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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双俊眸玩味看来。穷根究底好吧,她就满足一下妖孽的好奇心。“来得太晚。”她忿忿眯了一眼萧匡,“我差一点就要中剑了。”闻言,上官意难以抑制地大笑,笑得众人莫名其妙。兀地他停下,朝前微微一礼:“师太,许久不见。”“公子遇险归来,真乃江湖之福。”三青慈蔼道。“是福是祸在下不知。”目光漾柔,上官意看向身侧,“只是多亏了秭归。”暗骂妖孽害人,她皮笑肉不笑。“如此说来,余某某说得都是真的”“句句实情。”金口一开,效果自然是不同反响。“原是我们错怪了余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昨日的误会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宰相肚里能撑船,余女侠才不会与我等一般见识”一夜之间,由银魔到姑娘再到女侠,江湖人对见风使舵这门功夫,不仅运用得游刃有余,更是耍的不留痕迹。佩服佩服,她着实佩服。这厢,余秭归正忙着扶起赔罪的甲大侠,安抚恨不得写血书道歉的乙书生,阻止欲断臂谢罪的丙道士,就听中气十足的男声自客栈外传来。“上官公子无事便好。”闻声,她心微沉。就听上官意寒暄道:“烦韦庄主挂心。”“公子在我玉剑山庄被劫,若出事老夫何以向江湖交代想必公子也知道了,儿媳的师姐妹惨遭不幸,这一切发生在犬子的婚宴上,让老夫愧疚难安,愧疚难安啊”余秭归有些诧异,她曾在心中无数次勾勒韦柏重的模样,却没想到这个背信弃义的奸诈小人有一副光风霁月、浩然正气的好皮囊。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位就是天龙门的余姑娘”韦柏重关切看来。若十年前面对此人,她定会难掩杀意。五年前,为保持平静她还需划破掌心。而如今“晚辈余秭归,见过韦庄主。”她已能含笑面对。“老夫代江湖人谢过余姑娘。”“怎敢怎敢。”她深深一揖,诚惶诚恐。要他人相信,首先便要骗过自己。这点她做的太好,已将虚情假意掩饰成真心。“若不是姑娘带回上官公子,江湖还不知道要起多大波澜。”韦柏重道得语重心长,一副忧国忧民模样,“此番姑娘立大功了。”“韦庄主过奖。”韦柏重欣慰颔首,听似随意地问道:“姑娘今年多大,几岁入的师门”“晚辈原是个小乞儿,入师门前饥一顿饱一顿,哪里顾得上这些,后来还是师傅看我样子估摸着给了个年岁。”她笑答,须臾像想到什么,又问,“对了,我师傅师兄回去了么”“王掌门一行还在本庄做客。”“那就好,那就好,这一路上晚辈一直在担心,就怕他们撇下我先跑了。”见她傻傻笑开,观之无甚出众,韦柏重也懒得再理,敷衍了几句便抽身离开。“爹。”韦容走到他身边。“怎么说”他一边对江湖人颔首,一边低问。韦容看了一眼正同余秭归耳语的某人,密音道:“上官意什么也没说,只向儿子道贺。”“嗯。”韦柏重沉吟了半晌,“应该就是了。”“爹是说”“好生哄着,自然水到渠成。”“是。”韦容看向美如晨曦的新婚妻子,目光中除了柔情更深藏着算计。一切尽收眼底,黑瞳带着些许笑意。“秭归看到了什么”上官意将大半重量倚在她身上。她看见这灿烂春光难及处,藏着的不是阴影而是人心。“父慈子孝,伉俪情深。”她淡淡描述着,而后轻叹,“只可惜”“可惜什么”“可惜未团圆。”她勾出笑,“子愚心慈,不如成全了他们。”偶有微风浮动那身月白长袍,上官意站在晨光中,眉目如画,笑得春意融融。“你瞧。”一道嫩黄色的人影飞奔过来。“阿归姐姐”小人猛地扑来,撞得她后退了两步。“哇”哭声惊天动地,好不委屈。“对不起,是我连累阿徽了。”她轻哄。“阿归姐姐不是妖怪,不是妖怪啦”小人哭花了脸,一边颤着一边打嗝。如果这份相护是真心实意,那该多好。“莫哭莫哭,都是误会。”轻拍着怀中的小小身子,她垂下眼睫,“有个词叫否极泰来,说不定我和阿徽的福气马上到了呢。”“福气”小人抬起头。她蹲下身:“阿徽来中原为的是什么”眼中泪水蓄满:“寻姐姐。”帮小人擦了擦眼泪,余秭归将小人转了个身,面朝春光洒来的地方。“你看那是谁”一滴泪自眼角滑落,阿徽愣愣地站着,湛蓝的瞳眸瞬间闪过很多情绪。“像么”耳边有人喁喁细语。像。“那是玉剑山庄的少夫人。”难怪“娘”将计就计,原来是早猜到人在玉剑山庄。“不过她不叫阿徽哎。”“叫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阴沉,小人忽而颤抖。孩童应是如此反应吧,她变脸变得飞快,转眼便落下泪来。“姐姐她”哭到说不出话,真是好生可怜。“她叫柳无双。”柳,柳无双,柳缇。是了。就是她小人哽咽擦泪,袖下一双湛亮的蓝瞳。“阿徽你在哪儿”远处有人正急切寻找,“阿徽”“娘阿徽在这儿”快点,快点,她立功了。双眼不会骗人,这才是如假包换的余氏女。“娘”人刚进院子,小人便急切挥手,“阿徽在这儿在这儿”身后,就是身后那人,她以眼神暗示。然后,两双如出一辙的美目相遇了。再然后,这两双美目在众人眼中慢慢重叠。一声叹息,满园震惊,终化为难以揣测的安静。带着欣喜,小人走上前去,讨好地牵起柳无双的衣襟。“姐姐”小人嚅嗫着,如猫儿一般,“姐姐”小脸眷恋地轻蹭着,“姐姐”怔忡地看着裙边的小人,柳无双身体僵直,不知如何是好。“姐姐我是阿徽啊姐姐”“阿徽”“和姐姐的小名一样呢。”柳无双微愣,瞥了一眼身旁的公爹,便瞬间柔软了表情:“你怎知道”“是娘告诉我的哦,娘从未忘记姐姐。”说着,泪水涌上眼眶,“姐姐姐姐阿徽终于见到姐姐了”娘柳无双看向那张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庞,泪水如织,那人眼中是化不开的思念与哀伤。她有点心虚,但又能怎样。缓缓地迈出脚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眼见近了,那人张开双臂,而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心一横,柳无双扑进那人的怀抱。“娘”“阿徽阿徽”闻者心痛,见者潸然。不论怀着怎样的心思,众人面上皆是感动,只有一人除外。不可能。怎可能三青脸色煞白,见鬼似的瞪着正与爱徒相拥而泣的成熟美人。那人明明死了,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死于她的剑下。第七章 歌吹是扬州夕阳红透了,烈烈地烧着了天边的流云。罗霄山下青衫密布,四大门派,七十二洞府,千余名大侠,凡是江湖逸闻录榜上有名的江湖人都到齐了。这般气势包围着魔教老巢,却没半点进攻的意思。众人打坐的打坐,闲聊的闲聊,如此诡异的等了一天,仿佛只是来赏云、赏枫、赏秋景,完全忘了此次集结的目的是“匡扶正义、除魔降妖”。正是一年素景时,有是有非更有闲。就当云霞悠闲掠过时,就见一人行色匆匆地走进峨嵋阵中。“掌门师姐。”说话的人气喘而急,三青却气定神闲,一双眼依旧闭着。“果然如师姐所料,玉剑山庄坐镇的不是韦柏重本人。”三青蔑笑了声。“韦柏重也真是,攻山是他起的头,关键时候却不见了,师姐你说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女子想了会,忽然恍然,“难道他跟余大侠上了虎跳崖,想抢头功”“头功你倒是看得起他。”三青睁开了眼,“山下这许多人,哪有人是来抢头功的。”一个个不动声色的坐着,不就是想等着余氏夫妇与那魔教头子站得两败俱伤,再趁机捞便宜。如果算的准,说不定能在那魔教教主咽气之前补上一刀,不用血战又能在逸闻录上大书一笔。若再幸运一点,在补上一刀的同时又恰好捡到了有伤在身的余氏夫妇,那江湖秘宝也不是梦了。然而,她要的不仅仅是这些。看了他九年,恋了他九年,为了得到他甚至还不知廉耻地下了“淫乐无边夜夜春”,到头来却便宜了那个妖女。恨,她好恨,恨得夜夜难眠。如今她只等天黑,只等混战,只要不留痕迹地除掉那个妖女,便能还没想完,就听有人大叫。“起火了”三青倏地起身,只见罗霄山上火光映晚照,虎跳崖上一片妖娆。“掌门”“掌门”她已是兴奋得难以自抑,顾不得理会便如风一般向山顶掠去。残垣,断壁,烈焰染红了她的眼,一剑一个她清理着挡道的人,也不管剑下亡魂是魔教还正道。都找遍了,这是最后一处。踢开脚下的残肢,她提起无垢剑冲进森罗殿。殿顶的椽木被烧得噼啪作响,张狂的火舌卷着热浪,一潮胜似一潮涌来。她掩袖走着,忽地只觉巨大的气流袭来,巨大的殿柱瞬间倾倒。“大疯”是柳缇,她绝不会听错。“大疯”哽咽的哭声在火中零零碎碎。“哭什么,都不像你了。”嘶哑的声音很是温柔。“不准睡”叫声有点急,“余瞻远你闭眼试试”半天,才听一声轻哼。“好凶。”长舒一口气,女声满是柔情。“只要你不睡,我便再不凶了。以后我什么都依你,你让我去东我绝不向西,想喝桂花酿我就给你买。你不是喜欢孩子么,明年我们给阿归生个弟弟好不好大疯你大疯你听见了么大疯”“咳”“大疯”“我喜欢女儿。”“嗯,那便依你,再生一个女儿。”“其实”“大疯不能睡,大疯”“我一直想听你叫我一声”“叫你一声什么大疯你说啊。”声音轻得听不见,半晌就听女声哽咽。“相公。”“相公你记得么,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迎风立着,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相公,我真的好高兴能嫁给你,好高兴能为你生下阿归,好高兴能与你生活这么多年,真的好高兴”“相公,再坚持一下相公,马上马上就能回家了”三青冷冷地看着,看着那个女人小心地背着一个血人,双脚已然被落下的巨木压断,呈现出诡异的角度,却依然努力地向前爬着。“相公相公”血痕落了一地。“相公你看到了么,前面前面就是藏云山啊家回家”然后那女人看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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