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多少会不会比红衣主教还多看他三天两头给商人开订货单,估计钱也不会少到哪里去吧唉,在这里想这些有什麽用呢他的钱再多也跟她没关系。因为他很小气,一个月才发给她那麽一点工资。随手从领口里摸出几张纸牌钞票,纳纳呆呆地看著上面的文字,自言自语道:“剪去一个角的,应该是5个利弗尔吧还是4个现在的利弗尔究竟等於多少法郎啊,那些大小艾居又是怎麽回事完蛋了,我完全搞不懂中世纪的货币换算关系啊”蓦地,一个沙沙的嗓音从旁响起:“你打算用这些钱干什麽”“哇”纳纳被吓了一跳,慌乱中猛地向後倒退,差点从窗台滚下去。幸好堤法及时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回到原位。他没好气地瞪她:“我的声音真有这麽恐怖吗恐怖到让你想跳楼自杀”“是啊,你现在终於见识到你嗓子的威力了吧”纳纳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地问,“真是的,干嘛突然跑出来吓我”“什麽突然,从大厅走出来以後,我一直都站在这里好不好是你自己没发现罢了。”堤法斜斜地瞟了她一眼,连吐槽也懒得吐了。纳纳吃惊地看他,连忙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说出不妥的话,会不会连心事也被他偷听去了。堤法将金色的脑袋靠在窗台上,用一副懒洋洋的口气回答她:“那张牌值6个利弗尔,相当於一个大艾居啦,你要用它来买甜点吗”“不,其实,我想买一把小提琴。”“”见堤法一脸夸张的表情看向自己,纳纳急忙红著脸辩解:“别嘲笑我啦,我也知道小提琴很贵,没有几千金币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可是我毕竟还要在这里待上一阵子,不练琴的话技巧会荒废,所以我只是在思考,有没有可能存到那个数目”“没可能。”堤法立即回答,毫不留情地泼了她一头冷水。“这样啊”纳纳哭笑不得,“谢谢你这麽直截了当告诉我。”“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话,我可以买给你,就当是吸了你血的补偿好了。”纳纳愣愣地眨眼,发现堤法的口气好像是认真的,她想了想,摇头说:“不,还是算了吧,萨尔特说要送我小提琴时,公爵大人那麽生气,你送应该也一样。我看我还是自己慢慢存钱吧。”一提到克雷蒙德,堤法的眼神又开始变得异样起来。“那个,纳纳,我突然想到一个我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的问题。”“什麽”“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克雷了吧”“轰”一颗重磅炮弹迎面砸过来,不偏不倚正中靶心,纳纳头顶的那座火山一瞬间喷发了,滚烫赤红的熔岩从额头一直流到脖子,并且逐渐向四肢蔓延。堤法见到她这副模样,顿时心领神会,闷闷地说:“哦,不用回答了,我了解了。”纳纳慌忙用玩笑来掩饰:“不行啦,小鬼,你不可以问大人这麽暧昧的问题”只听“啪”的一声,纳纳的脑门上就挨了一拳,堤法对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说:“再叫我一声小鬼试试,信不信我一口咬死你”“好好,对不起,我不开玩笑就是了。”堤法狠狠瞪了她一眼,算作对话结束。然後,仿佛受到了重大打击似的,他无意识地向前走了两步,“咚”的一声,一头撞上柱子,结果好半天就这麽停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得纳纳目瞪口呆。但没过多久,他又走了回来,顾不得摸一摸额头上的肿包,神情严峻地看著她说:“可是这样是不行的。”“什麽东西不行”“我曾经提醒过你吧克雷的内心就像沼泽一样,一旦踏进之後,就要做好被黑暗吞噬的心理准备,这些话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应该知道,一个人越聪明,就越擅长隐藏真实的自己,也越难被人看透,克雷就属於这一类人。他的过去有多黑暗,内心曾受过多少伤害,现在又隐藏了多少秘密,根本没人知道,很多时候连我都看不透他在想什麽,更别说是你这个外人了面对这样的克雷,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应付得来吗”纳纳怔住了,哑口无言了半天,才苦笑著自嘲道:“也是啊凭我是绝对不行的吧”“而且,我也不赞成克雷选择你。和你在一起克雷一定会过得很辛苦,我不希望看到他痛苦的样子。”这句话倒是出乎纳纳意料,她吞吞吐吐地问堤法:“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和我在一起就会痛苦”“这还用问吗你的血液对吸血鬼来说,诱惑实在太大了,从我的切身体会来讲,我相信克雷在这一点上并不比我轻松多少。但是区别在於,当我实在忍耐不了时,我可以通过吸血获得解脱,而克雷却必须一直忍耐下去无论身体有多麽饥渴,他都必须克制自己,运用全部的意志力来抵御诱惑,这样一来就可想而知,他在面对你时会有多痛苦了”“等、等一下”纳纳仍然不解,“为什麽他要忍耐假如他想要吸我的血,那就吸好了,我不在乎啊”“我知道,问题不在你身上,这是我们吸血鬼界的法则。”堤法顿了顿,第一次谈起这样的话题。“我们的世界,其实是由一个被称作萨伯同盟e sabbat的秘密组织所统治的,我和克雷也是其中一员。组织最早成立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几个碧骸厌倦了黑暗生活,想联合起来融入人类社会罢了。但是後来,由於碧骸行为放纵,生育出的魅蓝和制造出的德梦不断增多,严重影响到了人类社会的正常秩序,人类很快开展了大规模围剿吸血鬼的圣战行动。於是,为了保护血族同胞,这些碧骸们不得不偃旗息鼓,重新回到黑暗世界。从那以後,萨伯同盟就重新制订了一系列法则,开始约束碧骸的能力,隐藏吸血鬼行踪,保护魅蓝,同时消灭德梦。而经历了圣战的吸血鬼之中,也产生了一批极端厌恶吸血的坚忍派,在组织内部成立了圣修会rieur。”“圣修会”纳纳似乎领悟了他这番话的含意,“就是这个行会制订了不能吸血的法则”“没错,圣修会最基本的两大原则就是:第一,绝对不吸食人类血液,第二,绝对不留下子嗣。所以一般来说,圣修会的成员全都是拥有强大意志力的精英吸血鬼。而作为补偿,这些成员可以获得一种代替鲜血的秘药,虽然长期服用能够提升吸血鬼的能力,但遗憾的是却不能缓解饥饿所带来的痛苦。”“”纳纳呼吸窒了窒,随即了然地叹了口气,“原来如此,公爵大人正是这个圣修会的成员吧”“嗯。”堤法点了点头,“所以我才说,我非常不赞成你和克雷在一起,这样对你没好处,对克雷更是一种折磨。”纳纳平静地听他说完,黯然垂下眼睛,默不作声。直到堤法碰了碰她的手肘,她才勉强抬起头,尴尬地扯扯嘴角,算是笑过了。“嗯我知道了,多亏你提醒我,堤法。”见她的声音那样有气无力,笑得那麽艰难,堤法隐隐後悔起来。可是话已出口,说的又都是事实,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设法安慰她:“幸好,你的感情还没到不可自拔的地步,现在回头应该还来得及,对吧”纳纳趴在窗台上,表情呆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这个问题。忽然,她仿佛想到什麽似的,问道:“堤法,你们魅蓝有没有魅惑人心的能力比如说,用眼睛放电啦,用声音催眠啦等等之类的”堤法反问:“你觉得我有用眼睛放过电,用声音催过眠吗”“没有。”“那就是没有。”原来如此,纳纳在心里想,这样看来,那些应该全都是克雷蒙德的个人魅力也就是说,其实在一开始,她就已经陷进去了,只是自己并没发觉而已。想到这里,她突然抓抓後脑勺,对堤法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啊,你说得对,我已经想通了其实也没有到那麽严重的地步啦,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帅,一时有点小心动而已啦哈哈,而且仔细想想,他的脾气那麽坏,性格那麽阴沈,我实在没道理会喜欢上他才对嘛。”说完,也不等堤法开口,她笑著又补充了一句:“那麽,堤法,你还是送我一把小提琴好了,我想我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害怕公爵大人生气了,所以我很乐意接受你的礼物哦。”然後,在堤法茫然注视下,她提起裙摆,像个小偷一样逃离了作案现场,找到了一间女仆专用的卧房,仓皇躲了进去。───十八十九二十很好,眼泪总算没有掉下来,被她很努力地克制住了。纳纳躺在床上,凝视天花板,终於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想不到,短短一天之内竟发生了这麽多事,一桩接一桩,节奏快到几乎令人窒息所幸最难熬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连堤法的那些话都没有击垮她,想必接下来无论发生什麽事,她应该都不会吃惊到哪里去了吧“笃、笃”轻轻的两下敲门声,透过门板传递进来。纳纳略微抬了抬眼,却并不打算起身。老实说,她现在不太想见到堤法,无论他来的目的是责备她、安慰她还是向她道歉,她都没心情听。她唯一想要的,只是安静地睡上一觉,睡饱之後再来考虑下一步该怎麽办。所以她拿起一只枕头蒙住脑袋,装作什麽也没听见。可是敲门声偏偏就是响个不停,好像就这麽敲一晚上也在所不惜的样子,纳纳只好举旗投降,乖乖爬起来开门。“我说堤法,你能不能”蓦地,一只大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整个人推进房间,紧接著,手的主人也迅速闪进来,“砰”的一声把门反锁。纳纳双手撑地,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好像见到鬼似的,失声喊道:“安德勒大主教怎麽会是你”“为什麽不能是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你落单的机会呢。”安德勒发出流氓式的笑声,开始在屋子里走动,一边抚摸下巴上的胡茬,一边用观赏艺术品的眼神打量纳纳。“唔嗯嗯嗯,虽然站著发火的样子很迷人,不过跪在地上求饶的姿势好像也很不错,我到底该选择哪一种呢”“变态”纳纳低声斥骂,心里一阵反胃。“变态又怎样”安德勒脱下披风和脖子上的挂饰,满不在乎地说,“我是个享乐至上的人,只要能令自己觉得开心的事,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做,这样到死的时候,我才不会觉得遗憾呀。”说著,他又开始动手解腰带,宽大的教袍发出沙沙的响声。纳纳的目光渐渐由厌恶转为迷茫,再转为不安,最後变成彻底的惊恐。这种时候,她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安德勒想对她干什麽了“不要不要碰我”她激动地跳起来,对他大喊,“你忘记了吗克雷蒙德公爵大人警告过你,假如你敢碰我一根寒毛的话,他绝对不会原谅你”“哦他有这样说过吗”安德勒轻松地吹了声口哨,“对了,好像是有这麽一回事呢,不过那又怎样你只不过是个女仆而已,就算你再有姿色,再有才华,再怎麽受到贵族的疼爱终究还是一个第三等级平民。而只要你是平民,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对你做任何事,别说克雷蒙德,就算罗昂大人也没有权利指责我。”“他是不会指责你,但是他却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嗯嗯,克雷蒙德的剑术的确一流,这一点我刚才已经在大厅里见识过了。”安德勒眼睛一眯,露出一个十分做作的笑容,挖苦道,“不过呢,很遗憾,我并不认为他会为了你而跟我作对。就算他曾经想过,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毕竟现在他正疯狂地追求艾蒂克伯爵小姐,这个时候说不定已经抱著她在床上翻滚了,自己快活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管我对你干什麽呢,你说对不对”“”纳纳面若死灰,完全找不出可以反驳的地方。她不得不承认,这番话一针见血,刀刀入肉,确确实实刺中了她心底最虚弱的部分,把她始终不敢去想象的画面赤裸裸地描绘了出来,最後在她原本已经裂开的心脏上又划了一道口子。没错,她的确已经不能再依赖克雷蒙德了,今天晚上她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没有了克雷蒙德,她就真的束手无策了吗恐怕也不一定吧,不是还有堤法在吗一想到堤法可能在附近,纳纳就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大喊他的名字。“堤法堤法”“你是说那个还没头衔的小鬼吗”安德勒又笑起来,“我刚刚才见过他,他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咧,理也不理我就走出宫殿了,想必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吧对了,顺便一提,我在门外安排了两个侍卫,他们都是我的心腹,就算听到了什麽声音,也绝对不会多管闲事。所以,如果你想大声求助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纳纳脸色一暗,一阵寒意从脊梁迅速窜上头顶,脑袋嗡嗡作响,安德勒的声音竟然听起来有点遥远。现在这是什麽状况克雷蒙德正在约会,堤法出了宫邸,而门外又全都是麻木不仁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