天……。&34;
应浅浅笑了,她掀起眸淡淡地看她,只说了一句, “是或不是,拿出来看便是。”
“那鞋子被我扔了,我就算是想拿给你,也拿不出来。”许初瑶说道。
&34;既然鞋子没有坏,你扔它做什么?&34;应浅浅冷声着反问。
“昨天在做车子的时候弄脏了,不好清理,自然只能扔掉了。”见她这般,应浅浅没再给她留有面子,当着直播摄像头的面,她忽地话题一转。
“attea抄袭这件事,想必你还有印象吧。许初瑶,”她轻笑了一声, “你还不知道吧,你家的设计师为了减轻罪名,说了指使人的名字。&34;
应浅浅恍然有
点错觉。现在自己确实表现得很像书中剧情所谓的反派。
可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气,许初瑶如此频繁地再三冒犯自己,她绝不可能给她面子。
她不明白的是,许初瑶的变化为什么会如此之大。明明初中那短短的几个月,她还是温柔可爱的。
【哇这么突然?我都感觉抄袭已经过去很久了】【哪有很久啊,才半个月不到呢】
【突然提起这件事情,难道是说,指使的人是许初瑶?】【我真的受不了许的这股茶味了,这辈子没见过茶得这么标准的人】
“浅浅,你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可以请你冷静一点,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好吗?&34;
应浅浅冷静得不能再冷静。
“我从未把你当作所谓的假想敌,可惜的是,他口供陈述书上面写着的,是你的名字,许初瑶。&34;
许初瑶这下脸色是彻底白了。她失去了以往的笑,只是一味地摇头。
&34;不是我干的,你不要污蔑我,不能污蔑我!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说是我,也许是谁在背后指使让他们说谎呢……&34;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仰起头来不去看镜头,在眼泪流下来时无助地用手背擦去,眼眶通红,藏了无尽的委屈。
陆归山冷眸望着应浅浅,揽过许初瑶的肩,另外一只手护着她的头,侧过她的脸,任由她埋进自己怀中哭泣。
“应浅浅,不就是一只畜生吗,你也别欺人太甚。”他仍旧是用的那种温和的语速,但是语气却是难得冷了些。
应浅浅气势是半点都没松下来,声音淡得像一潭平静无波的水。“哪里来的欺人太甚,实话实说罢了。”
“单独一份口供自然不可能是独立的证据,目前整个证据链已经齐全。不用急,十天之内,你会收到法院传票。&34;
【你们不觉得,浅浅这个样子好像沉沉吗!】【啊啊气死我了!我就知道肯定是许初瑶在给应浅浅使绊子!气疯我了】
【这些不也都是应浅浅的一面之词,根本就没锤好吗,你们在这跳个什么劲??】【笑死,这还不够锤?你在挣扎什么,等着吧,真开庭了肯定会公布的。】
许初瑶在陆归山怀中哭得一颤一颤的,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抓着
他的衣服,都给抓皱了。许初瑶现在十分清醒。她现在能抓住的唯—一根救命稻草,就只有陆归山了。
上一个愿意帮她的,是蒋家的小儿子,帮她掩盖身份在网络上散布关于应浅浅的事情。
许初瑶一直都很清楚,唯一对她走上谢家太太这条路有威胁的,也就只有应浅浅。
只可惜蒋家的小儿子不争气,被谢家查出来了之后就不再和她联系了。
许初瑶知道,陆归山对自己有好感。
但是她看中的从来都只是谢家,虽说蒋家的地位和谢家差不了多少,但蒋家太乱了,她不愿碰这潭浑水。
但是现在……
她的名声已经坏了。
许初瑶的心沉了下来,只能面上无助地哭着,咬着下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场面又进入了僵持。
导演这下是真的头大了。
非常后悔请了许初瑶过来。就因为她在,才把自己好好的悠闲慢综变成所谓的撕逼综艺。
虽然撕逼能引来的关注度会比正常拍节目要高非常多,甚至能一举提高节目组收视率,但导演向来看不起靠吃这些流量的综艺。
撕逼综艺,很难做长久。她想要做的,是真正有质量有内容,能够长长久久做下去的宝藏综艺。
但是现在起了这么大的争端,甚至还涉及了之前的事情,不趁机处理掉也不好。
希望这是他们综艺最后一次出现这种意外状况了。
阿吉沉默地围观完对峙,最终说道: “我想确认证据。”
这话一出来,就代表阿吉决定相信应浅浅的话,去确认鞋子是否真的有牙印。
至于许初瑶给出的已经丢掉的借口,实际上是用不了的。这里是保护区,比较偏僻,处理垃圾的人要三四天才会来一次,而且这边的垃圾也根本不多。
阿吉是牧民中最德高望重的人,节目组也跟着劝,希望许初瑶让他们看一眼就行。
许初瑶再次被架到了一个上不去下不来的场面。唯一的解决方法,只有把证据让大家确认。
她沉默地垂着头,啜声说道: “我真的已经丢垃圾桶了,我不翻垃圾桶。”
如应浅浅所说,她的鞋子确实被羊咬过,但是她不确定
是否留下了痕迹。当时她忙着离开现场并喊人过来,根本没来得及换双鞋子。
总之,只要她咬死不承认,这件事只能是怀疑,不会是真锤。
就在这时,一位牧民用纸包着一双鞋子跑了过来。
事关他们神羊的安危,牧民们十分关心此事进展,在许初瑶一口咬死说丢垃圾桶时,就有牧民不信邪去找了。
而上面,确实有几个淡淡的牙印,他们的神羊是养来放归的,只有一岁半,牙齿还未发育完全,齿印很好辨认。
这些谁也没话说了。
【……没想到许初瑶会是这样的人】
【这羊也才一岁多一点,勉强算是羊羔,她怎么恨得下心的】【以前只是讨厌她说话茶言茶语,但谁能想到还心如蛇蝎呢】
【而且最恐怖的是,她干这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心烂泄愤,还是为了陷害人?虽然说无论哪个目的都很恶心人就是了。】
【如果应浅浅说的那些是真的,那肯定就是陷害人了,但是为什么呢?难道因为谢忱吗,可是为了个男人值得吗】
弹幕掀起了新一波的讨论浪潮,热度是前所未有的爆,如果没有开弹幕屏蔽功能,几乎能把整个屏幕覆盖成密密麻麻的颜色。
【这么一想,attea是许初瑶的品牌,抄袭这事儿说不准真的有她的指使,这品牌烂透了,谁想给它花钱,给我退!】
现实中的气氛也没比弹幕多多好。
应浅浅从阿吉怀中接过绿洲,手指温柔地揉了揉它的头,安抚它焦躁的情绪。她没再留下来,没有再做出任何指责,只是带着绿洲走了。
绿洲如今还需要养伤,为了防止它跑到羊群玩耍或奔跑时造成二次伤害,得暂时关在笼子里养伤。
虽说还只是个小羊,但羊的体型相对比较大,已经是和成年狗的大小差不多了,应浅浅特地从医院选了个最大的笼子。
除此之外,她还买了巨大的狗窝,冷了绿洲可以缩里面。
被关进了笼子后,绿洲凑到笼子的最边边,湿漉漉的眼瞧着应浅浅,又用那种很嗲的叫声咩咩地叫,试图让应浅浅心软放它出来。
“不能放你出来哦,要等伤好了。”她极尽着最大的耐心劝说着。
谢忱走到了她旁边,同样陪着
应浅浅蹲到了笼子面前。应浅浅去看他,身上穿的还是出来时那件厚衣服,便也没有赶他回去。
照理说,正常人蹲下来可能会稍微失去苏感,但谢忱不是。
他很优雅,但是又透着点随性自然。像从雪山走下,带上些许冰冷的亲和,却比高高在上端坐时要更加撩人心魂。
可能是因为少见吧,她才会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应浅浅收回了眼神,转而摸起了绿洲的头,觉得蹲着累了,干脆直接盘腿坐在草地上。坐在茂盛的草地上,感觉刺刺的,有点痒,但是能够感受到属于绿草独特的柔软。谢忱同样是跟着她盘腿坐下,朝着绿洲伸出了手。
绿洲犹疑地瞧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自己在医院时有见过这个男人,它也没有犹豫很久,欢快地咩了一声,同样是去蹭谢忱的手。
无论是哪个,只要它讨好了其中一个,肯定能顺利让人将它从笼子放出来。羊就是要奔跑!怎么可以困在这里!
然而羊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男人的心,和那女人一样的狠。
它都这么努力蹭蹭示好了,他居然半点反应都没有。羊难过了,羊不干了。
绿洲发起了小脾气,但是好歹忍住了没往两人身上吐口水,只是转了个身,用写满了气呼呼的屁股对着俩人。
应浅浅笑得眼睛都弯起来,被败坏的好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还拿出相机对着它的背影拍了拍。
今天草原上的风不大也不小,绿洲身上蓬松的毛跟着微风轻轻颤动,草尖也跟着轻轻地颤,不时扫到了皮肤身上。
大约是想着应浅浅需要有个冷静的时间,导演很识趣地没让人来拍摄,也更没人来打扰。
喧嚣仿佛都在远处,安静是他们俩的。就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的夜晚,沙漠、绿洲、星空。
“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她打破了沉静。
“绿洲。我有听到,我也很喜欢,”谢忱顿了很轻微的一秒, &34;它的名字。是吧,绿洲?&34;
绿洲。
他也喜欢它的名字。
难言的悸动在应浅浅心上盘旋,她睫毛颤动了好几下,心跳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像是在轰鸣。她隐晦地深呼吸一口气,终于是平静地道: “谢谢你啊,昨天愿意相信我。”他声音
悠悠地顺着风飘进了她的耳内。
&34;不相信你,难道我还要去相信那个陌生人?太太这么见外吗。&34;
应浅浅只回了他一个字, “行。”
这下轮到谢忱揣摩这个字的意思了,这是在同意以后不见外了,还是在表达无语?应浅浅仰起头放松脖子,又说道: “其实我觉得这假休得挺没意思的。”
谢忱才想着要怎么回答她这句话,应浅浅就又继续说: “但是不休假也挺没意思的。”
应浅浅喜欢那种该玩玩该忙忙的生活,忙起研究来她可以连着好几天只睡几小时,但玩起来时她也能好几天不管和研究有关的任何事情。
前段时间为了攻克成果,她的精神紧绷了很久,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确实是需要休假的。谢忱轻笑一声,问她, &34;那怎么样才算有意思?&34;
应浅浅认真思索了一会。
她拿本应该放松的假期来参加综艺,是因为发现自己可能活在某种像小说一样的定式中。按正常来说,她肯定是会很叛逆地选择走不一样的剧情,比如偏偏就不参加综艺。
但自己还是去了。因为她太想离婚,想顺着走完所谓的剧情,然后顺利地离婚。
可她现在好像,也没那么想离婚。
应浅浅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没有去回答谢忱的话。
两人之间安静了挺久,绿洲大概是发现两人没有再理自己,它更加不满了,重新正面对着两人咩咩叫。
在它的唤声中,应浅浅敛回了思绪,对着绿洲轻声说话。
“牧民们不都说你不爱叫的吗,怎么现在叫得比哪只羊都频繁呢。”
也不知道绿洲听没听懂,它躺了下来,头枕在笼子边,一双眼睛提溜提溜地瞅着两人。
没等多久,导演终于还是让人找了过来。
就算有意外事件发生,但是也不能耽误节目组太久的拍摄进度。
在今天,他们是计划要让嘉宾们把勒勒车做好,让牛马试拉,感受独立造车的成就感的。几人归队,将昨天没有收尾的车给做好。
许初瑶没有来,陆归山也没有来,做车的只有五人。
宋虞儿自然是挨在应浅浅旁边坐车的,但在镜头下,大家肯定不好谈论刚
才那件事,全当没发生一样地干着手头上的活,偶尔聊几句。
宋虞儿眼神在应浅浅和谢忱旁边转来转去,问说: “怎么感觉你们俩氛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没有。”应浅浅没有动手参与车子的组合,而是在认真地看托牧民画出来的勒勒车结构图,想也不想地就否认了宋虞儿的话。
脑机接口涉及到芯片,像是基础的物理机械课程,应浅浅是必须掌握的。
不得不说,这车子确实很有古人的智慧。
但它也有个缺点,虽然承重能力突出,就是不算太轻便,除了拉货迁徙等,并不太适合当日常的出行工具,很多牧民出行都是靠的骑马。
而这里又是保护区,若非特殊情况,是禁止机动车行驶的。像自行车什么的就更别说了,除了价格偏贵的山地自行车,根本没有车适合在大草原代步。
认真地分析完整张图纸的受力关系和结构,应浅浅走到了造车资深牧民旁边,指着图纸和他说着话,牧民皱着眉,最终眉毛松开了点,点了点头。
于是她重新带着图纸走了回来,对着几位嘉宾说道: “我想试试改造一下,可以吗?”
剩下在场的人都很好说话,个个都和应浅浅关系很好,当然是没有异议。
【好喜欢这个氛围啊,我觉得这综艺就应该是这种氛围才对吧,聊得很好的一群人一起探索未知的世界。】
【不能再更加同意了,这氛围真的很舒服,这才像慢综啊,不喜欢看冲突争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