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想都不去想,第一个想法便是去搭上这人中之龙。想借助他的力量让自己日后的生活过得更安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安逸的生活是需要代价的啊你满足了吗现在的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得滋润无比,山珍海味任你吃,绫罗绸缎任你穿。可是你失去了自由啊,失去了原本最最珍贵的自由说到底你只是不甘心吧,云中秀啊,你是个可笑的女人。重生了,你自认为自己与众不同。你甚至知道谁是将来的皇帝。这种优越感害了你,你不甘心重活一回只做个平凡的女子吧你不甘心那万万之上的人从你眼前擦身而过,你却什么也不能做吧你害怕错过,害怕错过触手可及的优越生活。所以你拿什么报仇当做借口,傻兮兮地一条道走到黑。现在真的黑了,你满意了吗你已经无路可退了,甚至将一心对你好的人逼上绝境,你满意了吗“呵呵,呵呵呵”一阵阵毛骨悚然的笑声,从榻上的方向传来,司远愣在原地,心里忽然觉得毛毛的。他蹑手蹑脚地越过半透明的屏风来到榻前,看她好端端地坐在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秀秀在笑什么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吧。”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司远随便捡了一句话脱口而出。说完他便后悔了,因为怎么看怎么听,这妇人也不像是高兴的样子吧。面对这样的她,他忽然有些紧张。明明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来的,为何现在却这么紧张呢这一次,他是想要和她彻底摊牌的。因为他看透了自己的心,决定听从它的指挥。这样欺瞒的日子简直是太难过了。他决定将一切和盘而出,两个人一起去面对,一起去解决。他喜欢她,他亦爱着他,不是吗第三百二十一章秀娘的身世四更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两个人影,一个坐在榻上,一个站在榻边。相对而立,默默无语。“秀秀”司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那是一种不被理解的委屈。可是才唤出一个名字,便被那妇人打断。她说,“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她用的是你我,只是这么两个字便让司远觉得很开心了。他沿着床榻坐下,规规矩矩地坐在角落里,很小声地开口询问道:“秀秀很生气吗”得到的是一阵沉默。黑暗中,司远能感觉到她一直在注视着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司远无奈开口道:“你要知道,朕是帝王啊。有些决定就算不是出自真心,却也无可奈何。”是帝王,呵呵,她就想到他会这么说。不过无所谓了,过程她根本无所谓,她注重的只是结果,“能放了他吗我恳求你放了他。你不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吗只要你放了他,我愿心甘情愿给你,什么都愿意。”她低着头,轻轻呢喃着。小巧的鼻头火辣辣的,眼眶也是越来越红。那男人温暖的笑脸她忽然那么想念,很想念,很想念。他毫无条件地对她好,好到她已经成了习惯,从来不去想该不该接受。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害得他如此凄惨啪嗒,啪嗒一滴滴晶莹的泪珠,拍打在云中秀紧握在一起的小手上。她没理会身旁的男人,她不想知道他究竟是否会难过。他说的话,亦或是出自真心,亦或是假意。她已经统统不想理会了她自然看不到司远僵坐在床榻的另一侧,整个人呈石化状。她知晓了吗她竟然老早便知晓这是司远始料未及的,他也曾经怀疑过她是否发觉了些什么。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一向多疑,所以他好不容易努力说服自己,她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可是可是实在是太震惊了,震惊到司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傻傻地看着云中秀。然后呢震惊过后便是心痛,似是拧劲儿了一般,他的左胸口被人重重一击,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本来是来摊牌的,可现在这一刻他却忽然想逃。不受控制地站起身,他抬脚便想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厉声唤住,“不准走今一定要给我个交待我给你你想要的东西,请你放了他。”她的声音那么冷,没有一丝丝的温度。听在司远的耳朵里,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连吐出的话也同样带着冷意,“你如此捍卫他,就不怕朕一气之下将他杀了吗”冷哼一声,云中秀根本是不屑一顾的,“呵呵,妾不怕。江山对皇上来说如此重要,您要从妾身上得到的东西恐怕也和您的江山社稷有关吧您要是杀了他也行,妾就陪着他一起去死好了。您说自残好不好将一切烧成灰烬,妾背上的东西也会化为乌有吧”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残两字一出,司远瞬间想起母亲被火烧的画面。他大口呼吸着,心碎欲死的滋味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他几乎难以承受。她怎么这么残忍怎么会如此残忍呵呵,是啊,是他自己说的,他是帝王,为了这个王位他不惜一切代价。爱情算什么是他傻是他愚蠢竟然还想着什么要和她一同面对。到头来真正被蒙在鼓里的,原来是自己“哈哈哈,哈哈哈”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可司远却像是没有感觉到身体的逐渐变得冰冷一般。他微微侧身,扬起唇角,轻蔑地笑出声,“你说的没错,这江山对朕来说的确是更重要一些。你于朕来说,不过是一颗棋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朕也不想继续演下去了,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将你背上的皮扒下来,朕自然会放过他。而你,想想还有没有命活下去吧”说完,他一甩衣袖,急速离去。哐当一声,门被摔得震天响。云中秀坐在榻上,屏住呼吸,睁大双眼,怎么也无法消化自己方才听到的话扒皮他说要她的皮开什么玩笑将背上的皮扒下来,她还怎么活着再说了,这是什么天方夜谭啊怎么会有人那么残忍要人家的皮“笑话,一定是笑话,他一定是骗我的,想让我知难而退是吗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一边自言自语着,云中秀的手却情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脊背。一阵刺骨的寒意随之而来,她狠狠地,狠狠地打了个寒噤。不知为何,娇小的身子竟然抖成了一团。那个传说那个传说是真的吗东祺的女祭司身上有着统领天下的宝藏地图。她爱上了东祺的七皇子,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心甘情愿将皮扒下来给他,可是却发现那张皮只是宝藏的一半而已。据说另一半在她的女儿身上不会的不会的这只是个传说哪有那么残忍的事情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不会的她是南祺云太傅的女儿,她的母亲是东祺宫中的女子东祺宫中的女子一阵阵寒意袭来,云中秀不停颤抖着。她呼吸困难,她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承受这个惊人的消息了。当个故事来听也就罢了,可是为何往自己的身上一扣,竟是惊人的巧合啊爹爹说母亲是东祺宫中的女子,而那东祺的女祭司不正是住在皇宫中吗脑海中浮现出那副巧笑倩兮的画像,那个美丽而又神秘的女子不,不,她还是不敢相信真的不能相信要是这么推算下去,她就不是爹爹的女儿啊女祭司既然爱上了不受宠的七皇子,又怎么可能和爹爹生下她呢况且女祭司是没有资格生育的“不,不会的这一切只是个梦一个可怕的噩梦睡觉睡觉,我要睡觉,一觉睡醒就好了”云中秀叽里咕噜地爬上榻,一把扯过被子蒙在头顶。尽管空气是如此的闷热,她却依然觉得寒冷异常。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她害怕,真的真的很害怕。只能不停地说服自己睡觉,睡觉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云中秀不知道。她只知道一直到天大亮了,她还是睁着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当宫女将被子拽开后,一股热气袭来。那躺在里面的女子浑身发抖,雪白的内衫和乌黑的发丝早已经被汗水浸透。她的脸颊绯红,双臂环住自己的膝盖,口中还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眼前的一切将两个侍候的宫女吓傻了,唤了几声,那女子依然没有回应。她们其中的一个人这才连滚带爬地飞速跑了出去皇上没有来,来的只是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太医。敷衍地诊了诊脉,便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尚华宫似是被诅咒过一般,荣光一时后,再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凄凉。谁都知道那妇人不得宠了,谁都知道那妇人生了一场大病,皇上却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尚华宫成了冷宫,尚华宫里的人也被禁足,没有皇上的亲允,任何人不得外出。当大伙都以为那妇人会一病不起时,她却又不医而愈,好模好样地在尚华宫里继续生活了起来。皇宫中都是一些迎高踩低的,你得势的时候千人捧着你,你失势的时候万人践踏你。如今的云中秀,便是连最起码的温饱都成了问题。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在她得势时候,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小宫女,婉儿。据婉儿自己说,是云中秀无意赏给她一个玉如意,还破天荒地允了她的假,这才让她将病入膏肓的娘亲好生安葬了起来。曾经的云中秀被万人捧着,婉儿就算想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也根本是无法靠近的。如今云中秀落魄了,她却傻乎乎地守在她的身边,任她差遣。每每看到她,云中秀都不禁自嘲地想着,老天还真是不想亡她。就算她累了想自生自灭,却莫名其妙冒出来一个人要给她报恩,不停地鼓励她,让她有勇气活下去那一夜醒来,云中秀便真的是病了,太医说是急火攻心,静心调养便会好。转眼到了八月,南祺最热的天气。云中秀的急火攻心也渐渐好转,在婉儿的开导下,她也不再唉声叹气。反而是种花种草地开始保养起自己。而尚华宫俨然成了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从不会有人光顾。这日,云中秀早早起榻,让婉儿弄足了水,洗过澡后,又梳妆打扮了起来。不过分妖艳,只是比平常素到骨子里的模样显得精神了几分。随后,她第一次走出尚华宫,恳求门口的侍卫让她见一见皇上第三百二十二章皇上答应见您了如今的云中秀什么也算不上。人家被打入冷宫最起码还有个名分,她呢,就是一个弃妇。刚一照侍卫面,便被人家轰了进来。之后无论怎样敲门,管你是好说歹说,外面都没有一点反应。而在这个皇宫里,云中秀谁也不认识。蒋震不在,暗夜也走了,剩下了几个势力的宫女太监,一点儿也指望不上。绝望之际,云中秀将房内的古琴搬到门口。弹起了那首司远曾经为她演奏的凤求凰,一遍一遍又一遍尚华宫虽然离景阳宫不是很远,可要是说能到听到琴音,那也太悬乎了。那得需要在多静的环境下才能听到啊。可云中秀不这么认为,她记得司远的耳力特别好,百里以外的声音他都能听见,更何况这琴音了。她只弹凤求凰,从白天弹到深夜,又从深夜弹到第二日清晨。纤细的十指尖已经弹出血,可她凭着一股执念还是锲而不舍地弹着。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以让她见识到那男人有多绝情。她失望了也绝望了,可是擦干眼泪后以后要勇敢走下去。这得来不易的宝贵生命,也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竟然想放弃了。太累了,真的是太累了。老天也许真的很不喜欢她,所以才会将诸多折磨全都施加在她一个人身上她曾想,病就病了吧,死了更好,死了就解脱了。可是她又知道自己不能死,还有一个人等待她去救,还有一个为她付出生命的男人在等待着她。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真的想放下一切随他一走了之可他真要是自由那一天,这个世界也许便再也没有云中秀了泪水往肚子里流,云中秀拼着最后一口力气还在努力支撑着。婉儿一直在陪着她,早已经是哭成泪人。她时不时地敲门呼唤外面的人,换来的除了一片骂声,再也没有其他。“夫人奴婢求你了,别再弹了您已经弹了一天一夜了皇上若是听到早就来了,不会拖到现在的回吧,咱们回吧”虽然是八月,可初晨的空气还是十分冷清的。云中秀身上披着一件单衣,指尖的血液已经凝固,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僵硬的状态。尤其是那双手,似是雕塑出来的一般,一直保持着弹琴的姿势。已经不知道是重复了多少曲,那琴音终于缓缓停下。依旧保持着弹琴的姿态,云中秀转了转僵硬的脖颈,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这声音听着如此耳熟,她又忽然想起他那每月必犯的断骨之痛算一算,从那次在山洞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半年了。而从那次以后,真的再也没见过他病发了。是痊愈了吗因为得到了这个他梦寐以求的龙位,他不医而愈了吗带着一脸苦笑,云中秀终于在婉儿的搀扶下站直了身子。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绝情,以为用这一招苦肉计,他起码会允许自己去看他一眼。只要一眼,只要一眼她也许就能救出连沐风。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