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丢下你的。”苏小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冉非泽没回头,他没看到,他走了出去当冉非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小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把这些话说出来,她该轻松了,可是她却觉得心里头越发沉重,她很难过,非常难过。冉非泽在屋外头站了许久,他很暴躁,心情糟到极点。他去了后院,想劈柴,却发现柴早被季家文劈完了,想打水,却发现水缸昨日也被季家文打满了。最后他没事可做,就围着屋子转圈走走了一圈又一圈,他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直走得浑身是汗,心情终于才稍稍平复下来。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他想着苏小培来到他身边时的点点滴滴,想着她的古怪,想着她的可爱,想着她的聪慧,想着她的与众不同。想着,她对他的心意。只能是心意而已冉非泽进了屋,看到苏小培红肿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姿势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他去拧了把湿巾子回来给她擦了擦脸。苏小培又想哭了,她咬了咬唇,试图对他挤出一个微笑。他也在对她挤微笑,笑得很难看。两个人用难看的笑对着难看的笑,谁也没有揭穿谁。“小培,你是欢喜我的,对吧”苏小培点点头。他笑道:“这便好了,我欢喜的姑娘欢喜着我,我没有白欢喜这一场。”“对不起。”“当说对不住。”“对不住。”他想再笑一个,可惜没成功,他伸手揉她的头发,对她说:“在你离开之前,让我继续照顾你可好”“好。”她的眼泪落下“我教你些拳脚功夫,你回去之后,替我狠狠揍那月老几拳,狠狠地揍,往死里揍,不然可解不了我心头之恨。”“好。”她含着泪笑了。壮士,你为什么这么好这么可爱“那个程江翌,找到他了,我来揍他。”“好。”她继续笑,眼泪止不住流他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又说:“让我抱抱你可好”“好。”她站起来靠进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冉非泽紧紧抱着她,把她紧紧拥在胸前,不让她看到他悲伤的表情。`“我怎么会相信这种事呢明明你就在我怀里,我却相信有个杀千刀的月老会把你带走。”“对不住。”“若是他能把你留下,你就不揍他了,若是不行,一定要狠狠揍。”“好。”明知无望,却也愿意答应他“你饿不饿”“啊”她在他怀里抬头,他话题是不是转得有些太快。他低头看她湿润润的眼睛,哭得红红的鼻头,真想亲一亲,可他忍住了。“早饭都凉了,时候都到午膳了。”“哦。”她先前不觉得饿的,他这般一说还真有些饿了。“你说那些王八蛋怎地回事我做些什么他们总来捣乱,你说了这许多教人伤心的话,他们怎地不来打断了”“哦。”他的话题真的转太快,她有些跟不上。“不想做饭,可是也不想你饿肚子。”他把她抱得紧紧的,他的声音很委屈。“那我们去玄青派蹭饭吃吧。”占萧其便宜这种事壮士最喜欢了,她哄他。“还是做饭吧。”他把脑袋压在她的脑袋上:“做一顿就少一顿了,也不知还能做几顿。”苏小培又说不出话来。冉非泽抱着她半天,终于放开了手,低着头闷闷不乐地收拾了没动一口的早饭回厨房。苏小培跟在他身后挤进了小厨房:“热一热就好了,不必费神再做了。”“嗯。”他应了,却把凉的早饭倒了,重新洗洗切切,生火开灶也不知还能做几顿,当然不能随便凑合。苏小培忽然生了幻觉,觉得冉非泽会这般说。她心中涌起了一股冲动,完全没受控制,她扑上前去,抱着了他的腰冉非泽定住了,他低头看看苏小培的细胳膊,说道:“姑娘的胳膊真短,能抱得过来吗”“你以为你腰有多粗”这人真是太讨厌了。“那就抱紧一些吧,胳膊短便算了,还没甚力气。”“饿着呢,当然没力气。”可是就是想抱一抱。于是她抱着他的腰,随着他东挪西挪的,做了一顿饭。这顿饭,他狂给她夹菜,然后她又吃撑着了。抱着肚子倒在了床上,他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突发其想:“我若将姑娘喂得胖胖的,胖得红线都扯不动,姑娘便走不了啦”苏小培没好气:“那是得有多胖胖得亲妈都不认识了吧”她掐他手背:“壮士真幼稚。”“你才像个孩子。喂你多少都往肚里咽,人家小娃娃也不这般。”“是壮士的错。”“是姑娘傻。”“哼。”“我也会哼。”“哼哼。”那她哼两声。冉非泽被逗笑,捏了捏她的手指。苏小培看着他的笑容,愧疚感又冒了出来。“对不住,壮士,我该早点告诉你的。”“说早了又能如何说早了,也许我便不信你了,也许我会觉得你是个疯姑娘将你丢下,也许我会躲得你远远的。依你这般只懂琢磨人心却无半点过日子的本事的,若是连我都不管你了,你早不知死到哪儿去了。”“那也别不管啊,只是,你若知道我的来历,便不会现在这般了。”“那你呢,你是清楚自个儿的来历,你为何说你对我也有同样的心意”苏小培哑然。“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你如何觉得我能做到”“我,我做到了。”她嘴硬,在他戳穿这件事之前,她一直克制得很好,她甚至都没太察觉。“哭得跟鬼一般,你倒是做得很好。”冉非泽半点颜面没给她留。苏小培撇了撇嘴,但又反驳不得,她的难过反应确是比他大多了。“那,我们就这样吧。”“如何”“就现在这般。心意只是心意,把眼前的事先处理好,那个幕后人,我要把他揪出来。若是,若是分离的那一天来到,壮士莫为我伤心。”“我定不会是哭鼻子的那个。你也切莫哭给我看,那般我才会伤心。”他苦笑,把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情已动,如何收得回说不伤心就不伤心“明日开始家里劈柴挑水的活就全你干了吧,这般你才能锻炼出气力来,见着月老才能狠揍他。切莫对他客气,连我那一份一起揍。”把月老打哭了不知能不能改变他们之间的情缘他就是无法死心啊。他的姑娘,他这么欢喜。85章两个人相爱,可是却彼此心知肚明不能在一起,但却偏偏朝夕相处着,这种状况,颇是微妙。苏小培从前没有恋爱过,更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她没有应对的经验,但她自觉处理得还不错,把话全说出来后,她自在许多。只是感情一旦坦白,就似乎在那人的身上印着“我爱你”的烙印,看到他的脸,看他到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甚至只是感觉到他的存在,她心里就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这是她爱的人。她相信这感情的厚薄在说“爱”的前后并没有改变,但内心的枷锁一旦解开,感受却是汹涌起来。这是她爱的人,想到便会微笑。只是有缘无分,可她仍得微笑。他们约好了,不伤心难过,不悲观沮丧,就如同死亡无可避免,但生活仍要开心自在。说到死亡,这已经过了有一段日子了,那个神秘的幕后人一直没有再放消息出来。按说他应该就在附近,但他恐吓进攻的节奏却是断掉了。这让苏小培有些不解,但也更加警惕。她又去了一次神算门,求见掌门顾康为她再卜一卦,她说最近发生一连串怪事,她感到生命确是受到了威胁,希望顾康能以卦象指点一二。这是给了顾康一个对她再做精神压迫的机会。上次卜卦,她若是没提,她想顾康也会主动提议的,只是她先说了,给了他一个顺水推舟的机会,这次,她想试探试探,看看那个幕后人给顾康下过什么指示。这次顾康拒绝了她的要求,他说上回卦象说得清楚,而且卜卦不能多,怕是他无力指点什么。苏小培谢过了,她回到了屋里,把这些事都记了下来,贴在墙上,没事就看着琢磨琢磨。他们对她能死而复生感到惊奇,并一直用这个打击她的精神,很有一种“想让你死了试试看”的恐怖意味。假设他们都受过指点,服从这幕后人的指示,那么这些恐吓最终是来自那幕后人的,这说明,那幕后人并没有死而复生过,他也不敢试,所以他会对她下手吧用她来做做试验,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冉非泽也是觉得她身处险境,所以对她守得特别紧。两个人形影不离,有她在的地方就必定有他。他带着她探访各处,寻找线索,这日他们又去了玄青派,江伟英在着手查同闯玲珑阵的那些人和门派关系,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有用消息。冉非泽与苏小培出了来,散步似的晃着,在苏小培的身边嘀嘀咕咕说想做的菜色,问她想吃哪样苏小培很配合地问了菜色想怎么做,然后假装思考了一下,选了两种。其实她很想告诉他,他的手艺真的一般,做的菜味道也就那样,不过她不挑剔,他愿意为她做,她吃得很开心。她还很乐意表现得菜很美味,很对她口味的表情来。那个幕后人大概是没有想到,他的恐吓之策出了些问题,原本该是很奏效的,付言临终前那一幕确是把她吓到了,之后一环接一环,正常状况下她该是吓得心神不宁,六神无主。可是她有壮士,他的表白让她的关注力转移了,她倾吐心声,疏解了压力。现在,她有足够冷静的心思来分析这一切。英文写得很稳很整齐,显然毛笔拿得很熟练。她看过程江翌的资料,他没有学过书法,他的字写得一般,敲键盘多过拿笔的人,不该这般,最起码不该比她好太多。所以,是他来这里的时间太长了苏小培想了想时间线,她每一次回来的时间并没有规律,两边的时间点并不是平行的。所以,有没有可能,程江翌比她早到不止一个月。所以她按这个时间点来寻人寻不到,因为他不是这个时候来的。等等,她穿过来的时候,红线系统需要为她塑形,让她有身体可以用,那程江翌呢依红线系统的反应速度,程江翌被撞伤的那一点点时间,它也能给程江翌塑好形如果没有,那程江翌长什么样苏小培皱起眉头,她真是糊涂了,她真是笨。她怎么没想过要问问那月老2238号关于程江翌的这些。如果样貌和时间不一样了,人格不一样了,那她先前那样找人当然是找不到的。这个2238号,真是太不靠谱了。她回去一定要再问问他,他的线红绑哪里到底弄错没弄错,现在看来她与程江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有什么缘定之人的迹象2238号肯定弄错了,她不可能爱上程江翌,她要告诉月老,她爱的是冉非泽,她想与他在一起。苏小培叹气,不过还真是不能指望这月老2238号,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那真是徒惹伤心。算了算了,不要给自己留下奢望,要做好心理建设,要调节好心理状态。见机行事,先把程江翌找到,看看他到底变成了什么鬼,找到了他才能回家去,才能想办法解决这一切。“在想什么”“程江翌。”她下意识地答了,然后脑门上挨了冉非泽一记弹指。苏小培痛得“嗤”了一声,捂着痛处。这人真是没轻没重的,不知道自己指力有多大吗,“很痛”他居然还好意思问。ot“肿了。”她很故意地说。“我看看。”他拉下她的手,看了看她的额头,白晰光洁,肤质很不错。“么”的一下,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快速在她额上一啄,宣布“消了”,然后背着手,悠哉悠哉走到前头去,没看她,像什么坏事都没干,吹着口哨走了。苏小培有些呆,不是吧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听着响亮的口哨,她真是骂也骂不出,说也说不得,可以任由他这样当然不行。她心虚地左右看看,还好还好,周围没人。“喂。”她追了上去,可下一句又不知该骂他什么好。明明说好了大家一起克制的,他这样偷袭是不对的。“姑娘又叫唤了。”“是你不对。”“对了,上回姑娘说你们那儿与人打招呼是说什么来着害”“还有哈喽。”故意捣乱。他停了下来,张大了嘴,努力学那个音。“哈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