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敢承认,我”叶霁风心里憋足了气,看着眼前摇头晃脑说话的少年,忽然闪电般出手,将之拉扯过来,重重吻上。秦惊羽没想到他会倏然偷袭,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口中异物侵入,这才开始反抗,只可惜酒喝多了,浑身酸软,那拳脚招呼在他身上,不像是抗拒,倒像是半推半就一般。再次尝到那甜美的滋味,叶霁风心跳都仿佛停止了,没有任何技巧,只凭着一腔热情,满心雀跃,在那少年娇软的唇瓣上乱无章法又亲又啃。明知此举不妥,明知违背常理,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唔,你放开”“不放,我不放”叶霁风豁出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不是要我承认吗,好,我承认,你赢了,你勾引我成功了,我喜欢你,我这就去求冥殿下”去求来做什么,放了他,还是怎样忽然间想到他的质子身份,不由微微怔愣。“叶霁风,够了”秦惊羽忍无可忍,趁他失神之际,一把将他推开,只觉得意兴阑珊:“不错,我是勾引你,只是一时好玩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我现在对你没感觉了,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我不走,我”叶霁风瞪着她,忽然看清后方的身影,不觉怔住,喃道,“啊,皇后娘娘”秦惊羽定了定神,也感觉到身后微颤不稳的气息,陡然转身。门口,一名中年贵妃直直站在那里,眉眼婉约,气质温和,五官有丝熟悉,唇角紧紧抿着,盯着两人相握的手上,显而易见对这举止十分不喜。“叶霁风见过皇后娘娘”秦惊羽愣在当场,直到见得叶霁风上前恭敬行礼,这才明白过来。是她,是萧焰的娘。看到她,顿时明白他的好相貌源自何处,母子俩长得极像,沉默不语时的神态尤其相似。我娘性情温和,待人极好,她见了你,一定会很欢喜忽然间想起他说过的这句话,只觉得好笑,他不会想到,她和他娘会在这样的场景下第一次见面,实在是莫大的讽刺“小风不必多礼,退下吧。”“是。”叶霁风满脸困惑,将不解咽进肚里,深深看她一眼,依言退出去。房门关上,屋里两人相对而立。对这位南越皇后,之前虽未谋面,但也不算陌生,当初老师讲课时曾经讲过,她姓柳,出在文臣之家,与南越皇帝萧远山两情敦厚,育有二子二女,萧远山在后宫虽然还有几位妾室,却都未有所出。对于她突然来访,秦惊羽不觉惊恐,淡然道:“皇后娘娘找我有事”柳皇后盯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嘴唇,眼底微起波澜,面色清冷:“本来是有事,但是现在不说也罢了。”秦惊羽也不在意,转身往里走:“既然没事,那就请回去吧。”“站住。”柳皇后的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威仪,秦惊羽停下来,听得她缓缓道:“我不喜欢你。”秦惊羽哈哈一笑:“我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不需要你喜欢。”早已料到自己入不了她的眼,但听到她亲口说出,心里还是微微刺痛,不过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柳皇后怔了一下,声音里有着极力压抑的怒气:“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吗你就那么不在乎焰儿亏得他如此对你”“呵呵,我该感谢他吗我有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秦惊羽转过身去,冷冷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对他,真是感激涕零啊”柳皇后站在门口,皱起眉头,似是下定决心,吐出一口气来:“也罢,似你这般举止性情,做得了大夏太子,却做不了我焰儿的妻,当不了他的皇子妃,你比起容容的柔顺温和来,实在是差的太远”秦惊羽蓦然瞪眼,她竟然知道自己是女子是萧焰,是他告诉她的,他对他娘说出她的真实性别,意欲如何,他到底想做什么心里有些明白,又有些不解,乱作一团。难道又是一个新的阴谋柳皇后看了看她,眸光闪耀,叹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对我说实话,你爱焰儿吗”爱他她早就说过,他不配秦惊羽木然摇头:“我不爱他,我只恨他,恨不得他死”“你”柳皇后厉声喝道,不住点头,“好吧,既然你如此顽冥不化,我也无需在你身上耽误时间,你记住,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同意你和焰儿在一起,一切到此为止”秦惊羽毫不在意,轻笑:“慢走不送。”没等她离开,自己先行迈步,头也不回往内室走去。“等下”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柳皇后面露犹豫,欲言又止,终是叹息道,“焰儿让我转告你,这段时日好好待在翠庭,什么都别管,哪里都别去。你好自为之”哪里都别去,就如那笼中鸟,永远不见天日这就是他遣他母亲来此的目的他实在太小看她秦惊羽在心底冷笑,挺直背脊,再不理会,一步步远离。爱恨情仇 第四十二章 以死谢罪离初八的日子越来越近。萧冥没有再来过,萧焰更没有。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或者他们对她已经遗忘了,任其在这座质子府中自生自灭。萧月倒是出现过一次吗,站在门口也没进屋,只是用一双秋水般的明眸幽幽望着她,眼神里满是幽怨,立了许久,终是叹气而去。叶霁风也偷偷来过两回,隔得远远的,神色复杂,什么都不说,也不做,只是看她喝酒,看她吃饭,在宫女内侍出现之前又悄然离开。面对他们,秦惊羽没甚感觉,也不觉愧疚,该做什么做什么,喝到高兴处,随意扔块肉食过去,换来的是一个怒视的眼神,或是一道转身而去的背影。没什么好愧疚的,那是他的家人,他的朋友,她巴不得他们伤心难过,越是如此,她越开心随着萧焰大婚典礼的临近,翠庭再无人来,一如从前般静默。南越皇宫里还是冷冷清清,没有听到宫人忙碌准备的声响,更没有听到一点喜庆之声,整座宫殿平静得像是一湖深水,不起半点波澜。难道是大婚有变秦惊羽刚这样一想,立时就打消了念头。萧冥如是说,萧月如是说,叶霁风如是说,宫女如是说,就连那初次见面就不欢而散的柳皇后也是隐隐流露出这样的意思,还能有什么变数,她还在幻想什么那位容郡主,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吗,他的母亲又那么喜欢她,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不管遇到什么事,以他的能力身份,终能解决,顺利迎娶佳人。自嘲笑笑,喝了口酒,懒懒靠在床榻上,又继续恍惚思想。我不喜欢你。柳皇后那句话,不知为何总是在耳畔回响。心里有点酸,更多的则是麻木,也是,她一来就看到自己与叶霁风抱在一起亲吻,又对她冷眼相待,出言顶撞,再是温婉的性情,都会心生厌恶,留下的全是坏印象。这样也好,就这样吧,她喜欢也好,厌恶也好,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随着天气好转,春光明媚,她开始抱着元熙在院子里晒太阳,晒着晒着就把孩子随意放在一旁,自己捧着酒壶喝得不亦乐乎。哐当一声,地上的酒壶被人一脚踢飞,他抬头,对上少女满是恼恨的眼。“是茉公主啊”秦惊羽懒洋洋打着招呼。上回一面之缘,倒是没有看得太清,今日萧茉显然仔细妆扮过,发髻梳成双燕齐飞,黛眉细描,丹唇轻点,再配上一身翠绿的丝绢襦裙,年纪小小,已是个不多见的美人。只是那眼中锋利寒光,来得有丝奇怪,她不记得自己招惹过这小美人,除了那回被撞见和叶霁风抱在一起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秦惊羽笑了笑,看出她的不友好,也没打算和她周旋,抱起元熙就要回屋。“我说过让你走了吗”刷的一声,一柄雪亮的长剑指向喉咙,寒光迫人,萧茉看着她发白的面色,冷笑道:“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居然在我南越皇宫里放肆,你以为我二哥真的看中你不过是利用罢了,你还信以为真啊怎么就这样厚颜无耻,还跑去勾引小风”秦惊羽掀眉,耸下肩膀:“我没勾引他,是他勾引我。”“你胡说”萧茉怒不可赦,手上用力,剑尖刺破肌肤,血丝渗出。似是血脉连心,原本睡着的元熙猛然醒来,瞪着那长剑哇哇大哭起来。“野小子,哭什么哭”萧茉不耐低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秦惊羽忍住痛,一动不动,心头却是动了真怒。这萧家兄妹,颠倒是非,真是一个比一个过分,简直是欺人太甚血溅当场,还出演侮辱元熙,真当她是废物,随意欺凌么“我难道说错了吗他就是个野小子,短命鬼”看着她抱着的孩子,萧茉眼底闪过一丝恨意,不知死活大叫。秦惊羽攥紧了拳,已经顾不得掩饰自身,左手拇指一弹,白光闪过,风影戒暗藏的钢锥伸出个头来“住手”蓦然间,院门处响起一声厉喝。斜刺里有人飞身逼近,挡在面前,拂袖弹开长剑,一把将两人分开。秦惊羽猝不及防,又顾着怀里的元熙,被那一股力道撞得后退,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喉咙刺痛,浑身轻颤,说不出话来。在元熙震天的哭叫声中,萧茉扑进那人胸怀,对他举着衣袖,花容失色,呜呜抽泣:“二哥,他勾引小风,他还要用暗器杀我”秦惊羽一声不吭站着,按住衣领,在心底冷笑,自己被利剑割伤颈部,而她只是被钢锥划破衣袖,这伤势谁轻谁重,一眼便知。萧焰淡淡看她一眼,目光落在那来不及收起的钢锥上,叹道:“殿下这个物事用来对付我就是了,茉儿年轻不懂事,殿下何必跟她一般计较”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润,语气比之过去却不知道疏离了千倍万倍。秦惊羽忽然觉得好笑。这就是那个将自己时刻捧在手心的人吗这就是那个对自己体贴入微关怀备至的人吗这就是那个宁愿舍弃性命也要护她周全平安的人吗假的,果然是假的,都是迫不得已使出的苦肉计,如今一旦环境转变,就打回原形,露出他的本来面目了。“茉儿没事吧”院门处传来娇柔的女声。秦惊羽侧头看去,但见几名宫女簇拥着一名华衣少女款款走进,面容妍丽,气度温婉,清纯中又带着丝丝稳重,怎么看怎么舒服,她步步摇曳走到萧焰身边,两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从画上摘下来的人物,和谐自然,十分般配。她虽然对着萧茉在问话,眼里却似乎只有萧焰一人,丹凤眼水汪汪的,满是柔情,楚楚动人,忽而眼波流转,望向秦惊羽,一时笑容不变,眼底多了几分探究,隔着三尺的距离相对而视。没错,是她,是萧焰那位未婚妻子,是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容姐姐,幸好二哥及时赶来,要不然我”“没事就好,。”叶容容对着萧茉安慰一笑,转过头来朝向秦惊羽,歉意行礼道,“之前是小风无礼在先,茉儿不知原由贸然冲撞了殿下,阿焰也是心疼妹妹,情急之下才对殿下出手,我就代他们向殿下赔罪,请殿下不要介意。”秦惊羽听她将这番话滴水不漏说完,忽然有一种想笑又笑不出的感觉,看着这相互关心与维护的一家人,她游离在外,只想抽身远离。“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走了。”撇开她,抱着仍在哭闹的元熙往屋里走。叶容容愣了下,倒是萧茉冲上来,冲着她喝道:“你得意什么,你不过就是个质子,值得那么高傲吗你吃我南越,住我南越,别不知好歹,小心我叫父皇把你关进大牢里去”“好了,茉儿。”萧焰平声打断,拉着她的手,将她往门外拖去,“别那么冲动,记住你自己的身份,来,让二哥看看你受伤没有”“我没受伤,就是衣服破了。”“还不怪你自己,没事到处乱跑,不是让你陪着娘吗”“有三姐陪着娘的,我只是过来看看,谁叫小风最近都不理我,明明人都进了宫,偏生还说谎二哥你要给我评理,我哪一点比人差了”“是,我家茉儿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子,无人能比。”“二哥,还是你最好”两人头也不回往外走,话声渐渐远去,人影消失不见。叶容容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好一会才转头过来,瞥见她淡漠的面色,含笑道:“阿焰就是这样,平日最宝贝他这两位妹妹,生怕她们吃一点亏。”“是么兄妹情深,着实让人羡慕。”秦惊羽扯动嘴角,浮起一个讥讽的微笑,“天色不早了,容郡主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我这人名声可不大好。”听得这逐客令,宫女都怒意上脸,那正主却也不生气,仍是笑吟吟做足了礼节,方才起身告辞。院门关上,秦惊羽打起精神,哄着元熙回到屋里。颈上的伤口并不太深,血已经止住了,凝成一条红线。秦惊羽对着铜镜,看着那条红线,只觉得那微微的刺痛从颈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