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彪,就是因为他排行老三,他一家三兄弟,老大叫大彪,老二叫二彪。两个哥哥倒也老实本份,不知道老三究竟是什么畜生来转世,十七八岁就敢调戏两个嫂子。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怎么能做啊被两个哥哥知道了,发动村里的强壮劳动力一起动手,把这畜生吊起来打。三天三夜不给饭吃。还是我大发善心,从中做了个和事佬,救了他一命。从那以后,他一个人离开了郝家村,隐居到天目山深处,靠打猎为生。这一晃十几年就过去了。谁知等他重新出山时,竟然身边跟随了数百号人。这些人都和胡三彪一个德性,好吃懒做,嫖赌成性,哪里是人啊。简直都是畜生投错了胎呀。这下子好了,有了天目山作为基地,他们从此就成了衡水县的罪人。前些年,年成不好,年年闹饥荒,连一些原本还有些人性的年轻人,都渐渐变得没有人性了。现在他们要人有人,要枪有枪,就想和官府干。以前元朝政府统治下,他们不敢干。后来张士诚的人来了,他们就和张士诚的人同流合污。杀人不犯法,也不坐牢。胆子也越来越大。现在信州府的红巾军来了,他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一大祸害不除,百姓岂有安宁之日”听郝老汉一番控诉,文奎总算知道点来龙去脉。这其中的很多情况,文冲都不一定清楚。文奎弯下腰去,向郝老汉深深鞠了一躬,说道:“不灭胡三彪,我文奎誓不为人郝大伯能否帮我一个忙”“只要能灭了胡三彪,你叫我做什么都行。我一家八口,现在只剩下我们两老伴了。三个儿子被他们杀死了。两个孙子也死于非命。三个儿媳妇更惨,全都被他们抢到山上去了。她们真是生不如死呀。”郝老汉的额头、脸上到处都是伤痕,也可以说明他们家真的遭遇了一场浩劫。就在文奎和郝老汉聊天时,郝家村渐渐聚扰了一些老弱病残者。这些人都是屠村之后的幸存者。他们每一个人家里都有一部血泪史。文奎耐心地解释道:“我们不是不想剿匪,而是地形不熟。我们把部队盲目开进天目山,要么迷路,要么打不到目标,还被他们打了几次伏击,死了不少人啊。”郝老汉一拍胸脯,说道:“我知道文帅的意思了,你们需要一个带路的。行,没问题。我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了。我来带路,只要能消灭了胡三彪,我给你们庆功。”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文冲听到郝老汉的话,不由脸上一热,感到无地自容。这么简单的工作方法,为什么自己就做不到呢不要说做不到,他连想都没想过。利用百姓的力量,真的能干成很多事回到衡水县衙门,文奎当晚就布置了剿匪任务。经过热烈而详尽的讨论,大家都赞成以小股兵力,作为先锋队,以尖刀的形式直插天目山腹地。同时,派出大股部队正面稳步推进。小股部队负责发现土匪,并拖住他们,大股部队适合全面出击。两者结合,不愁胡三彪不败第二天一大早,须发皆白的郝老汉主动请缨,来到衡水县衙门求见文奎。随行都一个个都无比感动,谁说老百姓没觉悟这天的天气比较阴沉。郝老汉以手遮额头望向远方,看见氤氲的天目山沉浸在一派云山雾海之中,不由犯愁道:“这种天气的确不宜进山。云雾太重,不到跟前根本看不到人。是否等阳光好点再进去”文奎坚定地说道:“胡三彪不除,我一日不得安宁。衡水的百姓也一日不得安宁。所以,我们必须立即马上走。再说,天气对于大家来说,条件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战斗意志。我们歼灭敌人的意志,是那帮土匪所没有的。”郝老汉略作沉思,说道:“行,我负责带路。哪里有危险,哪里有溪流暗渠,这些我比你们熟。我八岁就随爷爷跑天目山了,应该说对于天目山的情况,不知比胡三彪差。你们找我,也是找对人了。”文奎想亲自跟随郝老汉去,被血鹰和苏北拦住了。他毕竟是一军之帅,一下子就把脑袋伸进茫茫的天目山,万一被胡三彪用冷箭射中,后果不堪设想。最后,文奎决定由血鹰带着二十风突击队员进山。苏北带两万名士兵稳步推进,在后方策应。如此一来,只要是咬住土匪,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胡三彪的大本营在一个非常阔大的洞穴。这是一个岩洞。位于天目山腹地。天然的溶岩洞,再加上人工的合理开挖,几乎把山体全部挖空。洞内的情况更加复杂,横七纵八,像蜘蛛网似的,密密麻麻的甬道,每个角落都安排的猎人和弓箭手。而那些被抢来的妇女,早已按照官职的大小分派下去,充当了压寨夫人。尽管是弥天大雾,胡三彪也没有放松警惕。这天下午,他收到匪徒报告,在飞鹅岭发现来历不明的陌生人。这些人一个个手里都拿着火器,火器的形状相当怪异,不像猎枪,也不像火绳枪。胡三彪闻讯,第一时间就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凭经验,他判断一定是“官府”派来歼灭他们的部队。这些人,应该只是前锋。后面一定还有更大规模的部队。“来人啊,一切按原计划行事”说罢,一个佝偻着背的老汉恭敬地来到胡三彪面前,问道:“胡爷,你是不是想老汉我出面”胡三彪打了个响指,笑道:“还是毒蛇了解我。你负责去把他们带到死亡之谷,我在那里为他们准备了一份大餐,够他们吃个饱”第三三三章 毒蛇陈正昌,外号毒蛇。胡三彪身边的军师级人物。此人曾经读过三年私塾,写得一手好字,满肚子的坏水。在天目山,陈正昌就是胡三彪的“大脑”。别看他驼着背,可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狠角色。认智谋,天目山匪徒无人能及。所以,胡三彪交给了陈正昌一个艰巨的任务:把文奎派来的人引到“死亡谷”。“死亡谷”是天目山的一条大峡谷。这里不但荆棘丛横,毒蛇、猛兽出没,还有十分浓郁的瘴气。要是水土不服的人,一旦到了这里面就会上吐下泄,晕厥过去算是轻的,有些人会直接挂掉。胡三彪之所以让陈正昌把文奎的人带到死亡谷,就是要狠狠地收拾他们。更主要的原因是,陈正昌不但文武双全,还是个残疾人。天生就是驼背。走起路来呈一个“7”字型。血鹰带着二十名突击队员,由郝大伯带路,在天目山钻了两天两夜,居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撞见。由此可见这茫茫的天目山是多么浩瀚。整整两天时间,血鹰的人就在密林里钻来钻去,毫无目标,也找不到人影。偶尔可见一两只野兽,倏然逃个精光。郝老伯真名叫郝老五,在家排行老五。前面四个兄弟都已不在人世。按理说他也是老猎人,应该知道胡三彪的大本营在哪。“救命呀,救命”突然,前面密林里传来凄惨的呼救声。血鹰一个激棱,命令队伍向前方密林冲去。没过几分钟,他们就看见两个男人用竹鞭狠狠地抽打一个驼背老人。那个驼背老人被打得跪地求饶。血鹰见状,大喝一声:“住手”那两个男人见状,撤退就跑。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了踪影。尽管血鹰的手下,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在密林里还是没有追上那两个男子。血鹰看见地上躺着的驼背老人,不由大发善心,连忙把他扶起来,问道:“老人家,你怎么了”“那两个人是天目山的土匪呀。他们要把我抓到山寨去为他们烧饭,当伙夫头。我这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能去干那种活啊你们看看,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能活几天呀,干嘛要埋到深山老林里去呢”陈正昌的代号是毒蛇,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他有一手绝技,就是能呼蛇。他只要念动咒语,就能把野外的毒蛇集中起来,向敌方发起攻击。当然,这只是传说。一般情况下陈正昌不动用自己的绝技。再说,山寨里土匪那么多,也轮不到他使用必杀绝技。血鹰上下打量了一下陈正昌,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口,都是竹篾抽打的皮外伤。竹篾这种东西,打在人的身上很痛,但一般不会伤及筋骨。可见那两个男人只是想教训一下他。下面是血鹰和陈正昌的一段对话:“老人家,你叫什么名字”“陈正昌。大伙都叫我阿昌。”“多少岁了”“五十一啦。”“家住哪里”“横山村。”不仅血鹰人生地不熟,他手下二十多个突击队员也不熟悉当地情况。血鹰只好把郝老五拉到一旁,轻声问道:“郝老伯,你觉得这老头的话,是否可信”郝老五沉吟道:“衡水县的确有一个横山村,那个村在衡水县北面,而天目山在南面。我们已经在天目山走了两天两夜了,按理说我们已经进入山区五六十里路了,为什么还会在这深山老林里碰到他们呢”经郝老五一提醒,原本疑窦重重的血鹰内心也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听文冲所言,天目山的匪徒凶残狡猾,很难对付。所以,他不得不对陈正昌多留一个心眼。血鹰从怀里掏出一种药粉,朝陈正昌身上的创口倒,敷了药粉后,陈正昌感到一阵阵的清凉。过了一会,他已能行走了。看着血鹰一行二十几人,一个个都端枪持刀的,好不威风,陈正昌佯装好奇地问道:“冒昧问一句,你们是什么人,想去哪”血鹰直言道:“我们是县衙派出来的,目的就是追踪那帮土匪,在我们的身后,还有好几万人,正在向天目山深处呈扇形推进。从现在开始,不要说一个人,就算一只鸟飞出天目山,我们都会知道。”这个新消息,无疑给了陈正昌当头一棒他们先前得到的消息,只是二十多人的队伍,现在突然知道还有好几万人,正在稳打稳扎地向天目山压缩包围圈。这个消息要是对胡三彪知道,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死亡谷还去不去呢反正绝对不能把这些人往山寨里引。“各位好汉,我一个老头,孤苦伶仃的,又没个帮手。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前行”“这个”血鹰为难了。虽然陈正昌是一个受害者,但万一这是胡三彪施的苦肉计,危险性就可想而知。可是,在这茫茫林海,要是不带上他,又是一大难题。文奎不是一向把老百姓当作神来敬的吗要是不带上陈正昌,又会是什么后果“陈大伯,你和那两个匪徒在这深山老林里走了几天了”突然间,血鹰问出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问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如鹰的眼睛似的,紧紧地盯着陈正昌。很明显,陈正昌的神色微微怔了一下,答道:“三天了。我们在这密林里转了三天,其中有一次走迷了路,遇到鬼打墙似的,走着走着,又回到了原地。好在他们当中有一个人比较精明,终于走出了迷宫。”“那你们晚上睡觉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们怕我逃跑,把我的手脚捆住,然后轮流睡呀。我倒是睡得很香,他们是注定睡不好的。一个人睡上半夜,另一个人睡下半夜呀。”“哦。”血鹰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老家伙的回答无懈可击。这些土匪,原来也会迷路。那么刚才追他们的时候,为什么逃得那么快连黑鹰队的高手都追不上他们。可见他们对于地形之熟悉。郝老五也堪称是老猎人,对于天目山的情况也是非常熟悉的。其实这两天也迷过路,走了好几里的回头路。此时的血鹰,就像掉进迷宫的老鼠,对于前途十分迷茫。第三三四章 唤蛇术犹豫片刻,血鹰终于答应下来,让陈正昌跟着自己的队伍一起走。其他队员虽然有意见,也不好明说。谁都知道,带上陈正昌绝对是个拖累。不带上他,又怕他被野狼给叼走。毕竟这是一个又老又残疾的老人。同情心害死猫为了这件事,血鹰不知道后悔了多少年原本二十多人的队伍,现在多了两个老人。郝老五还算可以,陈正昌完全就是一个拖油瓶。走着,走着,血鹰他们翻过了两道山梁,天就完全黑下来了。前面出现一个山坳。郝老五认得,这个山坳叫燕子坳。过去以燕子多而得名。现在这个季节,燕子早就北归了。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一个高的茅草。血鹰让突击队员把茅草全部踩倒,压实,地面上铺了厚厚一层,松软得像家里的床。干完这些,血鹰又从怀里掏出一包雄黄粉末,沿着突击队员睡的地方洒了一层,那是为了防止深夜有毒蛇偷袭。毒蛇最怕的矿物质就是雄黄。看到这些,陈正昌不由暗暗叫苦今晚能和这些人一起睡觉,其实他是可以运用他的呼蛇术的。天目山那么大,什么样的蛇没有筷子长的剧毒蛇竹叶青,只要咬上一口就没得救。还有比水桶还要粗的大蟒蛇,足以吞掉一头水牛,难道还吃不下一个人想到这,陈正昌还是暗自得意。雄黄粉对付普通蛇类,也许是有用的。但它们要对付大蟒蛇,那就不一定了。那些庞然大物,靠血鹰洒的一点雄黄粉就想阻止他们做梦吧血鹰安排好队员们的休息,又选了八个人出来站岗放哨。分为两个班次,每个班次四个人。一班上半夜,另一班上半夜。陈正昌和郝老五被安