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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棋子,“楚州的罗鹤鸣败了,他乃穷奢极欲之辈,叛乱不为公义,只为私利,他败了也罢,只他能金钱开路,受朝廷招安,摇身一变,变成招讨将军,反过来镇压各地义军,可楚州剩下的那三千义军,缺衣少粮,誓死不降,现任的楚将军又是磊落之人,就是饿死,也绝不会做出劫掠普通百姓之事他们,恐怕是凶多吉少。”现在虽说群雄并起,很多人挑明的义军的旗号,但真正为了给小民一个安身立命所在而起事的,恐怕只有不到一半,另外一半,都是趁着天下大乱,混水摸鱼之辈,所以,每一份火种,都值得珍惜“我会想办法筹集一批粮草给他们送去,现在还好,到了冬日”沐延昭住了口,心底叹息,他一人之力再大,也护不住全天下的义胆忠魂摇摇头,不再多思多虑,坐起来与顾一清手谈。棋到中局,一个家丁打扮的年轻人,走过来低声道:“先生,有几个学生开始躁动了。”顾一清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了沐延昭一眼,见他也支棱起耳朵,“我那位本家如何”“顾公子坦然自若。”顾一清大笑,故意瞥了沐延昭一眼:“怎么样放心了那位顾安然,顾大郎,可是城府颇深呢,将来必成气候。”沐延昭随意地落子,直逼黑子大龙,脸上平淡无波:“他越聪明,越有本事,越有能力,我就越头痛”顾一清闻言一愣,随即失笑:“是了,你正打人家妹子的主意呢只是,我听说那位小娘子才十一岁,年纪尚小,你考虑这些,未免太早”沐延昭抿了抿嘴唇,他又何尝不知道其实,他并不愿意把那个女孩儿卷进他的麻烦中来,现今的世道,注定了涯州不能偏安一隅,迟早要卷进这天下的乱局中去,到时候,还不知他沐延昭会不会化为黄土,不存于世可他年纪毕竟是大了,像他这样的年纪,别的名门世家的公子,早已经订亲,估计就连孩子都有几个,沐家怎么说,也是名门世家,婚姻大事,不会拖延,大哥频频来信,以前对萧七娘颇为不满的大嫂,如今也似乎被萧姑娘的执着感动,有做媒的心思,但他更不愿意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为妻那一日,接到手下人的报告,说林家向顾家求亲,虽说顾安然没有允准,他的心里,却是豁然开朗他听见这样的消息,心中就会五味杂陈,难受的厉害,连最爱的果酒也不想入口无论这样的感情是不是爱情,他都不愿意轻易错过,如此心动,可能一生只有一次。顾一清见沐延昭不语,也就不再追问,他一向旷达,对小儿女之间的情事,并不过于关心:“好了,晾了他们这么长时间,差不多了,怎样要不要与我同去看看”沐延昭笑眯眯地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就不打扰先生考校弟子,您请便”顾家的客厅,和寻常人家的客厅并不相同,墙壁上并没有名家字画作品,只在四壁上挂了一幅牛皮炮制的地图,四角的架子上面,都是宝刀宝剑,这些布置,给这座客厅,带来一种奇妙的压迫感,让人呆得久了,就不寒而栗。此时,十几名即将入读集贤馆的贤才雅士,脸色多不是很好,额头上也是冷汗淋漓,还有几个坐立不安,不停地蠕动。只有顾安然并不曾在顾一清准备的坐垫上落座,而是悠悠闲闲地站在四壁地图前,若有所思。未完待续第六十一章大礼敢在墙上正大光明地挂地图,这里真不愧是涯州,高皇帝远顾安然饶有兴致地左看右看,对客厅里的暗潮汹涌,仿佛丝毫都不关心,他幼年生活悲苦,少年时即出外求学,先后进过三家书院,见多识广,顾一清顾师现在使的这点儿手段,于寻常士子或许有用,对他,就没多大的效果了。从坐垫下凹凸不平的地板,到压抑的环境,还有把人晾在这里的举动,不无说明,顾师就是想要激起这些才子的脾气,好看他们的表现,这就是一下马威在座的都是各地的才杰之士,哪怕是寒门子弟,往常在家乡怕也受惯了吹捧,这次同入集贤馆,彼此之间,哪能无比较之心再加上顾师迟迟不露面,这些人忐忑不安,不敢对未来的恩师有所不满,自然会迁怒到在座的彼此谁让大家都是竞争对手呢估计用不了多久,这一伙就得斗上,各地英杰碰头,本就不可能没有一点儿磕磕碰碰,尤其还是在有人故意操控,的情况下,到时候,众人的才学修养,就展露无遗了而这也正是顾一清的目的,说不准,那位大名士正躲在一旁偷笑顾安然对同窗之间的斗争和嫉妒心,了解的还算透彻,当年他刚到大庸时,一入书院,就因为没有显赫的出身,又聪敏好学,得到师长赏识而极受同窗排挤,那时经验不足碰了几次壁,才把那些人分而化之,融入其中。现在,经过三年锤炼,虽然企图心并不比在座的任何人要小,但或许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他对这些,到是心平气和起来,就连面对顾师顾一清,也只是心怀敬意,并不曾像其他人那般忐忑,自也就颇为从容。顾一清躲在门后,也观察到各位学子的情形,顾安然的行为举止,也被他看在眼里,不觉抚须而笑:“听说顾家的一应事务,都是顾家小娘子打理,我本以为这小子就算会读书怕也是个书呆子,现在看来,到还算通晓人情世故呢。”诚然,在这三年里,顾婉一心只关注顾安然的身体,竭尽全力地去照顾自家大哥,怕他重蹈覆辙,并不曾担心过,自家这位大哥会变成个只懂得读书的书呆子。一来,顾安然自幼就出外游学返家时已经勉强算成年,性格已经养成,该见识的人情苦暖也都见识过了,二来,顾婉还觉得,男人二十岁之前单纯一些,并非坏事,男人都是要三十岁之后,才会成熟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三十而立的说法要是大哥真像前世一般吃尽苦头人情冷暖到见识到了,却也怕会无意间左了心性当年大哥怀才不遇忧思成疾,早早去世怕是多多少少,和他太急迫地想要改变自己和顾家的命运有关再说,等顾安然见到他们那位总有奇思妙-想的舅舅,再想过悠哉自在的生活,恐怕就大不易,将来受磨难的时候多着呢顾婉可不想大哥小小年纪就变成一只老狐狸,还是按部就班,一点点成长为妙-不过,现在看来,顾安然就算没变成老狐狸,也是小狐狸一条。可惜,顾安然想置身事外根本不可能。估计从顾一清对他另眼相看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在座所有学子的眼中钉,了。这时,石恒看着顾安然的面貌,意外地轻咿了一声,随即朗声道:“这位兄台,此处是顾先生的客厅,你随意走动,未免失礼,还是坐下静候吧。”他到并非坏心,而是认出了顾安然,才出声指点,怕他还未见面,就给顾一清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这坐垫底下的地面凹凸不平,还有很多细小颗粒,坐在上面,简直可以说是如坐针毡,偏偏还是固定的,无法移动,这群人好面子,又不想给顾一清留下坏印象,坐不住也要坚持着正襟危坐,不肯起身。顾安然一笑,从善如流地走到石恒身旁落座,只是他不像其他人那般正襟危坐,而是只坐了坐垫的半边,曲着腿,懒洋洋的样子。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扫了他一眼,看他衣着打扮,贵气不俗,一身的书卷气,又是早早在顾师面前挂了名,不觉警惕嫡传弟子的名额只有几个,多一个竞争对手,就少一分把握。若是这人的身份真有特别之处,或者是顾师的亲戚,那恐怕就成了内定的嫡传弟子“兄台,在下王道明你也姓顾,敢问可是顾师的亲族”“王兄有礼。”顾安然失笑,真没想到人们会这般想,开口笑道,下虽仰慕顾师才学,无奈缘悭一面,更非亲戚。”他的话音一落,到有好几人松了口气,在座的气氛都略微放松了些许,偏偏就有一人略带不屑地插口:“不是顾师的亲人,居然还敢做出这般张扬的姿态,毫无读书人的沉稳气度,真以为特立独行,顾师就愿意收你为弟子了”王道明皱眉:“舒兄,咱们即将成为同窗,你何必口出恶言”那刚才开口出声的,一见王道明发话,居然有几分惧意,乖乖住了嘴,不情不愿地去吃桌子上的果品。王道明这才转过头,对顾安然笑道:“顾兄不必在意,那人是舒杰,以前也是名门,现如今家里早忘了名门的规矩,变成纯粹的商贾了,赚钱不少,为人却有点儿刻薄,不过,此人学识甚佳,当年在书院的时候,先生就极喜欢他的诗书文章,说是文辞华美,少有人能及。”顾安然并不意外,能坐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人中才俊客厅里稍稍静默了一会儿,石恒有些坐不住了,开口道:“真没想到,顾师的生活如此清苦,我看着宅院,比我家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石恒家境贫寒,穷苦人出身,虽说入学之后,靠先生接济,还有替人代笔写信,抄书,为各个商贾人家算账,辛苦多年,有了一点儿积蓄,但石家的生活,依旧节俭,要不然,也不会为了省钱,连提前到涯州备考都不肯了。“你才知道”舒杰不耐烦地瞪了石恒一眼,“从顾师入住,我就发现了,这什么破宅子,屋舍到是阔朗,可前后透风,地面不平,花草落败凋零,连院墙都陈旧不堪,哪里是顾师该住的地处”其实是舒杰夸张,这宅子虽然不算好,但也不是不能住,至少,顾安然就没觉得怎样,他们以前在上琅,住的宅子还比不上这座呢。“你们这次想送的什么书画名作,珍品孤本,都比不上我送的礼实用,看见没”说着,舒杰就一招手,叫过立在门外静候的仆人,从他手里接过一个樟木盒子,把里面的地契取出,放在桌上,“我花了五万两银子,给顾师买了一座七进的大宅院,还是在兴元城最繁华的地段,从大庸请来了最好的工匠打造家具,光家具,又花了三万”在座的顿时哗然,谁也没想到舒杰居然这么舍得虽说都是风雅之士,可第一次拜师,一般没什么人送特别贵重的礼物,就算是带着书画珍品,大多也不会是上万两的,这宅院,真堪称大手笔了。舒杰洋洋得意,仿佛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顾师弟子,扫了一眼顾安然,冷笑道:“我看顾兄两手空空而来怎么,囊中羞涩,连拜师礼都不曾带”顾安然也不恼,笑道:“自是比不上舒兄豪富,在下家中贫寒,只带酒水一壶,四色点心一份而已。”这话一出,连石恒都吓了一跳,王道明也颇为意外,他看顾安然穿戴虽然简单,但衣服用料做工,无一处不是精益求精,显然家境不错,还以为这人会送上什么大礼,没想到就是启蒙时,送先生拜师礼,也没有这般凑合的。他还未曾开口,后门忽然洞开,顾一清大踏步地走进来。学子们都吓了一跳,忙不迭起身见礼。顾一清一边挥手,“免礼,免礼,又不是正式场合,用不着拘泥”说着,他脚步不停,一路走到正门前,盯着王大左看右看,看得王大浑身发毛,才一把将他手里拎的竹筒抢过来,也不开盖,只凑到鼻前轻嗅了一下,陶醉地长叹道:“就是它,就是它,沐七那小气鬼,藏着掖着不肯给我喝,以后,我还不是想怎么喝,就怎么喝了”众位学子面面相觑,都惊讶不已,一起扭头看向顾安然,顾安然也是苦笑,他着实没想到,顾师顾大名士,居然是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咦”顾一清目光一顿,捧着浅绿色的竹筒,在阳光下转了一圈,惊疑道,“大郎这字是你写的,我认得出,这画是谁画的”画是人物画,前朝酒仙,李敏清的醉酒图,和如今的大多数人画画,重意不重形不同,此画是形意皆重,不但把酒仙醉态,描绘得活灵活现,人物也栩栩如生,在阳光下转动,整个人物立体感十足,仿佛活了一般,似乎已踏步,就能从画中走出第六十二章切磋“舍妹闲暇时做来玩的,不值一提,到还能用。”顾安然洒然一笑,落落大方地道,点名了这就是个酒壶,玩意儿而已。顾一清顿时惊为天人那小姑娘才十一岁呢其实,顾一清自己就是当世海内闻名的大书法家,大画家,他最擅楷书和工笔,墨宝是千金难求,就顾婉这样的,天分有一点点,靠娴熟争胜,在旁人眼里,自然是画好字也好,可搁在顾一清眼中,也只能算得中等,不太差奈何顾婉是重生的,他了解顾一清的喜好,又在二十一世纪混了那么久,见多识广,素描学了,画画立体画,也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自然,她在竹筒上画出来的画作,就变得极为有趣,还很讨顾一清顾先生的喜欢。顾师说好,别人就是看着一般,也不能说不好,再者,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儿,能画出如此惟妙-惟肖的人物来,的确难得顾一清把玩许久,心下感叹可惜了,那孩子出身不佳,家世实在差了些,若是生在名门望族,这般心灵手巧,出类拔萃的女孩儿,将来必有大造化,他那忘年交,说不得真能遂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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