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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1 / 1)

都竖起,惊慌失措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发现仍好端端地穿在身上,终于松了口气。她慢慢地坐起来,查看自己。她连鞋子都没脱,衣服沾了很多土,牛仔裤划了一条口子,手肘上也有几处擦伤。她就被这样放在雪白的棉质床单上,身上还盖了一条凉被。床单上已经沾了一些泥和一点血丝。陈子柚站起来看这间屋子,很小,除了这张单人床与墙角的一把椅子,再无其他家具,但是非常的整洁,一眼望去,几乎全是白色。屋里安静得连钟摆声都没有,更没有镜子。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外屋也不大,家具同样的少,只有一张靠窗的沙发和贴着墙的一排书架。沙发上有人半卧着,倚着扶手,身上卷了半条被单,昨夜十之八九睡在这里。有袅袅烟雾散过来,陈子柚抑住要咳嗽的冲动,但呼吸声仍是惊动了那人。他转头看向她,但是他背光,她完全看不清他的模样,只看得到日光照耀下的黑色轮廓,镶了金边。那人并不说话,似乎是在安静地看她。陈子柚咽下一口口水。她知自己此时的形象不可能端庄,但她尽可能用端庄的口气对他说:“谢谢你救了我。”那人又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是笑了。他的声音非常有质感,语调也悦耳,即使在这样的酷夏里,也有一种清爽的凉意。那人说:“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陈子柚轻轻地笑了。那人大概本想看她惊恐的神色。既然没如愿,便失了继续调侃的兴致。他站起来,并不走近她,而是去倒了一杯水喝,背朝着她的时候说:“如果你已经睡醒了,就早点回家吧。”刚才他正脸面对她时,因为背光,陈子柚看不清他的模样。此刻他背向她,她反而看得更清楚。那人个子很高,肩和背却挺得很直,穿白色衬衣与深蓝色长裤,当他微微侧脸时,脸庞与下巴轮廓坚毅分明。陈子柚小声说:“我可以洗个脸吗”那人没说话也没转身,只是伸手指了指某个方向。陈子柚明知他看不见,仍是欠了欠身,然后快步地找到洗手间。洗手间里也是洁白一片,一尘不染,似乎很久没有人住过,连洗漱用具都非常新,只有一套牙刷牙膏、洗发水、香皂,和一条纯白色的毛巾。因为没有她的用具,她只简单地洗了手和脸,以及胳膊上的擦伤,用手捧着水漱了口,最后迟疑了一下,用他的毛巾擦了脸,沾着水对着墙上的小小镜子理顺了一下头发。比起她昨日的遭遇,她如今的模样不算太狼狈,只是她在镜中发现自己的领口前三颗扣子全掉了,她出去时用手指按着襟口。她终于看清她的救命恩人的模样。身材修长,剑眉,挺鼻,薄唇,脸部棱角分明,表情淡漠,看年纪比较像大学生,但气质却更像白领。陈子柚想到与这样年轻的陌生男人共处一晚,感到了一丝尴尬,她低头抿湿了一下发干的唇,将领口抓得更紧一些。她又说了一遍:“谢谢你。”那人没什么反应地回身进了卧室,片刻后出来扬手丢给她一件东西,陈子柚接住,拿到手中时发现是另一件白色衬衣,然后她听到那人说:“你若是想喝水,自己去倒。”她回卧室匆匆地换上他的衬衣。轻软的棉质衣料,对于她而言太过肥大。她把下摆打了个结。那人虽然态度太过冷淡,但是心肠却很好。从小没遭过什么冷遇的陈子柚这样解释。她推开门出去时,惊讶地发现这是一座旧式的平房,房屋虽然小,却带了一个小小的院落,院中有一张石桌与几个石凳。如今已经非常难见这样老式的房子。那个年轻人就坐在石凳上安静地看一份杂志,石桌上放着她以为已经丢失的包。那人说:“看一看少了什么。”陈子柚下意识摸了摸脖颈,但摇了摇头,恭恭敬敬地把包取了过来。她丢失了外公送她的项链,但那样私密的东西,她反而不想讲。她说:“我应该怎样谢你”“不必。”他神色淡然。“我叫陈子柚。您怎么称呼”“我姓江。”他的口气更淡,显然不打算与她深交。“我怎么还你的衣服”“不用了。”她尴尬了半天,终于新找到一个话题:“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床单。”“你的意思是,你要帮我洗床单”那人平静地说。陈子柚再迟顿也能听出他话中的揶揄。她不是个主动的人,又从小被宠爱着,何曾这样一次次被拒绝。她的脸红了一下,不再多言,向他鞫了一个躬,匆匆地转身离去。这里大概就是那一片传说中本城最老旧的城区,黑瓦白色,旧式的木制门,巷子很窄,她以前从来没到过这里。她回头看了一眼门牌号,然后一路小跑着出了巷口,跑了很久才拦下一辆出租车。包里真的什么都没少。她先去一家精品店换了一身衣服,新牛仔裤,长袖衬衣,可以盖住她胳膊的擦伤,然后把他的衬衣仔细地包起来,抱在怀里。家人因为她的彻夜未归正乱作一团,乍见她沉默地平安回来,便什么都不敢再多问。陈子柚饭也不吃,回自己房间便睡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太过青春的年纪,很多事情是想不通的。她仍然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遗弃,第二天比第一天的感受更强烈。她吃极少的饭,不理任何人,将卧室的电话拔掉,手机不开机,在屋里几天几夜不出门,连脸都不洗。但是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沉默。没有人敢劝她。终于有一天,她觉得自己快要捂得发霉了,泡了整整两个小时的澡,将自己收拾一新,换了一身崭新的裙装,重新走进阳光里。她为了甩掉跟在她身后的保护者,换了好几辆公交车,几乎把自己转得掉向。她长这么大,其实并没有真正坐过几回公交车。她就那样毫无目的地跟着车在城市中穿来穿去,直到她有了晕车症状时才下了车。就是那样凑巧,她下车后左圈右转又进了窄窄的旧式马路后,猛然发现,这里正是她那晚买醉遇险的那条路。但此时这里是白天,这一片地方安静而详和。她觉得口渴,进了一家咖啡馆,很惊讶地发现,店里光线柔和,有不少学生模样的人在看书或者写字。她渐渐想起,这附近有两所高校,虽然是暑假,但是有许多学生并不回家,而喜欢在咖啡馆里补习功课。她也不想回家,于是去隔壁书店买回一本很薄的爱情小说,找到一张单人桌,要了一杯红茶,在那里看完了整本书。陈子柚结帐准备离开时,突然眼角瞥见门外有一个似乎熟悉的身影走过,她连找的钱都没要就追了出去。一定是她的救命恩人。其实她没记住他的模样,因为她本来也没机会看清,但是那身形与气质,她印象深刻,还有她印象更深刻的深色长裤与短袖白衬衣。这已经是一个渐渐开始哈韩的年代,她的男同学们,已经开始穿着皱皱巴巴的涂鸦t恤与肥大的裤子,将头发削得奇奇怪怪。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那种大男生,如同初秋的微风,虽然沁凉,但是清爽怡人。那人就在她前方十几米远的地方,走得不快,步伐很稳,她快跑几步就能够追上。陈子柚想起那天早晨他冷淡的神情,怯怯地顿住了脚步,心中犹豫着,如果追上他,第一句话应该怎样讲。她低头犹疑了一下,当再度抬头时,那人却不见了。以后的几天,陈子柚就如同鬼迷心窍一般,天天到那条街报道。她到同一家书店买一本可以用两小时看完的小说,然后到隔壁咖啡馆叫一杯红茶,找一个靠窗的位置,一边读着小说,一边不时向窗外观望。那条路白天人很少,任何时候望出去,景观都差不多。她到底在看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者不愿意承认。有时她邻桌的那个学生也被她的奇怪行径骚扰,每作完一道题,就陪她一起向外望,然后与她面面相觑,最后对视着笑。陈子柚并没再见到那个人。但是她发现,当她每天下午躲在这个咖啡店里消磨时光时,她心绪会变得宁静,甚至有所期待,仿佛不再是那个仿佛已经沦入地狱最底层的无望的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令她狂躁抑郁难以成眠的念头也会不期然地消失。那天她去的比平时晚了一些,发现她平时常坐的那个窗边位置已经有人坐在那里。于是她静静地环视,想再找另一处舒适的位置,结果她却意外看到了虽然她不愿承认,但实际上她想见到的人。那个救了他的年轻人,此时正坐在最隐蔽角落里的一张桌旁,抿着唇角,垂着眼睛,正在专注地看书。他的打扮很平常,神色很淡然,内敛沉静,与这里幽静的环境十分协调,却又显得与众不同,有着强烈的存在感。4忆24忆2陈子柚挑了离他远远但抬头就能见到他的另一处角落里坐下。她一直低着头,并没敢抬头去观察他,但整整半小时,她也没看进去几页书,虽然她手中的书不过是很雷很狗血的爱情故事。或许这人这些天一直在这里,而她只顾看向窗外,并没去观察室内。但她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人的气场如此强大,即使坐在角落里,也很难不被人发现。她颠三倒四地胡思乱想了很久,伸手去摸红茶杯子,送到嘴边时发现早已经喝完了,抬头想再换一杯时,竟看到那人正看向她所在的方向。远远的,看不清神情。陈子柚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看身旁,她的周围再无别人,那么他是在看她了,于是她朝他礼貌而羞涩地微笑。不过他应该看不清她的表情,因为他马上又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又或者,他根本没认出她来。她那天晚上以及早晨的模样都挺狼狈,披散着头发,穿仿旧的牛仔裤与旅游鞋。但是现在,她的头发绾得精致而整齐,穿淑女裙装与细带凉鞋,与那天早晨很不同。陈子柚发现她今天买的书实在不好看,因为她完全看不下去,她只好又喝茶,很快把新换的那杯红茶也喝光。她又打算新要一杯,顺便抬头扫了一眼那人的方向。只一眼而已,那人却仿佛感觉到有人在看他,又抬起头,来与她目光相对。陈子柚的脸开始发热。她担心那人认不出她,而是将她想像成无聊女生,虽然她最近的确很无聊。她又担心那人已经认出了她,如此一来,她这样的行为就更失礼了。她思前想后,决定过去打个招呼,即便可能再度遭到冷遇。于是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在那人的注视下,慢慢地走到他跟前。之前几天,陈子柚想过很多遍,如果有机会再度见到神情冷淡的恩人时,开场白应该如何说。但是事到临头,她仍是没想好,只能干巴巴地说:“好巧,又见面了。”然后辅以她很努力的笑容。陈子柚平时笑得不多。她小时候牙齿不整齐。为了避免让别人看到她的牙,于是她很少笑,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她有时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怯生生的,很勉强的样子,自己觉得很不好看,索性笑得更少。她的笑没没换来神情冷淡的恩人的笑,但是他并没有不理她,而是很客气地说:“我对面没人。”“呃”陈子柚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你站得比我高,我抬头看你时脖子疼。”年轻男子用非常有礼貌的口气说。陈子柚立即顺从地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她不知该说什么,所以当他看到摆在他面前的那本大书是一本外文书时,她没话找话地问:“你在准备考研吗托福”说完她又后悔,她不想对方将她当作很爱八卦的女生。那人合上书页,用手指按着书在桌面上转了180度,将封面正对着她。原来是一本原版的厚厚的地质杂志。然后他看向她手中的书,陈子柚立即把书的正面朝向自己抱进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书名,但她还是疑心他看到了,因为他的眼里闪过一点点意味不明的东西。她觉得很丢脸,转着脑筋想转移话题:“我以为你是学生。”“是。”“地质专业”“对。”“这专业很辛苦吧”“还好。”陈子柚想不出什么新的话题了,两人有很短暂的静默。“我叫江离城。”那人突然打破了沉默。“嗯”“你上次想知道。”“哦。我叫陈子柚。”“我记得。”“你的名字像古龙小说里的侠客。”她看江离城有点疑惑的样子,又补充说,“你不看古龙小说吗”“没看过。但我知道那个人。据说他是个酒鬼。”陈子柚这回真正地笑了,她真心地笑的时候,就顾不上去提前研究自己微笑的弧度,所以看起来很天真烂漫。江离城看了她片刻,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摊在掌中:“这是不是你的”他手指修长,掌心宽厚。他的掌心里有一条项链,细细的金链上,坠着一枚金镶玉平安扣,质地上好的羊脂白玉,镶金部分造型奇特,像一枚古老的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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