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昌哪里肯,挣扎了半响,居然连江德弘也闹腾了起来。陈礼昌知晓这般下去只会僵持不下,江德茗根本就是一根硬骨头,打定了主意之事是几头牛都拉不回,只好先行离去。走在夜巷里之时这才感觉又冷又饿。下午的时候他就心急如焚的东奔西跑,晚饭也没吃,如今都快半夜了,才感到疲累。再一想到江德玫的心如止水,更是一口热血堵在胸口吐也吐不出。现在回去说不定还会把老夫人给闹腾起来,索性拐了个弯儿的跑去了穆家。曲线救国这种事情,他玩得太熟溜了。穆承林半夜被人从温柔乡里挖出来,气色显得非常不好。坐下也不管对方那狼吞虎咽的脸,自顾自的喝了半杯热茶,等陈礼昌吃了饱才问:“见过我那小姨子了”陈礼昌垂着眉头:“见过了,误会也解释清楚了,流言我会想法子压下去。”穆承林很有过来人的架势:“可你们又出了新的矛盾。”陈礼昌把脑袋一歪,他还在记恨对方上午作弄自己的事儿,现在感觉对方又在下套了,为了避免自己被活活气死,还是不搭话为好。穆承林等着陈礼昌开口求人,耐心自然是比对方要好,对方不肯说明来意,他就索性拿起一本闲书啃了起来,更是将陈礼昌气得够呛。又熬了一杯茶的时分,陈礼昌才说:“德茗认定我看轻她,觉得她配不上我。”穆承林点头:“的确是配不上。”陈礼昌猛一拍桌子,穆承林又道,“你陈家是皇亲国戚,她江家是五品官家,怎么配得上如果配得上,德昭早就嫁给三皇子了。”陈礼昌一想,也对。穆承林这门亲事可比他与江德茗的折腾多了,足足让盘阳城的老百姓做了一个月的谈资。“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指望娶她了”穆承林笑道:“你们这一对谈婚论嫁就跟小孩子玩闹似的,你又不是非卿不娶,她也不是非君不嫁,干嘛没事找事的折腾”“那你当初为何一定要娶她姐姐”“我这不是克妻吗她八字最硬,配我最好。”穆承林自我打趣道。陈礼昌恨不得呸他一脸口水。“那你说说,我那小姨子有那一条让你看中的是美貌,还是才学,或是性情别跟我说家底,她的外祖周太尉都年过六旬快要告老还乡了,现在还留在位置上只是为了后辈们再多支撑一段时日而已,与圣眷正隆的皇后陈家是没法比。”陈礼昌沉默一会儿,才颇为尴尬的道:“都不是,我只是忍不住惦记她这个人而已。在书院的时候,都恨不得一天到晚黏在她的身旁,哪怕什么事情都不做,就守着她。”穆承林哈了声,嗤笑他:“天真。”、49陈礼昌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身为武阳候世子,他不是没听说过责备的话,可说他天真,这就跟说他愚蠢毫无两样。穆承林根本没有在意对方的难堪:“世子殿下,穆某与你交情并不深,很多事看在眼中也不会对你言明。只是,今日你既然来了,即是把穆某当作了友人,你信任我,而我,自然不能辜负你这份信任。”陈礼昌闷声道:“你有话尽管只说。”穆承林沉凝一会儿:“实话实说,你世子殿下除了一个世子之位,于家族、于朝廷又有多大的贡献”陈礼昌一愣。“你的世子之位是世袭而来,是白得的。对于陈家而言,谁是嫡孙不重要,重要的是世子之位是嫡孙的。也就是说,如果陈家的嫡孙不是你,而是你哥哥陈礼和或者陈礼竣,你在陈家也就什么都不是。偏生,你虽然考了会试,是朝廷官薄里面等级在案的进士,可你的官职只是一个虚名,并没有一丁点的建树,对朝廷来说,你是毫无建树。这样的人,朝廷是白养着你,你该感恩才是。”陈礼昌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背对着月光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是一柄刀,在这漆黑的夜晚泛着冷光。“穆大人,我敬你是个为民的好官,所以有了要事这才来寻商议。这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的羞辱我”穆承林平静的回视着他:“世子殿下,忠言逆耳。我的话虽然刺耳了些,可都是我心中所想,甚至,是朝中任何有实权并有才干的官员都默认的事,更甚者,你可以去问问皇上,你于他,于陈家,到底是何种位置。”这话简直字字诛心,任就是陈礼昌听了,也直觉的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是实情。因为太真太实了,所以他才愤怒,才有了杀心。黑夜利于人恐惧,也利于人冷静,更利于人思考。“我明白了,”陈礼昌说,“你的意思是,一旦我不是占据了嫡孙之位,我也就不是世子,不是皇后娘娘的亲弟,我也就是一个废物,是一个弃子。我这样的人,不在世子之位时就娶不到德茗,在世子之位更加不能罔顾家族利益,娶一个五品官儿的女儿。横竖,到头来我与她只能分道”“扬镳”所以,德茗并不是没有原谅他,也并不是没有动心,一切只是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结局。她放弃了他在他鼓起勇气终于表示钦慕的时候,在他真心想要娶她的时候,她先一步舍弃他了。空旷的厅内,青年那不够坚韧的背脊弯曲成一个弧度,仿佛被风雨压弯的柳条,随时会被骤雨卷得支离破碎。穆承林轻手轻脚回到厢房的时候,江德昭还披着外裳靠坐在床榻,等他上了床榻这才移动位置坐到床里了些。穆承林笑她:“你当自己是暖床人么”江德昭拢了拢自己的衣襟:“我不做的话,就只能让丫鬟们来做了。”“我在外为官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规矩,我身子骨也好得很,寒冬腊月都暖乎乎的,过几个月你就知道了。”江德昭嗔了他一眼,引开话题问:“是武阳候世子”“嗯,为了你妹妹的事情。他都把我这里当作饭馆了,三更半夜喊了厨房给他弄吃食,看样子是饿狠了。”江德昭笑眯眯的望着他,穆承林睡了下去,扯掉她的衣衫把人整个拉进怀抱里:“先睡,明日再说。”江德昭哪里睡得着,缩在他的怀里翻来覆去,穆承林终于拗不住,夹住她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并不想自家姐弟与皇家牵扯上关系,不当你这么想,甚至于你外祖父周太尉家也是这么想的。周家凡事求稳,这一点与我们穆家相差不远。不过,周家的稳是建立在对儿女的教导上。但凡周家出来的官员,情愿少做事也不愿意多犯错,一旦做事就是做大事,所以周家的男子都是做大官;相反,官越是大,娶的女眷反而是精挑细选,对女子的性情要求极高,对女方家族不是很看重,甚至会娶孤女、寡女。这样的家族,皇上反而很放心,因为周家将联姻的利益降到了极致。我们穆家崇尚中庸之道,就是不做大官。我的祖辈觉得官越大,风险越大,家族覆灭的可能性越大,稍有不慎百年基业就很容易毁于一旦。与其胆战心惊的与虎为伴,不如站在远离老虎的树上。所以,我们穆家联姻都是四五品官员中成姻亲,亲族更是分布在西衡各地,很难被重大政事波及。陈家却不同,他们家好大喜功,最爱高居人上。他们族中有一点特别奇怪,都是女子聪慧,男子守陈。所以,陈家每一辈都会有女子送入宫廷。这样的家族在外朝的根基不稳,在内朝也是风雨飘摇。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实际上随时都可能倾巢覆灭。”他拍了拍江德昭的肩胛:“这样的人家,你怎么可能把妹妹嫁过去。”江德昭的头深深埋在他的怀抱里,第一次庆幸自己嫁给了他。过了一会儿,她才问:“世子是准备让你帮忙说合的”“嗯,不过反而被我骂了一顿,估计现在正躲在乌龟壳里哭泣吧。”江德昭被他这比喻弄得笑出声来,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仰头,唇瓣又在他的下颌处点了一下,穆承林那张嘴就裂开了,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娘子,奖赏一般都应该印在这里。”江德昭眨眨眼,到底还是觉得放浪了,只当听而不闻背转身去不理他。穆承林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大手直接从亵裙里面钻了进去,在她腿间摸索了一遍,耳边低语道:“想要了”江德昭闷在枕边,抱怨他:“胡说。”穆承林从后面抱住她,直接用那火热的巨剑戳刺她的肌肤:“嗯,娘子不要,为夫要,好不好”“不好。”穆承林委屈的叹息着,喃喃的说:“娘子,我记得长辈们应该教导过你出嫁从夫”江德昭怔住,咬着下唇不吱声。穆承林这浑人索性将那巨剑插入她的双腿之间磨蹭,只磨得那两片肌肤火辣阵阵。巨剑一头在那关键处时而假装路过,时而又好奇去探个头,搅得里面溪水涟涟,气息都重了。穆承林几次过门而不入,好几次都想冲进去狠狠欢乐一番,见江德昭一直忍着不给反应,就掰她肩膀,悄声问:“睡了”江德昭没反应。穆承林自言自语道:“娘子你睡了啊,我做什么你都没感觉,我说什么你都没听见。”身下一动,巨剑就钻了进去,倒地惹得江德昭呻吟出声来。至此,一个假装熟睡,一个暗自得趣,也算是出嫁随夫了吧江德昭暗自估算,嫂子胡氏想要给德茗说媒应该来她这里知会一声。不为别的,因为男方那头娶亲是其次,想要靠着联姻升官发财才是最重要的。可等了好几日都不见胡氏出现,让人去娘家打听,这才知道江家已经闹翻天了。那夜陈礼昌走后,江德玫就跑去找马氏哭诉了一番,连带着惊动了江老爷。江德玫说话历来是有的说成没的,没的说成有的,硬是把自己私通外人私定终身的事情说成世子在某次花会上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她也满心的等待世子来提亲。哪里知道,江德茗占着自己是姐姐,对妹妹横刀夺爱,逼得世子悔婚,害得江德玫成了孤家寡人。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硬是要马氏把江德茗打死,至少也要打断她的腿,撕了她的脸才算替自己出了气。胡氏正要巴结江德昭呢,哪里会让家里的江德茗受了欺负,就说这事就江德玫一人所说有失偏颇,最少也要有世子来做个人证。世子哪里肯来,江德玫既要跑去撕江德茗的脸,还好江德弘还未离家,对着作壁上观的江老爷一顿恐吓,又喊了那一夜听了壁角的丫鬟媳妇们来,一一道出了来龙去脉,江德弘那眼刀子只差把江德玫戳成了篓子,还讽刺马氏想要做世子岳母想疯了,又问江德玫那与她通信的人到底是谁,江德玫死咬是世子的笔迹。江德弘无法,只能让人去请了世子来。世子正坠入最低谷,哪里会来,只派了一个书童拿了他平日里一些抄书拿去给江老爷做比较,决口不提与江德玫偷情的人到底是谁。马氏好不容易抓到这么一个机会,只说江德玫的清白已经被世子败掉了,死活都要世子负责。隔了半日,世子又指使了一名男子来,说是府里的管事,因为上次江德玫的丫鬟送信误到了他的手中,他不小心弄坏了信件,又怕世子责怪,于是就李代桃僵以图蒙混过关了。那人说自己有妻没妾,如果江德玫小姐愿意,即日就可成亲,做他第十房妾侍。当场气得马氏都昏了过去。本来这事已经偃旗息鼓了,可没想到再过了一日,送信人又送来了一封信件,直说自己是皇亲国戚,因为身份特殊不好直接说出姓氏,言明他对江小姐思慕已久,始终不得愿,幸天公作美姻缘天定,今日终于忍耐不住想要迎娶江小姐为妻,附宅院一座做订亲之礼。里面还有一副画卷,上面翩翩儿郎风流倜傥,身穿锦衣,头戴金冠好不贵气。马氏一见,顿时又活了。胡氏得了这天降贵戚,哪里还会看上穆承林这小官儿,说媒之事也就自然而然不了了之了。、50江德昭一听这消息立马就想到了陈氏夫人,暗道那位陈大人还未放弃,心里五味杂陈,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气恼马氏这一对无知无畏的母女,一时之间连账本都看不下去了。穆承林正背着一根钓竿会来,衣衫前襟都湿答答的,面上晒得潮红,神色很是喜悦。“中午加餐,我调了大鱼,下午你陪我一起去吧”江德昭给他解了外衫,手在他胸口探了探,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