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瞬间就明白了:“是你推我的”江德玫嘻嘻一笑:“你这么丑,怎么配站在世子的身边。”世子自然是陈礼昌。原来是江德玫见到了陈礼昌与江德茗说话,嫉妒之下不管不顾的推了江德茗下水。江德昭对着不打自招的江德玫半响都说不出话,见过蠢的没见过这般蠢的,也不知道马氏到底是如何教导这个女儿的。她苦笑道:“你这丫鬟买来没几日,性子还野,不好好服侍主子就罢了,还妄自尊大的丢了江府的脸面。罢了罢了,你既然不愿老实做个小丫鬟,那我也放了你,让你去做那世子妃的白日梦好了。”江德玫疑惑:“谁是我的主子”江德昭道:“如今你连主子也都不认了。”江德玫怒道:“你到底说什么”江德昭笑道:“你不是我那继母买来送给德茗的丫鬟么你既然不愿认德茗做主子,那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好了,继母买了你,你重新回她身边去。”江德玫这会子听了明白:“我不是你们的丫鬟”那媳妇子见江德玫胡言乱语,偷瞄了江德昭一眼,见对方有几分不耐,立刻很有经验的把巾帕重新塞到了江德玫的口中,对着坐上的两人道:“原来是不守规矩的丫鬟,大姑娘你也太心慈手软了,这样的人就算要还回去,也要给她吃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是主什么是仆。”江德昭苦恼道:“我在府上做客,实在是不好闹出事来。”那媳妇子收了银子,一心只想讨更多的好处,可这到底不是江家,她一个胡家的仆人也不好管江家的事,思索了一番,劝道:“那容易,把人送出去就好了。大姑娘您的马车应该府外吧”江德昭笑道:“那是自然。不如这样吧,我还要观礼,你先帮我把这丫鬟送给我那守车的马夫,让他好好管束。”媳妇子点头哈腰。江德茗听了这么一会,哪有听不出里面门道的,立即让身边的丫鬟跟着去。直到压着乱挣的江德玫出了后门送给那马夫,明里暗里,江德玫身上已经被那押送的媳妇子掐得一身暗伤,只疼得江德玫泪水涟涟哀号阵阵,苦于口中被堵,嚎不出一声来。到了马夫处,江德茗的丫鬟红石亲自说了来龙去脉,那马夫认真听了,闷不吭声的提着江德玫的领子一路拖到了小巷,再出来时已经只有他一人。红石递给那媳妇子两个银锭,说:“一个丫鬟而已,不敬姑娘罢了,还手脚不干净,说不定江夫人也被她哄骗了。”媳妇子笑眯眯:“正是正是。这种人啊,迟早发卖出去好些。”“会的。”红石道,“只是这到底是江家家事”媳妇子明白:“我是胡家人,怎么可能知晓江家的事情呢姑娘放心。”红石这才将银锭塞到了对方手上,分道扬镳。等回了江德茗两人,江德昭这才问:“已经放走了”“嗯,方毫亲自把人放走的,方豪的儿子跟着。”方豪正是那马夫。江德茗笑道:“方豪的儿子最是一毛不拔,被他盯上的人能够留一块肚兜都算是好的。”江德昭道:“被不知哪里来的地痞打晕抢劫,总比被我们欺辱的好,她要告状也无从说起。何况,方豪的儿子只劫财不劫色。”段瑞盺和陈礼昌正在说话,有下人求见。陈礼昌瞥了瞥穆承林,道:“肯定是我的人回来了。”穆承林脸色不大好,点了点头。那仆人进来拜了三人,在陈礼昌的示意下这才开始说话:“江家的三姑娘被马夫夹着,半路上不知怎么就跑了。我远远跟着,眼看着三姑娘就要回了江府,半路上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一个地痞,把三姑娘给撞翻了,要挟着赔偿。三姑娘不肯,地痞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拖到了巷子里面打了一顿,扒了金器首饰,衣裳也撕破了不少,我赶过去的时候,吓走了地痞,这才设计喊了江府的人接她回去。”穆承林问:“那地痞呢”“我瞧那地痞应该是本地人,对暗巷十分熟悉,脚程也快。”陈礼昌问:“穿着什么衣衫”“青色的,很干净。我看他手脚蛮利索,显然是做惯了的。”段瑞盺笑道:“这就奇了。三姑娘快要到家的时候居然被地痞拦着了,怎么不远不近,偏生快到江府的时候才出现。”陈礼昌道:“远了那地痞也怕真的出事,近了,才好让江家尽快寻到人。这地痞倒是难得的慈悲心肠,少见啊少见。”“这样,那三姑娘就算回去告状,另外两位姑娘一问三不知,倒是把最大的过错脱得干干净净。”陈礼昌道:“江德昭做事历来如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胡家也只知道她惩治了一个丫鬟而已,浑然不知那丫鬟居然是江家的三千金。”穆承林哼道:“那三姑娘肯定也不知道这是江德昭的后招,还以为江德茗落水之事不了了之了。”陈礼昌叹气:“江家的三姑娘真真上不得台面。胡家那种地方,她居然连自己的姐姐也暗算,推人下水都不假人手,不知道该说胆大包天,还是愚笨不堪了。”段瑞盺意味深长的道:“穆大人,江德昭这名女子并不如你预想的那么和善纯良啊。”穆承林反而松了口气似的:“官家的女儿,有几个是真正的纯善之人娶妻娶贤,她的贤能本就该用在这些地方。”说罢,反问那段瑞盺,“三皇子似乎也对江家女相当的欣赏”段瑞盺摇了摇扇子:“唉,谁让本王的后院也缺一位贤内助。”陈礼昌一惊,偏头看过去。段瑞盺的眉目却已埋入了金秋的落日之中,明明暗暗,看不清了。、给力十二回穆承林回到府邸,段瑞盺的话还在脑子里面回荡。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无权无势还做在北雍做过质子的皇子,凭什么用那么淡然的语气说出那句话。皇子要娶妃,本就不是什么意外的事。甚至于,只要段瑞盺想,皇宫里那位也会仔细斟酌后给他选定一位有才有貌的美妃。前提是,皇帝皇后选给儿子的女人,并不一定如段瑞盺的意。得宠的皇子们尚且不能自主自己的姻缘,何况是一个不得宠的。穆老夫人对于儿子求娶江家女求而不得的事很是恼怒。老人家心目中,自己的儿子千般好万般好,别说是一个小小四品官员女儿,哪怕是嫡长公主配自家儿子也是刚刚好。“依我看啊,那江家姑娘太傲,外人传的贤良淑德也有假。他们家的人也不识抬举,你就别惦记了。”穆承林道:“是我有错在先,也怨不得江家不同意。”老太太更加不高兴了:“那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统共也就江大人一个在朝做官的,做了这十多年了还是个四品官,家族里也没有个帮衬的,更加别说有才干的后辈了。江家的官,做到四品到头了,哪里比得上我们穆家。你现在如日中天,只要好好的替皇上分忧解劳,再做出几件功绩来,升四品也用不了多久。你年岁小,找个得力的妻族,日后封侯拜相也无不可。”又让身边人拿出几卷画轴来,“别想那什么江家女了。这些日子我特意又让人去打听了一圈,选了几家不错的姑娘,你快看看,有喜欢的,我就让你爹去提亲。”穆承林不好违拗母亲,在穆家,穆老夫人有种说一不二的气势,平常日子穆老大人也让着她。随手抽了一张,才一看脸,得了:“这不是胡家刚刚及笄的大姑娘吗”老太太对儿子的眼光相当赞赏:“不错,就是那胡家的嫡千金。我前些日子特意去瞧了瞧,那通身的气派,绝对是江家女拍马也赶不上。”“母亲您见过江姑娘了”老太太嘴巴一撇:“四品官的女儿,有什么好看的。”穆承林道:“胡姑娘是一品官的女儿,做皇妃都够格了,我可娶不起。”“你胡说什么”老太太桌子一拍,“女儿家生出来不都是嫁人的,嫁到我们家怎么了,以后她也可以做一品夫人,比那皇妃得势多了。一个皇妃,在宫里不还是要给一群人磕头帖脸。”话都说成这样了,穆承林哪里还不知道老太太的打算,当面不好说自己的母亲,还是让人把这几卷画轴抱走了。等穆老大人回来,穆承林就去拜见老爹,唉声叹气的抱怨:“父亲,您该多劝劝母亲。她一心要娶贵女,也不想想那等贵女娶回来她能否摆婆婆的谱,别到时候弄的家宅不宁,对父亲您的官声不好。”穆老大人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哪里不知道自己老太太的脾气,所以平日里也少让她出去走动,以免得罪了人。这样,反而让老太太的见识越发窄小,眼界都只看得到自己头顶的一片天空,想得到目前想不到以后。一大一小两位穆大人深受其害,隔三差五就要交流一下,相互开导开导。嗯,这位穆老大人跟儿子说话不像寻常父子,只道:“这话应该我给你说。你该多去劝劝你的母亲,少做一点白日梦,娶个媳妇而已,别反而让人看了笑话。”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鸡毛掸子,对着儿子的臀部就抽了过去,“你最近做了不少好事啊回来才几个月,就让盘阳城里的人看了笑话。你说说,你到底给我丢了多少脸面”穆承林知道老爹说的是江家事,一蹦一跳的跑开:“我那些事不都是向父亲您学的吗那时候您去母亲家里提亲,就用的这一招,之后母亲对您一直敬畏有多。”“什么敬畏,她要拿主意的时候,我不是一样没辙。”穆承林跑到门口,回头严肃的道:“父亲,你这是夫纲不振,得担心了。”气得穆老大人把鸡毛掸子都砸了过去,穆承林识时务的跑了。陈礼昌出了胡府就跑去了江家,走到半路这才醒悟过来,又赶着马跑到了周家。周德洳还没回来,江德昭两姐妹自然也没回。他在小厅里打着转,喝了两壶茶,又跟赶来与他说话的周家公子们说了说最近的科考,一群少年人聚在一起推测这一届的考题,又说起了西衡朝中发生的大事,再一抬头,天都要黑了。陈礼昌还没有这样焦虑过,绕来绕去的只差点把青石地板都给踩踏了。远远的见到江德茗进门,开口就火药味十足:“你还舍得回来啊”江德茗莫名其妙,习惯性的跟他抬杠:“我又不是去你家,当然要回来。你还舍不得回去”陈礼昌道:“关你什么事”江德茗对着他瞥了瞥嘴,明确的表示出不屑,拐脚就要回自己的院子,陈礼昌气急败坏的拉住她:“你什么时候勾引了三皇子,我怎么不知道”江德茗愣了愣:“勾引三皇子”陈礼昌提醒她:“段瑞盺”江德茗思来想去:“皇子哪里可能认识我。”“可你认识他”江德茗一跺脚,狠狠的踩在了陈礼昌脚背上:“我是认识他怎么着了。皇子啊,谁敢说不认识。”陈礼昌怒道:“我不许你跟他亲近”“谁跟他亲近了”江德茗觉得莫名其妙。下午被推落水本就受了不少惊吓,陈礼昌当时就站在她的对面都没拉住她的身子,本就让江德茗一肚子的火了。偏生,换了衣裳等了一下午都没等到陈礼昌来慰问,回家反而被对方指着鼻子说什么勾引皇子,江德茗又羞又气,脚下用了十分力,只踩得陈礼昌嗷嗷叫,大骂她:“你迟早会嫁不出去的”江德茗憋着眼泪:“那也不关你的事,反正我也不会嫁给你”感觉是一支毫无准头的利剑,一下子就刺入了陈礼昌的心口,脑中不知道是急还是恼,猛地推开她:“做你皇子妃的美梦去吧”直推得江德茗倒退了好几步,跌落在了椅背中,搁得背脊生疼。再一抬眼,陈礼昌哪里还有人影子。江德昭询问了琐事,才进小厅,就看到江德茗缩在阴影里吧嗒吧嗒掉眼泪,见了姐姐,索性哇的大哭,吓了江德昭一跳:“怎么了怎么了”江德茗眼泪鼻涕都擦在姐姐的胸口:“陈礼昌那个混蛋欺负我”江德昭叹气:“那你欺负回去嘛。”“可他跑了。”“没事,明天请他来做客,我让人捆着他,让你欺负回去。”“真的”“真的。”江德昭江德茗两姐妹还在琢磨怎么报复陈礼昌,段瑞盺也在自己的府邸琢磨着怎么掳获美人心了。“美人的心还需要掳获吗不是直接给她知晓你的地位,你的权势就够了吗”才十二岁的北雍皇子季傅珣眨着一双颇具异域风情的眼,大声的询问着。季傅珣是北雍第九皇子,在北雍的地位如段瑞盺一般,爹不疼娘不爱的,所以小小年纪就用来政治交换,来了西衡做质子。如今段瑞盺回来了,季傅珣也在西衡生活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