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各种怪样儿只求闺女不哭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做出怪模怪样来,哪里能见人偏偏俩小姑娘似乎就吃这一套,到弄得刘衎颇为得意永徽元年,七月十五,中元节。顾婉一家子已经都换上了秋装。今日要祭祖。沐家虽是皇族,可在涯州这么多年的规矩,却也是不好改的,顾婉和沐七一身正装,陪同万岁爷,正正经经地拜祭了祖先,然后就相约一起逛街。今天城里作法事的人家特别多,顾婉和沐七坐着车,一路上撞见好几拨僧人道士。他们两个虽说对鬼神之类不曾深信,到也觉得这样的热闹场面满有意思的,正好赶上城东一土财主纪家做法会,俩人饶有兴趣地挤在围观的人群里瞧了半天。王府的几个侍卫,为此担惊受怕,流了一身的冷汗他们家王爷平时挺体恤他们。轻易不出乱子,不喜欢往人堆里钻,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似乎比以前放纵许多。只是,能跟在沐七身边的,脑袋转得都不慢,想到最近七王爷遇到的杂事儿那么多,心里不痛快也正常,只有自己提高警惕,到底没有出声扫了两位主子的兴致。沐七和顾婉看热闹,京城里像他们这般无聊的人也不少,两个人没站多长时间,就见旁边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人,一手拎着酒壶,喝一口酒,念一句诗文四孟逢秋序,三元得气中。云迎碧落都,章奏玉皇宫。坛滴槐花露,香飘柏子风。羽衣凌缥缈,瑶毂辗虚空。久慕餐霞客,常悲集蓼虫。青囊如何授,从此访鸿家。顾婉挑眉这人的文采不错,诗文作得挺好。虽然顾婉本人不会作诗,鉴赏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就这人的诗文,放在集贤馆,至少能排在前十名,还得是和那些擅长诗文的相比。她仔细一瞧,那儒生也就二十七八岁,气度不凡,看衣着打扮,十分寻常,到不像是太有钱的人家,当然,也不至于太差。一般学问很好的年轻才子,家事都不会差,至少也衣食无忧,还得有些机遇,否则,连饭都吃不上,又哪里有力气读书。这时节文化知识是由世家大族掌握着,一点儿都不错,就像顾家,除了顾安然和顾婉这一支之外,一直发展不起来,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底蕴不够,没有获得知识的渠道。上辈子顾家兴旺,还是因为顾婉那个婶婶得到了刘燕的遗产,里面的藏书众多,就连顾媛,都因此被称为大庸第一才女。沐七显然和自家媳妇是一样的心思,也扭过头去,结果一看,眼睛里就露出一抹笑意:“原来是他。”显然,沐七认识那人,但他并未打招呼,反而拉着顾婉避了开去。顾婉惊讶地扬眉。沐七笑道:“没什么,只是这人有个毛病,一喝酒就爱啰嗦,咱们好不容易清闲,还是别与他纠缠为妙。”顾婉莞尔,由着沐七牵着他的手转身离去,想必他们身边那群侍卫该感激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熟人了。两个人慢慢悠悠地挤出人群,刚走了几步,顾婉就听见刚刚吟诗的那人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道:“我为什么要参加科考去给那帮子龙子凤孙当枪使唤吗那位万岁爷年纪不小了,连个儿子都没有,底下至少有两个弟弟想挑事,沐家宗族里也有人不安生,这时候入局,岂不是找死”他的声音不大,在这热热闹闹的人群里,除了顾婉这个耳力超常的,大约也只有他身边的人能听得到。顾婉脚步一顿,心下惊讶朝野上下,明明一片平静,沐家在各个皇族里,也算是比较和谐的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听了这么一句,顾婉的心情便不大好,她怎么会忘记,当年沐延旭可不是个长命的皇帝,而且至死都没有一个皇子出生,那时,为了皇位,有一阵沐家可是乱七八糟的,后来皇弟信王登上王位,世家被打击得很严重,就连她舅舅家,也受到了些牵连。第二百零四章热闹想到当年刘家的衰败,顾婉眉宇间不由染上一抹愁绪。“婉儿”“没什么。”顾婉抿了抿嘴角,任由自家的男人握着自己纤细的手,并肩漫步于街头。世事无常,也只有顺其自然,再说,上一世沐延旭没有儿子,不代表这一世依旧没有,上辈子早早病故的沐七,还不是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就算沐延旭真的无子,沐家宗族里合适的孩子有得是,过继一个,想必也没太大问题,退一万步说,便是信王登上那个位置,也并非糟糕到无法忍受,这一世,沐放死得晚,还有沐七在,舅舅也身体健康,还有两个小女儿,一切都向好的方面发展。信王哪怕只看自家七弟的面子,也不会让自家舅舅太吃亏。俩人一路逛街,看着各种各样的小东西,兴致来了,顾婉也买了一串糖葫芦啃着吃,还和沐七你一口我一口地分食。吓得周围的侍卫们花容失色沐七虽然不是皇帝,可他到底是个王爷,平日里就是吃点儿茶点,也是由专人负责,从选料,到用水,必须查验清楚,哪能随随便便在外面吃东西奈何今日王爷、王妃都和往日的平和不同,任性许多,他们也没辙。路过成衣坊,是大庸三大衣坊之一的锦绣,顾婉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你朋友送洛姐姐的那衣裳,是不是锦绣制的”沐七一脸迷糊,他穿衣裳并不讲究。又多是家里人自己做,这时节成衣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标识,想要分辨,只能看用料做工之类。不是行家,可看不出来。顾婉显然是个行家,在大庸上流社会混。主要圈子还是世家的人,这点儿眼力,就是基本功、偶尔闺蜜们聚会,在座的都是世家贵妇,能聊什么即使是这个女人并未被礼教束缚的年代,她们聊的,也多是衣食住行。丈夫孩子。你可以让你的丈夫孩子穿自家针线上人做出来的衣帽鞋帽,可遇见十分有名的成衣铺子里出来的东西,你却不能不认得,要不然,肯定会闹笑话。顾婉当时穿过那件儿裙子。自然能认得出,就是锦绣坊的东西。果然,顾婉一问,那老裁缝就想了起来。“没错,就是我做的,那衣服用料极贵,我记得特别清楚。”老裁缝笑了笑,感叹道,“当时来找我的是个小伙子。我跟他说,那样的衣裳挑人,最好是姑娘来亲自试穿,他死活不同意,我还有些担心,怕砸了招牌。”说着。老裁缝的眼光落到顾婉身上,摇摇头,“要是你穿,那衣裳瘦了些,不大合适。”顾婉顿时笑了:“老师傅好眼力,不知师傅能不能照样子再做一件,那一件儿本是拿来送人的,被我不小心刮坏了。”奈何锦绣的衣服,一向是一个样式只做一件,顾婉给多少银子,那老师傅都不肯砸自家的招牌,再做第204章贤馆的图书室里了”仔细看了看,俩人齐齐失笑。顾婉更是哭笑不得,乍一看仿佛就是大庸的诸位大名士的画作一起出现,仔细一看,原来是赝品。更不要说,里面还有一幅夜宴,字是顾南题的,里面的人物是刘衎和另一位名士郭含章的手笔,桌椅饭食,明显带着擅长工笔的高文的痕迹,最奇妙的是,天上飞的一行大雁,竟然像是顾婉画的。顾婉的画,虽然流传不广,可在大庸某些名家眼里,也算是登堂入室,而且画风独特,很有了些名气。“不简单”的确是不简单,能瞒过顾婉和沐七片刻,这赝品就算是相当精致的,何况,虽然是赝品,却并不比正品差多少。尤其是最后一幅夜宴,竟然能取各家所长,只这幅画,识货的人怕是黄金百两,也肯买。至少,顾婉就很想掏钱。到是卖画的人一见是她要,随手塞过去:“白送,白送,赶紧走吧。”沐七和顾婉面面相觑,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个把脸涂的黑不溜秋的男子,竟然是书画双绝白玄清,御史大夫唐荣的女婿,顾婉师姐唐娟的丈夫。“您这是”“咳咳。”让熟人给认出来,白玄清脸上一红,讪讪道,“玩玩而已。”顾婉忍不住大笑闹了半天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拿那些大名家开涮。怪不得唐娟提起自家男人总是哭笑不得,闹了半天,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见他不好意思,两个人也就没多呆,人家乐意画出一堆赝品来闹着玩,又没有落款什么的,他们何必多事儿不过,顾婉还是决定有空去找师姐聊聊天,去瞧瞧这位书画双绝的大能人平时还有没有更惊悚的新作。今日是中元。夜,月光明媚,是个大好的晴天。看着街面上提着河灯四处乱跑的孩子和少女,沐七带着顾婉逛了一整日的街,天黑之后,忽然来了兴致,拉着顾婉一起去凑热闹。顾婉前世曾经放过很多次河灯,每一次感觉都不一样,记得上一世成亲之后的前几年,她都是与荣淮安同行大庸溪水河畔,跳动着数不尽的烛火,宛如漫天的星光,就连河岸上隐隐升起的烟雾,也充满了柔情蜜意。那样的时光,是极好的,但也只是头三年而已。红颜未老恩先断,在那之后,与荣淮安一起放河灯的,便只有他的青梅竹马一人,至于顾婉,每次看着静静的河面,总是会有莫名的悲怆感。沐七买了十几只河灯,一盏盏点起来,走一步,就放上一只,河灯入水,他的脸色严肃,顾婉很少见到他这般沉静的脸。顾婉叹息,原来,他还是不能释怀,也是,陈昊也罢,沐延晔也罢,他们错得再厉害,也还是沐七的亲人。盏盏荷叶灯在河水中越飘越远,果然是纸船明烛照天烧,十分壮观顾婉和沐七手挽着手,并肩站在河边,目送满河的灯烛顺流而下,河边人很多,但此时大家仿佛都屏气凝神,宽广的河岸,一时间竟是静寂无声。沐七见自己放的河灯,顺顺利利地飘走,灯光始终闪亮,目中的光芒,终于略略柔和了一些,不自觉地紧了紧自家媳妇的柔荑,低头笑道:“好看吗”“嗯,很好看。”顾婉眯了眯眼,伸了个懒腰,走了一整日的路,她也有些累了,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一个熟人。竟然是唐红。这个女子也在放灯,还很虔诚地跪坐在地上,双手合什,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怎么把她给忘了。”沐七蹙眉,他还记得,这个唐红是陈昊的人。只是,她是齐东侯李元茂的小妾,又是御史大夫唐荣的女儿,再加上陈昊之事,也不能拿到明面上说,沐七和顾婉回京之后,即使想起了她,恐怕也并不打算把这人怎么样。也许是注意到顾婉和沐七的视线,唐红竟然站起身抬头,向着二人走了过来,顾婉蹙眉,见她眉眼比往日成熟许多,本来柔美艳丽的五官,竟然有些憔悴,想了想,也就不曾避开。唐红径直走到顾婉和沐七身前,她有一双金莲足,挺漂亮,走起路来婀娜多姿,盈盈拜下的姿态,也显得极为柔弱。“见过王爷,王妃。”顾婉伸手一托,听了她的称呼,忍不住四下张望就在她扭头四顾的同时,唐红却脚下不稳,一下子冲着她倒过来,顾婉本能地伸手想扶住她,可沐七却忽然飞起一脚,侧踢在唐红的腰上,踢得她一个踉跄,哐当一声倒地不起。“啊”周围顿时惊呼声四起,众人看沐七的眼光,都变得有些古怪,毕竟,那唐红只是个看起来柔弱纤细的小女子罢了。却没想到,众人的指责声还没出口,那个大家眼中的无辜受害者,竟然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又朝着顾婉扑去。这时,众人才借着烛光,看见她手里锋利的短刀第二百零五章典籍唐红疯了似的,举着刀疯狂地朝顾婉扑去。顾婉也是吓了一跳,周围人群太多,她连躲闪都困难,沐七也被吓得四处乱跑的人群束缚了手脚,一时间动弹不得。只是唐红毕竟身量单薄,力气也小,顾婉稍稍避了避,她那一刀只擦破了顾婉的右臂。这时,旁边气得脸色铁青的侍卫才扫开周遭的人形障碍物,上前一脚把唐红踹倒在地,又上来两个人,拿绳子粗鲁地捆住她的手脚。唐红脸色涨红,看着顾婉的目光,却并没有多强烈的怨恨,只有浓重的不甘心,咬牙嘶声道:“公子说,他要你陪葬,现在他死了,你为何不死”顾婉一怔原来唐红这样的女人,竟也会真心喜欢上一个男人只不过,陈昊怕是没把她当一回事儿的。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郎君,您怎么了郎君”顾婉和沐七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月白儒衫的三十多岁的男子,捂着咽喉倒在地下,他眼睛圆睁,面色青紫,胸腔里发出一阵阵拉风车一般的咆哮声。这人很眼熟,虽然换了衣服装扮,顾婉还是看出来,这人竟是白玄清。他身边站着一个黑衣裳的小厮,已经吓得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好,白玄清发作的速度极快,也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他就开始翻白眼,眼瞅着要晕死过去。顾婉连忙上前,贴在白玄清的胸口听了听,见他已经完全没办法呼吸。急忙让负责驾车的侍卫将她车上的药箱抛过来。也是王府的侍卫功夫好,要不然,等穿过人群,往返一次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