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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1 / 1)

豫,乌云一般,向案上那花一样纯洁娇美的身体压了下去。春雨回来时,一切都已过去,林烟翠衣衫完好,还像先前一样躺在门边。她给她戴上假玉髓,得意地与汤逸臣相视而笑,哪里知道,他们拿到的玉髓其实也是假货春雨将解药混在茶中给林烟翠喂下,见她醒来,焦急道:“林姑娘,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晕倒了谢天谢地,幸好很快你又醒了。身上哪里不舒服么”她的焦虑和关怀那么真切,一旁汤逸臣俊美深沉的脸上也是掩饰不住的关心,林烟翠觉得头有些晕,身体有些笨重,想起玄天洞中那老道,心想,难道是他说的那玄气发作了她本是处子之身,不明所以,对汤逸臣二人又没起半点疑心,虽然身体上依稀有些异样之感,调息运气发现真气通畅,竟而就此离去,在府衙附近投了早先喝茶时定下的如意客栈。此时雨渐渐小了,春雨瞅着表哥,为难道:“咱们三宝已得其二,但兰精在皇帝手中,却怎么弄得到”汤逸臣眼光闪闪,道:“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拿到兰精也未必是难事,只是,表妹,又得让你受委屈了。”春雨瞧着他,柔声道:“表哥,我从来没觉得委屈过,我知道,不管是林姑娘还是俞姑娘那里,你都只是作戏,都是为了想办法拿到三宝。”汤逸臣微微一叹,道:“知我者,表妹也。”他将她揽入怀中,呢喃道:“有了三宝,我们就可以立刻成亲了,到那时,我要一心一意疼你、爱你、报答你。”春雨轻轻叹息,在他承诺般的话语里,眼含热泪,幸福无比。俞碧溪一觉醒来,雨已经停了,水土之气和着花木之气从窗口涌了进来,空气十分清新。她惬意地深深呼吸,目光环顾处身其中的雅洁居室,心头充溢着满足和幸福,仿佛重回了十五岁前那些纯洁、宁静、快乐的闺秀生活。她很感激汤逸臣和春雨兄妹,虽然衙门里那叫江浪的捕快说过要来救她,可是,冒着危险将她救出监牢的毕竟是汤逸臣。他为了她,连身上的疮毒都发作了,险些便要送了性命她当然并不知道,汤逸臣这么做只是想借此获得林烟翠的好感和信任。她陷身青楼那些年,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可是,她没有见过汤逸臣那样的公子,那么风度翩翩,那么俊逸潇洒,又那么温文有礼。她从他眼里看到的自己是美丽、纯洁、高贵的,只要跟他的眼光相对,她就会心生春风,洋洋然忘却所有痛苦。这些日子来,她的身体渐渐康复,双手得到了及时有效的治疗,虽然指节变得比以前略粗些,终究无甚大碍。林烟翠曾说,待她伤好后要带她回幽冥谷,可是她暗暗决定了,她要留下来,哪怕为了掩藏形迹而终身不见外人、足不出户半步,她也情愿留在他身边,做一个拭笛的婢女、磨墨的丫头。门上轻轻两响后,春雨进来了。她端来了茶点,问她睡好了么。可是,快乐的春雨为什么锁着眉尖一脸愁容俞碧溪喝了两口茶,问道:“春雨妹妹,有什么事么”春雨同她叙过年齿,她年长两个月,二人便姐妹相称。春雨眼圈儿一红,道:“我真担心表哥,他的疮毒又发作了。”俞碧溪惊道:“汤公子的疮毒不是已经清了么,为什么又会复发”春雨道:“先前林姑娘回来过,说皇帝听说了姐姐的事,对姐姐的美貌十分艳羡,说不定会挨家挨户的搜查,直到找出姐姐为止。林姑娘出去后,表哥就在屋里来回踱步,可能是他太过焦急,引发了潜伏体内的余毒他的毒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林姑娘的解毒药虽然有效,哪里又能说清便清他这次发作比以往都厉害,只怕只怕保不得性命。”伏身案上,失声恸哭。俞碧溪再也无法滞留片刻,便同春雨去汤逸臣屋中探望。汤逸臣歪在床上,呼吸急促,脸上布一层淡淡黑气,原本俊美潇洒的仪容一下就暗淡憔悴起来。俞碧溪在他床边坐下,低声道:“汤公子,何苦为我这低贱之人”一语未毕,眼泪一滴滴流下。汤逸臣微微一笑,低声道:“不许说这低贱二字,在我眼里,姑娘如莲花般净洁,是世上尊贵无比的女子。”他没有再掩饰他的柔情,目光中的温柔和诚恳可令石人动容。俞碧溪垂泪道:“你的毒难道就没有法子一次清除么”汤逸臣柔声道:“我倒不担心我的毒,我只担心毒发身亡了,谁来保护你躲过那无耻昏君”他忽然说不出话来,盖在薄被下的身体不断颤抖,面容因为痛苦而开始扭曲,喘息道:“你快快出去,我不要你看到我这样子”俞碧溪踉跄出房,门口春雨正在掉泪。她绝望地拉住春雨,嘶声叫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春雨哽咽道:“我听说世上有一种叫兰精的解毒药,可以化解天下任何一种毒。只是这种解毒药珍贵无比,只有皇帝才有,那昏君又怎么可能拿来救表哥呢我也想悄悄去偷,可那皇帝身边高手如云,只怕不容易得手,不过今儿晚上我就去试一试,大不了死在那里,表哥就拜托给姐姐了。”俞碧溪忽然不流泪了,道:“妹妹知道皇帝将兰精放在哪里么”见春雨摇了摇头,又喃喃道:“那你怎么可能偷得到呢”便在此时,管家突然飞奔而来,大急叫道:“糟了马捕头带了人马来,说要搜查皇上钦点的俞姑娘,少爷偏又病着,这这可如何是好”闻言春雨脸色一变。她同汤逸臣演一出双簧,本是要骗得俞碧溪不惜色相,答应到皇帝那儿伺机取得兰精,哪想到事尚未妥,官府就已前来索人。马太平的确已经带人前来。他当日见到林烟翠在汤家出入,便断定俞碧溪藏在此处。他在皇帝面前爆出江浪劫走俞碧溪一事,本想以美色为饵,诱使皇帝向江浪索人,哪知皇帝爱惜其材,竟不加追究。他既已向江浪下手,便就一不做二不休,心想找出俞碧溪来呈给皇帝,皇帝必会为其美色所动,那俞碧溪刚烈异常,必不会就范,江浪其人也必不会袖手旁观,纷乱一起,到那时就该他马太平大显身手了。他成竹在胸,雷霆般震开汤家大门,气势腾腾冲将进来。意外的是,俞碧溪竟然迎面款款走来,向他淡淡道:“马大人,这便带俞碧溪面圣去吧。”他微微一愕,春雨脸上则掠过一抹隐秘的喜色。朱厚照用过了晚膳,携了二乐女在花园中纳凉,江浪、江彬、钱宁、许泰、神周五将散在四周,四名贴身太监侍立身侧。朱厚照听二女唱了一回,忽然叫过江浪,眨着眼道:“爱卿,你看这两个女子如何”江浪道:“二位姑娘能弹会唱,色艺俱佳。”朱厚照喜道:“既然如此,朕拿两个换一个,你将这两个领去,把那俞碧溪送给朕,如何”江浪脑中一炸,半日来朱厚照没有提起俞碧溪,只道他得了二乐女已经忘了,谁想此时竟然说出这样话来江浪但觉胸臆中怒气横生,勉强克制,低头道:“皇上美意,可惜江浪无法领受。那俞姑娘在监狱中受尽酷刑,江浪实在看不过,这才大胆劫了狱。她受伤极重,江浪带着她十分不便,逃到山野处,见她气息奄奄,只好将她遗弃。”他诌出这番话,拼得让皇帝不快,好让其绝了念想。朱厚照眼光转动,正想诘问,忽然弦索叮咚,琵琶声在花园外响起。乐声优美铿锵,听入耳中,那明媚的眼波,飞舞的裙袂,清脆的倩笑便仿佛近在咫尺。乐曲既极动听,又颇短暂,园中君臣正自陶醉,乐声已袅袅止歇。朱厚照拍案叫道:“快将弹琵琶之人领进来。”那四名贴身太监向来只管绕在皇帝身边,这传唤、跑腿之事反而由江彬等将奉行,这一回,一向勤快的江彬岿然不动,许泰忙出园去,片刻领进来一个女子。但见她怀抱琵琶盈盈而来,体态袅娜,素裙微扬,飘飘然有洛神之态,在皇帝数尺外跪下,低头敛眉道:“犯女俞碧溪,叩见皇上。”她嗓音清柔如风吹细雪,朱厚照入耳忘形,呆呆道:“美人抬起头来。”俞碧溪抬头来,微微一笑。她腹有诗书,气质如兰,衣饰素雅,蛾眉淡扫,言笑之间,便觉清风明月自她眉梢眼角而生。朱厚照滥淫之辈,见多了各式各样的女人,却没见过这样一种不染纤尘的容光,一时如坠云雾,目瞪口呆。跪在一旁的马太平再三禀奏“微臣在城中找到了俞姑娘”云云,他才挥挥手道:“马爱卿办事干练,深得朕意,先行退下,朕自有褒赏。”江浪两道目光利剑般射在马太平脸上,马太平神色自若,谢恩退去。他自从在汤家见了俞碧溪神情,便知欲令江浪触怒皇帝的初衷难以实现,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自己若因献上美人而获皇帝倚重,也是大大的美事。而俞碧溪承欢君前,本就是想获得朱厚照宠幸,以便伺机为汤逸臣取得兰精,江浪不知情由,见她宛如换了个人,当真惊异无比。那朱厚照一生只知贪欢享乐,从来不懂情爱滋味,这时见了俞碧溪,却觉心头沉醉,甜滋滋、痒酥酥地十分销魂。呆看半晌,离座扶起俞碧溪,柔声道:“美人受苦了。”他不像往常般立刻拥美进屋,挥手令所有人等退下,却似要与佳人在园中畅谈。江浪瞧了瞧俞碧溪温柔婉转的神态,暗叹一声,只好退去。如果俞碧溪是被迫而来,哪怕立刻与皇帝翻脸,他也会救下她来。他同江彬等人分散把守在园外,他功力深厚,运起内力,便清清楚楚听得了园中二人的说话。朱厚照先是称赞俞碧溪的琵琶绝技,接下来又怜惜她手上伤痕,责骂吴错那昏官下手太重,要将他贬官云云。俞碧溪则温言软语,句句动人。朱厚照但觉眼前丽人一颦一笑皆牵动心魂,搂住了她笑道:“朕封你为贵人,你可愿意”他在巡游中临幸过无数女子,却从未有人获得封赠,似这般见面即封为贵人,真是天大的恩宠。俞碧溪笑了一笑,竟不谢恩。朱厚照道:“你不开口,定是嫌品级低了,那朕就封你为贵妃,如何”俞碧溪仍不谢恩,却慢慢地滚出两颗泪珠。朱厚照从来只见美人笑,不见美人哭,这时见了她泪珠自睫毛尖上滴下的模样,便觉心头一颤,柔声道:“爱妃有何委屈尽管说来,朕为你作主。”俞碧溪一双泪光盈盈的秀目凝视他,叹息道:“碧溪没有委屈,只是感动,微贱之躯,何以承君王如此厚恩。”她的泪其实是为了自己即将作出的牺牲,朱厚照听在耳中,大感喜慰,伸嘴过去,便向她淡淡樱唇吻落,但觉怀中佳人温婉娇羞,令人如登仙境。他是好色之徒,一吻过后,便去解她衣裙。俞碧溪心中狂跳,到底鼓起勇气,一下推开皇帝。朱厚照虽感不快,仍是没有变脸,笑中含威,说道:“爱妃可以拒绝天下人,却不可以拒绝天子。朕爱你之情出自真心,你不明白么”俞碧溪跪下说道:“不是碧溪胆敢拒绝皇上,其实是碧溪不敢害了皇上。碧溪流落江湖时,无意间身中奇毒,这毒平常看不出来,只是只是若与男子交接,便会大大不妥,于那男子更有极大害处。”朱厚照皱起眉头,扶她起来,道:“朕宣御医来给你瞧瞧。”俞碧溪忙道:“那下毒之人说了,世上只有一种名叫兰精的药可以解毒,只是这种药久已失传。碧溪是绝对好不了的,皇上请保重龙体,勿以碧溪为念,总之是碧溪命薄。”江浪听到这里,心中咚咚而跳,心想:“她身中奇毒明明是谎言,撒这谎显然是为了引出兰精,只是她怎么会知道兰精的九九曾说她喜欢上了汤逸臣,难道她一反常态接近皇帝,其实是为了汤逸臣这世上知道三宝之人少之又少,除非是当年的当事人和他们的后代,难道说,汤逸臣就是那夺去龙涎之人的后代”这些令他心潮激动的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跟着又大感忐忑:“皇帝会不会为了俞姑娘而拿出兰精”他思前想后之际,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江彬亦是双眼炯炯、神色微变,竟似也在窃听。园中的俞碧溪更是紧张到了极点,朱厚照只是沉吟了片刻,她的心跳已几乎停止。朱厚照伸手拭去她脸上泪痕,微笑道:“爱妃并不是命薄,而是命大,朕身边正好携有兰精,据说这是一千九百九十九种灵花异草炼成的,既有其他用途,也可解尽天下之毒。”俞碧溪“啊”了一声,全身几乎虚脱。只见皇帝解下腰间宝带,那腰带正中有一块半卵形的大玉,皇帝旋下那玉,中空的玉腹内藏着小小一块泥黑色的膏体,他伸出手指甲刮下少许,笑道:“这么一点解毒已是足够了。”那兰精香味郁烈之极,便是园外的江浪也自风中闻到了一丝它的气息。朱厚照让俞碧溪以口吮去药粉,收好玉带系回腰上,轻笑道:“这是咱们朱家的秘密,爱妃可要牢牢守住了。”江浪料想那兰精皇帝是随身携带着,只不知藏在身上何处。他不再运内力偷听,俞碧溪“解毒”之后,园中二人必会有一番云雨,那俞碧溪兰精既没到手,也不会让任何人去救她。次日,朱厚照颁下两道圣旨,一道册封俞碧溪为贵妃,一道升马太平为指挥使。马太平由一个无品无级的捕头一跃而为掌地方兵权的大员,晋升之快,令知府吴错深感惆怅。而俞碧溪从女死囚变成贵妃娘娘,更是一步跨入青云里。第二天中午,府衙中摆开盛筵,齐贺娘娘千岁,地方上有诰命的夫人也纷来觐见。江浪冷眼看去,一片繁华纷乱中,那盛装华服的俞碧溪神情淡然,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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