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是官人为我做的,很舒适。”“那你就坐一会,再歇息会,歇息好了,你就睁开眼告诉我,可好”“好。”苏小培等了好一会,确认她一切无碍,松了口气。她耐心地等着这媳妇睁眼,等了许久,她终于睡醒一般睁开了眼睛。“大人。”那媳妇看看四周,又惊又喜,“我想起来了,我知道坠子在哪。”苏小培点点头:“确是。夫人认真仔细地想,确是想起来了。”“我方才歇息了一会。”所有的事她都还记得,她记得苏小培与她聊天,记得自己回想发生过的细节,记得她似小睡一般坐了一会。苏小培微笑,再点点头:“就是要这般好好歇息,方能集中所有精神仔细回想,夫人做得很好。”那媳妇已然坐不住:“我,我想去官人说,我想到了。”苏小培又点头,她开了门,出去唤了方才的衙役,众人涌进了院子,媳妇赶忙朝着自家官人奔了过去,将事情与他细细说了,那婆婆将信将疑,苏小培让他们稍等,她去复了府尹,府尹听了,便差一衙役跟那家子人回去。结果,确是在那木箱里折好的被中,抖出了碧绿剔透的玉坠子。听闻了这结果的苏小培,与一直等在一旁陪着她的冉非泽得意道:“上回失败了,这次总教我成功一回。”冉非泽道:“这忆事之法甚妙,姑娘好本事。”上次他问她是否迷魂术,这次他说忆事之法。苏小培眨眨眼,悟了。后府尹将苏小培叫去,问她用了何种手段,苏小培将催眠术改了个名字,叫忆事之法,说是其实就是媳妇紧张便想不起来,她陪着说话教她放松便能想起来。府尹没多说,让她下去了。可没过几日,府尹又将苏小培叫了过去,问她这忆事之法,可否用在招供上。若是在现代,苏小培会与他讨论一下在法律范畴内以及技术上可实施的结果,可是这里是另一个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她最信任的那位壮士先生,早在她用催眠术成功的那日,就谆谆教导她,张扬之人必得先有本事的道理。他说的本事,是刀剑的本事。苏小培当然明白。于是苏小培回复府尹,这法子只是帮助他人在极放松的情况多想出些事情来,就如同累了倦了,听听曲儿读读书的道理是一样的,只是用的法子不同罢了。所以,用来审讯招供上,怕是不能太灵光。但府尹并未死心,他时不时唤苏小培过去聊一聊。甚至秦捕头和几位师爷也被拉过来一起商讨这法子能怎么用。这事让冉非泽皱了眉头直叹气:“姑娘啊,有些人天生爱招麻烦,兴许你便是了。”为了这麻烦,他想走又不能走,能走又不想走,究竟是有多不想走他也有点闹不清。他叹气,戳了苏小培脑袋瓜子一下。如今有事发生,他不得不走了,想想还真是惆怅。苏小培后着自己被戳的痛处,嘀咕:“壮士有心事”冉非泽想了想,坦言道:“江湖里有桩命案,据称凶器是我师门所铸的九铃斩,但被指认的凶手声称事情并非他所为,已差人来寻我,让我去辩伤认凶器。”他顿了一顿,看着苏小培明白过来有些失落的表情,在心里叹了口气:“姑娘,我有事,必须得走了。”作者有话要说:我看书上说,催眠术并不是要把人哄睡着,而是在对方最专注和放松的一瞬,进入对方的潜意识。只要给予足够暗示,抓得住那个瞬间下达指令,就能催眠成功。这个伏笔在后文应该还会出现44、第 44 章苏小培很难过。别离这种事她经历过不少,但与冉非泽的别离,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让她非常不好受。她买了烧鸡和一坛酒,让白玉郎给冉非泽送去,算是为他践行。可她自己却又不愿亲自送过去,她想不好该与他说什么,竟有些躲着这事。可白玉郎觉得这样很不错,还夸苏小培越来越知礼了,终于知道男女避嫌云云。苏小培心情不好,压根没理他。白玉郎拿了酒和鸡,去了客栈找冉非泽。冉非泽看到,笑了:“苏姑娘真有心。”“咦,冉叔怎知是她买的”冉非泽但笑不语。这问题不难答啊,为何弄得这般神秘。白玉郎挠头。一转头,看到冉非泽的大包袱。“冉叔打算何时动身”不是说有急事要办,可也没看到他张罗启程。“嗯,快了。”冉非泽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看自己的包袱。“冉叔要有难处,直管与我说。”白玉郎觉得冉非泽拖着不走是有难题未解。“嗯,难处啊”冉非泽小声自语,目光落在桌上的烧鸡上。“冉叔是否盘缠不够”白玉郎最怀疑这个,他连银子都备好了,可人家就是不开口借。冉非泽笑了,然后摇摇头,又笑。“冉叔担心大姐”白玉郎觉得这理由最是不该。就他看来,大姐这人,韧如牛皮,扯不破戳不烂。没见过师爷不会写公函的,没见过师爷读不通案卷的,女子识字是难得,但没见过识字的能把字写得这般丑的这些话衙门里到处都有,若换了别个,早羞愧死了,可大姐神情自若。这便罢了。没见过女子这般年数还嫁不出去的,没见过女子头发这般短这般丑的,没见过女子穿女子衣裳显得别扭穿男子衣裳显得古怪的这些话大姐也听过,换了别个,委屈难过总有吧,可相议的人看见大姐原来就站在背后,尴尬不已,大姐反而很冷静点头。那被捉个正着的衙役还与众人道,那时候他真以为苏师爷会过来拍他的肩说小子你说得真对。他学着苏小培古怪的口音,惹得众人大笑。白玉郎认真对冉非泽说,苏大姐这般的女子,真不用操心。他真觉得羞死别个吓死别个一大群,苏大姐还能好好的。所以,咳咳,与其担心苏大姐,还不如担心盘缠什么的这类实实在在的事来得靠谱。冉非泽抿着嘴笑,拍着白玉郎的肩道:“小子,你说得真对。”他学苏小培的口气口音,那才真是十足十的像。白玉郎想哈哈大笑,可看着冉非泽的神情,他不知为何笑不出来了。但也不知是不是白玉郎的话真起了作用,冉非泽定下了离开的日子,很快,就在明日。苏小培听得消息,心里更是堵得慌,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她觉得她该给自己找些事做,也许还应该再给冉非泽买些践行的礼物毕竟烧鸡烧酒什么的,似乎显不出诚意。她去了街市上逛,走啊走,一直顺着冉非泽带她走过的路逛着。然后她看到侧街上立着个街名牌坊,忽然想到,她翻旧案卷宗里看过这街里有几户打铁匠器铺子,苏小培没见过这样的铺子,她忽然很想知道匠器铺是什么样的。以后冉非泽会带着他的徒弟开个铺子吧他走了之后,自己会不会找到程江翌就忽然回去了,她还来得及与他说再见吗苏小培走进了那条街,街有些绕,两边没看见有铺子,房门也都闭着。苏小培信步走着,拐了两个弯还是不见匠器铺,她想起当时看到卷宗上记的门牌号是100,很容易记住,她抬头找门牌号,却发现左右门上都没有。她奇了,怎么街上不挂门牌先前她是没注意过,现在要找地方了,却发现这事。她继续往里走,发现原来一路都没有门牌,但她拐了两圈后,发现了一家打铁铺。铺子前挂着幡旗,门前摆了长板桌,上面放着剪子扳子小铁器的玩意儿,铺子很小,冷清没人。与苏小培想像的大火炉抡锤子热火朝天干活的情景差别挺大。她正盯着那铺子发呆,忽然两滴水滴打了下来,苏小培吓一跳,竟是忽然下起雨来。苏小培左右一看,赶紧往回跑,跑了一圈,却发现这里左右房门长得都差不多,雨越来越大,她是来不及找到路出去了。她又转回那匠器铺,铺子里有个男子出来把长板桌收了,铺门一关。苏小培想问两句话也没来得及。她站过去,躲在那家的屋檐下,看着雨越来越大,天色暗了下来。她又办傻事了吧苏小培看着天自嘲,好端端找什么打铁铺,神经病。这里居然不贴门牌号出来,神经病。好好的天下什么雨,神经病。好吧,门牌号是无辜的,下雨也是正常的,只有她不对劲。雨很大,屋檐很窄,雨点子飘打在苏小培的身上,她觉得很冷。这街上看不到别人,身后的屋门她不敢敲,男女授受不清,她记得呢,万一里头只有一个男子,孤男寡女惹事端,她知道呢。只是她就这样一直站着,觉得累了,原来她走了很久啊,身上湿了,她觉得冷。不知道在这世界得了感冒容易治好吗她胡思乱想,盯着雨幕发呆。过了许久,久得她有些站不住了,可雨还在下。这时候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撑着一把青色的油纸伞,手上抱着件象蓑衣的东西走过来。雨很大,她有些看不清,那人远远停下了,似乎在看她,然后很快走了过来。“姑娘。”那人唤。“壮士。”苏小培喜出望外。冉非泽走近了,一脸无奈。苏小培抿紧嘴,虽然心里很高兴,但这样被捡到,她要笑得灿烂似乎太没心没肺了。冉非泽看了看雨中那幡旗,又转头看看苏小培。“我,我就是随便走走,没想到会下雨。”冉非泽没说话,只看着她。苏小培有些别扭了,只得找话说:“壮士怎地会来”“我若不来,姑娘打算被困到何时”“这哪能我打算,要看老天爷脸色。”话说她要看老天爷脸色的事好象不止这一桩啊。冉非泽又不说话了,盯着她看。“壮士怎地会来”她继续找话说。“我去衙门寻你,他们道你出来许久了。”下雨了,他不放心,便出来寻她。苏小培点点头。也不好问他是怎么找到她的。冉非泽也不打算解释。找到她,似乎只需要靠直觉。她去过的地方,几乎全是他领着走的,她的脚程多远,他都知道。那街上只有那侧街一个街口,牌坊显目,他在大道上没寻到她,便拐进来了。两个人在雨中你看我,我看你。冉非泽忽然一叹,把手上蓑衣递过去。苏小培穿上了,还是觉得冷。冉非泽看看她,然后转过身,蹲了下来。苏小培看着他宽厚的背,心里一跳,然后小心地左右看看,没有人,她趴了上去。“不会被人瞧见吧”她嘀咕。“雨大,姑娘穿成这样,是人是物都看不出,何况男女。”什么叫是人是物都看不出,谁是东西啊苏小培不服气,但还是趴紧他,生怕掉下来。冉非泽把伞递她手里,她接过了,一手攀他肩头,一手举着伞。他空出手来,握着她的腿弯处,将她往上掂了掂。背稳了她,冉非泽走进了雨里。“壮士,这里居然不挂门牌号。”“在大城里迷路,姑娘定是第一人。”“我没迷路,就是下雨了。”“姑娘为何拐到那处”“啊”苏小培觉得说不清自己的心思,而且她竟然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沉默一会后只得道,“我迷路了。”“姑娘的聪慧有时当真让人挂心。”真是操碎了心都防不了她不出状况啊。“”两人再没说话,只有密集的雨点子打在油纸伞上咚咚的声响。“壮士,雨声还挺好听的。”她忍不住想跟他说说话。“嗯。”“壮士,你何时启程。”其实她知道,她就想再问问。“明日,今日本是想向姑娘辞行的。”其实他知道她知道,他就是想亲口再与她说说。“哦。”又一阵沉默,之后轮到他忍不住开口:“在这呆了两月,太久了。”“嗯。”“并非我丢下姑娘。”“壮士有正事要办,我明白。”“姑娘定要好生照顾自己。”“壮士放心。”冉非泽忽然停了下来。苏小培左右看看,四下无人,大雨连天,什么都没发生啊,为何停下“姑娘。”“嗯”“若”若什么苏小培屏气等着。等了许久“若姑娘的字不练好,我看到姑娘的信会想笑,姑娘定要好好练字啊。”“”苏小培咬牙:“壮士多虑了”冉非泽继续走,他是多虑了。这样不好,不好啊。ot“信要寄到何处”许久之后她小声问。冉非泽的脚步停了停,忽而弯了嘴角,继续走。aos“姑娘放心,若有心,信总会到的。”嗯,当然有心,苏小培的脑子里已经在想要怎么写信了。冉非泽也很有心,苏小培被他送回家后才发现,原来他还特意为她准备了临别礼物一把匕首,一套带帽子的儒裳。匕首当然是留给她防身用的,苏小培掂了掂,觉得有些重。冉非泽看着她笨拙地摆弄动作,笑道:“确是不太合姑娘的掌,但眼下没条件,姑娘先就将着使。待我有机会,再给姑娘打把合用的。”苏小培心头一暖,点头收下了。其实她完全没把握她能有用上这利器的一天,但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