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徒弟好像关系不错”“是啊,别看二傅平时这般嬉嬉笑笑,做起事来倒真是认真,而且他学得很快,与他讲过一遍的药方、穴位,他基本都能记下,赵前辈也希望我能趁着近期教他一些解毒、针灸之术。”关于这点,陈子穆并不是故意说来糊弄卫衍的,赵二傅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慧。就算赵连济不说,他原本也打算给军中的军医传授些技法,如今医帐中大多军医都更擅长外伤治疗,这本无可厚非,但此次战争情况复杂,几方势力互相撕扯,防不胜防,培养一位擅解毒的军医,也十分有必要。军事为大,听完陈子穆的话,卫衍没再说什么,只是嘱咐道:“外头天寒,下次早些回来,别把自己又冻着了。”“这边境的冬季确实漫长,刚刚我不过抱了这包点心回来,手到现在还僵着呢。”卫衍心中一突,伸手就将陈子穆一直藏在袖口下,早已经冻得有些青紫的双手握进掌中,刚刚是他疏忽了,光顾着自己的情绪,没注意到从外头进来的陈子穆满身寒意。与陈子穆相比,卫衍的手掌称得上十分粗糙,因为长期持着兵器,掌心各处留着大大小小的厚茧,但那份暖意很快驱散了严寒,甚至连脸颊也浮起了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这样的动作亲昵到近乎逾越,但陈子穆却丝毫不想挣脱。两人间气氛正好,卫衍心中却还想着两人相处时间越来越少的事,脱口而出道:“你近日似乎都在医帐,看来我若想多见你,还得受个重伤才行了。”话一出口他回神就知要糟,果然下一刻陈子穆便抽了手,冷冷地看着他,“卫衍,这是你身为堂堂镇北大将军该说的话吗”作者有话要说:剧透将军吃醋了,王爷也生气了,所以要小吵几章不过你们有没有闻到快在一起的气息oツ━┓第21章 冷静这是第一次,陈子穆直呼卫衍的姓名,卫衍却顾不上高兴,而是被对方说话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魄力震慑住了。“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身为将军,背负冉郢的使命以及全军的信任,怎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你知道你若重伤意味着什么吗”主将重伤,必将大挫全军士气,几乎昭示着离战败不远。这下卫衍彻底沉默下来,他自觉是犯了大错,因私忘公乃军中大忌,没什么可辩解的。“将军,到时辰了。”外头传来卫兵的催促,打破了帐内肃穆的气氛。这日恰好卫衍轮值,他也羞于再待下去,匆匆交代了一句让陈子穆早些休息,便离开了营帐。卫衍甚至连披风也忘了要拿,到了外头被寒风一吹才冷静下来。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自己倾心之人面前早已经不复存在,若放在不久前,卫衍无论如何都料不到自己会如此在意一个人,在意到几乎失了理智,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明白自己心意后,他不是没想过要向陈子穆告白,嫉妒也好,不安也罢,都是出于对这份感情的不确定,若是能够早些真正确认彼此的心意,总也好过此番总是独自胡乱猜测。但卫衍能看出陈子穆一直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完成此行目的,并且可以坦白身份的时机。所以他也在等,他不介意对方的真实身份为何,又或者抱着何种目的接近他,但至少,他希望两人的互通心意并不是建立在谎言之上。只是最近他发现陈子穆对自己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对方说得没错,他身为镇北将军,为了一己私欲说出那种不负责任的话来,确实是大过,看来他是该冷静一段时日了卫衍值夜到第二日清晨,按军中规矩,头夜里轮值的无论将领还是巡卫士兵,白天都不必出操,他原打算回寝帐休息,走到帐前却又脚步一转,朝另一方向走去。“阿衍,你怎么这时过来”正在自己帐内收拾东西的李徒被忽然出现的卫衍吓了一大跳,“是军中有什么急事吗”“无事,我来你这儿休息一会儿,你这是收拾衣物搬去义水那儿”被猜中了心思,李徒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是啊,义水这不是伤还没好,我搬过去方便照顾他。”“你该知道,按义水现在的情况,已经可以申请回常渝驻地,又或者回原籍休养。”这事卫衍本不该管,但两人于公是自己最信任的左右手,于私是一同成长的好兄弟,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都希望他们能谨慎处理这段复杂的情感。“我知道,但义水家路途遥远,常渝又没有什么亲人,留在这军中至少我还能照顾他。”卫衍叹了口气:“也是我的错,那日我不该越过义水,将他的心意透露于你。你若对他只是感激或是兄弟之情,实在不适合在此时与他如此亲近。义水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不造成你的困扰,你此时给他希望,来日又亲手抹杀,未免太过残忍。”“阿衍,我特别感谢你能告诉我实情,没让我像个傻子一般继续误会下去。”李徒这几日时常想起吕义水对他的好,想起那日两人放天灯时对方写下的,那句简单的话语。那些一路走来的过往,每每想起都觉得心中泛起疼来,他无法想象吕义水是怎样小心翼翼地怀揣着那份心思,一直守护着他。最后,他对卫衍道:“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理清自己,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比你更加不愿意看到义水难过。”“嗯,你好好考虑,无论如何,别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李徒应下了,收拾好东西,临走见卫衍还在,这才想起他刚进来时说过的话:“等等,你来我这儿休息,是和陈公子吵架了”“没有,只是想暂时冷静几天。”冷静几天,这话听在一根筋的李徒耳中就和吵架没什么区别,他想了一会儿,有些别扭道:“陈公子他,他人挺好的,阿衍可别负了人家”“你倒戈得倒是快。”卫衍有些好笑,实在很难跟李徒去解释,感情的事并非只有心悦与否两种情况,也并非互相属意就一定能在一起,“行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在你这儿借住几天,你放心去照顾义水便是。”“还说没吵架,都搬出来住了。”李徒小声嘀咕了一句,没敢再多说,抱着包袱离开了。卫衍脱了外袍,走到他的床铺躺下,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昨夜里自己无法控制的情绪,也不知翻腾了多久,好不容易睡去了,却没多久就被李徒急促的喊声给唤醒。“什么事如此着急”卫衍按了按发胀的额角,坐起身,李徒虽性格直率,遇事却也知分寸,若不是真有大事,不会来打搅他休息。“皇城的援军到了。”李徒面上露出几分喜色,“之前上报的所有粮草及军需也一并运了来,不止如此,连同太医院正使章太医,一共来了三位太医,圣上来了旨意,说是派他们填补军医的空缺。”卫衍之前往皇城递折子时,曾强调过军医人手的不足,但他以为当今圣上至多会在民间征集医术高明者来军营,万万没想到竟会派了太医来这边境之地。尤其这太医院正使,是专职替圣上及皇后治病的大人,哪怕贵妃病了,能劳动正使太医都是圣上恩赐了,别说是这军营中的小小兵士。况且太医院因为所需不同,正使太医往往更擅疑难杂症以及调养滋补之法,真说起来,面对军中极大部分伤员的治疗与普通医者并无太大区别,真真是大材小用了。圣意难测,但哪怕再无法理解,对于圣上的旨意也只能谢恩,卫衍短暂思索后道;“你先引几位太医到主帐休息,我换身衣服便过去。”待李徒离开,卫衍一边穿戴,一边思索着这有些不合常理的支援,一直到出营帐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可就在他路过自己寝帐的那一瞬,脑中灵光一闪,之前对陈子穆的猜测与如今莫名的调令仿佛忽然间串联了起来,使他产生一种更大胆,细想却又合理的假设。卫衍忍不住加快了步子,在主帐外与等候的亲卫稍作交谈后便掀帘入内。“下官见过卫将军。”正使章青带着其他两位太医等在那里,见卫衍来了,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卫衍拱手还了礼:“几位大人一路辛苦了,营帐已安排妥当,不如几位先去休息,有何需要随时可以告知于我。”章青有些尴尬,他们久居皇城,这一路来路途颠簸,确实多有不适,但无论卫衍还是李徒,官职上都远高于他,自己又身负重任,来这军营什么也不做便先去休息了,多少有些不妥。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卫衍淡笑道:“这北境路途遥远,气候也与銮城多有不同,不适应十分正常,章太医千万不必勉强,若真病了,才是真有负圣上之命。”话说到这份上,章青也不再推辞,道了谢。卫衍与原本就在主帐内与太医们交流的李徒一道,亲自将几人送到了准备好的寝帐前,吩咐了小兵守着,待几位休息好再做安排。经过了这么一折腾,卫衍也已经没有了睡意,索性回到主帐中,等待下面的将领将清点好的人员及物资记录送来。而此时的寝帐内,陈子穆缓缓醒了过来。这一觉与他以往相比睡得并不长,看看日头,甚至没过了正午,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侧的位置,那里依旧空着。来军营许久,陈子穆早已经明白这里的规矩,知道若昨日轮值,卫衍此时该是可以休息的,但人却不在帐内,也不知是真的忙,还是特意躲着自己。因为心中有事,陈子穆这日在医帐帮忙时便难免显出几分心不在焉,连向来迟钝的赵二傅都看出了异样来,趁着给伤员换药的空当凑过来问道:“陈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只是在想些事。”陈子穆淡笑道。“今日陈哥好像来得特别早,是不是没休息好”赵二傅看了不远处的赵连济一眼,压低了声音问道,“陈哥住在将军的寝帐距离这医帐有些距离,每日来回也多有不便,不如住到附近的帐子来,这样可以少花些精力在路上。”其实这事之前赵二傅便对赵连济说起过,既然陈子穆医术如此高明,为何不索性向将军申请,让陈子穆搬到附近的帐子单住。但当时赵连济曾十分严厉地阻止过他,让他万万不可再提这事,尤其是在将军面前,一句也不得多嘴。赵二傅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其中缘由,憋了几天,实在没忍住,还是向陈子穆提及。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人说王爷攻气十足,孩子们醒醒吧,这明显是将军怕老婆啊oツ━┓第22章 太医陈子穆想也没想便摇了头:“这倒不必,现下人手不足我才来医帐里帮忙,待日后征了新的军医,我便不必再参与这救治事宜了。”其实对于卫衍昨日说的那句话,陈子穆冷静下来后也不是不能理解的。自从上次那场大战过后,医帐内重伤伤员徒然增加,原本的三位军医以及几名小徒弟根本忙不过来。受赵连济之托,陈子穆近日醒时几乎都在医帐帮忙,用饭时又因为有赵二傅在,两人说不了几句话,比起之前来确实疏远了许多。卫衍昨日被赵二傅刺激了一下,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才说出那话,以他对卫衍的了解,对方断不会真做出故意让自己受伤之事。陈子穆正想着昨晚之事,听他说完的赵二傅却忽然兴奋起来,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旁道:“嘿嘿,陈哥还不知道吧,圣上没下令征收新兵,反倒是从銮城调了兵马过来,连军医也是从宫里派下来的太医呢,今日已经到了。军中都已经传遍,听说连太医院正使大人也被派来了军营呢。”“太医院正使”陈子穆想到什么,快速地回过头问道,“可知姓什么”赵二傅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一拍脑门:“对了,我午时去给吕将军换药时,恰好李将军在与他说这事,说是章太医,该是姓章,只是不知是哪个字,陈哥怎么问这个”章青,果然是他。在太医院目前任职的所有太医中,唯有正使章青一人见过当今的永安王邢辰修。派太医支援军队在史书中并非没有先例,但往往会下派一些新入太医院的吏目甚至医士,像这样直接派正使的闻所未闻。所以陈子穆只能想到一种可能,圣上是有什么消息想要通过那位章太医传递给他,并且这个消息十分重要。“陈哥,怎么了吗”久久不见陈子穆搭话,赵二傅有些奇怪道。“无事,一直听闻太医院正使大人医术高明,好奇一问罢了。”陈子穆回神笑了笑,“既然圣上已经派了太医下来,医帐人手足够,那我明日便不过来了。”赵二傅原本还想挽留,但一想陈子穆那身子,这几日总在医帐帮忙怕是没休息够,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遗憾地问道:“那日后关于解毒与针灸之术,我有什么不明白的,还可以去请教您吗”“自然可以,有事随时来唤我。”赵二傅这才放心下来,不再多说什么。这日用饭时,陈子穆在伙房也没遇上卫衍,他只能在心中安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