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而修罗则好勇斗狠,嗔念极重。这两者大异其趣,怎么会有人既像天人,又像阿修罗,拥有如此矛盾的双重性情婉媚胡乱地设想着其人其貌,“二表哥,你所说的这位应大人,果然奇特”此人既是皇族,自是姓应。应,乃是大胤王朝的国姓。应氏立国不过三代六十年,自太祖而至成祖,自成祖而至今上,年号“永瑞”,励精图治,攘夷安内,天下承平。而端王则是成祖长子、今上之兄。他所生之子,即便当不了世子,至少也会封为郡王,地位尊贵非常,行事异于常人,倒也很好理解。冉秀卿苦笑一声,“他为人神秘,我当初也不知道他是王府公子,但见他风采非凡,这才与他结交”“哦二表哥如此说法,倒是令人费解你是仕宦之人,结识王公贵族,难道不好”婉媚惊讶道。“青云之路,人人称羡,却未必就适合每一个人”冉秀卿悠长地叹息一声,浓眉微拧,眼中的波光瞬间黯淡。婉媚倏然一惊,难道说,二表哥其实不愿出仕也对,权力之路尔虞我诈,适者生存,即使是最纯良的人,也有一天会变得面目可憎她不好接这句话,于是垂下眼,安静地落下了一枚棋子。冉秀卿恍然惊觉,自嘲一笑道:“呵呵,让妹妹见笑了其实,我也就是一个俗人”若是按照他的本意,他宁愿做一只闲云野鹤,闲散一生。但是父亲高居从一品尚书之位,已是食髓知味,他需要把两个儿子都送进朝廷,为陛下效力,这才有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是再往上又是什么是左右丞相还是太师、太傅、太保三公以他之见,陛下即位十三年,却还没有确立储君,将来皇权之争,难免出现龙争虎斗的局面所以这个时候,实在不宜激流勇进了他脑海里思忖这些朝堂大事,婉媚又岂能知道她只是促狭地一笑,“二表哥,容我大胆地猜一猜,你是故意不中状元,自愿做正七品编修的,是么”冉秀卿微微一愣,但笑未语。--------喜欢本文的读者大大,请“加入书架”哦,谢谢鼓励018 礼物溪水淙淙,垂柳飞飞,婉媚和冉秀卿一边对弈,一边闲聊,不觉日影悄移。冉秀卿见她绝口不问自己哥哥的事,便知道退婚之事还是给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不由得心生恻隐。三局已毕,两人各自数子,发现竟然又是和局。婉媚抿唇轻笑道:“二表哥棋力胜我十倍有余,多谢你费心承让了”冉秀卿洒脱一笑,“呵呵,妹妹,今日是你的生辰,哥哥不才,如何赢得过你这个寿星对了,今日我出门之前,母亲大人托我给你带来一份礼物,请你务必笑纳”说着便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锦盒,郑重地递到她的跟前。婉媚接过来打开一看,赫然竟是一块半掌大小的血玉玉佩其质地、风格,跟自己左腕上所戴的玉镯完全相同,想来从前是一套的而且她昨晚正好去过随身空间,读过“多宝寒舍”里的那卷手札,知道这只玉佩有一个极大的妙用。简单说来,她若是把这只玉佩系到他人身上,那么不管那人身处何方,她都可以默念口诀,瞬间移魂,去到那人身边这玉佩好则好矣,但是姨母把它送给自己,却是什么意思呢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重生之事婉媚惊疑不安,一时怔怔地不敢说话。冉秀卿见她神色有异,只当礼物贵重,她不好接受,急忙解释道:“妹妹,还请你不要惊讶我母亲说了,这块玉佩乃是外祖母的遗物,传女不传男,但她没有生得女儿,而且她前日又得了个梦,梦见了她和二姨小时候,梦醒之后,就很想将这块玉佩转送给你”婉媚把悬着的心稳稳放回,还好还好,看来姨母并不知道血玉手镯和随身空间的秘密不过,这玉佩的形制很像是男子之物,不知道将来能用在谁的身上她慎重地收好玉佩,冲冉秀卿甜甜一笑,“好,姨母待我如此有心,我却之不恭还请二表哥回去以后,代我向姨母转达谢意”她歪着头想了一想,又笑道:“而且改日我定要亲自登门,去给姨母请安”冉秀卿喜出望外,婉媚愿意回访,就表示她已经真心放下了从前之事。他忙笑道:“啊,那是最好母亲她也一直挂念妹妹正好下月初十是她四十大寿,我今日口头邀请,妹妹可一定要来改日我再专程来送请帖”婉媚一口应道,“好”她也想明白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算了。过去的三年里,她已经蹉跎了太多岁月,接下来的日子,可不能继续荒废了。冉秀卿微微赧颜,又道:“对了,妹妹,其实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小小的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说着便向游廊外的一个青衣小厮招了招手,“染墨,快带它过来”婉媚好奇地看向冉家的那个小厮,只见他手里端着一个藤制提篮,提篮有盖,也不知道其中装的何物。染墨听了自家公子的招呼,连忙小心翼翼地捧着提篮,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冉秀卿露出一个炫目的笑容,很潇洒地邀请婉媚,“妹妹,请你打开看看”婉媚好奇地打开来看时,面上顿时呆住了冉秀卿见她白皙秀气的面孔上凝结着一朵惊讶的笑花,心中偷笑不已。原来那篮中卧着一只幼小的猫儿那只小猫通身雪白,两只眼珠大大的,晶莹得像琉璃一般它出生才十来天吧,身上的毛还有些稀稀拉拉的,四肢发软,根本还站不起来。但它努力地想要爬起,软软的身子一拱一拱的,水润润的眼睛可怜兮兮的,嘴里发出幼弱的“喵呜,喵呜”围观的丫鬟们都发出喜悦的轻呼,婉媚也喜得轻轻发笑。她把手里的香帕塞给一旁的石榴,自己则小心地伸出手去,爱怜地抱起小猫,让它依偎在自己的双臂和胸怀之间。婉媚轻抚小猫,笑得极是开怀,“二表哥,这只小猫叫什么名字”冉秀卿背着双手,俊美的脸上笑意加深,笑得十分愉悦,“它还没有名字呢,妹妹你给它起一个吧”“呵呵,好啊。它这毛茸茸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那就叫它雪绒吧二表哥,你看怎样”“雪绒好名字啊很适合它”雪绒,这只站都站不稳的小猫,把在场所有女人的目光牢牢吸住。无论是正当妙龄的丫鬟们,还有上了年纪的妈妈,人人都满面微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冉秀卿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他这份礼物,还真是送对了“雪绒,小乖乖,以后你就得跟着我了哦来,认识一下,我叫婉媚从今以后,有我陪着你,有你陪着我,你不要再想娘亲了,我也不想我娘亲,好吗”婉媚把雪绒轻轻地放在石桌上,看着它摇摇摆摆的样子,怜惜地说道。冉秀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心湖不可抑制地泛起了涟漪这个纯真柔美的表妹,乍看之下若无其事,走近之后才发现她偶尔也会有些忧郁这样的她,就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让周围的人移不开目光,因为她的快乐而快乐,因为她的感伤而感伤一人一猫正玩得开心,冷不防一个大煞风景的年轻男声远远响起,“大小姐大小姐在这里吗府里来了官差,要请大小姐前去问话”冉秀卿眉头一皱,一闪身拦在婉媚的身前,向来人淡淡发问,“官差什么官差”婉媚示意鹃儿和燕儿看好雪绒,也向廊下那个褐衣黑带的小厮轻喝道:“兴顺,你急什么出什么事了”兴顺好容易顺过了气,“回,回大小姐的话左,左营参将应大人亲自到访,说是要找老爷和大小姐问案,现在正在仰贤堂里候着呢,二夫人和柳姨娘都已经赶过去了”“哦应大人”堂堂正三品高官,赶在休沐这日,亲自找到一个寻常百姓家里问案,这可真是咄咄怪事婉媚眉头轻蹙,看向了自己的二表哥。冉秀卿也在暗自思量。才刚说起应啸天,没想到一说曹操,曹操就到他知道应啸天为人一向不拘俗理,但今日此举仍是有些怪异。他长衫一拂,当先举步,快声道:“走,妹妹,我们一起去看看”今天可是表妹的生日,但愿不要被这位应兄给搅了局婉媚答应一声,快步跟上。她匆忙中又冲徐妈妈和鹃儿燕儿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要担心,只领着石榴一人,跟着冉秀卿往仰贤堂而去。到了仰贤堂,却见两个兵丁端端正正地守在门口,手按剑柄,面沉如水。而潘氏和柳姨娘则双双站在阶下,捏着香帕,愁眉不展,面色焦灼。她们的丫鬟琉璃、琥珀、斑斓、璀璨,以及仰贤堂本有的琼瑛、琦瑶,也都在一旁跟着,俱是束手无措的模样。“二娘,六姨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婉媚奇怪地问道。“见过二夫人、柳姨娘怎么你们都在此地等候,并不进去”冉秀卿也拱手问道。潘、柳二人急忙与冉秀卿见礼。潘氏面色作难,看了看门口的那两个兵丁,悄声道:“二公子,你有所不知,左营参将应大人突然大驾光临他手下的人出示了提督衙门的令牌,说是要在仰贤堂临时办案,请我们暂时回避”婉媚吃惊不小,她问询地看向柳姨娘,只见她也期期艾艾地点了点头。哈,参将大人果然声威赫赫婉媚心中腹诽道。她转头再看冉秀卿,感觉他也十分不解。“唔,请问我姨丈可在堂中”冉秀卿正色问道。“老爷怕是还在回府的路上呢,我们已经派人去催了”这回却是柳姨娘急急抢答。潘氏立马不悦地嗔了她一眼。这二人之间恩怨不断,婉媚自不去理会。她略一思忖,忽然提起裙边,疾步跑上台阶,对看门的兵丁道:“两位军爷,我就是府里的大小姐苏婉媚,请问应大人是不是要找我问话”那两个兵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其中一人拱手道:“苏姑娘请稍等,我这就进去禀报大人”冉秀卿一见婉媚如此,忙也赶了上来,急急唤道:“军爷且慢”那兵丁刚要进去,一听这话便顿住了,回头疑惑道:“这位公子,你是何人,有何贵干”冉秀卿忙道:“我叫冉秀卿,是你们应大人的好朋友,也是这位苏姑娘的表哥,我想随她一起进去,还请军爷行个方便”那兵丁的面上略多了两分客气,“原来是冉公子你且稍候,等我问过大人”说着便折身入内。婉媚与冉秀卿对望一眼,轻吁了一声。看来这位左营参将大人、端王府的大公子,还真是拥威自重,御下森严,顷刻之间,便把巍巍华堂变成了森罗衙门不知他本人到底凶成什么模样019 惊艳婉媚和冉秀卿进了仰贤堂,只见堂中深处立着一位绯衣公子,背向堂外,抬头微仰,一手负于身后,兀自端详中堂上的那幅秋壑松风图。他的背影悠远宁静,有一种说不尽的清逸之气。婉媚的心房轻轻一震,步履顿时慢了一拍。隔着这两三丈的距离,她仿佛见到冷冷月下一朵傲然绽放的红莲,又或是清清湖边一只迎风起舞的丹鹤冉秀卿笑唤一声,“啸天兄”那人回过头来,一双凤眼灿然含英,两片薄唇将笑未笑,婉媚忽然觉得天地万物都失掉了颜色。她原道二表哥冉秀卿已是人中龙凤,但在这人面前,怕是要逊色十分婉媚被他的容光所摄,一时竟有些呆住了。她直直地走近,眼中只有这人的身影。他约莫二十二三岁年纪,身形修长萧肃,姿态爽朗清举,表情从容自信,目光烨然睥睨,秀眉而长目,皮肤美皙如玉,许是因为常年征战的缘故,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麦色,穿一身公服皂靴,戴紫金发冠,围三牒玉带,全身上下都透出一种非凡贵气,气度雍容,不怒而威。最让人挪不开眼的还是他的脸颊和五官。凝目看去,额头、鼻梁、嘴唇、下巴,每一处线条都无可挑剔,每一个弧度都恰到好处,无一不是浑然天成的杰作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就在方才的这一眼,此人的容颜已经深深印入了她的脑海。她微微低下头,但脑中浮现的还是他飞扬的眉峰、朝露般晶亮的凤眼、微抿的薄唇这人的相貌,竟是这般不俗不是阳刚的“俊”,而是刚柔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