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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1 / 1)

买粮食。一个人的力量很有限,我斗不过乡绅,焦头烂额四面楚歌。”“有一天,商会的会长请我去赴宴。宴席上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样样齐全,所有人都喝酒不吃菜,一大桶一大桶的米饭煮好了没人吃,丢去喂狗。商会跟我说,要么合作要么我死他们活,没有别的路。”“那晚我回衙门,胃绞痛,一个人倒在了桌案上。当时我就想,我身边怎么没一个人呢,在我疲累归家的时候给我熬一碗粥,或者煮一碗姜汤去去寒气也好。”江德弘只关心穆承林与乡绅们斗智斗勇的结果,不停的问:“然后呢”“然后”穆承林惨笑,“我做了一件艺高胆大的事,被抓了的话足够我抄家灭门。可我当时已经没有路了,只能放开胆子去做。”江德弘小心翼翼:“说罢,我家隔墙没耳。”穆承林轻笑:“有灾的地方就有难民,有难民的地方就有强盗,有山贼。我把来不及进城的难民聚在一起,伪装成山贼,专门抢夺沿路送米的商队,到了后来乡绅们自己的米也告急了,他们让我派人去剿匪抓贼,我就要他们捐赠银子,还给他们褒奖,给他们减税。”“等他们给了银子,我再把抢夺的米贱价卖给米商,并且偷偷将米仓挖空,让师爷背了黑锅。大量的米粮涌入商铺,米价大跌,所有人都缓了一口气。”江德弘哈哈笑:“于是,你就成了有求必应的父母官,对平民,对商贾都有了交代,还有了政绩,一箭三雕。”江德弘听了很多穆承林在穷困之地为官的事,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也知晓考了功名只是第一步,做官只是另一个开始。江德弘心态放得很平和,安然睡去了。江德昭对穆承林郑重道谢,穆承林不以为意,只说:“德弘心有天下。他一切都好,只需要一个领路人,让他少走弯路而已。”江德昭还是感激,穆承林说:“你不需要这般见外。我对他好,一方面是他值得,一方面是为了讨你欢心。”江德昭面若红霞,连夜晚的星光都盖不住了。穆承林很少看见她这模样,印象中似乎就大年初一灯会,在庙里短暂相逢时见过。现在的江德昭,羞涩中带着矜持,眸如春水,在初春的桃树下静静绽放。穆承林上前一步,带着点忐忑的去碰触她的手背。两人惊蛰般的颤了颤,江德昭垂着头,穆承林再靠近一点,掰开她指尖,将她的纤细手指纳入了自己的掌心。温暖而柔软,连心口都慰贴了起来。送走了穆承林,江德昭沐浴更衣,在临睡之前又忍不住打开了枕边的诗集,很随意的就翻到了一张带着梅花香的纸签。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几个字,一句诗词,已经全然说出了男子不肯吐露的寂寞和委屈。那样一个人,原来对家人的期待就只是月凉如水的夜晚送上的一碗热粥吗江德昭将签纸压在书页里,把书放在枕下,安眠。白瓷起了大早,今天二公子要去考场,府里的人大半都早起了。白瓷去厨房看了看早点,吩咐下人半个时辰再送去大姑娘的房间,站在去厨房的长廊上等,没多久,大丫鬟优玲也过来了。白瓷凑过去悄声问:“老爷起了没”优玲是白瓷同村的姐妹,当年是一起卖到了周家,两人十分亲近。“还没起呢,夫人倒是起了。”白瓷皱着眉:“老爷不知道今天二少爷考春试”优玲嗤笑道:“昨晚老爷跟夫人闹腾到半夜,这会子睡得身都没翻一个,哪里还记得二少爷的大事。你也别跟大姑娘说,听了只会心寒。不知道的人,还未这府里就大少爷一个儿子呢。”白瓷也不缀:“算了,大姑娘自己也没提过,二少爷年三十的晚上都只给老爷磕了一个头,什么都没要的就走了。”这个府里的老人都记得当年大公子江德玉考乡试的事儿,府里从半年前就开始折腾,只把大公子捧得跟天皇老子一样,说话都不能在他面前喘气儿,就怕别人的浊气把大公子的功名给吹跑了。二公子江德弘考乡试是在外地的书院考的,只有周家的舅舅陪同,一路顺畅,年节回来才跟江德昭说考上了。江老爷还是半年之后听同僚攀比儿子的功名之时,才知道自己的嫡亲儿子已经过了乡试,回来要办酒,被江德昭给拦了。江德弘说得好:一个乡试而已,有什么打紧的,真正摆酒大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得了状元呢,别丢人现眼了。如今真的要去考状元了,老爷硬是屁都没一个,压根忘记还有江德弘这么一个儿子。好在,江德弘也不在乎这么一位父亲,江德昭更是提都没提,只当弟弟考试不关府里的事,纯粹就是江德弘为了自己奋斗,与旁人无干。白瓷也是不死心,硬是想要看看江老爷是否有心,现在问清楚了,就只觉得寒心,脸色不愉,握着优玲的手道:“你也别提醒夫人了,免得他们那一伙子阴阳怪气的,坏了二少爷的心情。”优玲点头。白瓷握着她的手:“到时候二少爷真的考上了进士,我给你留一份红包。”优玲这才笑道:“好。”大清早的,穆承林就来了,陈礼昌也到了,周德洳居然也跑了来,还带来了周老夫人送的鲤鱼跃龙门玉佩。“老夫人说了,考得上她会高兴,考不上就以后再考。不过,没考上这玉佩就得收回去,别让你糟蹋了好东西。”陈礼昌拿着那玉佩仔细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这个我也有个,应该跟我那个是一对儿。”江德茗推他:“这天底下好东西你家全都有。”陈礼昌道:“真的有,我母亲特意请高僧开的光,供在佛祖跟前供了好些年,一直到我去考春试,殿试的时候也让我戴着了。”周德洳道:“我记得你没去殿试啊,你是同进士,殿试没你的份儿。”陈礼昌面上一红,咳嗽一声,张罗着:“唉唉,吃早点,早些吃完德弘就要去考场了,别误了时辰。”众人嘻嘻闹闹的,终于出了门。江德弘是真的不紧张。他还小,不过十四岁,虽然西衡重文轻武,少年得志的文官更是比比皆是,神童更是如春笋一样,一年冒一茬,可他在与穆承林接触后觉得,真的考了状元也没什么。去翰林院修撰一些古书或者法典,还不如下放去做个县令做实事。九品县令,只要考个同进士就够了。千多人里面取前三百名,没什么困难。当然,这些不能告诉姐姐们,江德昭不会骂他心无大志,可江德茗会真的发飙,会敲他脑袋踢他腿肚子,甚至会放狗咬人。他一个姐姐宽容大度,一个姐姐娇憨无畏,他舍不得她们为他牺牲。他更愿意自己为姐姐们撑起一片天,替她们遮挡风雨。在迈入考场的那一瞬,他忍不住回头看,江德昭依然站在哪里,一如过去的年月,默默的支持着他,守望着他。、28 夫君太给力穆承林问江德茗:“你确定要嫁给武阳侯世子吗”陈礼昌的父亲既是武阳侯,是当朝外戚,陈皇后的亲族。江德茗惊诧穆承林这样的直白。江德茗与陈礼昌青梅竹马长大,两人的情意非同一般。当然,在很多人看来,盘阳城的骐山书院所有的少年少女都是青梅竹马。世家高官们的孩子自小都是熟识,只要认识,并且一起在骐山书院读书长大,都配得上青梅竹马一词。所以,在外人看来,江德茗与武阳候世子的关系也只是比一般人好一点。如果江德茗的父亲不是五品官员江悟奇,如果她的父亲不是官场油条随便任人烹炸的下游官员,如果她的父亲哪怕有一点点的上进心,一点点的实权,江德茗嫁入武阳候家都会多一分胜算。可惜,江德茗的父亲是扶不上墙的阿斗。穆承林替江德茗分析:“武阳候是外戚,陈家百年世家出了三位皇后,如今这是第三位。作为皇家而言,陈家已经登峰,如果再出一位皇后那就要烈火烹油了。所以,陈皇后之后,陈家为了家族长久计,不会再送女儿入宫。”江德茗冷静的道:“也可以送入宫啊,只要不做皇后。得皇帝宠爱的贵妃,或者是能够让皇帝求而不得的红粉佳人,让皇上一直记得陈家,他们家就可以一直得到圣眷,长盛不衰。”穆承林否认:“后宫虽然是能够保持荣华富贵的捷径,可到底不如前朝。对于皇帝而言,佳人易得,猛将难求。武阳候曾经就领兵打过仗,他在军事上有独特的见解。原本他就选定了武将一路,准备驰骋沙场,为陈家添一笔实实在在的功勋。哪知宫里后位瞬息万变,原本只是四妃之一的陈妃一跃而上成了皇后。你年纪小,不知道当时风云变化。”“我只提醒你几句。当年武阳候横扫嘉贺关,让北雍人闻风丧胆,武阳候一人手中握了西衡三分之一的兵权,权倾朝野。两个月后,先皇后柴氏妖言魅上,被打入冷宫,五月后,陈皇后被百官拥立为后,一年后武阳候与永忠候换防,武阳候调入东南统领海军。再过两个月,武阳候腿疾,请辞护国大将军位。”江德茗是个聪明的女子,听穆承林仔细一说,心里细细琢磨一遍就明白了关键:“皇上忌惮武阳候。”“对。”“当年,南军北调,北军调往西南,东南海军新旧替换,武阳候是最后一位调换的将军。他调往东南之后,海军的老将回朝的回朝,病逝的病逝,新将斗勇斗狠,武阳候花了两个月整顿新兵,刚刚有点起色,又接到了调令。”“皇上的刻意为难”“武阳候一腔热血,本要背起行囊再远去,他一位同僚暗地里点拨,说他的调令是朝中老臣们暗中推动,往后,武阳候别想在任何兵营里呆上一年。”江德茗沉默,她可以想象出一心为国的武阳候的愤怒和不甘,可这就是帝王心术,臣子不得不从。“陈皇后亦是聪慧的女子。她知道皇帝忌惮陈家,要撤换一个皇后很容易,可要撤换一个家族握了兵权的皇后不容易。索性,将陈家的雄心壮志扼杀在摇篮。”江德茗苦笑:“穆大人你说了这么多,是要告诉我陈家并不如表面风光”穆承林问她:“你想要嫁给世子殿下是为了那些虚华的风光吗你是想要嫁给世子,还是想要嫁给陈礼昌这个人”江德茗低下头:“穆大人你这是提醒我,如果只是想要荣华富贵的话,陈家并不是首选对不对。”“我想要告诉你,”穆承林低声道,“世子殿下不是池中之物。”不是池中之物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平民,跃出池塘会有更加广阔的天地;可作为外戚陈家而言,他们眼中的天地是怎样的呢穆承林对官场有着自己独特的触觉,这让他在这个风云诡秘的大染缸里还能够如鱼得水。虽然他这条鱼的脖子上暂时被皇帝老儿栓了一条链子,可他依然游得欢快。在他看来,他想要娶江德昭,那么他就必须将江德昭最重要的人也保护起来。江德弘要入官场,他可以教,可以指点,可以提醒;江德茗也想让姐姐弟弟活得更加舒畅,能够真正凌驾在父亲之上,能够让周家真正看重他们,江德昭唯一的出路就是嫁入高门,以夫为贵。江德茗的心是好的,可是她选定的陈家却是时时刻刻悬挂在刀锋上。穆承林不想多年后,江德昭为了妹妹操心。穆承林要护住江德昭姐弟,至于陈礼昌如何,与他其实没有任何关系。江德昭这些日子看江德茗精神恍惚,不知是何缘故,把她身边的丫鬟都喊来仔细的盘问,然后知晓穆承林与江德茗长谈过。穆承林年后只是偶尔去赌场,大部分时候晃荡去了银庄,迈进去基本要两三个时辰才会出来。他翘班习惯了,本身也不是什么实权的官位,也没有掌什么大事,懒散又油滑,基本没人管得住他。江德昭在一个午后,让人把他请进了一家茶楼的雅间。她的神色很平静,只说:“德茗与世子殿下又闹腾了。”“又”穆承林笑道,“他们两人可以称得上是欢喜冤家了。”江德昭抿了一口茶。这间茶楼并不是她常去的那一家,茶叶不够新,茶水也煮沸得太过,喝在口里涩味滚在舌苔上,怎么都不对味。穆承林窥着她的脸色,隐约猜到了是何事,斟酌着问:“你觉得德茗会嫁入武阳候家吗”江德昭顿了顿:“她还太小。”“世子已经不小了。听说世子还未袭爵之时,说亲的人就有好几家,只是陈老夫人挑剔,一直没有定人选。”江德昭锁着眉:“那是陈家的事,与德茗并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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